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02-19 20:41      字数:4939
  “黎瑾大人。”身后侍女唤了她一声,让她从思绪中回神。
  “什么事?”黎瑾转身问道,看着那碧衣女子微低着头,一双龋亩俗乓黄崤陶急富鼗啊?br />
  “墨箫天君派了仙侍送来武夷山的大红袍,说是非同一般的茶,想让您尝尝。”柔柔的嗓音令这冷硬的大殿出现一丝生气。
  “大红袍?”黎瑾走近,看了看漆盘中用磁托装着的茶叶,外形条索,紧结,带着宝色油润。
  “是长在九龙悬崖峭壁上的,果然真极品。”黎瑾赞赏。
  接过漆盘对着侍女道:“替我谢谢墨箫。”
  “是。”侍女毕恭毕敬的应道,退出大殿。
  黎瑾走向矮桌,她好像除了茶以外,什么都不喜欢。
  刚要坐下摆弄茶具时,殿外就闯进一人。
  黎瑾抬眸看着那人不顾阻拦的走进来。
  “黎瑾大人,我实在没办法……公主她……。”再旁的仙娥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没事,你下去吧。”
  “是。”如临大赦般的仙娥,行了个礼便快速离了这里。
  “你是绯翼?”她问道。
  那女子容貌秀雅绝丽,长发垂直到脚踝,只用一金丝宝玉簪点缀,一袭杏黄衣裙,手腕淡色薄纱,周身弥漫着仙气,一双褐色双眸注视着她。
  黎瑾摇头:“不是。”
  “我只是她死后化作的仙灵而已。”
  “那你不就她。”朱唇轻启,娇气渐露。
  “为何还要回来?”她又道,是追问,好像很不开心她回来似的。
  “这里是我的归宿,我不回这里,又能去哪里。”说完黎瑾便觉心中一痛,握紧袖中的手。
  好像说了违心的话一般不好过,可这就是事实,又是哪里不对了?
  “你可知,他为你醉了千年?”像是泄了气,女孩低垂着眼睑。
  “他,可是临渊?”黎瑾淡然自若的问。
  “正是。”女孩抬头傲然与黎瑾对视:“他是为了你才会去东海寻那‘浮生’解愁的,这一醉便酒醉了千年。”
  说道这里,褐瞳竟出现一丝痛恨,若不是绯翼,说不定临渊早已与她共结连理,成了一对令人羡慕的仙侣。
  都是绯翼的错,全都是她害的。
  黎瑾对女孩的愤怒视若无睹,仍旧淡漠:“后悔,愧疚,所以醉酒,却也于事无补。”
  “你……”美丽的女子顿时火冒三丈。
  冲口而出的便是一句:“绯翼与妖孽相恋本就天地不容,她们本就该死,这又如何怪的了临渊。”
  殿内温度瞬时下降,黎瑾转头看着玉柱旁的女子,灰眸漠然如霜。
  那女子也知自己说错了话,看着那双变的深邃灰瞳更是惊吓的倒退了一步,那眸光如同冰霜血刃般贯穿胸膛,全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再不能流动。
  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好一阵,黎瑾才冰冰的开口道:“来人,送客。”
  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侍女速进殿内,走到黄衣女子身边,唤道:“公主,公主。”
  像是吓坏了一般,黄衣女子猛然惊醒,浑浑噩噩的让侍女扶着就出去了。
  ☆、第九章
  凤栎宫外曦风台,汉白玉所建的石栏围成半圆形,延伸半空,磨砂质感的玉石上刻着群鹤在雪莲之上展翅起舞,锦鲤鱼跃莲枝,面面浮雕大气精致。
  正中的镂空双蒂牡丹圆木矮桌上,放着一套竹瓷茶具。
  黎瑾悠闲的坐在曦风台中,青丝垂落,任其披散,沙织宽袖口被微微撩起,露出雅致的腕子,玉白手指灵动的摆置的竹制茶具。
  用白瓷盖碗泡茶,指间捻起些许茶叶放入茶斗,再将茶斗放尽杯中,轻提煮着清水的紫铜壶,悬壶高冲,使茶叶随着水柱流转,不一会杯中碧叶舒展,散出天然馥郁,再加之熏炉茉莉浅香,结合一处竟有着独特的风韵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习惯性的,她泡了两杯茶,另一只白瓷茶杯静静地放在桌子的一端。
  手指托着杯底,细闻幽香,半眯着灰眸。
  “黎瑾大人。”碧衣侍女毕恭毕敬的唤道。
  “何事?”黎瑾抿了一口清茶,温润的感觉划入咽喉,升起回甘。
  “此把梳篦,可是大人您的?”碎步轻移,来到黎瑾身边,弯腰呈上。
  黎瑾端着瓷杯,偏头看了侍女手中之物,目光定格,那玉梳上调的是桃花?
  “我从未见过。”黎瑾淡漠道,不看玉梳,掀开瓷盖,在水面旋转着。
  “既不是大人的,奴婢便将它拿走。”
  黎瑾额首,碧衣侍女低头退步,转身离开。
  只见那碧衣侍女刚走两步,黎瑾便突然出声:“等等。”
  碧衣侍女立即停住脚步,转身,待黎瑾吩咐。
  “这玉梳,你在哪里找到的?”黎瑾放下茶杯,偏头问道。
  “这玉梳是黎瑾大人和墨箫天君一同回天界时带来的,那时黎瑾大人是昏睡的模样,手中紧握梳篦不放,醒来后便遗落在了内殿,奴婢本以为是您的,所以才多问了句。”碧衣侍女如实回答。
  “我紧握玉梳不放?”黎瑾眸光一闪,低语喃喃,细细回想,却是一片空白。
  眨眼间却又吩咐道:“将玉梳拿来,就退下吧。”
  “是。”碧衣侍女走过将玉梳放于桌边,退步离开。
  拿起玉梳,细细端详,晶莹雪亮的花瓣中花芯透着微黄,梳齿甚密,定非凡物。
  将玉梳转了个圈,指腹滑过梳柄,却感凹凸不平之感,黎瑾将玉梳对在淡光之下看,随后便发现玉梳后原是刻着字的。
  “倾—静—水—云—间,音—醉—半—生—迷。”
  凌唇微开,一字一句的将其读出,疑惑重重。
  “这是何人所写?”黎瑾自问。
  鼻子像是被捏了,黎瑾用手抚摸上去,那种感觉便消失无踪,只余心间一阵阵刺痛。
  还未想的更深,玉梳便被人抽走。
  那人仍是一袭墨锦,只没了腰间慑人麒麟,木槿银边勾勒衣袖则更显俊美。
  墨蓝双眸笑盈盈地看着她,一撩衣袍,坐在了她对面,道:“我俩果然心意相通,姐姐知道我要来,竟连茶都泡好了。”
  说着便拿起白瓷杯便饮了口茶,顿时觉得满口生津,齿颊留香,一张俊脸更是享受非常。
  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黎瑾恍然大悟,看着墨箫手中茶杯。
  她原本不知墨箫今日会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刚才她一人之时为何要泡两杯茶。
  “姐姐,将此物送给我如何?”墨箫把玩着玉梳,对黎瑾道。
  “什么时候墨箫天君竟喜欢这些女人们的东西了。”黎瑾反问。
  “这玉仙界可难见到,百里挑一的东西,送人也体面些。”墨箫嬉笑着,谁不知道他是仙界最风流多情的上神,被他迷倒的仙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黎瑾真送了,那也是糟蹋。
  “凤栎宫的东西随便你挑,只有这玉梳不行。”黎瑾坚持。
  “为何不肯送我,难道此物对姐姐来说非同一般?”墨箫的笑颜中带着谨慎小心,虽伪装的很好却被黎瑾一眼看出。
  “是,非它不可。”黎瑾不与其玩笑,认真道。
  “当真?”墨箫看着玉梳,问道。
  “自然!”
  墨箫再不问为什么,将玉梳递过去,笑的一脸灿烂。
  可谁又知道,这笑容背后隐忍了多少想要把玉梳折断的冲动。
  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他更不想让她记起。
  当黎瑾快要触到玉梳时,墨箫又忽然移开,执着玉梳,拢了长发,别进黎瑾青丝之中。
  黎瑾对于他的举动,陌生讶异,后又感到熟悉。
  是谁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疑惑的看着墨箫,他却点头,道:“看来真的很合适。”
  黎瑾猛的侧过头去,却不因为墨箫说的话,而是那似有似无的声响。
  澄澈灰眸注视着某一点,扶桌而起,走向石栏,盲目的看着台下云浪涌动,白茫茫的一片,浓厚分不清那是天那是云。
  素白双手放在玉调石栏上,冰寒沁心。
  一阵一阵幽寒的箫声,低回时,是莫名的静寞安然。
  那音律是……
  “怎么了?”墨箫上前担心的问道。
  “是……箫的声音。”长睫颤动,浅浅灰眸,四处寻找,却无一发现。
  “素听。”黎瑾唤来侍女。
  “大人有何吩咐?”绿衣侍女快速走进曦风台。
  “去找,凤栎宫四周可有吹箫之人。”黎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
  “是……”绿衣侍女迟疑着答了,退出曦风台。
  “姐姐听见了箫声?”墨箫站在黎瑾身旁问道,他从未听见什么。
  “恩。”黎瑾沿着弧形石栏,走走停停,希望听的更加清楚。
  箫音声声入耳,如同无言以说的轻柔而恬淡,镜湖渺渺,落叶无声,这些清晰的仿佛可以看见。
  这曲子她时常奏过,可那只是在人间无聊之时吹奏的,无人听见,可在此时此地,竟可听见她原奏之曲,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黎瑾站在原地,她听着箫声越来越小,直至完结消失。
  她不甘的挥开云层,将雾气驱散,却仍是一片白芒,看不清任何景物也再听不见任何乐曲。
  黎瑾低头,长睫在眼底晕出淡青。
  “墨箫……”
  “在人间之时,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那是自然,那仙湖的结界并非普通人能进。”墨箫看着黎瑾背影,极快的说完了这句话。
  之后,便是一阵静默。
  黎瑾再次开口:“你先回去吧。”
  “姐姐……”
  不知她想起了些什么竟会一反常态,乱了阵脚,可再想问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答:“那我便先走了。”
  “恩。”
  墨箫走后,黎瑾便一直站在那儿,望着千万丈的云雾,失神。
  直到很久过后,侍女回禀说,凤栎宫四周并无人吹奏时,她才肯走出曦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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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围绕,碧湖水岸执箫吹奏的人,回望竹林,云送风消。
  竹林中,深紫矮桌上放着一青花瓷杯,浅碧茶水已经凉透。
  青瓷杯下压着一张平整的纸张,娟秀的字迹,映墨纸上。
  六界之中,忽闻鸣啼,声似苍鸾,吾欲去寻,看否凤凰重生。
  待挑花落尽,我便归来。
  倾音留。
  身处岸边的魔界至尊,手握玉箫,负手而立,傲然于世。
  倾音曾对他说过,她是凤凰消陨之前化成的仙灵,而她现在去寻,自己也没有理由不放她走。
  等待,不过就是时间,对他而言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被云层遮掩住的阳光忽然散开,浅金温暖,洒遍大地,透过竹叶化成斑驳的光影连接想念,也如藤蔓延展扩大。
  ☆、第十章
  “姐姐可知飞蓬回来了。”未束玉冠,长发垂落,墨衣广袖的俊美男子,手执白玉棋子,闲散的对着她说道。
  “飞蓬?他何时离开仙界了?”素色雪衣的女子转动着手中墨玉黑子,不解的问到。
  “也是,姐姐也离开仙界千年了,不知道也是自然。”落下白子,斜过雪衣女子的脸侧,看向满池莲花,不禁叹道:“数百年前,飞蓬触犯天规,被贬下界思过,现今才又返仙界,重为将军。”
  轻撩发丝,白桃玉梳在丝丝墨发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莹莹如玉的手指夹着墨玉棋子,形成鲜明对比,她思考着该如何走下一步。
  “飞蓬与神树夕瑶素来要好,飞蓬被罚下界,夕瑶又是如何?”淡然如水的声音,宛如天籁旋律般静人心神。
  “夕瑶原是个痴情的,可飞蓬对其只是知己之意,并无其他,夕瑶在神树旁等了飞蓬千年,换来的却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无奈之下,自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