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19 20:52 字数:4763
“该哪里发财哪里发财去,”关卿不为所动,看了眼时间,拎起食盒准备进屋:“老爷子在洛杉矶等急了吧,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汇报一下?说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浪费时间?”
“关卿。”敞开的窗户里传出来娇柔婉转的声音,仔细听还带着底气不足的虚弱和才醒的惺忪喑哑:“你在外面吗?现在什么时辰了?到晚上了吗?”
“在,马上进来。”关卿声音轻快的回答,转而面向身后抻着脖子的周云就是威胁恐吓的黑道口吻:“别跟进来啊,不然别怪我不讲道义。”
“奸商。恶棍。卸磨杀驴。”周云悻悻的骂了几句总觉得不解气,想想终究还是不敢冲进去,跺着脚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失明了吗
摸索着握住伸过来的大手,四周不靠的心稍稍安定了少许。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尖略有薄茧,是握笔杆子磨出的。国宁从默默无闻走到今天,个中的辛苦和努力也只有他一人沉默的扛下。
“睡醒了?”温和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他蹲下身体与她平视的高度,即使她看不见。
“嗯。”女孩粉嫩的唇瓣弯出好看的弧度,下巴尖尖却依然有点未褪的婴儿肥,是比漂亮还要惹人怜爱的清纯:“成天睡了吃吃了睡,赶上养猪了。”
“养你这样的猪不是赔死我了。”关卿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半个月了,一点肉都没长,吃哪儿去了。”
伸手捉住他捏自己的手。于是变成一双小手拢着一双大手,合在掌心围不住,却踏实到安心:“关卿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又胡思乱想了不是。”关卿静静的由着她握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她蒙在眼睛上的白纱布和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告诉过你,那天的大火薰到了你的眼睛,过几天就好了。”
细致的唇瓣拉成直线,顾默默抬起右手试探的向前伸去。
心有灵犀一般,关卿倾身向前,鬓角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然后由着她扶着他的后脑与她额头相抵,亲密无间。
“如果我真的失明,你……还要我吗?”
“要。”关卿想都不想的回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关卿这辈子认定的只有你一个。如果失明,我来做你的眼睛,或者,”关卿低低的笑:“分一只给你好不好,两个独眼龙刚好配成一对,出门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傻瓜。”顾默默吸吸鼻子,声音带着潮意:“傻瓜说傻话。”
“不知道谁更傻。”关卿想起那天依旧心有余悸:“状况都搞不清就往里面冲,你怎么那么莽撞?”
“我也想不到大斌会恰巧赶到救你出去啊。”顾默默嚅嚅的:“你发着烧在睡觉,我又把你手机拿到了客厅,怎么想怎么心慌到不行,以为自己把你害死了……”
关卿无声的呼口气:“顾红缨的后事办的很体面,下葬在松鹤陵园。没有钱威也没有我大哥,希望她能过的轻松点。”活人不能代死人做更多,也唯有如此,算是为自己讨个安心吧。
“你恨她吗?”拇指扣在他的掌心,像是另外一种无声的包容:“她差点就害死了你。”
“这不是没害死么,”关卿啄了下女孩葱白细嫩的指尖:“其实现在我很感激她在最后关头护在了你身上。”顾默默被消防员救出的时候,奇迹般的没受什么伤,除了手臂和小腿有轻微的擦伤和灼伤,连头发都只是卷了些许的发尾。只是水枪浇下去,混着炭灰泥土的小人儿看起来特别吓人,这也是能够瞒天过海的绝对因素。
全身上下,要是认真说起来,眼睛算是最严重的。
“她……”顾默默抿住唇,脑海里浮现她用手去拍开火苗的场面,还有她在自己耳边说,默默别怕有我在。
眼睛热辣辣的。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哭,可是酸涩的泪意就那么难以自控。
火是她放的,最后烧死了她自己。
顾红缨是爱顾默默的,很爱很爱。到最后她用生命证明了这种复杂感情存在的真实性。
“别想了,医生说你要保持心情愉快。”关卿抽…出手,打横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来:“不早了,该吃饭了。周老板炖了鱼汤,你多喝两碗。”
“我可以自己走。”顾默默窘了,细白的小手拍在他肩上:“我身上现在连疤都要消退干净了,你扶着我就行。”
“我喜欢抱。”细心的将她放在椅子上,关卿坐在她身边:“你信不信我现在已经能感觉出来你跟昨天比是轻是重了?误差不会超过二两。”
“你就吹吧。”顾默默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你把菜夹到我碗里,我可以自己吃。”
关卿也不理会她的提议,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清蒸鳕鱼,香煎鸡胸肉,浇汁芦笋,鸡蛋炒角瓜。汤是鲫鱼汤。张嘴,尝尝鳕鱼怎么样。看起来还凑合。”
长这么大还要被喂饭。顾默默脸色微红的自嘲:“感觉我又活回幼儿园了。”
“大班的。”关卿也不嫌烦,拿着刀叉去切鸡胸肉:“那些小猴子要是有你这么听话,幼儿园老师要烧高香了。”
一个吃一个喂,这种配合已经进行了很多天,速度倒是很快。
看着顾默默放下汤碗,关卿赞许的摸摸她的头发:“不错,小朋友表现很好,发朵小红花以资鼓励。”
啼笑皆非。顾默默接过餐巾纸擦擦嘴巴:“小红花就算了,折现吧。”
“财迷。”听到她开玩笑,关卿倒是心宽不少:“不累的话,我抱你到院子里坐会儿,今天的樱花全开了。”
“欺负我看不见是吧。”顾默默也只是随嘴那么一说,完全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学大路的樱花也该开了吧,记得去年还和宁夏去看过。”
关卿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现在告诉她真相:“在你住院昏迷不醒的前两天,我做了一些安排。”
顾默默转过头,将素净的小脸循着他发声的方向,就像在望着他一样。
“顾默默因为烧伤严重引发急性肾衰竭,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她和她的母亲顾红缨葬在一处,如今户口已经注销,世上再无此人。”
瘦削的身体一僵,是本能的愕然反应。
“怕吗?”关卿伸手摩挲着她光滑的面颊。
“不怕。”顾默默缓过一口气,了然的低语:“你要帮我换身份?”
“原本还想着等你毕业再做安排,谁知道顾红缨竟然玩了这手。我也是趁势而为。”关卿吁口气,伸手抱起她,轻松的向外面走去:“抱歉这样的安排我自己做了主,没跟你商量。”
有阳光照在脸上,虽然还有着早春的凉,可是已经很舒服了。
顾默默靠在他的肩窝低笑:“我现在可是无依无靠的彻底黑户了,除了你谁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呵,要是哪天惹得关少不高兴,岂不是会被虐的很惨都无处申诉?”
“你有没有身份对我都一样,该虐的绝不会手软。”关卿本想放她坐在石椅上,想到温度太凉转而自己坐下,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你能找谁申诉去?”
“暴君。”顾默默皱起鼻子,想了想终究有丝怅然:“这样固然很好,可是以往的那些朋友都不能再来往了……”宁夏王利莫瑶……那些曾经出现在她顾默默生命里的知交好友,以后只能陌路了。
抛开这些令人惆怅的念头,顾默默问了个关键的问题:“那我现在是谁?”
“小丫头精着呢。”关卿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春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掠过手背痒痒的:“你的新身份我还没下决定,不急,等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倒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日后你若割舍不下,重新结交好了。顾默默葬礼过后,宁夏大病一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种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王利那边我不知道,不过有郑伟男在,应该没什么大事,过些日子也就缓过来了。值得一提的是莫瑶,”关卿想抽烟,烟盒都掏出来了,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口袋:“你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医院那边我封了口不会有人乱说,我这边只有大斌和安子知道真相。哦,现在还多了一个周云,我们现在住的这家山庄的主人。可是莫瑶一直不信,反复的去找安子,一口咬定你没死。”
顾默默苦笑:“我当然没死,她感应的到。”如果说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是种科学解释不了的奇迹,那么自己和自己之间是比这还要强烈的心灵互通。错不了。
“安子嘴巴很紧不会乱说,可是你要早作打算。”关卿双臂环住她的细腰:“早晚一天我们回A市,你不可能碰不到她。”
伸手触碰下自己的脸颊,顾默默问出最大的疑惑:“我没伤到脸,这副尊容到哪儿都是顾默默好不好?”
“天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关卿不以为意:“何况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可以模糊很多记忆。”他的计划还在细化,要缜密到没有纰漏才行。
两年。人的样貌会变,气质会变,心思也会变。
唯一瞒不住的唯有莫瑶,她自己。这荒谬的存在是最大的脱控因素。
因为违和,所以有时候他会泛起怪诞的念头——
不如除掉她,这样顾默默就彻底没有隐忧了。
“短期内你不会带我回A市或者B市对吗?”依偎在他怀里,舒缓有力的心跳就震动在耳边:“你要带我去哪儿?多久为期?”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太敏感,”关卿低低的笑,手指绕着她的发丝,颇有些无奈:“或者换句好听的叫心意相通?放心,我不会丢你一个人,即使远走他乡。”
“我喜欢心意相通。”白皙细弱的手掌伸展开,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肌肤下结实有力的跳动一下下搏击在掌心:“关卿我爱你,我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说出这句话了。昏迷前我就想,如果我还能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我一定要告诉他。虽然这话听起来挺肉麻。还有,我很懦弱,哪怕我真的失明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我也不许你放开我的手。我想自私的困住你,以你的眼带着我去看去感受,让我知道光明所在的地方并不太遥远……”让我还有勇气沉坠于黑暗中一辈子,这样的活下去。
“好。”以吻封缄。关卿低下头轻柔的贴上她的唇瓣。
不急躁不情…色,舌尖缱绻眷恋的勾着她的,细腻的触碰宛如这四月的春风,温柔醉人。这是最认真的承诺和最诚挚的誓言,刻在骨头上流在血液里,除非骸骨化尘而血液流光,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死亡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MS这章有点小难受?……
这部分真的告一段落了,下面女主又换名字开始哈皮的新生活了,哈哈,本文女主换名之多是不是接近快穿了?
☆、回归
两年后。
A市的五月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光。还没到难耐的盛夏,料峭的春寒也已完全褪去,一件t恤一条仔裤,随意走在街头都是自由洒脱的味道。
麦当劳甜品站的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粉嫩面团样的可爱。面前的地上掉了一个双旋蛋筒,小正太包子样的脸垮着,眼泪汪汪的扁着嘴,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小朋友怎么了?”小正太面前蹲下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大姐姐。摘掉黑超的墨镜下是一双含着笑的翦水秋瞳,汪汪一弧春水般动人。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黑色瞳孔夹杂着隐隐的暗红,若是迎着阳光,就会现出玛瑙般的温润光泽,混血儿般的异征。
可能是眼前的姐姐看起来足够好看到不像个坏人,也可能是小男孩迫切的需要一个大人来帮他完成这个缺憾,谁让妈妈刚好不在呢。
指了指地上的蛋筒,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冰淇淋掉了……”
女孩笑了,自然的伸手掠了掠垂下肩头的波浪卷发,风情万种:“姐姐帮你再买一个好不好?”
小家伙的家教不错,大眼流露着童真的渴盼,嘴巴却执拗的紧闭着不回答。
呜呜妈妈说了,不经允许不能要别人家的东西。
“我们就在这里买,姐姐请客。”女孩指了指麦当劳黄色的门头,飞扬的嘴角上有一道浅浅的横纹,看起来亲和力极强:“交个朋友好吗,我叫Eve,来自伦敦。你叫什么名字?”
Eve,伊芙,人尽皆知的译名是夏娃,赐予生命的意思。
男孩扑扇着好奇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眨呀眨的,萌的人心痒不已:“大姐姐你是外国人吗?”
“外籍华人。”Eve倒是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含糊带过,解答的很认真:“就是说姐姐的国籍在英国,可是骨子里还是个中国人。”生是这个国家的活人,死是这个国家的死鬼。
当年的笑语言犹在耳,转身已是物是人非。
隔着车窗看着男孩开心的吃着甜筒,Eve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