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站起身，她拿出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每拿出来一件，工作人员就接过去。
  而那个探测棒仍然固执地指着她，发出倔强的警告声。
  “小姐，您的眼镜。”工作人员提醒着。
  绝望地闭上眼睛，小慧缓缓摘下了眼镜。
  嘟嘟声立刻跟随着眼睛落下的方向而去，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检测，而小慧却窝在自己的椅子上，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董事长，这副眼镜是平光的。”扫了一眼小慧，工作人员平板的声音汇报着。
  平光眼镜？哪个年轻女孩子会无缘无故戴这么一副丑陋的大眼镜，遮挡住自己的美丽呢？
  而此时的小慧，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木塑泥雕般坐在椅子里。
  精密仪器小心地从眼镜内部拉出几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线，“苏董事长，这是最新的科技，这副眼镜，既能窃听，也能偷拍，还可以录像。”
  高毅带着安保人员围成一个密密的圈，像是生怕小慧逃跑。
  周围的人都聚集了上来，窃窃私语地看着小慧。连刚才那个保洁阿姨都走过来看着热闹。
  “小慧，跟我过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轻寒并没有愤怒，她的语气无比平静。
  默默地站起身，小慧跟在苏轻寒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高毅带着几个安保人员紧随其后。
  门，关上了，阻挡住所有探寻的目光。
  ……
  有些凌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整理，小慧垂首坐在沙发上，继续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许久，苏轻寒才开口：“你不愿意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小慧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跟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模样截然相反。
  苏轻寒叹了口气，她的确是小看了这个一脸清纯的女孩了。
  “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是为谁办事，对么？”
  “对。”小慧毫不迟疑地回答。
  “你很了解我，小慧。”忽然冒出一句看似无关的话，苏轻寒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不会为难你。”
  “但是你忘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慧的身子几乎不为察觉地微微一抖。
  是的，以苏氏的能力，要想调查她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很可惜，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遗憾地看了小慧一眼，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高毅留下几个安保看管着小慧，跟在苏轻寒身后出了门。
  “董事长，就这么放过她了？”虽然高毅的原则也是不打女人，但是事关她的安全，他绝对不会含糊。
  “你觉得她会说吗？”不回答他的话，她却反问了一句。
  高毅顿时无语。
  “她在苏氏埋藏了这么久，在我们身边这么久，你看到过她露出一点儿马脚吗？这样的人，心理素质都非常好，她不说，就是真的不说了。”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缓缓开口，“何况，我们要找的不是她，是指使她的那个人。”
  揉了揉额头，她吩咐道：“人事部有她的资料，叫人去查查，尤其是她的家庭背景。”
  一个小时后，高毅将资料送到了她面前。
  “小慧有一个表哥，在旭邦集团做事。”
  看着白纸黑字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她不禁哑然苦笑。
  拿出手机，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该接你表妹下班了。”
  ……
  “等等，等等！”空旷的大厅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凌舒气喘吁吁地跑到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前。
  电梯里的人按下了开门键，凌舒赶紧走了进去，笑着回头示意：“谢——”
  刚说出一个字，她脸上的笑容就像被水冲了一样消失了。
  “你？你跑这儿来干什么？”看着同样一脸黑线的应泽，凌舒怒气冲冲地质问着。
  “不好意思，这是市政府吗？还是你们凌家的豪宅？我为什么不能来？”应泽此刻心情极其不好，说出来的话也是没好气。
  这是O&M集团大厦好不好，凭什么他不能来？
  怀疑地撇着嘴角，漂亮的大眼睛一转，凌舒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是不是你大哥把小寒惹生气了，来让你这个狗腿子给他道歉啊？”阴阳怪气地说出这句话，凌舒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牙关紧咬，要不是想到一会儿还有要紧事，应泽铁定就地爆发。
  看着脸色铁青的应泽，凌舒得意地笑了：“还真是啊，我就说嘛，我们小寒可不是好惹的，不像我，被狗咬了还那么好的脾气！”
  狗？谁是狗？就她那德性还是好脾气？
  抿紧线条分明的嘴唇，应泽死死盯着电梯显示楼层的屏幕，似乎在祈祷着能在一秒钟内到达顶层，离开身边这个毒舌冤家。
  “哎，我说你跟自己较什么劲？赶紧给我装出个笑脸来！你还打算这么一副哭丧相去看小寒啊？”
  毫不客气地伸手戳着应泽绷得紧紧的脸颊，凌舒那样子活像是在戳一只气鼓鼓的蛤蟆。
  她的举动无疑让应泽的怒气瞬间崩溃，侧脸，嘴一张，他狠狠地咬住了她白皙的手指！
  ☆、051　她不是我女朋友！
  “哎哟！”吃痛地缩手，凌舒气得脸都白了，“你还真是属狗的！？”
  看着指尖红红的牙印，她气恼地甩着手：“不行，我一会儿得打狂犬疫苗去！你得给我报销！”
  “你闹够了没有！？”牙缝里迸出一句话，应泽觉得自己真是出门不利，怎么这么大的城市，偏偏就遇到了这么难缠的女人。
  “没够！”手指传来的痛楚让本来就看应泽极不顺眼的凌舒更加生气，“你你你，臭不要脸的……”
  总算她脑子反应快，生生地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流氓”两个字。
  上次的教训，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幸好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两个人几乎都是同时抬步，想要尽快离开电梯，谁知动作却出奇的一致，结果——两人肩并肩被卡在了电梯门前。
  “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士优先？！”瞪着大大的眼睛，凌舒的扬起下巴，一脸的盛气凌人。
  “某些规则只对有身份的人才适用！”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应泽挺直身体，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对你，抱歉，我看不出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那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重重地咬住后面那五个字，凌舒歪着头，无比蔑视。
  “……如果我是狗，那你就是母狗！”堂堂帅哥被几次三番侮辱成畜生，应泽已经忍半天了。
  “你——”
  没等凌舒的话说完，旁边响起几声尴尬的咳嗽，听起来却更像是强压抑住的笑声。
  双双循声望去，争吵了半天的两人才看见，电梯门口正站着十几个等电梯的人。
  这时候正是下班时间，虽然董事长办公室出了点小小的状况，但是其他不相关的人等还是准时下班了。
  应泽和凌舒堵着电梯门口吵架，饿着肚子的上班族们只好被动旁观。
  凌舒气得小脸通红，怎么每次和这个男人吵架都有一群围观群众啊？当他们在演肥皂剧呢？大家都可以免费观看？
  “看什么看？没看过热闹啊？！”
  恨恨地跺脚，凌舒用力一顶，把应泽挤到旁边，快步离开了。
  应泽黑着脸，也走出了电梯。
  一个男人满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咳，我女朋友也这样，动不动就耍小脾气。哥们，想开点儿吧，女人嘛——”
  一秒钟的愣怔后，应泽才反应过来。
  飞快转身，冲着徐徐关闭的电梯门，他发出愤怒的吼声。
  “她不是我女朋友！”
  ……
  “凌舒，稍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咱们就去吃饭。”心情一直郁郁的苏轻寒看到凌舒，才露出点笑容来，“你去那边的休息室等我吧。”
  “等会儿那个狗腿子来了，你可别给他留面子，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些男人，个个都不能惯着！”愤愤地说着，凌舒显然还没消气。
  “怎么了？谁惹你了？”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苏轻寒关切地问。
  “没事，被狗咬了一口！”拿起手包，凌舒转身出了办公室。
  迎面碰上应泽，凌舒阴阳怪气地说：“好好办差，要是哄不好小寒，看你主子怎么拾掇你！”
  心里惦记着更重要的事，应泽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地走了进去。
  高毅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都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看都没看高毅一眼，应泽沉声说：“人在哪儿？”
  “你放心，她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苏轻寒冷冷的开口，随手将那副眼镜甩在桌上，“这东西不好弄吧，你倒是很舍得花心思。”
  “你想怎么样？”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应泽也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直截了当地问，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表妹小慧的安危。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她缓缓站起身来，答非所问地说：“其实我很喜欢小慧，只是，她做的事情让人没办法原谅。”
  身体前倾，她的双手按在巨大的桌面上，看向应泽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只束手待捕的猎物。
  “不过，既然她也是受人所托，我觉得，你总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大手不由得攥紧，应泽死死地盯着苏轻寒。
  似乎是第一次，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这个女人。
  完美无瑕的容颜，天然微卷的头发，潋滟的眼睛深处，却是无边无际的清冷。
  这样的女人，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娇艳的外表下，却有着一个机智无双的头脑。
  小慧的履历是他亲手制作的，刻意隐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女人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他。
  应泽忽然响起徐离焰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迎上她居高临下的目光，应泽沉声开口。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你不能伤害小慧。”
  微笑，她看着他决绝的脸：“你现在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心猛然一沉，应泽知道苏轻寒并不会做出伤害小慧的事，但是，他不能冒这个险。
  小慧是为了他才答应来监视苏轻寒的，他一定要保护小慧。
  “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艰难的开口，应泽又加上了一句，“只要不会对焰哥不利。”
  挑了挑眉，苏轻寒真的开始认真思索应泽的这个条件了。
  以他的地位和名声，肯答应为她做事，一定是言出必践。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从上次张光头的事情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对黑道其实并不算特别的了解，更别提掌控和管理了。如果不是徐离焰出手相助，金沙的事情不会解决的那么妥善。
  如果能有应泽的帮助，苏氏在黑道上的势力无疑将大大增强。毕竟，D市不是只有徐离和苏氏两个家族，想要巩固地位，就要靠自己打拼。
  “好，我答应你。”沉默了半天，苏轻寒才开口，“小慧在里面，你可以带她走了。”
  对她的痛快，应泽有些惊讶，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去里间将小慧带了出来。
  “董事长……”看着她，小慧的神色十分复杂，“我……”
  “不用叫我董事长，”苏轻寒打断了她的话，“你已经不再是O&M的员工了。”
  转过身，她不愿再看到小慧的脸。
  伤害是一把双刃剑，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小慧好受多少。
  小慧默默地跟在应泽身后走出房间，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向苏轻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董事长，对不起。”
  低低地说了一句，两滴水珠落在了地毯上。
  苏轻寒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听到房门在身后关上的声音。
  这一切，似乎已经结束，却又像是刚刚开始。
  ☆、052　你给我出来！
  “好啦，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这已经是凌舒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我好不容易能跟你一起吃顿饭，你就一直这么耷拉着脸！？你想让我减肥就直说嘛，别用这种方式倒胃口好不好？”
  凌舒真心觉得自己的好友最近大脑透支严重，已经开始短路了，要不然怎么每次跟她说话都要重复N遍？而且对方还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噢……”第N＋1次心不在焉的回答，苏轻寒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
  “铛！”面前的饭碗被冷不丁重重敲了一下，她赶紧收回目光：“嗯？”
  “你看什么啊？外面下美元了吗？看得那么入神！”凌舒气呼呼地放下筷子。
  面前坐着这么大一活人，小寒连看都不看一眼，她长得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徐离焰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