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没有听到。
  何夕正和赵明两个人踩在铁栅栏上，向校内张望，直到水明月靠近，才听到这两人谈论的话题。
  “哇~~好正点！女生是裙装诶！”
  “那个姐姐，洋娃娃一样，好可爱噢。真想近一点看看。
  再不阻止，估计这两个为了裙子不要命的人，很可能翻越尖顶围墙直捣黄龙。一不小心男生变成太监，女生变成女人。哎……
  “我们是来看中考咨询的，不要再盯着人家的裙子了！！”
  不料两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粉红色的世界中，没有听到水明月的深情呼唤。
  “赵明……”
  “何夕……”
  有志青少年达成共识：“我们一定要考进Ａ大附中！”
  “啪”“啪”两记响亮的头踏。“你们做梦吧，那比考上Ａ大还难！”
  两人幽怨地望着水明月，好像是她把他们的裙子梦想活活掐死。
  “好了啦，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进去阿！”
  噢，找门，找门……
  三人继续在围墙外徘徊，这时忽有一人从他们身边匆匆经过，黑色的西装制服上别着A大附中校徽，俨然是附中的学长。
  “请等一下。”
  程子莫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住，他回头看到一个矮他一头的女生，眨巴着闪亮的眼睛，露着希翼。
  “我们要怎么进去A大附中？”何夕仰头问，同时对上一双深幽的眸子。
  这张脸太刻板，明明岁月的刻刀尚未留下任何痕迹，却叫人觉得他严肃得难以亲近，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环绕周身，借用灌篮高手中的名言：这人真的是高中生吗？
  程子莫打量了一下眼前三个小孩，其中有两个已经躲到了一边，毕竟在他赶时间的时候，脸上的严肃化为严峻，不是每个人都能直视（他妈说：这种臭脸可以吓哭一打以上的小孩），成功拦下他的人还不多。至于这个拉住他衣角，似乎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女孩，他则觉得诧异。
  “请问，我们要怎么进去A大附中？”何夕不耐烦地又把问题重复了一边。
  程子莫于是语重心长地回答她：“好好读书，一定能考上的。”
  诶？不是吧……她好像问的不是这个事啊！等她想重新说明的时候，那人早就扬长而去。
  “喂，你们看，这人怎么这样？”
  “算了啦，何夕～～问别人好了。”两人劝解道，分明是被程子莫刚才一瞪给吓怕了。
  以程子莫的个性，平时不会这么赶，若有人向他询问，他也会耐心解答，但是今天的状况非比寻常。他急急地转到暗仄的转角处，虽然心中早有见到惨状的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情况骇了一记。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些半死不过的人，身体上不同程度受到创伤，大多严重到不得不送医院的地步。而一个少年，只是坐在角落里，擦着眼镜，面带微笑，漫不经心地听着满地地哀嚎，见到程子莫，这才把眼睛戴上，向他摇摇手中握着的手机。
  “真是快，先说好，是他们先动手的。”贺修远企图撑起身子，努力了一下失败了。即使他那张受上帝恩宠的脸在他的极力保护下可以完好无损，但一个对８个，是人，还是会受伤。
  他妈把贺修远手机上的快捷键１设为他的号码，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只要一通电话，他立刻就得像神灯精灵一样出现给这个惹麻烦的人收拾烂摊子。程子莫不由在心里叹息一下。
  贺修远在他的搀扶下才能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腿好像扭到了。正常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对身边那个帮助他的人道声感激，他却说：“我不会感谢你。”
  “我不指望你感谢我。”程子莫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想刚才那个女生，为什么在他回答了她之后，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他。自己真的很怪？很难亲近？
  “你能不能不要抽烟？”忽地，贺修远冒出这么一句。他对香烟的味道十分敏感，因为他的生父在世的时候就是个烟鬼，终于有一天烧穿了自己的肺害死了自己命，房间里却还留有令他熟悉并厌恶的烟草味道。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程子莫回敬他一句。
  很多年后，何夕有句精辟的评论：这种高贵典雅有气质的王子笑容看一次可以惊艳，看多了就视觉疲劳，特别是知道他什么个性的情况下——太假了，就像橡皮面具，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就像向国旗敬礼时还戴着帽子一样的不尊重！
  可是谁知道呢，可能当时的贺修远只懂得这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在生父过世，被生母遗弃，背井离乡，心智尚未成熟的日子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一种比抽烟更加糟糕的习惯……
  一个番外和新的故事　夕&贺
  终于……终于我席如灿踏在了A大的土地上，放眼四方即使正直隆冬时节，照样一片葱绿，仿佛是为了迎接我而特地春风一夜梨花开阿~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还能有今天，真是天不负我，风助我，感谢人民感谢党啊！
  A大冬季选拔考，就是传说中的加分考试。各高中优秀考生，凡有报考A大志向的，经学校推荐，即可参加。试题全由A大老师随性给出，全科4门，和高考一样，只不过难度是它的几次方倍。考核的成绩分为4等，头等优秀则在6月高考，报考A大时在基本分上加60分——就是虚拟录取啦。每年，A大附中很多高才都是这样去的，因此附中尖子们甚至把选拔考看的比高考更加重要。接下来一等优良，加25分，在后，鼓励一下的加10分，最后一等没有分加，换而言之，A大不欢迎你（的智商），请修改志愿。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进入A大附中提高班（虽然是最后一名），一心向往A大的我，自然享有考试的权利。
  “没见过世面的人类。”
  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好像冬风一样凛冽地刮过。眼前，瞬间回归冬季的寒冷。我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算他是高才生，了不起了，今天来考虚拟入取的？哼。我不屑地抬起眼睛昂起头，走向考场。正当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耳朵听到他低声说道：
  “加油！”
  等我不可思议地转身，发现他的身形已经没入人潮。我捂着耳朵，不敢相信这辈子，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鼓励我的话！是在对我说吗？还是我的幻想又开始作祟，所以幻听到的？胸口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环顾，教室里每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手里各自操着本书继续努力着。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坦荡，毕竟本人要求不高，10分就好，10分就好啊~监考人员进场，我一看来人，便更加安心了。
  讲台上一男一女我都认识，不就是我家家教么？
  何夕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我猜想要不是介于身边还有贺修远好笑地盯着她，手里还拿着正要拆封的试卷，她一定跑下来和我叙旧的。说真的，何夕无论是个性还是职业素质，作为大学生家教都值得怀疑，特别是和有几次来代她班的贺修远相比。
  第一次见到贺修远，是我高一入学的新生大会上，他是当的优秀毕业生，回来给学弟学妹做报告。当时他那种王子一般的高雅从容气质，不知道夺去了多少少女纯真的心。我直觉地怀疑校方是故意弄个这样的人物，来激励我们女生考A大的斗志的！哎，真不会想，那男生怎么办呢？结果出乎意外，男生也表示他们要向学长看起，以考取A大为最终目标。榜样的效应还真是巨大呢。
  不过别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欺骗，其实他的嘴巴狠毒的。上次，他和何夕以为我去上厕所还没回来，在书房讲话的时候，我就这人很不客气地说何夕的水平最多只能算是陪读，说她能考进A大，本身就是个人类奇迹。其实这两个人私下一直吵来吵去，而且大多数情况都是毫无营养的话题，听得我都不耐烦了，而他们乐在其中。说真的，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这种感觉。
  题目终于发下来了，我粗粗扫了一眼，不愧是A大的卷子，真TMD的有难度啊。周围的同学开始奋笔疾书，我却怎么也下不了第一笔，只觉得纸头上的字看起来陌生，读也读不通。妈呀，这就是差距吗？我动用了所有脑细胞，临近考试结束还没填上几题……
  眼角飘到有人问监考人员要新的草稿纸，再看一眼自己那张和白雪一般纯洁无垢的草稿纸，仿佛听见到草稿纸的哭泣。哭什么哭，我没有玷污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泄气地在它纯白的身体上，胡乱画了几下。哈哈哈，这下嫁不出去了吧~我暗爽。
  “同学，你草稿纸用完了，我再给你一张吧。”
  何夕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我以为她在和别人说话，不料一张草稿纸从天而降。我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却对我一笑，好像在说：不用感谢我。然后迅速地，愉快地（？）离开。
  莫名阿~~~~莫名多了一张草稿纸。我无奈地把它收起来，准备作为这次选拔考试的纪念品。没想到阿没想到，当我把它翻过来的时候，发现背后写着好几行字，定睛一看，竟是答案！
  何夕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一摸想象中出现的老泪横流，准备感激上天的恩赐。就在抬笔瞬间，写满幸福的草稿纸突然被人抽去。我猛然抬头，对上一双严肃到冷酷的眼睛。他扳着面孔一眼不发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的脸戳出两个窟窿。这人胸口明晃晃的“巡考”吊牌告诉我——我完了……
  “何夕，你跟我出来！”他厉声道，随即将草稿纸揉成一团捏在手掌里，匆匆走出教室。
  诶？不是叫我？竟然不是叫我诶！上帝阿拉真是保佑好人啊~~~
  但是，好像何夕遭殃了，那个巡考看上去很凶的样子，会不会怎么样啊？就在我这种忘我的，为他人担心的崇高感情下，我听见了考试结束的铃声。我上前把卷子交到贺修远手上的时候，还瞄到走廊上，何夕像个小学生一样低着头被人说叫。
  “没什么可惜的，答案是何夕自己做的。”贺修远小声对我说，“要是你抄了，也不会对几道。”
  黑线……
  “那，那何夕不要紧么？”不知道她会不会给处分阿！
  “程子莫不舍得的吧。”他一如既往地笑。
  但我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寂寞，好像整个人是架空的虚壳，只是勉强站着，不被风吹倒。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感情这么好的人，就在身边，只要跨出这个教室，就能看到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孤单？
  “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恍然回头，看到他正站在我们考试的门口，似乎很久的样子。阿，果然天才和凡人是有差距的，他一定很早就交卷了吧。很早就交了，还不走，故意来炫耀的么！
  @@@@@@@@@@@@
  哎。。。错别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