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19 20:42      字数:4847
  那保镖头冒虚汗结结巴巴地说:“我、你……您让我去看虞姐,我过去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结果一开门……”他嗫嗫住了嘴。
  虞明一个茶杯狠狠砸过去,“废物!”
  一旁,聂伯坤面色不豫地说:“一个女人能跑哪里去?现在关键是阿城,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虞明铁青着脸,沉默片刻,点头道:“好。”
  ☆、血与水
  梅山脚下,殊城的别墅。
  今天是周末,可连初和殊城都有工作,只好叫来许燕陪着溪亭。
  厨房里,溪亭不停的缠着许燕:“许阿姨,你让我出去玩一会嘛,就一会儿。”
  许燕说:“你连阿姨说了,这边人少,不许你一个人到处瞎跑。去,自己到院子里玩会,我等会喊你吃饭。”
  溪亭悻悻地出了厨房,过了一会,想了想,偷偷打开了门禁。
  院子门轻声打开,她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许燕,悄悄闪身出去。
  ***
  秋天的山林漂亮极了,树叶被染得花花绿绿,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还有半红半绿、半红半黄、黄中带绿的……多的让溪亭数都数不过来。一只长尾巴乌鸦飞过头顶,几串圆润可爱的红色野果垂下枝头。连阿姨上次告诉她,这是可以吃的。
  溪亭踮着脚尖伸手去摘,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忽然头顶伸过一只纤细柔美的手,采下一串红果,“你是不是要这个?”
  溪亭绽出笑容,回头道:“谢……”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顿住了,眼前只看见一张疤痕密布的脸,可怕极了。
  那个女人怔了怔,忙偏过脸,低声道:“对不起,吓着你啦。”说着眼里偷偷泛起一阵泪光。
  溪亭泛起一阵歉意,压住心里的恐惧说:“阿姨,谢谢你帮我摘果子。”
  那女人把那串玛瑙似的野果递给她,柔声道:“好孩子,不早了,回家去吧。”
  她的语气异常温柔,不知为何,就像一阵和风吹散了溪亭心中的恐惧。她问:“阿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迷路了。”
  溪亭眼睛一亮,“啊?迷路了?就跟白雪公主一样啊?”
  那女人一阵语塞,“……嗯。溪亭,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溪亭点点头,边走边说:“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虞颜不禁又是一阵无言以对。
  溪亭却不以为意的接着说:“上次有个叔叔也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他的朋友啊?他还教我认了蚂蚁将军。”
  虞颜猛然蹲下来紧紧抱住了她,“溪亭……”
  溪亭小小的心灵不知为何轻轻一震。
  这时许燕从远处急匆匆跑过来,“溪亭——”
  虞颜放开她站起身。
  许燕跑过来拉住溪亭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真是吓死我了。”说着直起身,不经意回头看见身后女人的脸顿时脸色发白尖叫一声。
  虞颜忙转过头去。
  许燕按捺住扑扑的心跳,在暮色中忽然见到这样一张可怖的脸真是吓人。她拉起溪亭的手说:“走,我们回家吃饭去。”
  溪亭说:“许阿姨,这个阿姨迷路啦,让她到我们家去做客好不好?”
  许燕拉扯着溪亭:“小孩子别瞎说话,快和我回家去。”
  溪亭偏偏倔强起来,站着不动:“不,阿姨和我们一起回去,不然她晚上会遇到坏人的。”
  许燕正在无措,虞颜蹲下来,平视着溪亭的眼睛柔声道:“溪亭乖,听阿姨的话,快回去吧。”
  溪亭怔怔无语。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一个清朗的女声:“溪亭、许燕,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呢?”
  溪亭抬头,惊喜地喊:“连阿姨,你回来啦!”
  这时暮色已晚、秋林萧瑟,可迎面而来的女人却让人感到一种春韵朝晖般的美。
  连初走过来看了她们一眼,目光扫过虞颜略作停顿,却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和失色。
  她伸手揉揉溪亭的头发,“溪亭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跟许阿姨捣蛋?”
  溪亭道:“连阿姨,这个阿姨和白雪公主一样在山里迷路了,我们把她带回家里做客好不好?”
  许燕偷偷翻了个白眼,还白雪公主?老巫婆还差不多!
  连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回头又看了一眼虞颜。
  溪亭扯扯连初的手,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连初权衡片刻,点头笑道:“好啊,只要这个阿姨愿意。”
  溪亭一下子笑起来,小脸像开了一朵太阳花,“嗯嗯,阿姨当然愿意,阿姨你说是不是?”
  她回头看着虞颜,虞颜无法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
  连初觉得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比如自己和溪亭,也比如溪亭和此刻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
  看那个女人的身材和轮廓,没毁容前应该是个少见的美人,可现在,自己看着她都觉着非常不适。但溪亭却像毫无感觉似的,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聊天,不停给她介绍自己的书和玩具。
  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太寂寞了,自己和殊城都忙,他们又住在这样的地方,清净是清净,不过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孤单了。
  正想着,对面的女人站起身来,“裴夫人,谢谢你的招待,我要告辞了。”
  溪亭脸上露出失望的脸色,不过终究克制着没说什么。
  连初点点头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出院门、停下脚步。连初感觉到这个女人会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没想到她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是溪亭的母亲。”
  她接着说:“我这次来是因为溪亭的病。我知道她的病可以通过骨髓移植来治疗,明天我想和溪亭一起去做个骨髓配型。”
  连初沉默一会,点点头道:“好。”
  虞颜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漫出来,“谢谢、谢谢你。连初……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溪亭。”
  “为什么?”
  “因为……我当年抛弃了她,没脸再让她喊我妈妈。”
  连初静默无语,虽然这个女人身上疑点重重,不过她对溪亭的心连初还是感受的到的。
  她点点头道:“好。”
  ***
  这天,殊城很晚才回来。
  连初刚想着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殊城,可看见他沉峻的面色不由一怔,“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殊城道:“夜燃逃跑了。”
  “什么?!”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在医院押解回看守所的途中堂而皇之的被劫走。伤了三名警察,警方内部肯定有他们的内应。”
  连初也是一阵心乱,不禁茫然不语。
  殊城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别的不要紧,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他对你还没死心,肯定还会来找你。连初,咱们暂时先换个地方住,我会安排人保护你和溪亭。”
  连初摇摇头,“不要紧的,他现在自身难保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自己冒出来找我?那不是自寻死路。”
  殊城道:“那也很难说。他对你执念很深,为了你什么都可能做出来。当初我到处找你,找你四年都没有找到,反倒是他先给找到了。”
  连初一下愣住,是啊,他怎么可能找到自己?
  他一直派人跟踪自己?那不可能!那么长时间,整整一年,自己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而且她随遇而安,到处漂泊,很多地方都是临时起意去的。有时自己今天都不知道明天的行踪,他怎么可能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当初和夜燃的相遇才没有一点疑心,认为那是百分之百的巧合。
  现在看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当时他不可能那么潦倒。
  可那一切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连初脑子里纷乱一片,强迫自己把与夜燃分别重逢前后的所有事情重新回忆一遍,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殊城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疑惑,“连初,你怎么了?”
  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大步走到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的一格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晶莹剔透雕工精细的莲花型玉坠,这块玉玉质极细,通透亮泽,在灯光下就像玻璃一样清澈无暇光彩照人,在它的底部还刻在一个小小的“殊”字!
  这是殊城母亲当年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后来夜燃重伤,她将他送到刘一鸣的诊所。当时身无长物,只有这块玉和结婚戒指,她拿这块玉坠抵了治疗费用。可后来,夜燃又把它还给了她。
  ……
  “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你看一看。”
  她拿过打开:里面居然是自己的那块玉佩。
  夜燃微笑着说:“刘叔这人嘴硬心软,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无论如何会还他这份人情,不过这块玉还是先还给你。”
  她看着玉上的“殊”字,微微恍然,片刻后合上盒子放入自己的包中。
  ……
  连初咬咬牙,取出玉坠,仔细检查下面的包装盒。想了想,又取来剪刀,小心剪开底下的缎面,拨开丝绒,里面赫然出现一枚小小的跟踪器!
  连初颓然坐到床上。
  殊城面色严峻地看着这一切,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初强忍心绪,对殊城使了个眼色。
  殊城明白了:还不知道这枚追踪器是否有窃听功能!
  两人安静无声地走到另一个房间。
  关了房门,连初抬头道:“殊城,对不起,当年夜燃负伤,我把他带到一家私人诊所,当时身上没有钱,便用那块玉坠抵了医疗费。可是不久之后,他又把那块玉坠还给了我。没想到他在那里面安了追踪器,所以他后来才能再次找到我。”
  殊城的脸色变幻不定,过了良久,声音微微僵硬地问:“你说,你拿那块玉坠给他当的医疗费?”
  “……是的。”
  “连初,那是我父亲当年送给我母亲的定情信物。”
  ☆、父与子
  “什么?!”
  连初脑子一阵混乱,可慢慢有些东西开始清晰。
  夜燃当年身负重伤,桐城的势力又被扫荡一空、黑白两道还在上天入地的追查他,当时他要生存下去都非常艰难,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卷土重来、重整旗鼓?除非有人在保他、帮他!
  这个人是谁?
  难道……
  连初疑惑地看着殊城。
  他点点头,“是的,他很有可能冒着我的名和我父亲相认!”
  连初一下子心乱如麻,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殊城把她拉过来,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凶狠狠的说:“是啊,都怪你当年自作主张什么都瞒着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连初愣愣看着他,“殊城……”
  他不禁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如果我能再坚持一点、再冷静一点,你也不会被逼到那一步。当时我们的心都乱了,看似坚不可摧的信任在那些假象和障碍面前全部被击垮。我不信你的清白,你不信我对你的爱能战胜那些屈辱。这,才是造成后面所有事情的根本原因。连初,我们不要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万般心潮在连初胸中翻滚!愧疚、感伤、喜悦、怅然、追悔、幸福……她按下欲落的眼泪,点头道:“好、好……”
  是的,那些曾经的错误无法再追回,最重要是应付如今的状况。她抬头看着殊城, “殊城,现在怎么办?”
  “现在……”殊城目光一寒,牙关渐渐咬起,“当然是先找到我父亲。夜燃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迟早会杀了他以绝后患,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连初脸色顿时一变,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聂伯坤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出现了,肯定是夜燃为了避免他和殊城见面把他给藏了起来。
  他会不会已经……如果真是这样,她当真是百死莫赎!
  殊城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也是一沉,宽慰道 :“暂时应该不会太危险,毕竟我爸对他而言还有很多利用价值。”
  ***
  夜燃和虞明辗转数次终于来到M省边境的N市,他们乘坐的汽车开进一所安静豪华的山庄。
  车门打开,夜燃撑着手杖缓缓走下车来,旁边立刻有人推来轮椅,夜燃坐到上面。虞明推着夜燃,一行黑衣男子跟在他们身后走进那所豪华森严的别墅大门。
  看见夜燃先行到达的聂伯坤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喊道:“阿城!”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