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摇摇头，「送我出去。」
  「你走不了的。」
  流川明白，因为他已开始觉得全身乏力，连握住枪都觉得困难。
  一定是那杯该死的茶。
  「把枪放下，免得伤了你自己。」男子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慢慢走到流川面前，轻松地拿走他手上的枪。
  流川后退几步，靠着墙，用尽力气也只能不让自己的身躯倒下。
  男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一把扯住他及肩的黑发，让他的脸不由自主往后仰。男子另一只手掏出刀来，比住他的脸：「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要不是已经有人买了你，我还可以把你赏给有兴趣的弟兄们，当作解闷的工具。」刀子忽然转了个方向，一刀划下。
  「别乱动，否则我剪的就不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喉咙。」
  ※　※　※　※　※　※
  确定靠在岸边的就是那艘船后，掌舵的在仙道的命令熄掉引擎。两艘船慢慢接近，最后靠在一起。仙道、樱木与其余三名弟兄分头搜寻整艘船。仙道第一个地方便是去找流川的房间，但里面并没有人。
  倒是樱木在另一间房里抓到了一名正呼呼大睡的男子。仙道认出他便是当时船上那两名男子之一，在樱木的拳头招呼下，男子没多久就招了。
  「他在老大那里，不过现在可能已经被送走了。」
  「送走？甚么意思？送到哪里？」樱木急问。
  「这个我不知道……」
  「带我们去找你老大。」仙道命令他。
  「不……不行，这样我会没命的！」
  「看来你是还没吃饱拳头，那我就……」樱木作势要揍他，男子忙求饶：「别打，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　※　※　※　※　※
  三井没想到自己首次带队突击俱乐部会这么顺利。虽然刚开始俱乐部里几名管事和服务生曾企图阻止他们进入，但见了搜索票后便乖乖地让出路来。
  进入内部，搜索了几处可疑的地方，除了现场抓到几名正在从事色情交易以及吸食大麻的客人外，并没有找到密报中的所谓大量毒品。
  三井正感到气馁，忽然见到被集中在一起的侍者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孔。
  「喂，你，给我过来。」
  三井等木暮宏树走过来，忽然一把勾住他的颈部，将他拖到角落里。
  「唉呀，你干嘛？」木暮宏树发声抗议，想挣脱三井的挟持，奈何三井只是把他箍得更紧。
  「小子你别乱动，你回答我的话后我就放你。」
  木暮宏树一听，稍微安静了下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木暮公延的弟弟？」
  木暮张大眼：「你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从他那里偷了很多警部的资料？」这坏东西。
  「甚么？哪，哪有……」木暮还想辩解，但三井手一紧，他啊了声，马上改口：「好，好啦，有，有啦，可是没有很多，只有一些些而已啦。」
  「去！甚么一些些，你知道你的一些些可以害死多少人啊？」可恶，一直以来，警部就常有行动被先泄露的事情发生。弟兄们为了找出泄密的人，弄得彼此间草木皆兵，甚至许多人还一直怀疑是有黑社会背景的流川，没想到，泄密的其实是一只躲在这家俱乐部里的小蟑螂，更可恶的是，这只小蟑螂偏偏是木暮的弟弟！
  「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如果把你抓回去，治你泄密的罪，你会有多惨？」气愤之下，三井倒是想到一计，于是故意威胁他。
  木暮宏树真的被吓到了，一张脸变得惨白：「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你应该跟我哥哥蛮要好的，不是吗？」
  要好？三井心头猛跳一下，体温上升了好几度。「是……没错，我们是好弟兄，所以我才要给你机会。」
  「那是甚么？」
  「你听好了，」三井稍稍压低了声音：「你告诉我你们俱乐部里的毒品藏在哪里，当我们的秘密证人，我就想办法帮你减轻一些罪，搞不好还用不着坐牢。」
  木暮宏树抿着嘴，显得有些犹豫。
  「欸，我可是看在木暮份上才给你机会的，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好，好吧。」木暮宏树赶紧点头。
  在木暮的密告下，三井一行人终于顺利找到了俱乐部私藏的包括海洛因等大量毒品。这次任务成绩斐然，但三井却仍不满意，因为，还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欸，我再问你。」理所当然地，他又找上宏树。「你们那几个重要的头儿呢？南烈、岸本那些人怎么都不见人影？」
  「啊，他们吗？」木暮宏树迟疑了下，「其实他们已经把俱乐部出让，现在再等办好一件重要的交易，就要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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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烈已经穿载整齐，头发也梳得油亮，但他还是不甚满意，动手把领带抽掉，胸口敞开，就着车子后视镜又瞄了几眼，才点点头：「开车。」
  「真是，又不是去相亲。」与他同坐后座的岸本忍不住嘀咕。
  南烈不理他，岸本感觉不是滋味，越是故意戳他：「小心这次交易，可别像山王一样换到假货才好。」
  「岸本！」南烈转过头来：「你再啰唆就别跟去了。」
  岸本当然不愿意，识趣地闭上嘴巴。
  此时手机铃响，南烈接了手机谈了一会，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等他挂断手机，岸本立刻问。
  「藏在俱乐部那边的货被条子找出来了。」
  「那怎么办？」岸本皱起眉头︰「我看我们取消这次交易，赶快走吧，那批货跟我们脱不了关系，条子恐怕已经在找我们了。」
  南烈低头思索了一下，「应该没那么快，我们还是完成这件事再走。」
  「阿南──」
  「不会花多少时间的。」
  车驶到了与那帮讨海人约定的地点。
  岸本瞧着南烈的侧脸，看他喉结一上一下，知道他心情起伏得厉害，自己也莫名其妙跟着紧张起来。去！不过是件人口买卖，有甚么大不了的嘛。
  推门下车，后面三部手下的车紧随而至，南烈在十几名下属簇拥下向已等在码头的那群人走近。
  「人带来了吗？」
  「当然。看清楚了，是不是你要的人？」带头的男子让手下把肉票带上来，待南烈点头，马上问：「钱呢？」
  「这里。」南烈打开皮箱，亮出一迭迭的钞票。
  双方不再多言，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交易完成，南烈正要回到车上，对手男子忽然叫住他：「南老大。」
  南烈一帮手下立刻反射性地举起枪，全面戒备起来。
  男子见了，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别紧张，我不过是看你花了大钱，想奉送你一个忠告而已。」
  「甚么？」
  「我想奉劝你对这小子提防着点，我之前就是太信任他，结果损失惨重，差点让他把整个老底给泄光了。」
  「我知道了。」南烈没表情地说，吆喝着一班手下，扬长而去。
  讨海的看着南烈一行人的车远去，摇摇头，正要吆喝一班手下也离开，却听到有人在此时喊了句：「别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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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烈一回到住处，就接到北野的电话，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北野劈头就问：「阿南，听说你把流川弄到手了？」
  「嗯。」
  「一百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啊，不过，如果可以问出他密码，这笔钱倒也不算甚么了。阿南，你就快点把事情办好，然后过来这边和我会合吧。」
  「我知道了。」南烈随口附和着，等北野挂断电话，眼睛立刻瞪向岸本。
  岸本心虚地转过头去：「我是担心你，所以跟你老头报告一下这边的情况。」
  「以后我的事你少跟他说。」
  「他是你干爹……」
  「是干爹又怎样？又不是亲老爸。而且他对我也不是真好，只不过利用我当他的工具而已。」
  「搞不懂，怎么你忽然对你老头那么不爽？」
  南一时也说不上来，仔细想想，对干爹的不满似乎是从知道他在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自己使心机开始的，后来越看他种种美其名是为他这个干儿子，其实是为自己的作为，就越觉得反感。
  况且，自己长大了，是该独当一面了。
  现在手上有流川，也许真如老头说的，要是能取得他的密码……。
  算了，先不管那甚么密码，还是先关心流川吧。他是被下了哪种药？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来？会不会那个讨海的下药太重了？万一伤了他的身体，留下甚么后遗症，那……
  「阿南，阿南！」
  嗯？南烈回过神来。
  「在想甚么啊？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回答。」岸本说着，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看被安置在床上的男孩，一股气忽然涌上来。「那么想他就上啊！」
  「你说甚么啊？！」南烈皱起眉头。
  「我说错了吗？你费尽心思把他弄来，我看不是为了甚么密码，是想抱他吧，就像你抱那个假货一样！」
  南烈恼怒了起来：「你再说！」
  「说就说，我看不惯很久了，每次碰到和这小子有关的事你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我可以不怪你喜欢上男人，可是为甚么你谁不挑偏偏挑上个警察啊？！」
  南烈胸口一上一下，很生气，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末了，他转过头去，冷冷地说：「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出去就出去，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时间不多了。」岸本说完，大步走出去，重重把门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加上药效已退，原本一直静静躺着的流川有了动静。他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有些迷惑，用眼搜寻着屋子，渐渐地他眼神锐利了起来，最后停在南烈身上。
  一对上那双眼，南烈就知道，他是真的，真的流川枫。
  被他这样盯着，南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定住似的无法动弹。很奇怪的无力感，却又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幸福。
  多少人在找你啊，流川枫，可是现在，拥有你的，是我。
  23
  「这几天你们的表现都很优秀，三井搜到翔鹰支部私藏的毒品，仙道和樱木也抓到了走私毒品的那帮讨海人，很好，警部要好好犒赏你们，今天就由我请客……」
  「等等，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没解决。」
  「嗯？」田岗这才注意到，仙道并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而樱木看着他的目光却充满愤怒。「怎么了？」
  「流川，流川呢？」樱木终于发飙：「你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田岗被问得意外，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总司，其实您和流川一直都有联系吧。」仙道语气冷淡地说。
  田岗本想说话，但被樱木抢了先：「一定是这样。你一直都知道他没死，却把他丢在那里当卧底，现在还对他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你这没良心的臭老头！」
  「樱木——」三井本想阻止他的无礼，但想想樱木与仙道的话，不由得也疑惑地看向田岗。「总司，这是真的吗？」
  田岗看看三人，背过身去，叹了口气。
  「我怎会不关心他呢？」
  「老头，把话说清楚，你关心他甚么？你这样叫做关心吗？」
  田岗见实在瞒不了，于是说：「是，我很早就知道他没死，那是在他失踪后大约三个多月的时候。他说他刚恢复记忆，在他失忆时，已经替那帮人工作一阵子了。」
  「所以你就干脆要他继续留在那里，当卧底。」三井判断。
  「不是。」田岗立刻摇头。「那是他的意思。我告诉他这很危险，但他执意要做。」
  「我不信！他不可能——」樱木还未说完，却安静了下来。
  事实上，在场每个人都想到了，以流川拼命、不服输的个性，这的确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能原谅臭老头。」向柜台要了一杯酒，樱木一口干了，顾不得酒烈得呛喉，嘴里喃喃抱怨着：「都是他，要不然流川也不会被当货物一样的卖掉，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仙道啜了口酒，盯着杯里的液体思索着，「如果我猜得没错，买走流川的应该是南烈那帮人。」
  「你怎么知道？」樱木立刻转过头来，「我们抓回来的那帮讨海的根本不肯说啊。」
  「他们不必说，看他们钱的那只箱子就知道了，上面有俱乐部的图案。南烈花了大笔钱把流川弄到手，就不会伤害他性命，至少短期内不会，这也是田岗老总还若无其事的原因。」
  啊！经过仙道这一分析，红发少年总算明白了。他嘴里说不出口，但心里不得不开始对这个特警学园的偶像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喂，仙道。」不想示弱，樱木故意考他，「那我再问你，现在怎么办？南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