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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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601 更新:2021-02-19 20:54 字数:4888
海头摇摇头,甩去不吉利的想法。
(没关系的,他们这么强,杰夫利和克罗利娅号上的人们一定不会死的,也一定会活跃在与西班牙的海战中。就算不那么活跃,也绝对会在战场上。仔细调查一下的话也会找到记录,只是我当时看漏了而已。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
船上的生活是很严峻的。由于同寝食共患难,水手之间有着极强的联系。互相都培养出了可以将生命交付给对方的信赖感。
只是想像一下失去如此亲密的人,海斗就难以忍受。特别是在经历了吉姆的死,明白了那强烈的悲痛后。
“……在圣法兰西斯会合之前不担心不行啊。”
海斗叹道。和圣法兰西斯在一起就能安心了,奇袭加的斯成功可是书上写着的。海斗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关于这个事件,有没有什么对杰夫利他们不利的情报呢。
(既然一下想不起来那就是没问题……应该是这样吧?)
没有确定的把握,海斗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边”以后,就从来没有过哪一天会感到安心。
“啊,压力累积了很多啊,累死人了——”
海斗暗自呻吟。可是在船上的生活是无法得到放松的,只要这块大石头还压在胸口,自己就绝对不可能得到彻底的安宁。
“出去吧……”
至少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从头上战友们的放松的脚步判断出不会再有危险了,海斗
就从船舱逃了出来。
“杰夫……船长在哪里?”
跑上台阶的海斗问离自己最近的马克。
“还没有回来。”
“我们这边的损失?”
“罗夫和乔治负了擦伤,希望你能给他们处理一下。你会再做一次医生吧?”
“嗯。他们在哪里?”
“正在收拾前甲板。”
“知道了。”
海斗拿了水罐、香油和肥皂,向船头跑去。
这时杰夫利回来了。后面跟着俘虏——看起来似乎是敌船的船长——他用力一蹬拉&;斯蒂拉&;玛丽斯号的船舷,便轻巧地跳回了克罗利娅号的甲板上。当他发现海斗就站在眼前时,声音都不由得粗了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说了让你在船舱里等的吗?!”
好恐怖的态度,海斗缩起了脖子,紧紧地抱住了手里的水罐。
“对、对不起,船长!”
杰夫利身边的那个西班牙人大感兴趣地盯着海斗看。
“真少见的长相啊,土耳其人……不是,也不是西印度人。他们的皮肤是浅黑色,这孩子的皮肤却是丝绢一般的颜色。”
海斗后悔万分,杰夫利会发怒完全是正确的,结果海斗的样子暴露在西班牙人眼里了。
“请到船舱来,卡撒贾先生。你渴了吧?我这里可是有夏拉德的白兰地呢。”
杰夫利在没法引开西班牙人的注意力。
但是卡撒贾皱起了眉头,还是凝视着海斗不放。
“和中国人做的瓷器上画的人面貌挺像的。但是头发的颜色不一样,简直好像妖精一样的大红色头发……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啊?”
杰夫利以很认真严肃的表情说道:“这点我也不知道。他从很小就成了奴隶被卖掉,就连本人也不知道到底生在哪里。我从法国人那里买到他,而那个法国人说是从葡萄牙人手里接过来的。”
“那么,他恐怕是中国人了吧。最先登上那个国家的是天主教会的传道士,但之后那些可恶的葡萄牙人就一直圈着那里不让别人靠近。”
卡撒贾自认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把视线转回了杰夫利那里。海斗一下子塌下了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菲利普陛下如今也是葡萄牙人们的国王,这不就等于现在中国也是西班牙的了?”
杰夫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卡撒贾耸了耸肩膀。
“当地的人可不这么想。还是一样根本不许西班牙人跟中国做生意。”
“还真是强硬呢。”
“真可恶!说起来他们会跟我们作对,归根到底都是托德拉斯条约太过暧昧不清……啊,失礼,这对英格兰人来说是很令人不快的话题吧。”
卡撒贾面带歉意。他注意到“地球上所有未发现的土地都归西班牙和葡萄牙对半平分”这种擅自决定的条约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
但是,出乎海斗的意料,杰夫利居然很有礼貌地继续说了下去:“没有没有,其实我对此很感兴趣呢,希望到船舱详细听您讲下去。凯特!”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海斗吓了一跳。
“我领卡撒贾船长参观克罗利娅号的时候,你去把白兰地准备好。”
“是,船长!”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那也没有办法,就把船舱侍者的职务贯彻到底吧。海斗向在离得稍远的地方窥探着的样子的罗夫他们露出一个苦笑。
急急跑回船长室的海斗首先开始收拾桌子。看来杰夫利把卡撒贾当宾客来对待,那么自己就必须给他准备出一个与之相应的舞台来。海斗轻轻点点头,自己不努力可不行,知道自己很努力地在工作之后,杰夫利的情绪也会好转一些吧。
(总之必须要看起来很高贵才行。高级饭店的正餐那样我是不能指望啦,目标就放在那老太婆的茶会上好了。桌子上要怎么摆才好呢?)
海斗头脑中关于母亲友惠举办的茶会的记忆苏醒了。上过浆的雪白亚麻桌布,爱尔兰花纹的纸巾,古董茶具组……一丝苦笑掠过海斗的嘴角,怎么全是在这里连边都沾不到的东西啊。
“要找到桌布的代用品才行。帆布的话太硬了些……看看杰夫利有没有吧。”
海斗在杰夫利的箱子中寻找着。普通水手连一个也不许带的衣裳箱子,克罗利娅号船长却有三个。放衣服用的,放杂物用的,还有放特别喜欢的宝物用的。最后的那一个箱子用大锁锁着,里面的东西连海斗也看不到。衣服的箱子归自己管理,里面放了什么都心中有数。所以要找的也只有放杂物的箱子了。海斗掀开那沉重的盖子,把头伸了进去。银质的胡椒瓶,盛着丁香的壶,会冒出很重的烟的蜜蜡做的蜡烛。以十六世纪的尺度来说,杰夫利是个相当的资产家了。
“就是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场也能装饰台面了……哦,这个能派得上用场吧?”
最后海斗取出一条绢织品来。看起来颇经了些年月,布地都发黄了,还有不少地方有着被虫子蛀出的窟窿。重视时髦的杰夫利不可能用这块受了伤的料子做衣服了吧。
“这里也需要一些装饰。”
用绢盖在桌子上,海斗将椅子搬过来来围在桌边,他用有着刺绣的披肩盖住了没有靠背的椅面。光是这样就可以给人以相当华丽的印像了。
“做得真好,我很有做桌面装饰的才能嘛!”
但是这样还不算完。海斗在从甲板上拿来的水罐里倒满夏拉德的白兰地,也就是寇涅克,然后把它和锡杯一起放在桌子上,又向储藏粮食的船舱跑去。
“知道航海长去了哪里吗?”
路过的人全问了一遍,可是谁也不知道那捷尔在哪里。要从储藏库里拿出食物来的话,没有他的许可是不行的。
“可恶,没有时间了啊……”
彷徨了一阵之后,海斗犹豫地做出了决断。说是船长的命令的话,那捷尔应该不会发怒才对吧。嗯,估计应该是这样。
“果然还是法国的酒才叫酒啊!”
从拉罗舍尔买来的酒让卡撒贾忘了被俘虏的屈辱,兴奋地用力举起杯子。
“如您所说。要不要再来一些?”
“哦,这真是无法拒绝的邀请。”
杰夫利啪地打了个响指。
“是,马上就来。”
站在房间一角的海斗跑到桌边,在卡撒贾的杯子里倒上白兰地。
“说起来,您的船舱真是漂亮啊。”
环顾着被蜡烛的火苗照亮的船舱,卡撒贾出神地说。
“擦得像镜子一样干净的地板;装饰得如此美丽的餐桌;教养如此良好的侍者。可见洛克福大人是位有着典雅品味的人了。”
杰夫利向着杯子的对面以目光表示谢意。
“谢谢您的夸奖。”
“我从刚才就觉得不可思议,在海上的船舱怎么会散发着花的香味呢?”
“这一点就请您问问我的船舱侍者吧。”
沐浴在杰夫利和卡撒贾的视线下,海斗面上浮起腼腆的微笑。
“我在铺在桌子上的那块布的边角上撒了些香油,因为觉得这样能让客人的心情平静一些。”
“多么地细心周到……”
卡撒贾感动地叫道。一定是因为酒精有些情绪激动了吧。
“我也好想要一个像这孩子一样的船舱侍者,那样航海的辛苦都会减少一半啊!”
“这真是最好的夸奖了,我连凯特的份一起向您表示感谢。”
杰夫利像颔首一样轻轻地低下头去。然后把视线转向海斗。那蓝色的眼瞳带着笑意与满足。
(他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很满意的样子。)
错误已经弥补回来了吧,海斗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刚才听您说过,拉&;斯蒂拉&;玛丽斯号是从里斯本商人那里买来的吧?”杰夫利问,“里斯本是个怎样的城市?听说那里有着非常美丽的教会呢。”
从和心一样放松了的卡撒贾的嘴里,流出了不谨慎的词语。
“你是说杰罗尼莫斯修道院,还是卡尔摩大教堂呢?啊;的确哪个都很大啦。那可是用掉了亚细亚和印度流进来的财富才建起来的东西。不过以西班牙人的眼光来看装饰太多了,多少有些不够虔诚的意思,根本就及不上我们伟大菲利普陛下的艾尔•;艾斯科利亚宫的庄严。”
杰夫利又问:“港口是什么感觉的?我是生在面海的普利茅斯,在我想来,要从那条狭窄的提久河逆流而上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吧……”
海斗蓦然惊觉。
(是了!杰夫利是为了要打听情报才对卡撒贾如此奉承的!)
但是被酒夺走了注意力的西班牙人丝毫没有察觉这一点。
“即使对习惯了的我们来说也是够麻烦的。里斯本是个难攻易守的城市,一旦深入攻击的话,风一停就会被敌人切断退路。”
“那不是说,由于风向的问题,有时也不能从里斯本出海吗?”
“到那种场合不是也不用出去么。”
卡撒贾带着笑意又喝了一口白兰地。
“论起打仗来里斯本可是齐心合力——真的是个很难从海上攻下的城市。所以我们也不得不通过陆战拿下它啊。”
“原来如此……”
杰夫利的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但是在卡撒贾注意到之前,就再次变回了魅惑的笑容。
“卡撒贾先生真谦虚呢。以勇猛果敢著名的西班牙军队无论多么困难也一定能克服,肯定会攻克下来的。”
被拍了马屁的卡撒贾更加开心了。
“英格兰军队不也是相当了得的吗。本来军队就是这样,被不同的人领导能力就会有着很大的不同。”
“的确如此。那么,让我们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两支军队干杯吧。”
杰夫利这之后也巧妙地劝着酒,引出重要的情报。一年前无敌舰队将根据地转移到了里斯本,因为那里存储了大量的葡萄牙人制造的鱼干等食品和桶装的饮用水。
(桶……)
海斗睁大了眼睛。
(是马迪拉群岛那里做的桶子!德雷克袭击了航向里斯本的船只,把桶材全部烧掉了。所以无敌舰队就和这之前的我们一样,因为用没有干透的粗糙木桶装水,落到了为腐败的水所苦的境地里。)
海斗考虑着。德雷克是预见到这一点而烧掉木桶的吗?还是说,只是偶然而起的幸运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问题了。
(对杰夫利说袭击从马迪拉来的船吧。以备万一圣法兰西斯没有发现木桶的重要性的情况……)
烧掉木桶的事情是“史实”,那么就算自己进言了未来也不会改变的。海斗做了这样的解释。
“哎呀呀,终于瘫下去了。”
俯视着趴在桌子上发出鼾声的西班牙人,杰夫利说。
“被他喝掉那么多贵重的白兰地。”
“可是,也收获了比那更多的情报是不是?”
海斗的话让杰夫利笑了起来。
“的确。你也干得好啊,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杀风景的船舱装饰得这么优雅。托你的福,卡撒贾才能这么放松。”
“莫非只有那边的船长喜欢啊?”
“这边的船长也很喜欢呢。”
杰夫利的手在铺在桌子上的丝绢上滑动着。
“我觉得雇了你真好,我的船舱侍者。”
“谢谢你,船长!”
海斗掩饰着自己的喜悦。努力了真好。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劳动的话,那么当然是为能认同自己的人劳动最好啊。
杰夫利打了个大哈欠。
“我都想睡了。真是好长的一天啊。”
看了看烂醉如泥的卡撒贾,海斗问:“这个人要怎么办?”
“扔到木材库里去就是。那里的门最结实,现在人手不足,抽不出人去监视他。啊,我不是让你把他运过去,叫别人来做吧。”
不在这之前说不行,海斗做了决定。
“能再耽搁你一会儿吗?”
杰夫利皱起眉头。
“什么事?”
“听了你们的话想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