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说抱歉才是，”傅晚晴声音渐低“息小姐还好么？外面传的很难听……”
  赫连春水愣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和红泪都是娱乐圈中人，抗打击能力还是有的。况且，我们存在的意义也就是给大众提供娱乐因素。”
  娱乐圈是一场盛大的游戏，既然参与进来，就必然要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在这个娱乐圈子里，也许有时邪恶和黑暗到没有廉耻和道义的地步，但是却绝对不能没有“娱乐因素”，娱乐圈的潜规则很多，但只有这一条是坦然置于阳光下的所谓原则准绳和游戏规则。
  哪怕这件事摆在台面上来，赫连春水是受害者，哪怕这些新闻伤害憋屈了息红泪和赫连春水，他们也得要有广义的“娱乐精神”和“娱乐心态”。
  “现在最重要的是戚少商的安危。”赫连春水说“至于其他，我们都无法控制……”
  傅晚晴突然对这样一个娱乐圈感觉到齿冷。即使明知道一切的起因是她父亲所造成的，可是，她总想着，在中间推波助澜的，最终导致荒唐结局的，只是因着这个娱乐圈的本性。
  “真希望事情到此为止。”眼前的灯光滑过傅晚晴的睫毛，投下了悒郁的阴影“我想知道，一定要那些东西么？”
  “我听说顾惜朝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吧。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吧。现在只是看你的选择，他的命运不在你父亲的手里，也不在别人的手里，只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把铁手之前秘密交给你的资料给我们。顾惜朝他……”赫连春水顿住。
  “你们不能放过惜朝么？”傅晚晴声音急促。
  “顾惜朝的未来，不在我们的手里，在你的手里。”赫连春水别有深意的说。
  傅晚晴挣扎了许久，仿佛万分的疲惫“……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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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沉默的男子“你到底是为了电影做了这么多还是为了傅晚晴做了这么多，你真的确定么？还有铁手，我真的怀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生那场意外的。不论铁手，小阮，我还是红泪他们，都不过是你顾惜朝和傅晚晴美好爱情道路上的炮灰而已。”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惜朝声音干涩“我不想让晚晴再牵涉进来。晚晴她对这些没有任何责任，她只是想让我好……她只是和我妈当初一样，我不想……”
  他再也说不下去，黄金麟书房里屈辱的一幕，傅晚晴和他的婚姻，都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挥散的阴霾。切齿蚀骨的不甘心和怨恨以及，面对傅晚晴的自卑和愧疚。
  “戚大导演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他剔高一侧眉，倾泻冰冷的笑意“就算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吧，我就是一个为了权利和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可是你别忘记了，你所坚持的东西再美好，到底也只是梦而已。而我所做的，只是去选择生存的规则。不先活下来，再伟大的梦都没有任何意义。”
  戚少商眼里多了一些东西。两个人再没有言语，只任彼此呼吸声交织成一片沉默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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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为了打破仓库内的沉默，门突然被打开。
  男子的脸色在森暗的光线下有些扭曲。
  “顾惜朝，九爷死了……”
  三十二章
  “顾惜朝，九爷死了。你就给他陪葬吧！”
  顾惜朝眼前一晃，紧接着，空气中传来撕裂声。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戚少商按倒在地。子弹擦着戚少商的后背而过，打进身后的废车里。砰的一声。
  顾惜朝后背撞在地上，生疼。却也反映极快的拉着戚少商着地一滚，躲入车的后面。
  “要我死可以，原因总要解释清楚吧！”顾惜朝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音是未料到的慌张。
  男子见戚少商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帮向顾惜朝一边。联系之前电话里那个人说的话，心里已经笃定了十分。如今见顾惜朝问。语气间也添了几分怨恨“要原因！你和戚少商两个人联手暗算九爷，居然还问我要原因？龙老大都和我说了，就是你害死的九爷！”说完将枪口对准他们的方向“你们有种，出来啊！”
  躲在车后面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又不是傻的，现在出去，送死么？戚少商暗暗向顾惜朝比量了一个手势。顾惜朝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我们联手暗算九爷？可是我们一直在这里，要如何暗算？还有，你说九爷被我害死的？九爷真的死了么？”顾惜朝一句紧似一句。
  男子语塞，被顾惜朝连续逼问的思绪愈发混乱起来。顾惜朝所问的他都无法给出回答。他所得知一切都是通过电话，到底事实如何却是真的不能确定。
  但是顾惜朝这个人的狡诈和奸险他却是知道的，早在顾惜朝来澳门见九爷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个人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当面应承背后心怀鬼胎。
  顾惜朝侧身在车后面，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心浮气躁的情绪，声音略低了一些，接着说道“刚才你瞄准的位置，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不是要害。所以，刚才的一枪是试探吧！大概是龙涉虚和你说九爷是被我和戚少商联手设计所害的事情你也不全信吧！”
  男子听不真切，不由自主的向前了几步，听得顾惜朝的话，接着话尾说“事实证明，你和戚少商确有勾结，不然刚才他为什么要救你？”
  戚少商从车下仔细的观察那靠近的步伐，顾惜朝已经成功的引得他靠近他们，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可以制服对方并将伤害减少到最小。
  “他么……”顾惜朝淡淡的看了戚少商一眼“你放心，就算当时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他一样会救你就是了——戚大导演只是喜欢救人于危难中，不论那个人是谁。”
  男子的脚步顿住，似乎在认真考量顾惜朝话的真实性。
  戚少商看了顾惜朝一眼，手里却做了一个不能再拖的手势。顾惜朝也心知，拖下去等到对方再来了支援，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眉头一皱，突然厉声道“你之前说要我给九爷陪葬，是不是龙涉虚要你来灭我的口！他让我拖住戚少商，他则部署除去九爷，现在成功了，你们就打算过河拆桥了对不对？”
  男子大惊，顾惜朝话里的意思竟是龙涉虚主谋策划的这一切。“妈的你少给我造谣！”
  他心里认定了必定是顾惜朝害死的九爷，无论顾惜朝如何解释他的不会相信。但如今顾惜朝几句话却挑动了他心底最大的疑惑。九爷在澳门出了事之后，他打电话回去，居然每个人都默认了警方的解释——一场意外。但是说起来真是可笑，堂堂的九爷经年累月豪赌，怎么就偏偏这次发生了周围手下都不在，和其他人发生争执被砍数刀身亡的事情来了？龙老大告诉他是顾惜朝做的手脚。
  这就够了，总要有个人为九爷的死负责任。至于是谁……
  “……你心底早就知道你们有内鬼，如今做这些无非是做样子给你的那些兄弟们看，表白而已，至于是谁害死的九爷，并不重要。对不对？”顾惜朝眼见男子抢步上前，愤恨的扣动扳机。
  就是现在！
  男子恶狠狠的盯着顾惜朝，恨不得多补几枪在他身上。完全忘记了还有戚少商的存在。刚扣动扳机，脖子便被大力的向后勒住。手一偏，子弹不知道射到了哪里。他拼命的拉着卡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艰难的射了几枪，勒向自己手臂越发的紧了起来。
  突然，心底一凉。男子低头看下去，他的胸口只余刀柄。心脏位置，分毫不差。
  顾惜朝笑容里有着温暖的错觉，声音咬牙切齿“九幽的确是我设计除掉的，我顾惜朝阴狠狡猾，不择手段，你们是今天第一天知道么？”
  男子仍保留惊愕的表情，身体软软的从戚少商手臂下瘫倒，再无一丝气息。
  戚少商看着对面的人，知道那点温暖，终究只是错觉。视线顺着向下看去，顾惜朝左肩不断渗出着血，总算知道了刚才为何他反映会那么迟缓。
  他刚经过剧烈的打斗，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勉强扯出一丝笑“顾惜朝，这次你可亏大了……”
  “好奇怪，”肌肉撕裂般的剧痛一阵阵的袭来，顾惜朝感觉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的流下，连声音都在疼痛引发的剧烈喘息中支离破碎，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你这次，居然没有，向以前，一样，说我，滥害人命，波及无辜？”
  戚少商看着面前那人疼痛却带些得意的笑容，神色一黯，咬牙道“这次我们就算杀了他也算是正当防卫。但是并不代表我对你以前的做法的赞同。”
  顾惜朝有些支撑不住的蹲跪在地上喘息“果然是戚大导演才说的出来的话……”
  外面车轮碾过地面沙土的声音渐近，两辆车前后的声音，又有人来。
  戚少商伸手撑起顾惜朝，想起刚才男子提起过龙老大会过来和他汇合，只觉得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顾惜朝被扶起来，眼里的神情不见脆弱，只存坚韧“如果今天，这车库里，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要谁活？”
  “……我活。”戚少商明知道这个问题此时问毫无意义，弄不好今天他们两个谁都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但是却仍无法控制的去回答他。他想，若只能活一个人的话，怎么也不能放顾惜朝这个人出去祸害别人去，不如了断在他的手里倒好。
  “这可不像是戚大导演你会说的话啊。不过，”顾惜朝的声音很低，声音里听不出是愉悦还是其他的情绪“很好。”
  刺耳的刹车的声音传来。顾惜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戚少商“我们来赌一把吧！”
  ……
  英绿荷和龙涉虚刚下车，就听到一声枪响。刚把枪拔了出来，仓库门一开，顾惜朝略有些无力的扶着门出来，扬了扬手上的枪，冲着他们笑道“你们来的太晚，现只剩我一个了。”
  仓库内飘散出淡淡硝烟的味道，透过半敞的门，龙涉虚隐约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一时间千思万虑竟不知顾惜朝是怎么拿到了这把枪，又是怎么干掉了他的人，平安的出来。他看着顾惜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觉得真如傅宗书所说，这样的人不除掉，必成后患。
  英绿荷看了看龙涉虚，又看了看顾惜朝，若有所思的说“小顾摸不惯枪，我还是进去看一看人都死透了没有吧。”
  英绿和顾惜朝错身而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惯常挂在唇边的若有所思，心中不禁一荡。
  龙涉虚办事向来谨慎，他只知道顾惜朝去澳门见过九爷，但是并无法确定九爷身边的人他都见到过谁。如今九爷一死，人心正浮动着，他也怕顾惜朝胡言乱语被带来的人听到。所以此次前来并未带任何手下。但也没有想到英绿荷会半路上跟着他一起上来。想着，心里不禁又有些深恨。
  英绿荷耽搁了少许时间走出来，顺手把门锁了起来，回身，视线经过顾惜朝刻意保持平静的面容，滞住片刻，看向龙涉虚说“我检查过了，里面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龙涉虚这才放心的嗯了一声，对死的两个人中有自己的兄弟这件事竟然全不在意。
  顾惜朝握着枪紧绷的手指松懈下来，他出神的望着那个紧锁的大门，刚才他那一枪打的很偏，离要害都远的狠，那个人……等他们走远之后应该也可以平安逃脱了吧。
  正这样想着，突然，对于危险的本能让他迅速回身，正撞向英绿荷心魂欲裂的表情“小心！”
  砰！
  三十三章
  戚少商听到外面混乱的声音，挣扎着爬起来，右肩伤处一跳一跳的疼。顾惜朝在当初体力不支蹲地的时候，趁机捡起了那把枪。现在，用来射穿他的肩胛，真是利用得当。
  用力的去推门，推半天推不开才想起来门刚刚被英绿荷从外面上了锁。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厮打声，枪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戚少商只觉得手心里一把粘腻湿重的汗，又想起了顾惜朝临出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来赌一把吧！
  他用的是我们，如果当初戚少商不知道顾惜朝所谓的我们到底是何种含义的话，现在他终于了解。如果说他赌的是对顾惜朝的信任的话，那顾惜朝可以赌的只有他自己的命。
  混蛋！
  戚少商疯了一样的到处找可以撬开大门的工具。心里发狠的想，顾惜朝你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他头脑里转了无数个最坏的可能却也无法阻挡心中最强烈的愿望：顾惜朝，我要你活下来……
  终于在撞毁的车里找到拆下来一根坚硬的条状物，戚少商握紧冲到门前，恰逢此时，门被打开，一切纷乱的情绪到此刻戛然而止。
  戚少商看着那个浑身狼狈的人，心中一阵蚀骨的疼痛。
  顾惜朝勉强打开了门，身子难以支撑的靠在一侧。原来遮挡的地方空了出来，露出原本的凄惨。
  英绿荷当胸一枪，尤自向外渗着血，呼吸却是早就已经停止的了。而龙涉虚，一颗子弹从鼻子旁边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