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19 20:39 字数:4914
见到他,当面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接到了那样的一个电话。
岑霜葶的心情压抑极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她的母亲没有了,她的孩子也没有了,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直往下流。没一会时间,枕巾就湿了好大一片。
容霆其实并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别人,他只好弯下腰将岑霜葶揽到自己的怀里,亲吻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小葶,你的眼睛,并不适合哭泣。”
而岑霜葶此刻却不想要被容霆拥在怀里,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将他推开,大声说道:“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在我这里演戏,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还有脸来见我?!”岑霜葶因为用力过度,不小心将手上的点滴直接划了出来,血管里溢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滴,虽然很少,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显得特别的刺眼。
容霆抬手按了床顶的紧急按钮,他有些生气地看着岑霜葶责怪道:“岑霜葶,你都已经是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父亲怎么过活?”
容霆的话无疑又戳中了岑霜葶的一桩心头事,她的泪水落得越发汹涌,她将床上的枕头丢了过去,朝着容霆喊道:“我不要你管,你给我滚!”边说还边用手指着门外。
这个时候,萧炎带着护士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内的这一幕,轻咳了几声。萧炎走上前拍了拍容霆的肩膀,然后带着医生和护士走到岑霜葶的身边,替她检查。
萧家是容家的世交,据说从容霆这一辈往前数,大概要算到容霆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了。萧家和容家一样,在北京有着很高的名声和地位,只不过彼此经营类型并不相似。当然,这里的萧家,并没有包括他们的一些或有血缘关系或无多少血缘关系的旁支亲戚。
岑霜葶现在所在的医院,就是萧家名下的。萧炎是萧家的长子,正好从小喜爱的就是医学,他在这方面也颇有一番研究和成就。不过萧炎对妇产科这块倒是不曾涉及过的,他此刻前来,也纯粹是因为特护病房的护士派人通知了护士长屋内的情况,护士长又将情况第一时间内反应到了他那里。
萧炎向来都和容家主母所生的几个兄弟混得很熟,所以他很清楚容霆有时候说话的态度确实让人有一些难以容忍,虽然他说的话并非都是恶意。萧炎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再不改改以往的表达态度,容霆说不定就要失去人姑娘的心了。毕竟好好一个姑娘家的,为了他又是受了寒冻,又是失了孩子,萧炎觉得他该出面做一做适当的调和,当然前提是如果有那个必要。
岑霜葶因为刚才一下涌上了情绪,头晕得很,现在的脸色也特别惨白。她不想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也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再看到容霆,所以她闭上了眼睛。
萧炎看了眼岑霜葶,又看了眼容霆,一个无力地紧闭双眼,一个生气又懊悔地走来走去。他叹了口气,看着岑霜葶问道:“岑小姐,你现在身体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岑霜葶摇了摇头,回了声“没有。”
萧炎点了点头,叮嘱道:“岑小姐,医院开出的药希望你可以按时吃下,这样有助于你身体的康复。”至于你的心情么,萧炎看了一眼容霆,心道,就只有这个男人才有办法医治了。
岑霜葶回了句“好”,就没再说话。她从头到尾都闭着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是很累的样子。萧炎站直身子,走到容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门外说话。
容霆看了眼岑霜葶,然后跟着萧炎走了出去,“你有话要对我说?”
萧炎笑了笑,说:“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出门叙旧?三少,我可是很忙的。”
容霆甩了一记白眼给萧炎,说道:“说吧,这会儿没空跟你开玩笑。”
萧炎正了正色,眼神往屋里走了趟,然后看回容霆,问道,“上心了?”
“不然你觉得我有工夫去找一些无聊的女人玩感情?”
萧炎“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也是,”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容霆调笑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黄金单身汉的容三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某方面有问题呢。”
容霆听到萧炎的话,毫不客气地挥了拳头过去,被萧炎及时拦截。他开口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说认真的,你刚才怎么人家了,看人家脸色苍白的模样,都快要被气死过去了。”
容霆收回手,叹了口气说:“我一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总之就是,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而我又不知道她到底误会的是什么事情。”
萧炎挑了挑眉看向容霆,有点难以相信地说道,“容三少做事居然也有出纰漏的时候,被算计了?”
容霆尴尬地点了点头,说:“似乎是。”
萧炎本来还想嘲笑一下容霆,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却从屋里走了出来,护士们都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做事了,医生却留下来跟萧炎他们打了个招呼。
容霆开口问道:“她的情况还好吗?”
医生的表情有点尴尬,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样子。萧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轩,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都是自己人。这位就是容三少,”然后又伸手比了比高轩说:“这是高轩,妇产科鼎鼎有名,预约挂号已经排到三个月之后的高医生。”
高轩是萧炎在研究院里认识的,虽然两人不同科系,有事没事的却都爱朝实验室跑去。两人性格上很合得来,又因为同是北京人,所以没几天就混熟了。
高轩笑了笑说:“容三少你好,阿炎之前就有特别关照过,让我时刻留意着岑小姐的情况。我这会儿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容三少,我想知道岑小姐受过寒冻这件事是发生在这两年里,还是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不到半年时间。”
高轩点了点头,说:“跟我检查出来的情况差不多,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不过问。只是岑小姐刚被送到的时候,我有查出她的身子在受冻之后应该是受过调理的,可是后来怎么就停下了?你难道不知道子宫受寒对一个女人来说到底可以有多严重么?”
容霆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是我的疏忽,当时小葶家里出了点事,你大概也是知道的。我那会儿手头上事情也特别多,因为她连日赶回北京,我当时就忘记了,等到事后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好些日子。”
高轩听容霆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了,他提高了点分贝说道:“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岑小姐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子宫到底受到了多重的伤害,你身为她的男人怎么能够以忘记了作为借口。过去了好些日子又不是昨天才想起来,你就是给阿炎通个电话,我给她开药方也是可以的。”
萧炎拍了拍高轩的肩膀,看向容霆说:“阿霆,你别介意,他这个人一遇到病人的事情,就特别较真,容易激动。”
容霆无奈地笑了笑,说:“阿炎,我不介意,这事本身就是我大意。”萧炎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容霆,这是他认识容霆到现在,第一次见到他妥协的样子。哎,他在心底里暗暗地叹了口气,看来阿霆这次是真的很上心。
容霆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明比他矮上一些,大概只有178公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却气势十足的男人,颇为歉意地问道:“高医生,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他对不起的人是高轩一样。
高轩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岑小姐这次之所以会流产,子宫受寒、胎盘不稳是主要原因,受到了撞击只是一道催化剂加速流产罢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是替岑小姐调理身子。三少,容我冒昧地问一声,受寒后岑小姐的生理期是否正常?”
容霆想了想,点头说道:“小葶的生理期还是正常的,只不过就是腹痛得厉害。”
高轩点了点头,道:“这个现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估计她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当生理期的时候,都会腹痛难忍吧。”
容霆皱了皱眉说:“那有什么办法减轻腹痛么?”
高轩看容霆一脸紧张的样子,安慰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需要花点时间长期调理罢了,药不能断,而至于岑小姐在心理上面的情况,就需要三少你自己去调节了。”
容霆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知道,高医生麻烦了,有空和阿炎一起来rainbow喝酒。”
高轩笑了笑,回道:“好的,那我就先去忙了。”
萧炎看了看高轩离开的背影,对容霆说道:“放心,我介绍的人一定是信得过的。好了,我也去忙了,你进去陪陪她吧,记得说话态度要好一点。”
容霆点头应承。
他进屋的时候,岑霜葶还是闭着眼睛,这会她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只是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好像心里面正承受着十分痛苦的事情。容霆在岑霜葶的身边坐下来,他伸手握住了岑霜葶的手,心底里一阵感叹。他之前只顾着她有没有事,都没有留意到她尽然瘦了这么多。
岑霜葶以前虽然说不上很丰腴,却也并不瘦的,准确来说,她的身材很好,该胖的地方胖了,该瘦的地方瘦了。而现在的她,就连手臂都小了好一大圈,让容霆看着很是心疼。
岑霜葶睡得很浅,其实刚才容霆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可以对他说些什么,她的心底里无比得难熬。一方面她享受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一方面又排斥他对她的背叛。她没有睁开眼,却开口说道:“阿霆,我们分手吧。”
容霆听到岑霜葶的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两人一开始就有的默契,不到实在走不下去的时候,谁都不可以说分手,而一旦说了分手,大家就都不要回头。可她现在,是走不下去了么?
容霆的心里没来由地堵得慌,他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
岑霜葶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容霆。她又何尝不知道容霆的苦,他现在满眼血丝、满脸胡渣的样子,那是曾经都没有过的。她当然知道要容霆放下意大利的事回一趟北京有多不容易,这也是之前她并没有要求他陪同她回来的原因。
可是即便爱恋、即便心疼、即便不舍,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这是她怎样都无法接受的。岑霜葶开口道:“阿霆,你不要孩子气。”
容霆一脸不愿意地看着岑霜葶,说道:“小葶,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你就算要判我死刑,好歹也要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是误会呢,那样岂不是正好着了别人的道?”
他叹了口气,放慢语速道:“小葶,我知道你心里面是有我的,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应该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医院里只有我在吧,其实之前伯父是不同意让我一个人陪着你的,后来我好说歹说保证了很多,他才勉强同意我留下来。这其中还少不了紫汐在一边劝着。
小葶,紫汐后来告诉过我,你在知道你怀有身孕之后的变化,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着推开我?不管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正文 43。交代
你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这句话是岑霜葶一直以来都很想听到的话语;可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下面听到,本该是满心满心的欢喜,可是她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岑霜葶记得她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阿霆,我累了。”容霆虽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回答,却还是帮她掖了掖被子,笑道:“你好好睡,我就守在你身边。”而他说话时的笑容分明就是那样无奈,眼睛里面透出的一些受伤,即便掩饰得很好,可是细腻如现在的岑霜葶,她又怎会没有看出来。
其实并不是岑霜葶不想说什么,而是她觉得现在再说什么都显得是多余的,比起她失去的孩子而言,别的事情都很微不足道。那是和她骨肉相连的一条新生命啊,她却不小心失了她。岑霜葶觉得,这大概是上天对她没有好好孝敬池教授的报复吧。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忍不住滑下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枕巾上,画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水圈。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也无力去管:什么兰静芝,什么客户资料外泄,什么新闻记者,都和她没有任何干系,他们想闹就闹吧。
容霆就和他说的那样,一直都陪在岑霜葶的身边。他没有帮她拭去不停落下的泪水,他想,就让她像这样哭着吧,哭出来了或许就好受了;哭多了或许就累了;累了,或许自然就能睡了。对现在的岑霜葶而言,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