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9 20:06      字数:5120
  彼此都不言语。他望屋外风景,她将他当做风景,却没有丝毫尴尬。
  漆漆微微敛眸,只是,心里好像被未知名的情绪揪紧,呼吸难受。
  我呀,其实仍旧不懂你,却知你心思地不去询问你心事。
  若你情愿告诉我,总归会说的,不是吗?
  ◆
  翌日清晨。
  “才走五千米就气喘吁吁?”凌一承穿着太极服,步履轻松,看向落下几厘米的凌萌时,眼里有顽童似的笑意。
  “爷爷,我这是在养精蓄锐。”
  “哼,”看了眼他抓着的手机,凌爷爷鼻子出气,“我看是心里牵挂着米家那丫头吧!”
  凌萌转开话题:“爷爷,你想要曾孙?”
  老人面色当即绷起来了,先行几步,没打算搭理。
  看这样子,就是真的了。
  凌萌跟上去,未说话却听到他冷然道:“你想娶米家丫头?”
  “她刚出生时,两家老一辈不都说她是我媳妇么?”
  凌一承声音凌厉,沉郁顿挫:“那时我们还不知道那件事!”
  我们,自然是指他和凌萌奶奶。
  “呵,你要是有心娶她,娶啊,我不反对,我倒想看看米忠国那渣滓会不会被气得进重症病房。”
  “爷爷,”凌萌揉揉鼻子,“你跟米爷爷好歹也曾经是战友。”
  “连朋友妻不可欺都不知道,战友算个屁!”提及心里的刺,凌爷爷忍不住握紧拳头,面色涨红。
  惊觉不妙,凌萌轻拍他背脊,哄着:“爷爷对不起,我不该提过去的事,您别生气。你曾孙还没出生,你要顾着身子呀,我还盼着你培养他。”
  待老者心情缓和下来,他搀扶着,两人折返回四合院。
  “大萌,你说我要是去了,会不会比较好?我知道你奶奶嫁给我因为政。治原因,她初恋是米忠国,快谈婚论嫁时我父辈非要撮合我和她,旧式家庭的联婚利益为先,但我是出于喜欢才愿意娶她,其他家的千金我都拒绝了。我知道这场婚姻勉强了她,却以为会日久生情,却不料会出那桩事。我要是去了,她该是会笑的罢,我性情孤僻,也委屈她多年了。”
  一席话,说者悲恸,听者心酸。
  凌萌手掌握紧老者的手腕:“爷爷,你与奶奶分居多年,暗战持续着,你要先离开了,她心里会孤独。若是真的爱她,不该先她一步离开,留她在世上孑然。”
  凌一承眼眶逼红,却是欣慰地笑:“不愧是我的长孙,谈判功夫不错!”
  “爷爷教导有方。”
  爷孙皆笑,到了四合院时,见到穿着唐装的贺枝子一脸疑惑地站在院外,瞧见他们时,风火地上来:“凌爷爷,萌哥哥,那个丑女被我气走了?”
  她还不懂坚持,正好让她学会去爱(第三更)'VIP'
  她的话让凌萌心里微惊,松了手,半跑向漆漆住的西厢房,入房时,发现床铺乱得像战场,是她平时的踢床风格,可是却没有见到她身影。
  他掏出手机,匆忙拨通她号码,听到梳妆柜的铃声时,眉尖蹙起。
  她没带手机?
  对于漆漆平日的习惯,他是很清楚的,她总是要跟出版社或者报刊的主编联系,几乎都是手机不离身茆。
  这情形……
  他离开。房间,询问站在廊边的凌一承:“爷爷,你这里附近都有监控摄像机吧?”
  竭力和往常一样的语调,只是眼里的迫切和担忧,掩盖不住。
  贺枝子和凌爷爷对视,似乎从对方眼中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枝子自然地上前挽过凌萌的手臂,笑得娇艳:“那丫头可能出去逛街了,萌哥哥,你也陪我出去逛逛。”
  “对啊,大萌,不是都说米家丫头爱玩嘛,她也20几岁了,做事自己有分寸。你陪陪枝子,你们昨天不是刚说到了中国服饰发展史吗?”
  凌爷爷特意冲凌萌使眼神,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撮合一对也蚊。
  心知他这样子的原因为何,凌萌颔首,拉过贺枝子:“我们去找监控部门。”脸微侧向凌爷爷,咬字清晰:“爷爷,她是我发誓不会死在她之前的笃定。”
  话毕,礼貌地冲贺枝子微笑,步伐匆忙地和她一并离开。
  凌爷爷站在原地,想起两家的恩怨,生生逼红了眼。
  街道口。
  “既然你对我没意思,昨天怎么表现得那么热情?”贺枝子问前方四处张望的凌萌。
  “监控室在哪儿?”
  她不甘愿地指向一处,见他快步要跑开,她非要跟上去。
  “干嘛不理我了?我爷爷跟你爷爷是好几年棋友了,你至少看在你爷爷面子搭理我呀。”
  “祢杉。”凌萌走上监控室外的石阶时,突然开口。
  贺枝子愣在原地,眼睛仓皇地眨着,仿佛是在回忆这人名是谁,知道脑袋浮现起一张带着稚气的明媚笑颜,身体如遭电击,突然就尖叫一声,摇头晃脑,丢了形象。
  “看来他跟你这个初恋女友分手,还变成你的梦魇了,被二百五甩了,你如此反应也正常。阿弥陀佛。”凌萌同情地点头,腹黑地微笑,兀自踏入监控室。
  报上凌爷爷的名字,监控人员就为他调出录像。
  在05:02分的画面,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凌萌示意他们从那个时间缓慢回放。
  画面中,漆漆从四合院的大门出去时,挥了挥手臂,似乎是在原地挣扎了一顿时间,最后还是朝着前面走了,有一双臂张开,似乎是迎接她过去,这个角度能够看出漆漆无奈地笑了。
  因为镜头可拍摄范围有限,看不清她张口是在跟谁说话,凌萌示意工作人员换上下一个摄像头的录像带。
  调出画面后,凌萌盯着画面,眼神骤然清冷了几分。
  画面中,男子冷峻的脸庞在黑白色的图像里,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他左手牵着漆漆,面色凝重,只是微侧着头跟她说话时,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走出了摄像机可拍摄范围,旁边的负责人问缄默不语的凌萌:“凌先生,还需要看吗?”
  “不需要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凌萌自己都为自己的回答错愕。
  冲工作人员说声感谢后,他走得决然。
  贺枝子似乎是恢复冷静了,上前询问:“你这吃了过期食物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那丫头被人拐去卖了?还是跟男人跑了?”
  “嗯。”
  枝子歪头:“嗯?”顿了顿,“你是说她真的跟男人跑了?哎哟哟,那丫头还挺抢手的啊,你这个高富帅都不要。”
  凌萌只是淡笑。
  “喂,你跟傻傻……啊不,祢杉那二百五是什么关系?瞧你品味不太行呀,认识的朋友也太不挑了。”
  “一群高智商高情商的人之间,总需要一个二货,这是真理。”
  枝子笑:“必须的。”拍了凌萌肩膀一下,“那家伙还单身不?”
  凌萌瞧了她一眼,扫视她着装:“其实我建议你去找他,两个噩梦纠缠在一块,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不料她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他知道我是神童后,就想分手。知道我有双重人格的后,就逃了,我何必自讨苦吃。”
  “这一生能有人让你自讨苦吃,才算真爱。”
  “哇塞,凌大公子,你还是情圣!瞧你这眼神,我给你来个大特写——”贺枝子双手比划成八字,弄成一个框,特意凑向凌萌的双眼,“是不是想追那丫头?那就去啊,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去追,扭扭捏捏不像话。”
  凌萌摇头,温和的声音凝着太多情绪:“她还不懂坚持,正好让她学会去爱。”
  ◆
  简陋的民居里,一位银丝轻垂到肩头,双目无神的老奶奶身穿简单布衣静静地坐在太师椅,温暖的日光落在她身上,为她笼了一层与世隔绝的淡雅。
  她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发现一直在门外顿住身子的两人。
  当发现老者站起来时候,拿起了一旁类似拐杖的木棍,漆漆微微睁大了双眼,扯了扯身旁杜草念的衣袖。
  凌晨四点突然被他的电话惊醒,接听时听到的是他轻微的呜咽,那样久违的相互依伴的感觉,临夜而至,以至于当他询问她在哪儿时,她如实地说了出来。被他一路牵着,却不料是来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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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出去散心,有一更。
  如果爱得倔强,天都无法反对①'VIP'
  晨光熹微时他们就到了这里,到现在在此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他始终静默不语地静候着,脸庞依旧没有过多神情,淡漠得仿佛对这个世界没有半丝情绪,只是她这个角度能够望见他眼底起伏的悲伤。
  还有他僵直的背脊,微凉的手掌,都无不表明他在忐忑不安。
  类似于近乡情怯。
  “笨草。”见老婆婆拄着木棍要进屋,她拉着他手腕晃了下,“要不进去?”说时已经冲着老者朗声呼唤:“婆婆,您好。”
  老婆婆缓缓回过身来,原本无神的双眼渐渐放出了光,她几乎是近乎拼命地朝着他们走来,双手扶着木棍头,双臂微微颤抖,唇瓣翕动:“小希,小希,你回来了吗?”
  杜草念听到那声称呼,想要拉着漆漆离开,老婆婆一个趔趄,身子不稳地朝前扑去,他没有犹豫地赶上前,在她摔倒前,稳妥地扶着老人茆。
  苦茶味入鼻,和记忆中母亲的味道相似,像是不愿再忍耐,他轻唤:“外婆。”
  听到他的声音,老婆婆手臂哆嗦着,却是要去拿他另一只手握着的木棍,抓到后,她操起木棍,狠狠地砸在他肩头。
  “婆婆,你怎么打人呢?”
  漆漆也是惊讶于杜草念对老者的称呼,她印象中里他一直跟他母亲顾希相依为命,那位静雅的女子在他17岁时忽而逝世,死因不详。
  “你害死小希,你害死了他!我打死你!杜剑九,你会不得好死!”老婆婆哀恸地骂着,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热泪从眼里流出来,因为悲痛,嘴巴咧成了哑哭的形状。
  杜剑九,是杜氏传媒前任CEO,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蚊。
  漆漆疑惑,婆婆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笨草是谁,完全将他当做了仇家。抬眸,望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老者发泄恨意,唯有一双眼,凝着轻浅绝望的模样,她心里酸疼扯着。
  私生子身份多年被唾弃。自幼生活清苦。母亲离奇死亡。
  他的过去有多痛,她难以想象,却是知道他锁住的公寓不是什么大别墅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再豪华的住所,都不如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亲人相依相伴。
  若没有,守着宽敞的屋子又有何用,不如图个简单温馨。
  她绕过去,想要抱住老婆婆,却察觉杜草念投过来的眼神,浅淡的,含笑的,宠溺的。
  宛如在说,没关系,长者为上。
  她不忍心,便绕去他身后,环臂从他背后抱着他的腰肢,面贴着他的白色衬衫,嗅着青草的淡息,眼里忍不住有了湿意。
  其实我有时也想问上帝,为何要让你的命运,格外地坎坷?
  如果可以,让我陪着你,如同我当初想要你完全属于我一样。
  她眼睛贴着他的后背,任由灼热的液体沁入他的衣衫,双臂收得愈来愈紧,耳边感受到木棍砸到他时他身体颤动的频率。
  她在他身后,依旧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感,他挡在自己眼前,一如他数次为了捍卫他们的恋情,和那些造谣者拳脚相加时,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不让她有半丝半毫的伤口。
  “婆婆,不要再打了,他是顾希阿姨的儿子啊,是阿姨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顾希阿姨总说,她的儿子,即使是作为坚韧的绿草,也该有自己的念想,在芸芸众生里,他如何都是特别的。阿姨在天之灵是不希望见到婆婆如此呀。”
  她的声音哀啭,隐约有了哭腔。
  顾梦婆婆听到,慢慢地,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落在杜草念肩头的木棍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道了。她松开手,木棍跌落在地,她没有去捡起来,拖着不灵活的左脚,缓慢地,不屈地转身便走。
  “婆婆?”漆漆睁着泪眼,不明所以。
  “我没有外孙,谁跟害死我女儿的仇家有关系,那人就是我的敌人。我怎么会有外孙呢,我们家的顾草念,早就消失了。”
  “外婆,草念不孝,但发誓过的事情,不曾忘记。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母亲安息。”杜草念微微侧过身,替漆漆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有薄雾,迷蒙得宛如走不出迷宫的困兽,他拉着她欲走。
  顾梦回头时,他们恰好背过身。
  “如果你出事,你母亲才不会安息。我知你的无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