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20:44      字数:4989
  被看穿了……
  施静略觉尴尬,却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了。
  因为那白衣少女在此刻打开了机关,露出另外一条密道来。
  谈话暂时中断,白衣少女仍是沉默着走在前面,看来寻找话题是个极其愚蠢的主意,所以,施静也只好闭上了嘴巴,默默赶路。
  又是漫长的跋涉,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忽地一暗,然后,便见到一扇红通通的大门出现在面前。
  施静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奇妙的感应,仿佛已经知道小白就在里面。
  她的心情无比激动起来,正准备等着白衣少女一打开机关就冲进去跟小白团聚。然而,一直动作麻利、从无迟疑的白衣少女,居然忽然停下了动作。
  施静能够感觉到她的肌肉在瞬间绷紧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然后,那扇大门忽然动了,却是几个彩衣少女从门内走出。打头的是个紫衣少女,她一看见门外有人便抽出了兵器,低声喝道:“什么人,居然敢闯到这里来?”
  白衣少女沉默了片刻,忽然往前走了两歩,冷冷道:“四妹今日怎么了?居然连我都认不出了么?”
  那紫衣少女面色微微一僵,一双凤眼转了转,却投在了施静的身上:“二姐说笑了。若真是二姐,小妹又怎敢或忘,只是,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一同出现在此的,到底还是不是二姐,也实在难说了。何况,这里面之人对师父有多重要,二姐最是清楚不过。即便是二姐,若没有师父之命,擅自闯入,也莫怪小妹我不客气。”
  施静站在离着白衣少女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正好将她们几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已经看出这群彩衣的少女比之前在外面回廊中的那几个无论是姿色还是武功,都要大大高上一筹。众美之中,尤以那紫衣少女为首。施静见她眸蕴神光,生得也是容貌过人,而那白衣少女又称她“四妹”,便知道她在同门中排位第四,除了许夜师姐和这白衣少女,便仅次于方才那被称为“三妹”的红衣少女了。
  施静暗忖自己先前已经将那红衣少女一招击倒,虽然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便宜,但真正动起手来,想来也不会吃亏。此时她面对这一群少女,虽然说看着鸭梨甚大,却也不是没有赢面。
  何况,还有这白衣少女呢。
  虽然她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但是,施静总觉得她不像是坏人。真的坏人,反倒不一定如此冷淡,反而会笑颜如花,就等着你上当呢。
  她正在那里计算自己忽然爆起,发动攻击的赢面,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道:“二姐你怎么在这儿呢?师父她老人家到处找你过去呢,快点儿去找她老人家罢,她老人家在熏风居等着你呢。”
  这声音甜美清亮,语速也快,众人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她已经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话说完了。
  众人这才转身朝着说话的地方看,却见到是一个圆圆脸庞,笑眯眯的翠衣少女,她一只手上拎着好大一个食盒,一面说着话,一面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推了白衣少女一把。那白衣少女略愣了愣,似乎有话要说,然则终于还是默默转过身,朝着来路返回了。
  紫衣少女还待追问,翠衣少女仍微笑着,但眼睛中却露出寒光来,仍是柔声道:“四姐今日如此紧张,到底是出了何事?居然敢惹起二姐来,可是连我都要一道责问责问?”
  紫衣少女看着她,居然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五妹你今儿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这么同我说话……”
  她的话未说完,便忽然停住了。
  施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如闪电般迅疾、如飞鸟般轻灵。翠绿色的光影停下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紫衣少女为首的七八名彩衣少女在瞬间便已经毙命。
  施静甚至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然而那翠衣少女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里的食盒仍稳稳提在手中,好似方才不过是散了个步。
  施静本|能地收缩了瞳孔,死死盯住了她,预备随时应战。
  似乎觉得她如临大敌的表情十分有趣,那翠衣少女轻笑了几声,方才柔声道:“小静,你看不出我是来帮你的么?”
  这声音跟方才的竟然完全不同,听起来熟悉无比,赫然正是许夜师姐的声音。
  施静有些呆住了,喃喃道:“你……你是……”
  翠衣少女的眼色严肃了下来,但是脸上却还是那么一副微笑的表情。施静这才看出来,原来她的表情居然一直都没有变过,想来,是带着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的缘故了。
  认出她果然是许夜那位神秘的师姐,施静心中虽然仍是忐忑,但至少也收起了那么明显的防御姿势。
  然则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喧哗声。
  那翠衣少女面色一变,身形一晃,已经赶到了施静身边。她将手里的食盒往施静手中一塞,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食盒里面有张图,记载着从内部出谷的办法,你自己进门去罢,小白就在里面。赶紧带着他,速速离谷。”
  施静看了她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多谢姑娘,不知道日后……”
  翠衣少女神秘一笑,悄声道:“若是小静真要感谢我,以后会有机会的……你记住,我是‘画眉鸟’。”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迅速离去。
  施静望着身后黑魆魆的长廊,和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则她离去的话音似乎仍萦绕在耳际,“小白就在里面”。
  这句话战胜了一切恐惧。
  她再不迟疑,伸手推开了那扇红通通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悲剧地断网,用的手机加平板,大家见谅
  第49章 〇四九对峙
  气氛倏然静默;然后,施静便听得有一个及其清冷优雅的声音缓缓道:“如果说,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是我让他来的,这个理由够不够好?”
  这声音虽然有些淡漠;但优美至极;仿若丝绸一样柔滑悦耳;实在会让听者愉悦舒适的很,但施静听了;却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
  只因;这是她绝对都不会认错的,石观音的声音。
  在这种时候;同这位娘娘重遇;可不是她所期待发生的事情。显然,今晚她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才刚刚找到了儿子,便就接二连三地碰着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一个“死而复生”的无花已经够让她头痛的了,再加上个石观音,她觉得,如果今晚还想要带着小白全身而退,她就真的只有祈祷奇迹发生了。
  没想到的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只不过,是以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而已。
  当然,这都是后话。当事时,她正集中精神准备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无花和石观音两大高手。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位都是曾经或是正在站在她的对立面上的存在。
  无花是小白失踪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暂且不说,就是石观音,既然小白最终在她的老巢中找到,那必然也是跟此事是脱不了关系的。
  虽说其中的缘由她尚且不清楚,但因着此前多番询问都毫无结果,她便也放弃了自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到底为何如此做的理由了。再加上她的性子近来已经愈发朝着淡定的大路飞奔,所以即便是面对着石观音和无花,她也能控制住脾气,不再冲动,转而淡定地“先礼后兵”了。
  故而,她继续保持着微笑,异常得体地应答道:“既然是夫人授意,那晚辈自然无话可说。”
  石观音静静凝视了她片刻,面上的笑容更深了:“数日不见,你愈发会说话了,莫非如今是‘有恃’,所以‘无恐’了?”
  这话说得十分有深意,施静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已经能够看出石观音这次同她说话,与上次又有不同。
  虽然她仍是那么一副不将天下放在眼中的模样,但是那眼神中,似乎多了点儿什么。虽说她彼时还看不出她这种眼神的含义,但她在无形之中已经不自觉地有了些底气。
  即便不知道她所忌惮的是什么,但她确实是有所忌惮的,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是狐假虎威,也要装个样子把当前这关过了再说。
  想到这里,施静笑得愈发灿烂了,柔声道:“夫人过誉了。此前与夫人匆匆一晤,夫人神采风仪,恍若仙子神女,静虽为女子,亦心神往之。故夫人临别之赠言,静时时谨记,不敢或忘。静今既如约而来,夫人雅达之至,必不至令静徒劳而返也。”
  她心静神凝,说出的话来,自然也是水准甚高。这一番半古半白的台词说起来居然也顺畅无比,几乎已经完全抵得上个土著了。那石观音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但想是从未见到任何一个人如同施静一般,在短短数日内,整个人便有如此大的变化。
  然则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故而这不动声色的功夫也是修炼的十分到家的。是以当即笑着道:“说得好。我当日既然许诺于你,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施静看着她愈发灿烂起来的笑脸,刚刚放松下来的那点儿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果然,片刻之后,石观音已经笑着继续道:“只是,那日我许你的不过是‘若是你能活着找到我,我便让你见见孩子再死。’不拘你用的是何方法,你既然能当真活着找到了这里,虽则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便也依言让你见了孩子。现在,便到了你赴死之时了。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等我来动手。”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美丽而甜蜜的微笑,声音也从头到尾都柔和动听,甚至连语气都和颜悦色的很,仿佛她不是在谈论人的生死,而不过是在品鉴花园中的花草,或是荷塘里的游鱼一般。
  然而施静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永无更改的。她说要自己死在这里,恐怕今日还真的无法善了了。
  这一点似乎也从无花的神情上得到了验证。
  自从石观音出现以后,他便面色苍白地静静伫立在一旁,仿佛忽然哑巴了一样,再也没有出过一句声儿。
  虽然不是不好奇他同石观音的关系,但此刻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石观音对男子的震慑力,她早已经领教过了,想来也无非就那几样吧。
  只是,不管是谁,既然她已经把小白重新抱在了怀中,便再也没有将他交出去的可能了。
  除非她死。
  想到这里,施静紧紧抱住了儿子,暂时不再管无花,而是朝着石观音露出一个微笑,淡淡道:“我母子命运多舛,九死一生方才活至今日。然仍连番遭变,动辄分离,今日好容易母子团聚,自我了断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晚辈定然是不会做的。我与夫人素无瓜葛,若是夫人今日执意要取我母子性命,晚辈也无可奈何,唯有拼却此身,勉力奉陪罢了。”
  石观音冷笑道:“虽然还算是有那么几分胆色,但实在是太过不自量力,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何况,就凭你,尚且还轮不到我出手。无花,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莫非真要我亲自动手?”
  无花骤然被她点到了名字,浑身居然如遭雷击般忽然一震,面色更是苍白得已比纸帛还要更甚。他颤抖着嘴唇,在施静隐约的诧异和石观音愈发不耐的神色中,沉默了老半响,似乎才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
  “夫人息怒,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是被他这种态度惹火了,石观音愈发气愤,恶声恶气地道:“何时沾染了此等习气,要讲便讲,休要再行拖延推诿之事,甚为难看。”
  说来奇怪,石观音对着施静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对待其他人虽然冷淡但也算有礼有节,唯独对着无花似乎一点儿好声气都没有。这种态度有些似曾相识,再加上看着无花被训的连头都要抬不起来,却仍是不敢反驳,施静倒是想起先时的一件事来。好似那“沙漠向导”少年许夜面见石观音时便是如此模样,怎么这无花也是如此?
  莫非他同那许夜一样,也是石观音门下?
  不对,即便是同门,这言行举止未免也太相像了。
  除了脸和声音不同之外,简直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般。
  想到此前相处时候的种种异常,她心中忽然一动,瞬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们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
  虽然声音和容貌不同,但此前那“画眉鸟”不是已经现场做过了示范了嘛?人皮面具和改变声音这种事情,看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至少对石观音的门人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那“画眉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易容成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