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19 20:51      字数:4773
  关卿笑的开心又迷人,光和影在他英俊的脸部投下魔术般奇妙的轮廓,狭长的眼睛微眯着,闪烁着清亮的光芒,看起来深邃悠远:“我当然是对的,你该坚定不移的相信我,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甜甜小甜甜,是不是有点甜的发齁?
  ☆、醋坛子满天飞
  十一月底的时候,关家出了丧事。
  关卿的父亲关老爷子在一个夜晚静悄悄的走了,连睡在身边的关妈妈都没发现。早晨起床时候,人还是睡下前的姿势,只是身体已经硬了。
  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没了。
  关妈妈很伤心,连着关卿和他的兄弟姐妹。关老爷子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其实潜意识里大家早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哀恸却也无可奈何,人是抗争不过命运的。
  时隔一年半,关卿张罗了两场至亲之人的丧事,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压抑沉恸,积云压顶一般。
  那段时间顾默默也很难过,干着急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想去,想一直守在关卿的身边,哪怕只是给他一点微薄的信念上的支持。
  可是她不能去,理不直气不壮,关家的三姐关眉尤其讨厌她。
  法律上,她是关老爷子的孙女,可是关家上下没人承认,他们都知道从血缘上理论,这个女孩跟关宇没有任何联系。
  她不能任性的跟着,在人家举家哀恸的时候去添乱添堵。
  所幸关卿还在。知道她的不安,除去守夜的两三天,再累再倦他也回家来睡,哪怕什么都不说,身体的相依是最踏实的存在。
  世上是存在这样一类事情的,即使最亲近的人也分担不了,只有独自消化或者烂掉在回忆里。
  关卿的消沉并未维持多久,因为国宁的大动作来了。经年暗箱操作的一切都汇集在了今年年底,即将悬念揭晓。丧事过后不到半月,关卿已经忙的见不到人影,跟暑假前后天天准点下班回家黏在顾默默的家伙判若两人。
  随着国宁在B市的项目纷纷结束,圈子里渐渐传开了一种谣言。
  或许那不是谣言,是关卿刻意放出去的消息罢了——
  国宁要迁址了,迁去省会A市博取更大的发展。所以他在B市的大部分工程都划上了句点并未同期跟进再拿更多的项目。
  只有城北的安居工程还剩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顶多半年就能彻底结束。
  至于西区23,那是运转正常的吸金石。管理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不管是对外的墨伽还是实控的国宁,只需要稳稳坐在幕后收钱就行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国宁一点都不甩B市媒体的脸子。人家早就做了转移的打算,用不着忍气吞声。
  看关卿这样的架势,是铁了心要跟B市划清界限一般,带走所有的资金,不留半点念想。
  别人不知其中由头,都琢磨着国宁此举势必要惹恼B市政府,前面做的那些大量处好关系的工作前功尽弃不说,极有可能将彼此的状况搞僵,甚至影响到国宁去A市乃至任何一个城市的发展前途!
  等着看热闹的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居然穿到了江桥的耳朵里。江公子尽管知道关小四的能力也深信不疑,可是借着好久没聚的由头,还是把关卿叫了出去喝顿酒聊聊天。
  这次是两个男人的饭局,江桥没带瞿果,关卿自然也就没带顾默默。
  对于这种状况顾默默一点都没多心,下了课还和王利去操场玩了会儿篮球才回家,谁知道晚上洗过澡准备睡觉的功夫,手机竟然接到一条隐藏了号码的彩信。
  是偷拍的画面。看得出门缝和主人的惊慌,有少许抖动的模糊。
  灯红酒绿的,应该是夜总会的包厢。
  画面的主角是关卿。身边挨坐着一个半裸的女人状极亲昵,只穿着类似比基尼的抹胸和短裤,身材波涛汹涌劲爆火辣,属于那种让男人流鼻血的类型。边上还有一个男人侧过脸在和他说笑,脸拍糊了,唯一看得出不是江桥,大腿上斜坐着个女人,上半身被门框挡去了,只看到一双修长的大白腿。
  顾默默心里不是个滋味。
  知道这彩信定是带着恶意等着看她笑话,可是她还是被刺到了。
  应酬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她没想过关卿会正人君子到柳下惠的级别。可是他明明自己说过他有洁癖的~
  想到心堵,索性拉了被子蒙头睡觉。
  谁这么讨厌,发这样的东西给她添恶心。
  睡的迷迷糊糊的,顾默默听到门响。知道是关卿回来了,可是想着那张照片她干脆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不吭气。
  关卿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拧开他那侧床头的台灯压到最低,然后又绕过来蹲在她面前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顾默默差点就装不下去了。鼻子里飘进来烟酒气息和女人的脂粉香,心里的不舒服越加浓厚。睡意全无。
  指尖轻轻碰到她的头发,迟疑着又收了回去。关卿哼笑了一声,站起身去浴室洗澡。
  毁灭罪证。顾默默愤愤的在心底嘀咕,牙齿扯着被角死命的咬。
  这是他的嘴巴,这是他的鼻子,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肩膀,这是他的后背。我咬我咬我咬死你个臭流氓……
  被角让她尖利的小虎牙磨出一个小洞,迁怒的小顾同学志得圆满的收了口。
  顾默默这厢小老鼠样悉悉索索的咬被子泄愤,没发现极快冲了个战斗澡出来的关卿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身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她幼稚的举止闷笑。
  顾默默竖起耳朵。咦?水声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这厮动作这么快?
  不行,赶紧睡觉,坚决不理他。
  身后床垫一沉,关卿伸手捞着她细软的身体抱过去圈在怀里:“继续装?”
  顾默默咕哝了一声,装作睡到迷糊的样子蹭蹭脑袋,埋下小脸不做反应。
  关卿低低的笑,暖暖的呵气吹到她耳朵里,痒痒的:“再装我就不客气了啊,一、二、三……”
  不情愿的做出惺忪的神态,眯缝着眼睛打个哈欠:“回来了啊,好困……晚安……”
  大手摸着她丝绸般光滑的后背,关卿爱怜的啄了啄她的鼻尖:“我们家养了只不满的小老鼠吗?被子嗑坏了拿什么赔偿?”
  被发现了。顾默默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表达不满,继续不吭气。
  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关卿的眼睛极亮,照的人心无处遁形:“生气我回来晚了?跟江桥喝了几杯说说话。对了,他邀请我们过年一块去北方滑雪,你要不要去?”
  嘟着嘴巴看着他,顾默默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着实挺幼稚的。
  一声不吭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滑开屏保就是那张照片。
  “嗯?”关卿看着那张罪证挑起眉,唇角翘的像是偷腥的猫儿:“拍的这么差,手抖的厉害,做贼心虚?”
  “关卿你贼喊捉贼了吧。”顾默默不忿的拍掉他的手:“这个女人身材不错,很辣。”
  关卿笑的身子直颤,强行忍住:“顾默默你这是吃醋的表现吗?哪儿来的照片啊,总不至于请了私家侦探跟踪我吧。”
  顾默默涨红了脸。明明该心虚的人反倒理直气壮的跟大爷似的,反诘起来一点不知害臊为何物:“我没那么无聊。是你自己偷吃还不擦干净嘴巴,也不知道什么人拍了匿名发给我的,我自个还觉得恶心呢。”
  关卿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摸小狗小猫似的:“跟江桥吃饭的时候碰到一个老熟人,非要拖着我们去寰宇会所。他是那种典型的性别男、爱好女的代表,吃喝过后的娱乐基本集中在下半身。”
  “那你呢?”听到这里,客观的再去观察他的反应,顾默默已经能知道答案了。就是有点气不过罢了:“物以类聚。”
  “这么损我不是降低了你自己的品味?”关卿刮她小鼻子,亲昵的:“我有你就够了。那个熟人,呵呵~”他摇摇头简洁带过不打算详说:“后台很硬,过两年估计就得调省里去。”
  顾默默愕然。政府官员?
  想了想终究不甘心:“我不管啊,就算你出去应酬也不能越界。”伸手点着他的嘴巴:“这里不许乱亲,”转而去拍他的大手:“这里不许乱摸,除非戴着手套,不行,戴手套也不行。”手指下滑虚虚指了指关小二的方向:“还有这里管好了,发现越界格杀勿论!”
  关卿哈哈大笑着搂紧她,墨黑的眉目间跳跃着精灵样的欢愉。这样的他看起来清越平和,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遵命,我的小醋坛子。”
  ……………………………………………………
  过年去东北滑雪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关卿回家陪妈妈过完年三十,四个人初一直飞冰都哈市。
  顾默默回头想来也觉好笑。
  和关卿认识了三个春节,拒绝了两次去海南过暖冬的建议,居然应允了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旅程。
  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变疯了,顾忌被抛开,越来越想率性而为的样子。
  寒假之前是昏天黑地的复习考试各种应接不暇。
  有意思的是,白神棍的选修课,十几个学生唯有顾默默得了个金光闪闪的优秀,一根独苗秀于林中。
  白老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好学生顾默默的欣赏,居然在考完试厚着脸皮自荐,让顾默默下学期继续报他的课程,他保证还有更多的料可以抖。
  顾默默言辞恳切的答应了。这是瞌睡捡个金枕头的先兆啊。
  另有一件没想到的事情是,钱明居然打电话约她见面了。
  地点选在必胜客,他们彼此还是亲厚师生关系时去过的那家餐厅。
  上了楼梯看到那个安静坐在窗边角落的少年,顾默默扶着把手停了几秒。
  年后转去A市生活,钱明会是她在B市最后的牵挂了吧。即使很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人的缘分真奇妙,她和钱家这么牵扯不清,却对钱安怡没太多的感觉。说起来,那还算是顾默默的姐姐呢。
  钱明抬头看到她,不易察觉的笑笑招手。
  顾默默收拾心情走过去,看起来并无异样,就像往日友好的气氛:“今天有什么喜事,竟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钱明咧嘴,粉润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没什么,只是好久不见了。对了,我点了你喜欢的芝心鲑鱼披萨。”
  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发,那是一种疼爱的表达方式。
  顾默默还是忍住了,拉开椅子坐下:“怎么还是老样子?快半年了,一点不长肉还是黑黑瘦瘦的?”
  钱明有点腼腆的摸摸耳朵,这个动作泄露了他的年龄,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他现在即使不似初始时候那么跋扈乖张,也比住在关卿家里时候自然了很多。顾默默多少明白他那种微妙的心理。
  伸手向人真的是件很难堪的事儿,尤其那位金主还不是可以理直气壮毫无顾忌的关系。
  钱明毕竟还是年纪小,三两句寒暄的话过后就没了继续,此行的目的也憋不出的绕出了口:“其实钱安怡那天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遇到了,一时头脑发昏才做出的那种事,你别怪她了好吗?”
  给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愕然,顾默默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他:“你说的是哪件事?”
  钱明挫败的抓抓头发低声咕哝:“寰宇会所偷拍那次,关卿没跟你说吗?他查出是我姐发给你照片,一定让她过来向你道歉……其实她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脾气倔,即使后悔也不肯低头的性格……”
  顾默默慢慢敛了笑意:“不,我不知道。”
  钱明意外的看着她,不适的眨眨眼睛。
  “钱明,”顾默默双手捧住热饮的杯子,很认真的样子:“我拿你当弟弟不是一定拿她当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年有点困顿,他并不是很懂,可是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让他点了头:“哦,我代她向你道歉行吗?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顾默默觉得头很疼,锥子扎着太阳穴般一跳一跳的:“我不怪她你也用不着这样,即使做不成姐弟我还当你是个可以关心的朋友。”她这会儿有点明白当初关卿的疼痛和无奈了。
  自己真心实意关心着的那个人,没心没肺的做出或有心或无意的伤害,偏生自己还不能撂脸子的直接吐槽,只能惯着忍着,不远不近的跟着护他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吃醋了。赶脚好像家里养的小仓鼠,咬啊咬啊咬……
  ☆、想保护他
  不是饭点,是以偌大的餐厅里还没那么喧闹。
  钱明嚅嚅的,修长的手指无措的拿起叉子又放下:“其实,其实我……也是很想你……”这算是叛逆期少年很难得能够说出口的亲情之语了,带着别扭与赫然:“你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没心肝……”
  小小的感动和温暖升腾起来。原来她还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