第 52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19 21:10 字数:5058
“分寸?”我气极反笑,“那,赐少,是想,等我,被……”
“东卿!”他大喝一声,“别把对别人的火气迁怒到我们的事情上!”
我冷冷地看着他,黑暗的氛围慢慢又聚拢过来。我很累,赐官,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说我,在嘲笑我,我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但是在人前,我却还是必须撑着,因为,因为我只有撑着才能让自己相信我这样做是对的,可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样的自己!
我有我的傲气,我不可能真的像个女人一样……这样的心情,你,知不知道?
赐官,我们在不同的世界,我们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生观,就算我怎么惦记那个我们牵着手走在上海街头的下午,怎么思念那个把自己交给你的夜晚,怎么回忆那个一起拥着的良宵……转身,我还是鲍望春,我是军统的终身特务鲍望春,我是军人鲍望春,我是,以守护国家为第一要务的杀人机器鲍望春!
我想让你快乐,这是把自己交给你的我;但是我不能跟你什么事情都妥协,这是真实的我!
我很累,很冷,你知不知道,赐官?
轻轻叹口气,我敛下眼神,转身……
但是他猛地扑过来一把搂住我,紧紧搂住,既不放我走也不说话。
我闭上眼睛,这一次,我任性了,赐官,我不会再先向你妥协!
我们僵持着,直到罗靖安的敲门声传来,“局座?”
我心里恼怒,只能清清嗓子,“什么事?”
“……您,没事吧?”罗靖安小心翼翼地问,“嗯,曾市长来了,想问一声您有空接见吗?”
我正要张嘴,抱住我的男人却又抢走了我的权利,“没空没空,让他等着!”
罗靖安顿时没有声音了,我气得挣脱出他的怀抱,“周天赐,我,警告,你,我的,工作,你,没有,权利,干涉!”因为气极,我说话的速度加快,话语模糊成一片。
但是脸上有两个酒窝的家伙却笑嘻嘻地伸手上来捏住我的下颌,我怒得把他的手拍走,他却不放弃地接着又来,“噜噜噜噜噜噜……”他恶质地学着我说话的声音,“唔唔唔唔唔!小结巴!”
有种人看来的确是有把人活活气疯的特质,他就是!我气得额爆青筋伸出手指指着他,“你!”
他却像牛皮糖一样凑过来吻我的手指,“小结巴,不对,”他喃喃地说,“说话那么糊,噜噜噜啊啊啊的,应该是小哑巴!”
“啪!”一个耳光落在他的脸上,我瞪着他。
他叹口气,一个亲吻落在我的唇角,“又来了,你还真喜欢打人耳光啊!”
是,我就是喜欢打你的耳光,我毫不客气地又一个耳光扇上去,“啪!”
“能不能别只打一边脸?”他把另外一半脸送上来,“这里这里……”
“啪!”你叫我打的!
看着他本来就圆圆的脸颊上浮现出十指印,我猛然一惊,却发现自己暴怒的火气却已经流失了一大半。
“火气消了?”他叹口气问我,然后伸手抱住我,拿额头来抵着我的额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是怪你……但是,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东卿!我们那么辛苦才能重逢,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多积善福,让我们可以牵手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他的声音加入了无奈和叹息,“你本来就不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现在这样……你更不肯说。你的难过都要我来猜,但我这个人很笨的,你让我隔着山,隔着水地想你的绝望,不是,逼我发疯吗?”
我慢慢低下头去,“不是……”
“太多的阻碍在我们之间,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观点,我们不可能完全一致。”他继续道,“但是你怎么舍得,让我们松开那么不容易才重新牵起来的手?”他软软地恳求着,“如果你生气,你就吼出来,打出来,但是不要在我面前一声不响地转身,我会受不了的!东卿……”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抵着我的唇说:“剑合钗圆,有生一日都望一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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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房门,先示意罗靖安把唐年的尸体处理掉,然后换个房间与曾市长分宾主坐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两句话,门外一阵喧哗传来。
我皱了皱眉头,很快,罗靖安敲门进来,“局座,是中日合作社的人。”
我还没有说什么,曾市长已经站起来,“这帮日本特务来做什么?”一面说一面还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其实这位广州市长并不待见我,如果不是我的身份多少还代表着临时政府,而且跟日本人表面上关系和睦,他根本见都不要见我。但是广州被日本轰炸了一年,还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作为一市之长,他不得不放下面子问题来见我。他想通过我,最起码可以跟日本人达成一个暂时休战的协议,只可惜,我只怕达不成他的愿望了。
看着那个头发斑白的老头,不禁替他们这些政客有些可惜,没有遇到好日子啊!
罗靖安站在那里等待我的询问,至于曾市长的提问,他只当没有听见。我注意到曾市长的脸色有些难看,笑了笑,“来,干吗?”
小靖立正了向我报告:“他们说,我们中国人在一个小时前掳掠了一家银行,要求我们立刻把凶手交出来,并说如果不马上交出凶手,他们就要进来搜捕了。”
曾市长大怒,跳着脚吼:“我还没死!这里还是广州,就算有人抢银行,关他们日本人什么事?”
别说老爷子发火,我也心头怒火飙升,搜捕?真他妈的够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谁?”
罗靖安看我一眼,“石村大佐。”
又是他!我转过去头,心里骂了句娘,正要叫小靖传我口谕去把警备队全部调过来干掉他们再说,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石村敬吾闯了进来;“鲍局长,我们又见面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滚!”
曾市长吓了一跳,想来他还以为我跟日本人的关系是好到蜜里调油的,真可惜让他失望了。
石村僵硬的大饼脸一阵发青,“鲍君,石村今次是为公事而来!”他几乎用吼地说。
我依然坐在沙发上,连站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带上,你的狗,滚!”
“鲍望春!”石村气得眼珠都弹出来,但他深深吸了口气,“好,我不跟你计较!我今趟也不是来找你的!”转身对着曾市长,“永顺银行是我大日本帝国在中华的产业之一,一个小时以前突然遭到掳掠,我要求你们迅速把凶手交出来。”
“啊,啊?!”曾市长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我微蹙眉,曾市长的样子不太适合被别人看见,我挥挥手让罗靖安先出去并关上了门。
石村敬吾重复了一遍:“我大日本帝国产业之一的永顺银行,在一个小时前,遭到抢劫!现在,我以大日本皇军大佐的身份,要求你们把凶手交出来。”
曾市长在石村犀利的眼神里迅速地败下阵来,“是,当然,当然的……”
我叹口气,看不下去了,“等,一下。”
石村的身体僵硬着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鲍君又有何指教?”
我慢慢站起来,“这里,广州,是,中国!”眼睛微眯,“不是,日本!”
他一时不解,“鲍君的意思是?”
“刑事,案件,日本,无权,要凶手。”我淡淡地道。
“但是他抢劫的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银行!”石村冷笑起来。
我心里一动,“看来,大佐,很清楚,凶手?”
“当然!”他突然冲着我恶意地笑起来,“这个凶手身手敏捷,从进入银行到行凶完毕不到十五分钟,能够熟练使用枪械武器,行动干净利落,这明显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他眨眨眼睛,“广州境内,这样的高手可不多。”
我笑了,“原来,你,怀疑,我?”
“鲍君当然有这样的能力。”石村正容道,“不过,鲍君一路过来莲香楼这里没有时间,而且鲍君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合作政府官员,这类偷鸡摸狗的事情,想必是不会做的。”
我的心脏猛然一缩,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性。
我先前决定去做这件案子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有火,另一方面则是想给石村一个下马威,因为我怎么算他现在都不敢跟我翻脸。我是代表临时政府来广州的,他如果跟我翻脸了,他那个南本隆实将军提出的“以华制华”的方针立刻就破产,将来再也没有一个中国人会相信他们所谓的“合作”所谓的“友邦”。而且如果我在这里被杀,临时政府势必问罪广州政府,又等于是把摇摆不定的广州甚至于整个华南推向党国政府,结果日本一心兵不血刃占领广州的计划又将失败。
正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手上的王牌,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的单人挑衅,而且一点也不怕被他知道是我做的案。
可是现在想来,我猛地发现我算错了一件事!
现在在这个广州城里,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能力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而另外那个家伙也曾经出现在过案发现场,最见鬼的是!他还是日本人一心想找借口抓的人!
“周天赐!”石村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现在我们怀疑广发行的老板周天赐是这次抢劫案的凶手,我们要把他带走。”
“不行!”曾市长本能地大叫起来,然后才擦着满头的汗,结结巴巴地解释,“周,周老板是,是一个商人,不可能,去抢劫啊!”
石村理也不理他,只是盯着我,“鲍局长当然知道,周先生的‘能力’如何了?”那句问话的口吻极其猥琐下流,“您说呢?”
沙发前面是一只红木茶几,一套漂亮的茶具放在上面,我看见一滴茶水滴在了茶几面上,于是伸手去擦了几下,“调查局,不,干涉,地方,行政。”随着我的手的擦动,红木茶几上过清漆的几面被我刮掉了上面一层木料,细细碎碎的木屑从我的指缝落下来。
“好,”石村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有鲍局长这句话就好办了……”随即眼睛看到茶几的面,声音嗄然而止。
曾市长还在不断地流着汗,不断地说着:“周,周老板自己家里是广州的首富,他不可能,也没有道理,去抢劫银行啊!”
这位市长已经有些糊涂了,我叹息,日本人摆明了是有备而来,不管有道理没有道理,他就是要抓人,你说再多又有什么作用?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证据呢?”
石村看看红木茶几的几面,又看看我,猛地一咬牙,“周天赐抢劫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银行,我们有人证物证的,所以,我……”
“不可能。”我安安静静地说,“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石村本来就够呆的脸呆得更厉害了,“他,他,他跟你在一起,一直?”他下意识结结巴巴地问,“做什么?”
我看看他,嘴角慢慢牵起嘲讽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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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曾市长一点也没有听懂我们的对话,这心思单纯的老爷子正在大喜过望,“那就没有问题了,赐官原来是跟鲍局长在一起,那就没问题了,没问题了。”
赐官?忍不住撇撇嘴,这家伙还真是招人喜欢啊,哪里都能遇到贵人。才想趁机把目瞪口呆的石村赶走,猛地,“咳,咳,咳咳……”肺部一阵抽痛,我忍不住咳了出来。
石村眼神一闪,下一刻竟然往我扑了过来,“既然如此,不如鲍君先跟我走吧!”
我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跟我翻脸,身体还坐在沙发上,猛地一拍面前的茶几,茶具纷纷跃起半空往他身上招呼,自己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翻过去,但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管却已经顶在了曾市长的额头上。
“鲍君,”石村狰狞地笑道,“广州的治安不太好,你的身体又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