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19 20:30      字数:5059
  “太子是教韦皇后杀死的,根本不关大人的事,属下会照实说。”尚涌眨了眨眼,忍住笑。
  太子不死哪能消大人的怨气,毕竟这“二夫”对大人来说,可是刺上了心头,虽然是假夫,还是容不得,也不能容啊!
  “很好。”他摇着羽扇,轻抚着腰间小娘子送他的铃铛状坠腰饰,笑得顽佞。
  小水儿哪,这世间上她除了他公孙谋以外,没有二夫的!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哪!
  算算日子,公孙谋为鸳纯水耗在并州已有两个月余,是该走人了。
  瞪着眼前抱着母亲胞妹哭得离情依依的女人,他不满的蹙起眉心。
  这女人,谁许她哭得这么激动的!
  不像话!
  “纯水,下回你一定要再回并州探望娘啊。”鸳母拭着泪,万分舍不得的牵着女儿的手。
  这女儿从小就懂事孝顺,只是身体不好,这一走不知何时母女才能再见面?
  “娘,爷答应我了,以后每年都会带我回家住个几天的,而你们也随时可以上长安来探望我。”鸳纯水泪盈于睫。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不过你爹他还不能……”鸳母欲言又止的瞧向身旁笑容惨澹的丈夫,接着又谨慎的看向臭着脸坐在一旁的女婿。
  “啊,我想起来了,爷曾经下令二十年内不许爹上京师的。”她蓦然想起,杏眼立即瞅向他。“爷,这禁令您还不解除吗?”她走近丈夫身旁,一脸的不满。
  公孙谋适才见她哭得梨花带泪,情绪已经不甚痛快了,便沉着脸闷哼不理。
  “爷!”她跺脚。
  他这才倨傲的吭声说:“鸳大人当年这么积极的卖女儿求富贵,本官想他大概对女儿的情份不深,能不能上京师探望女儿应当不在乎吧?”
  一席话说得鸳汉生当场热汗直流,满脸通红。“大人,臣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嗯,是糊涂,这才会急急将快断气的女儿送出去求荣,要不是本官出现,也许你这女儿早已香消玉损了,这样的爹能说不糊涂吗?!”他表情更加冷峻。
  “大人……”鸳汉生被数落得羞愧汗颜,当初确实是私心的想借着献出女儿,让自己的前程更加开阔,怎知阴错阳差,原本将女儿送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今的皇帝陛下,但不知怎地,女儿竟莫名成了公孙夫人,这会瞧着公孙谋的脸色,他今天是要来对他算这条帐了。
  他凄惨着面容,等着被清算。
  “本官瞧若鸳大人想靠水儿升官发财是不可行了,照本官的意思,鸳大人目光如豆,私心太重,并州督官的官衔对你来说已是顶天了,不可能再有进展,你就老死在并州吧!”他冷笑的将话说白。
  鸳汉生一听,登时煞白了老脸无话可说,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的贪念,如今不仅失了女儿,也断了前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本官可以报你一个机会,你还有一个女儿鸳纯雪,不如也送了,说不定这回真能为你带来高官厚禄。”约莫气极,公孙谋还继续冷讽着。
  被点上名,一旁的鸳纯雪也白了脸,换她了吗?
  “啊,本官怎么忘了,小姨子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已是残花败柳之人,若要哪个大官接手,似乎不太道德,可是鸳大人又急着升官,这……不如这么着,本官就勉为其难的将她推荐给乌鲁木齐的番王,让他收留她好了,说不定鸳大人你可以凭着小女儿,在乌鲁木齐那民不聊生的地方谋个一等高官做做,鸳大人,你说本官这样的安排可好?”他羽扇一摇,人也畅笑了起来。
  鸳纯雪与鸳汉生两人顿时僵在原地,欲哭无泪哪,谁教他们谁不得罪竟得罪了这记仇最深的人啊。
  父女俩就怕他说的是真的,两人双脚发抖,站都站不稳。
  “爷,您玩够了没有?谁要您这么吓人的?”鸳纯水双手叉着腰,发火了。
  瞥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公孙谋不悦的敛回嚣张的畅笑。“哼!”
  “爷,您当真要送纯雪去乌鲁木齐?”她睨问。
  “我说出口的话还有假吗?”
  “那好,我陪着纯雪出嫁,到了那先帮她张罗好一切,怕她不适应,再陪她住上个一年半载再回来,至于爷您日理万机,我也不好硬拉着您相陪,您就留在长安,等我安顿好纯雪后再说。”她冷着脸表示。
  “什么?!”大掌往茶几一拍,他骤然发怒。
  “爷听不明白吗?那我就再简单的复述一遍,爷若执意要送纯雪去番地,那我将会陪着她去住上个一年半载,说不定我习惯那儿的生活,也就不回来了。”
  某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到不行,这女人想要气死他!
  瞧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分明是吃定他,他勃发的怒气高扬,却深知对她发作不得,当下气得起身背过她,徐徐的阖眼调气,半晌后才沉声道:“罢了,鸳纯雪不必去番地了。”他算是恩典的收回成命。
  “还有我爹呢?”打铁趁热,事情一并解决,她再问。
  “你这是得寸进尺?”他拧起眉峰。
  “人家想爹嘛……”鸳纯水端出天直无邪的甜腻笑颜。
  他眯上俊眸,一咬牙。“好,就许他可以自由出入京师。”
  自己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女人的债,此世才会事事受制于她,翻不开身哪!
  “谢谢爷。”她立即闪亮亮地笑开了,杏眸此刻耀眼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暗叹,罢了,小娘子开心就好。
  淡淡地,他不自觉的也在心头笑开了,但脸上还是绷得紧。
  鸳纯雪与鸳汉生感激的迎向鸳纯水,尤其是鸳纯雪,姊姊能不计前嫌的帮她,让她汗颜得几乎无法面对,只能哽咽的低声说谢谢。
  鸳纯水拉着妹妹的手露出了笑靥。“纯雪,我知道你在并州的名声已损,待不得了,你不如跟我上长安吧,那里没人知道你的过去。”
  总算知道妹妹前一阵子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的有妇之夫,这事在并州地区闹得很大,难怪妹妹上回要离家上她那去避难,只是她不懂,既然家乡住不得,当初纯雪为何还是坚持要回来,她留也留不住?
  这趟回娘家,瞧见妹妹在这过得很凄苦,根本是受尽众人的唾弃,她却死待在这儿不肯走,难道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我……”鸳纯雪又偷偷瞧向了某人。
  说不出口,也不敢说是某人要她回乡受罪的,他一日不点头让她离开,她是哪里也去不了的。
  “纯雪,到底怎么了,跟姊姊走好吗?”不忍妹妹受苦,鸳纯水不知个中原由的力劝。
  鸳纯雪虽是感激但也不敢轻易应声,徒让一旁的鸳纯水更急了。“纯雪——”
  “得了,你这女人别再为妹妹担心了,鸳纯雪,你上潞州吧,本官会要临淄郡王为你安排好那的生活。”公孙谋眉头不耐地一拧,终于受不了的开口。
  受此施恩,鸳纯雪简直喜极而泣,她开脱了,她得以重生了,抱着姊姊感激的涕泪交错。
  “纯水。”正当众人欢喜之际,卢麒儿来了。
  “麒儿,你怎么来了?”见到好朋友,鸳纯水一脸的惊喜。
  “我来送行的。”
  “谢谢你,麒儿。”她赶紧拉过她的手。
  “见到你这么幸福我真为你高兴。”卢麒儿笑吟吟的表示。她其实来了好一会了,瞧见大人对好友的厚宠,她十足的开心,吐吐舌,凑向她耳边小声的又说:“j先前的夜宴上,我瞧大人对你变了脸,还要薛音律那自大的臭丫头侍寝,吓死我了,害我足足为你担心了一个晚上睡不着,而你今天就要回长安了,我实在不放心,是特意来瞧瞧你的状况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噗哧一笑,这么为她担忧,真不愧是她在并州最好的姊妹。“多谢你的关心了,大人待我极好,那晚的事是我逼他这么做的,他也确实为这事很生气,还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狠狠的教训?他该不会打了你吧?”卢麒儿心惊。
  “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打我,他是把我叫进房……”火红着脸,就算是对着好友,她也说不出那晚的糗事。“呃……没什么,说到那晚,薛姑娘呢,她回去后还好吧?”这件事她一直鸵鸟的不敢问,就怕得知大人又对人家做了什么恶事。
  “她呀,哼,听说当夜教你家大人给打包送回府后,颜面尽失,火气不小的见人就骂,似乎气极了,而且经过那夜后,不管大人有没有碰她,她的清白都已受损,再加上之后大人摆明不屑一顾的态度,听说从前疯狂上门求亲的人,一下子全没了。”卢麒儿掩嘴偷笑。
  “这样啊……那我岂不害了她?”鸳纯水有点内疚。
  “别这么说,那自大的丫头平日仗着自己有个当高官的爹,在并州嚣张得很,你我就常常受她欺负,这回正好让她受点教训,教她以后别再目中无人。”
  鸳纯水抿着嘴,她不想教训人啊,但事情发生了,这该怎么办?
  “小姐,该上路了。”袁妞上前提醒。因为某人已不耐烦的在摆臭脸了。
  鸳纯水只得无奈莞尔的再抱抱好友一下,相约有朝一日长安见,就匆匆随着夫君去了。
  暖轿内,倚着自家男人,这趟回乡,发生了不少事,有忧有愁也有喜,但不管如何,能见着久别的家人,她便已满足了,只不过……怎么从头到尾好像少了个人?
  终于回到长安了。
  深夜里,漆金暖轿由着紫金军戎的武卫护送进入长安城。
  一进城门,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前来接驾。
  “公孙大人回都,小王李隆基特意前来接驾了。”轿外朗声的人正是临淄郡王李隆基。
  公孙谋抱着打盹的妻子,俊眉挑了挑,心头有所悟。“临淄郡王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本官进城了。”
  “哈哈哈,小王有急事相告,不得不抓紧大人的时间啊。”
  要人掀开垂帘,他精光簇炯的目光直接对上李隆基。“急事?是你李家的急事吧?”他冷笑。
  李隆基立即微微涨红了脸,当真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掌握!“是啊,还望公孙大人能够救急。”他干脆挑明来意。
  但见公孙谋低下首,望着怀里依旧打着盹十分疲累的人儿,皱着眉道:“不急,明日再说吧。”
  “不行,明日就来不及了。”事情十万火急,延迟不得啊!
  “那也没办法,天大的事,不及本官小虫子的一夜好眠。”他撇着嘴说。
  李隆基愕然,额际登时流出汗来,正心急之际,蓦地,他想起了什么。“公孙大人,您若肯移驾听听小王的急事,隆基定会奉上厚礼,而这份厚礼,大人一定会满意。”
  “喔?”公孙谋犀瞳簇闪。“是关于水儿的?”
  一猜就中!“公孙大人好精明。”
  “哼,你的这份厚礼最好真能让本官满意,否则你可能要弄巧成拙了,当心本官翻了脸。”公孙谋事前警告。
  “不会的,小王对这份礼很有信心。”
  “嗯,那好吧,来人,移驾临淄郡王府。”
  一到临淄郡王府邸,不意外太平公主已等在那了,公孙谋微颔首后,就自顾自地先抱着鸳纯水安置在李隆基特别安排的厢房内让她安睡,然后才徐步撩袍坐上大厅的主位。
  “说吧。”公孙谋懒得浪费时间,直接要他们说重点。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姑侄俩相视一眼后,才由李隆基先道:“公孙大人,天下要大乱了,自从现今皇上登基后,韦皇后与女儿安乐公主就野心极大的不断乱政,企图想做第二个武则天,母女俩跋扈宫中、凌辱大臣、无视王法、为所欲为,韦氏更对不是亲生的太子十分忌恨,这回她们竟然大胆的将太子以谋逆造反的名义给暗杀了!”
  “嗯,然后呢?”心知肚明太子是怎么死的,他将诡笑收进眼底隐藏住。
  见到他淡漠的神色,李隆基一愣,怎么公孙谋对太子之死一点也没有波动?
  “公孙大人,难道您对韦皇后母女的恶行一点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要任由她们继续乱政下去?”太平公主忍不住问。
  “这两个女人无法无天,本官早晚要治,只是这会还不到时候。”他冷冷的回答。
  “还不到时候?敢问公孙大人,何时才是您所谓的时候?”李隆基不禁心急的追问。
  公孙谋瞅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本官喜欢看热闹,等热闹看够了,自然就是时候了。”他残笑骇人。
  “啊!”李隆基与安乐公主两人心惊。
  “但是天下百姓等不及大人尽兴,说不定就已经……”李隆基面色如土的再说。
  “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