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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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1-02-17 01:30 字数:4734
老将军有话请讲。“
“陛下,咱们睿丽王朝的开国之君之所以定都于京州,正是为了抑制东狄、北卑南侵的野心,也有利于我们集中全国之力,对他们施以痛击,以震慑其野心,力保我东北、西北边境的安宁,我朝北部、东部、西部边疆能保二百年的平安正是基于此。虽然如今东狄、北卑占领了动云关、鸡鸣关,可那是他们趁我朝先皇帝薨,陛下您刚刚登基,再有中州大地震这等天灾突发,造成民心不稳,社会不安的非常时期才偷袭成功的。如今陛下继位已五年之久,在您的励精图治之下,民心已稳,社会已定,即使有些跳梁小丑蹦出来,闹点乱子,那也无关大局。只要陛下坐镇京州,那您就如我睿丽王朝全体臣民的定海神针,不出几年,定可荡平乱匪,收复动云关、鸡鸣关,到那时,陛下举手一挥,我们挥师北进,您必定会在我睿丽王朝史册中留下无人可及的美名。”
听到后面几句,纯宗皇帝不知不觉挺起的身体,很是意动。但随后他即明白过来,气便泄劲了,身子向后靠去。“老家伙,说的还挺动听,不就是反对迁都吗,何必拐弯抹角,差点连联都给骗了。”
“马屁精!”南宫峻心中恶狠狠地骂着,却忘了他自己实是更精于此道,是他的立身之基,晋官之源。“唉呀!大事不好!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定是有人教唆。”他将目光直直定在了站在朝列右侧最前面的一位头戴王冠,身穿黄袍的中年人身上。
“皇叔,你看呢?”纯宗皇帝与南宫峻先后之间,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人身上。
这位王爷是维宗皇帝唯一的弟弟永亲王燕骥遥。
“陛下,三位大人所说的皆有道理,臣不敢置啄,只是想将臣掌握的一点情况说一下。”说道这,他转过身形,与南宫峻目光相对,道:“南宫大人,听说在你主持的中州龙舟大会上,东狄、北卑各派一舟参加比赛,是你邀请吧?”
南宫峻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王爷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他,一时之间,心中不由一阵茺乱。但他毕竟久经官场,经验丰富,马上镇定下来,脑袋飞速动转,寻思应对之策。
“王爷此言差矣,我南宫峻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结外邦人做出这等有伤国体的事。”
“没破坏规矩吗?没有你的准许,这些化外之民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扰乱我煌煌天朝如此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仪式?竟然明目张胆将我天朝子民击落丽水河中,河岸上我朝那么多官员不但无一人挺身而出加以制止,反而去阻拦那些义奋填膺、欲施援手的热心民众,真不知你是我睿丽王朝的官员,还是东狄、北卑的父母官!”燕骥遥越说声调越高,真有些正气凛然,慷慨激昂的味道。
南宫峻稀稀落落的眉毛微微下垂,肥胖的脸上换上了委屈的苦笑,连声道:“王爷言重了!王爷言重了!您没在现场不了解当时的情形——要知道赛龙舟只有二千米的水程,龙舟速度如此之快,真是须臾即到,东狄、北卑龙舟中途杀出,我们根本没时间阻止。至于后来东狄、北卑做乱时,我令人阻止我朝百姓,是怕群形激愤之下,场面失控,闹出更大的乱子。要知道,岸上可有我朝数万百姓,真要乱将起来,那局面才是不可收拾,到那时,我南宫峻可真就百死莫赎了。”
“真的如此吗?那我问你,为什么当天晚上,我们的夺镖英雄,勇挫东狄、北卑的那位姓林的年轻人全家被杀,府弟被烧毁?如果你能当即立断,龙舟会一结束就将那些异族人缉拿囚禁,岂能发生这等令人痛惜之事?经过这件事,中州老百姓会怎么想,难道会凭添对朝庭的忠诚吗?”
“王爷责备的对,是下官虑事不周,办事有欠妥当……”
“好了!今天我们要议的是迁都之事,王叔你还是说正题吧。”纯宗皇帝有些不耐的将南宫峻的话打断,“至于中州龙舟大会……”纯宗皇帝说到这,声音突转严厉:“南宫峻!”
“臣……在……”南宫峻声音有些发颤。
“联派你去主持中州龙舟大会,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难辞其咎,罚俸三年,以儆效侑。”板子重重抬起,又轻轻放下。
“谢主龙恩!”南宫峻吃力的俯爬下长短相近的身躯,叩首谢恩。
太和殿上君臣看着南宫峻如蚕蛹般慢慢收缩伸张,虽然这场面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有些松动。
“陛下,中州龙舟会发生的一切足以说明东狄、北卑已发觉我们有迁都的迹象,并开始着手布置应对。据可靠消息,我们南部的邻居天南女王已派人潜入中州;更令人吃惊是有人在昌州发现了西戎国师宗喀达汗的身影,据说其陪同之人很象是被西北部族尊为天神的巴松错;就连我们的东海王郎碧空也不甘寂寞,有传闻说李天涯就是他的徒弟,虽然传言不足信,但想来不是空穴来风;他的掌上明珠,东海一燕海艳菲前些时日在中州惊鸿一现,不久后便无影无踪,所为何来,可以想见。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什么,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大殿中一片沉寂,阵阵粗重的呼吸声让人有窒息之感。
良久良久。
“扑通”有人跌倒地上,想来是承受不了这紧张的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的气氛。
“好了,今天就议到这吧。”纯宗有气无力的声音仿如天外之籁,整个殿中顿时有了些生气。纯宗皇帝站起身形,扫了一眼三品官帽滚落一旁,正爬起身形欲拾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别拾了,你老了,那顶帽子不适合你了,回家怡养天年吧。”转身竟自去了。
“散朝!”尖细的乌鸦嗓在大殿中响起。
满殿的群臣呆若木鸡。
***
凌云飞因低头沉思,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待得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偏离山道几丈之遥。他原本便想停身下来,找寻栖息之所,这便游目四顾,细细察看。俗话说“有坟不宿庙,有庙不宿道”,此时此地,凌云飞奢求的只是一块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铃声叮叮铛铛,回响耳边。
凌云飞转头向来路望去,只见一头戴道帽,身穿道装之人骑着一头健驴从山角转了出来。粗粗一眼,凌云飞发觉此人身材中等,须发皆白,七八十岁光景;再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位道士面色红润非常,清癯的脸上透着飘逸之气,也就四十左右模样。凌云飞心下惊异,不由对这位道士起了好奇之心。
道士骑的那头健驴毛色黑白相间,颇为神骏,驴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驴身的高低起伏,铜铃不停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见到凌云飞,道士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面色微微发红,大概是对刚才的一时忘情而感到不好意思。
凌云飞紧走几步,踏上山道,双手抱拳,道:“道长,在下这厢有礼了。”
道士双腿一夹驴腹,口中轻喝一声:“停!”驴又向前走了几步,稳稳停在凌云飞三尺开外。“施主不必客气。”道士嘴上说着,右腿高抬,慢慢腾腾从驴背上下来,落到地上时,也许是身体与双腿未协调好,趔趑了一下,险些跌倒,凌云飞抢前一步,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口中说道:“道长小心了!”
“人老了,手脚就是不利索。”道士口中自嘲,接着又补充道:“在驴背坐了半天,颠的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凌云飞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言不由衷原是人之常情,想不这样一位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士也未能免俗。”
“道长,天色渐晚,不如停缰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道士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顺手拍了下驴背,道“伙计,去吃晚餐吧。”驴子一声长嘶,声震群山,四野回响,撒开四蹄,向路边奔去。
二人结伴缓缓而行,一时无语。
山顶最后一丝红色被灰蒙蒙云气吞噬,夜的帷幕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洞中火光熊熊,映红了一老一少恬静的面容。
凌云飞用衣袖抹了抹嘴角,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对面的道士脸上浮现一丝讶色,微微一笑,道:“施主胃口之好,真令贫道佩服。想我年轻之时,也是大肚汉,但比之施主,还是颇有不如。”
凌云飞失声一笑,这习惯的抹嘴的动作,有多长时间没有用过了?如今使出,依旧得心应手,大有畅快之意。
“我幼时家贫,常受肚子空空的折磨,那时见到食物总有吃不饱的感觉,积习难改呀!”言罢一声低叹,道:“道长仙风道骨,令人一见心折,不敢请问道长法号。”
“贫道无为,忝为京州金元道观观主。”
“您就是大名鼎鼎无为道长?”凌云飞一脸震惊,忙站起身形,深施一礼,道:“今日能见到老神仙,我林云飞真是三生有幸。”
睿丽王朝历代皇帝都尊崇道教,立道教为国教。金元道观号称天下第一大道观,自是声名赫赫。这无为道长据说年岁已达八十高龄,道法渊深,每年开坛布教之时,就连外族也多有教徒跋涉千里赶来,真是道教一大盛事。尤为难的是这老道视功名利禄如烟云,维宗五年,皇帝下诏封他为国师,遭其婉言谢绝。随着年岁浙老,据传近数年早已不问世事了。
到底有什么大事,需要这位老神仙亲自出马?
无为淡然一笑道:“施主不必多礼,老道不过比一般人多活了几年,其实没什么本事,空具一副臭皮襄罢了。老神仙的称号,万不敢当,你叫我老道士或无为即可。”说到这,无为道长沉呤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下面的话如何措词,半晌才道:“施主几天前遭人袭击身受重伤,想不到只几天功夫,就已康复依旧,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无为深深看了凌云飞几眼,脸上却是半分奇怪之色皆无。
想不到中州发生的事连这位老道都知道了,凌云飞真不知他是应该高兴,还是懊悔,他脸上现出苦涩之意,口中答道:“道长您有所不知,我遭人袭杀,只是腰部挨了一剑,随即便幸运地被中州一剑云鹏后人所救,根本没受多大的伤害。”凌云飞本来不想说出云忌弱相救之事——所谓人心隔肚皮,不为道长名声再好,他也只是听说,原没必要做长舌妇。但他话一吐口,潜意识中灵机一闪,似乎捕捉到了某种东西,心中一动便未加以隐瞒。
“原来如此。”无为道长做出释然之状。
凌云飞犹疑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道长您久已不过问凡尘之事,怎会知晓我这等小人物受伤之事?”
出乎凌云飞意料,无为道长哈哈一笑,道:“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全中州的人都把你当成了英雄,谈起你力夺镖旗之事一个个神彩飞扬,说到你遭人暗算,生死不明又一个个义愤填膺,你不想出名都不成啊。”
听到这样的消息,凌云飞不但高兴不起来,心中反而大叹倒楣:“看来我已经很有些名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沉吟不语,无为道长便也不再打扰,双目直直望着火堆出神。
~第十二章结缘~
后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凌云飞被“呼吃呼吃”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无为道长将驴子牵入了洞中。“下雨了?”凌云飞翻身坐起,随口问了一句。
无为道长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还是把你惊动了。”
凌云飞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反正也睡不着了,正好趁机向道长讨教一些问题。”
无为道长道:“讨教可谈不上,施主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研究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一件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能劳动您老的大驾?”
“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无为道长轻轻一叹,道:“我受人之托,到昌州去探寻宗喀达汗和巴松错的踪迹,据说数天前有人曾在昌州境内见过他们。二十年前,因缘巧合,我曾与巴松错有过一面之缘,正好借此机会,一睹故人新颜。”
“他们到了昌州吗?”凌云飞不由惊呆了,垂头沉思片刻,他摇了摇头,双目在黑暗中闪现熠熠神彩,道:“道长此行恐怕要扑空了。数天前,人们见到的即使真是他们,但我敢断定目前他们已不在昌州了。”
无为道长脸上神色微微一动,问道:“施主如此断言不知有何凭据?要知道象他们这般人物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根本是不能用常情来推测的。”
凌云飞脸上一片从容之色,道:“正因为他们名头太大,我才会做如此之想。想必道长对西戎与西北部族的事也有所听闻吧:西戎国王久病不起,几个皇子为须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