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天净沙      更新:2021-02-19 20:17      字数:4821
  巧姐心里一凛,微微一笑,转身去接丫鬟手上的菜碟子了。这位大嫂果然不简单哪。
  傅大和傅二结伴而来,傅越也早早便到了。傅夫人扶着丫鬟走出来,笑着问巧姐道:“巧儿,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我和你大嫂,千万别闷在心里。”
  巧姐忙站住谢了。傅夫人似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问晓风:“老爷呢?”
  正说着,傅老爷已经走了过来,笑道:“母亲已经吃了药歇下了,说是晚间去她那边用饭。”说着,他净了手,便坐下了。
  一家人全坐下了,傅大挨着傅老爷坐着,身边一个空位。傅越挨着傅夫人坐着,身边也留了一个空位。丫鬟们鱼贯而入,将热菜都端了上来。大嫂和巧姐就忙活了起来。傅老爷皱了皱眉。傅夫人笑道:“谨兰,巧儿,坐下吧。只是家宴,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巧姐迟疑了一下,见大嫂已经告了座坐下了,自己也就在旁边坐下。傅老爷脸色沉了下去:“老二,你媳妇呢?”
  “回父亲,婉初她今儿身子不适。因今儿早上起早了些,回去后便有些累了。”傅二回答着。
  傅夫人有些嗔怪:“既是如此,怎么不早与我说。晓风,请了大夫来诊脉。身子也不是玩的。”
  傅二欲言又止地答了。巧姐在那里端正地坐着,周围人的话只是在耳里过了一遍而已。这个二嫂,听起来似乎身子不大好啊。
  除开这些小插曲,这顿饭也算吃的非常和谐。这边的生活习惯与贾府类似,都是先用茶漱过口,方是吃的茶。前头小厮来回有人上门拜访,傅老爷和傅大便去了。傅夫人便让众人都回去了,晚间记得早些去老太太那里用饭等等。
  这边人刚走,歪在榻上的傅夫人倏地睁开了眼:“二少奶奶究竟为何事?”
  正在给傅夫人捶腿的晓风忙答道:“回太太,方才大夫去了揽翠堂,里面的丫鬟回说是二少奶奶睡下了。后头我拉了相熟的小丫鬟问了,听闻二少奶奶回去后便发了一顿脾气,摔了杯子。过后二少奶奶身边的菊容给东院送了糕点去。”
  傅夫人冷哼一声:“沾了那么点儿皇亲,竟就要别人把她捧着。哪里是身体不好,分明是眼红今儿早上的那镯子。也不思量当初她是怎么嫁到这里来的。你下去吧。”晓风忙起身退下。
  硕大的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了傅夫人一个人。当初若不是老夫人硬是要把这件事遮下来,她早宣扬开来了。也是自己疏忽了,竟就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生下了个儿子。想到这里,傅夫人就恨得牙痒痒。韩婉初是太后的亲戚,那个女人可不是。沾上一个庶字,你再能生儿子也没有用。老大媳妇恐怕是指望不上了,老三媳妇的肚子可要争点气啊。
  傅越与巧姐出来,走到僻静之处,笑着握了她手:“可累不?”
  “还好。”巧姐这倒是实话,往常在家里,那么大的园子,她们都是步行去的,站这么一会儿对她来说确实无妨。
  “要不要逛逛园子。”傅越见她面上的轻松表情,知道她没对自己隐瞒,便笑着问道。
  巧姐点头,熟悉下环境也是好的。
  傅越难得这么清闲,先是给巧姐指了各人的住处,在提到东院的时候,傅越顿了一下:“那里少去便是了。”巧姐便知道恐怕是傅二生母所居之处了,也没多问。
  逛了大半个园子,傅越见巧姐额上渗出了细汗,便住了脚,抄近路回了自己所住的青苑。傅越去了书房,巧姐回屋换了衣裳,靠在榻上,竟就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有人在她的耳边唤自己。接着身子一轻,她睁开眼,傅越放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去床上睡,别着凉了。”
  挨到暖暖的被窝,巧姐舒服地将眼睛眯成了月牙。傅越笑了笑,自己除了衣裳,揽了她在怀里,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的唇印在了她的眉间:既是累了,刚才还要逞强不扫自己的兴头去逛园子。将手臂收紧了些,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他也闭上了眼。
  三日后的回门,傅越和巧姐一早就起身,去傅老夫人和傅夫人那里辞了,坐上了马车,往贾府而去。
  傅越弃了马,陪着巧姐坐马车。见巧姐今儿异常地沉默,傅越故意问道:“听闻你们家有个园子。前儿我带你逛了,今儿你也要带我逛逛去。”
  巧姐也扑哧一声笑了:“那你可别嫌累。”
  傅越握了她的手,有些冰凉,微笑道:“别担心。今儿是丑女婿见岳父母呢。”
  巧姐知道他是在宽自己的心,抿嘴一笑。傅越见她亮亮的眼睛,心里一动,想起这几日晚间辗转的嘤咛声,眸色加深,顿时觉得口干舌躁起来。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王熙凤早早的就在贾母房里候着了。听闻巧姐他们马车进了府,她更是坐也坐不住了。贾母见了反倒笑了起来:“凤丫头也有这般慌张的时候儿。”
  王熙凤回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丫鬟通报:“大姑奶奶,大姑爷到。”
  帘子打了起来,王熙凤见到巧姐与傅越并肩进来。虽然两人背着光,只能看到个轮廓,王熙凤的眼圈儿顿时红了。回来了就好,虽然不过两三天没见到,倒似好几年没见着似的。
  巧姐强忍着眼里的酸意,跪下给贾母和邢王二夫人请了安。给李纨和秦氏见了礼,巧姐见到王熙凤,“母亲”两个字还在喉间,眼泪便簌簌扑落。
  王熙凤忙给她抹泪,强扯出一个笑:“回来了就好。”
  “你们家去吧,别忘了我个老婆子就成。”贾母知道他们有许多话说,便让他们去了。
  王熙凤几人告了退。她携了巧姐的手,径直往家去了。刚坐下,贾琏急急地回来了。巧姐和傅越重新跪下,给两人磕头。
  “快起来吧。”王熙凤忙上前去扶巧姐。
  几人落了座,平儿从里间抱出了贾葵。贾葵一见到巧姐,便往她身上扑:“姐姐!”
  巧姐起身抱了他,放在自己的膝上。贾葵小手抱着巧姐的腰,撅了嘴:“姐姐去哪玩了,为什么不带我去。”竟就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个问题嘛!巧姐决定还是转移话题,从袖里取出了一对亲亲鱼递到他面前:“瞧,葵儿喜不喜欢这个鱼?”
  贾葵的眼睛一亮,随即看到了一旁的傅越,小眼睛转了几下,忽然一侧身子,扑进了巧姐怀里,小屁股翘了起来。
  傅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巧姐拍拍贾葵的小屁股,指着傅越道:“来,叫姐夫。”
  贾葵只是趴在巧姐肩上不动。巧姐有些无奈了,轻声哄道:“姐夫给葵儿带了好玩的哦。葵儿不想玩吗?”
  贾葵这才慢吞吞地抬起了小脑袋,看着傅越。傅越取出了一只做得逼真的鸟,五色的羽毛,拉动手柄,鸟就扇动翅膀,同时还有咕咕的声音。贾葵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咽了好大一口口水,小嘴动了动,清脆地喊了一声:“姐夫。”
  众人都笑了起来。王熙凤使了个眼色,平儿便抱了贾葵去一边玩了。几人闲话几句,贾琏便起身带傅越去见贾赦贾政去了。
  这边王熙凤才有空与巧姐说点儿体己话。挥退了下人,王熙凤单刀直入:“他对你可好?”
  “恩。这几日他都在家里。”巧姐回答道。
  王熙凤仍是不放心:“家里呢?可有没有受欺负?”
  巧姐便把这几日的事儿都说了。王熙凤听了,只是提点了两句:“凡事别越过前头大的,认准老夫人和你婆婆是正经,旁的都是虚的。”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他可有屋里人?”
  巧姐摇了摇头:“我也留神瞧了,沈嬷嬷也探了,没有。以前他院里只有粗使丫头,我去了以后,婆婆并没有给丫鬟,只是老夫人给了两个。我按着母亲的吩咐,也留她们在房里,按着一等丫鬟的例。如今瞧着是好。”往后,那就不知道了。
  王熙凤放了半个心,仍是严肃地道:“别太要强,也别任人搓圆柔扁。沈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儿,总是有几分见识的。”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若是真的避无可避,也别让人钻了空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熊就要出发去旅游啦。这几天我会尽量保证更新的。看在熊这么勤奋的份上,大家大力虎摸吧。。不要客气
  ☆、初次坦承
  回到贾府的巧姐简直是如鱼得水,没有了新媳妇的规矩;她似乎仍旧是王熙凤羽翼下的那个小丫头;不用担心一应事情;每天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顺带着数王熙凤的钱数到手抽筋。
  但是似乎也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比如巧姐一觉醒来;稍微动了一□子;立刻感觉到自己腰被一只手揽住。她迷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回的贾府;身后的人;是她的夫君。
  她轻轻地转过身子,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向傅越。挺翘的鼻子,剑般的眉毛,一双星眸此刻正紧闭着。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外面的光芒微弱,随着他的呼吸,他的鼻翼和嘴微微地一张一翕。
  她以前也曾经想过自己的那一半会是什么样的,大概每个女孩都是想过的。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和几百年前一个人物成为夫妻。虽然这个时代是父母包办婚姻,但是这个夫君,似乎也是自己偶遇来的。
  扬州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似乎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根浮木。那一刻,他才走进了她的生命里。也许,最早的感情,是他的救命之恩。可是这么几天,谁说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一边想着,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碰到了他的脸颊。正在出神,忽见她心里正在想着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望着自己。
  “娘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只是为了黑夜里面欣赏为夫的睡姿吗?”傅越压低了声音,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巧姐惊了一下,忙要挣开自己的手。只见眼前的俊颜突然放大,接着,她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他的手扣着她的手在枕上。他俯身下来:“如果娘子觉得长夜漫漫,那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而他的手已经轻车熟路地探向了自己最熟悉的山丘。
  “你个色狼。”巧姐顿时红了脸,伸手去推他,脸上泛起了红色,“这么晚了还闹我,仔细被人听见。”
  傅越的唇已经凑到她的耳边了:“怎么这会儿倒害羞起来。前几晚那是谁……”
  巧姐的双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脖子,听闻此话,啐了一口,凑上丹唇,吐气如兰:“就是我,怎样?你就算不喜欢,你也没法退货了。”
  “哪里会想退的,喜欢还来不及呢。”傅越的手已经察觉到她的泥土的湿润了,微微一笑,手飞快地除掉自己身上的阻碍,牵引着她的手往那灼热之处而去。
  巧姐脸上的绯红在黑夜里也似乎被瞧见了。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傅越发出舒服的感叹声:“娘子真是有一双巧手。”
  巧姐突然轻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傅越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身子一起一伏,已经在满弓上蓄势待发的箭正中靶心。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巧姐的双手撑住他的胸膛,一句埋怨从两人难解难分的吻里溢了出来:“慢,慢点儿……”
  外面的夜仍旧是沉沉的,屋里的热情却是越攀越高,热度简直要融化两人。他们恨不能够与对方互为骨血,那浪与帆在浮沉中无比契合。直到一场大浪袭来,两人被同时高高抛起,这才慢慢地落下。
  娇喘依旧微微,巧姐又一次香汗淋漓。外面的五更鸡上常备着热水。傅越照例披了衣裳起身,将两人收拾干净以后,这才复又揽了巧姐在怀里:“在家里若是拘了你,就别去她们那里。我把全立留下,若有要事,你只管让他来找我。”
  “前儿你不是还在打仗吗?以后都在京中不出去了吗?”巧姐的手环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傅越吻着她的额心:“你也知道我家均是文臣,上头哪里能容得到我在军中有所作为。前儿得了军功,我求了北静王叔,调到翰林去了。”
  巧姐抬起头来,心里一咯噔,抬起头来:“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家并没有那么的好。或者,我家有了什么不测,那你,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