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9 20:05 字数:5103
十米处对峙的身影吸住视线。李思寂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显然是刚起床没多久。她双手握成拳,眼眶逼红,死死瞪着前方三米处的安笙清。对方衣着休闲的,背靠着他那辆跑车,唇边的笑翩然而儒雅。
“他们怎么会一起?”
笙澈想唤,漆漆拉住他,压低声音:“等下。”
她12岁第一次见到小清子时,不像其他女孩一样觉得他是个翩翩少年,反倒认为他有一种难以定义的漠然。时隔多年,这种感觉愈加强烈起来。现在才想起,他上次在精英相亲会对着李思寂动怒时,也跟此时一样,像刺猬,偏偏笑颜以对。
“三年前,你为了离开安家,不惜放弃财产继承权,既然当初有这种对抗家里长辈的勇气,这次怎么不反对啊?你他妈为什么要答应联姻的要求?”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安笙清,我们认识19年了,你为了什么,我比你清楚。我不会跟你结婚,你滚吧!”
耳畔低语,雾坠流年1
相比李思寂的歇斯底里,安笙清冷静得过头,一直看着她,待到对方无法容忍他的毫不动容,气急想走时,他才说:
“你呼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要转移辩题!”他大学期间多次获得辩论大赛最佳辩手的称号,这点她很清楚。
小清子摊手:“不然我还真的躺地上滚走?司机li,我家缺个保姆,我给你这发挥你人生价值的机会,你怎么拒绝呢?”
漆漆瞥见安笙澈的面色凝重起来,视线锁定着他大哥,眼里有忧色。
她手肘撞了他手臂:“你哥精神方面,有事?”
安笙澈恢复原样,只是瞅着他俩贴在一起的手臂,脸颊飞过红晕,完全忘了说话。
或者说,不愿解答。
“不就联姻吗?你安家可不止你一个孙子!”
“别人御姐配正太,是和谐,你就是保镖的外形,好意思荼毒安笙澈?”
漆漆翻了白眼,总算知道他跟凌萌怎么是好哥们了,同样归属腹黑派,不狼狈为奸才怪。
“你们别打起来。”
安笙澈已经跑了过去,在李思寂握拳朝小清子扑过去时,刚好拦截,那一拳直接落在他脸上。
“爸爸——”suli从漆漆怀抱挣脱下来,噌噌地跑过去,稚嫩的童音跟五雷轰顶时而,原本还愠怒的两人愣住,而后默契地朝着飞奔过来的女孩看去。
安笙清欲言又止,却见李思寂勾着笙澈的脖子,亲昵问他从哪里拎来的萝莉时,脸上霎时绽开笑颜,他面色紧绷,迅速开了车门,绝尘而去。
“他怎么……”
漆漆过去时,心有疑虑,却又见到思寂和安笙澈都是“早就猜到会这样”的表情,也不好意思问。
“漆漆,你怎么在这里?”李思寂仓促抹去脸上泪痕,眉尖微蹙,“我听我妈说,你妈这几天一直把凌萌挂在嘴边,你们家长不是还打算今天来个亲家见面吗?他们怎么误会了?”
糟!米漆漆摸了摸口袋,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借你那辆吉普!”她抛下这句话,匆忙赶回去。
suli歪着脑袋,奇怪地瞅着安笙澈:“亲家?爸爸,也就是说你被fire了?”
笙澈抱起她,问:“你喜欢她吗?”
“比起之前领养我的后妈,她算不错。”suli的大眼睛瞅着他,“可我怎么觉得,她不把你当成未婚夫呢?”
“对啊,为什么?”安笙澈幽幽望着若有所思的李思寂,却见她目光沉沉,想起她的那通电话,他腾出另一只手,拉着她想进小区。
“我去你那暂住几天。”思寂拉住他,“我跟我爸妈闹了一顿,没必要回去。他们爱你们家的钱,打算卖女儿呢,还说什么‘你和小清子两情相悦’,呸!……你先别惦记着漆漆的事,凌萌跟她……不可能的。”
微低的语调,似是哀婉。
。
希望乡亲们留下脚~
耳畔低语,雾坠流年2
夕阳的迎送中,米漆漆一路加速驱车赶回了b市,吉普开到东山区国际酒店附近的公路时,巨大led电子屏上,巨星萧阅全国演唱会的宣传视频循环播放着。
她这才想起这几天在望姐的餐旅馆时,没有见到那大明星的身影,原来是忙着演唱会去了。
明明是一举一动都备受公众瞩目的男子,却连续几年忙中挤出时间,低调去“圣托里尼的眺望”见心爱之人,即使对方漠然以对都坚持,痴情得可以,却不知望姐一早就将他视作不可能对象。
她暗自想着,车到自家小区时,曾经给爷爷当过勤务兵的李叔叔拿着报纸,笑眯眯地跟她挥手,大嗓门亮堂地喊了句:“早生贵子哪——”
漆漆只想一脑袋撞在车窗上,停车时发现来往的居民都用一种怜爱的目光望着自己,个别主妇两眼散发出一种类似八卦的光,她越想越觉得不安,仓促下了车。
这小区的住户几乎都是在市内有一定声望和地位的人物,要是她妈真将自己跟凌萌“情投意合”的假消息公诸于众了,那传播速度就跟怒兵上阵杀敌似的,又凶又狠。
米漆漆跟做贼似的站在电梯口,缩头缩脑的,心里刚想着千万别遇到楼上的陈太太,可电梯门一打开,她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得,要撞喇叭枪口了。
陈太太四旬年纪,年轻时在香港那边当搞笑节目特别嘉宾的她自从搬到这里,就以搜刮市内各种八卦作为生活乐趣,之后大喇叭似的一张嘴能将各种信息传播到大街小巷,比广播还厉害。
见到漆漆时,陈太太两眼发光,当即冲出来,那泡面头潇洒一甩,麒麟臂对着漆漆脖子一勾,一下子就将她拉进电梯了,那重心下垂的大屁股很自然地将她撞到了角落,圆滚滚的脸挤出灿烂的笑:“漆漆呀——”
“陈阿姨,帮我按层数吧。”
陈太太嗯了一声,直接就摁了,眼睛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还跟雷达似的上下扫射,评价着:“你初中时候,我就觉得你臀大,会生哪!”
那是翘,谁大了。漆漆心里哀嚎,可为了避免对方更刁钻的评价,只得笑了笑。
“你想想啊,凌家呢,就凌萌跟凌芍俩孙子,凌芍还没成年呢,这繁衍生息的重任自然放在了凌萌身上,对不对?”
“对对,我代表了凌家感谢你的关心。”连住在其他城市的凌家人都一并了解了,真是苦心。
“可你这身子骨,需要补个九九八十一天,多费劲……凌萌怎么瞧上你了呢,我侄女还将她列入相亲一号名单里。”
陈太太,你话题转太快了吧!
电梯叮地一声,漆漆只觉这门开得时机真对,笑眯眯地等着,两秒后,笑容僵住。
“米小贱,几天不见,你前胸又下垂了?”
耳畔低语,雾坠流年3
他单手撑在左边电梯门上,内双的眼说时泛起笑意,弯成温暖的弧度。
“大萌,真巧呀,特意来接漆漆的?”陈太太这话问得试探,下巴紧张地绷着。凌萌的回答可关系到她侄女是不是还有希望嘛。
漆漆翻了白眼,他估计是想下楼走走,免得听到他爸妈的争吵。
“嗯,在阳台见到她,就在这等着了。”
凌萌说时,入了电梯,很自然揽过漆漆的肩膀,将她带出电梯,在陈太太哀怨的眼神中,侧着头,鼻尖蹭过她的耳朵。电梯即将关上前,他说:“陈阿姨再见。”低头,脸颊贴着漆漆的脸侧,语气温柔,似是催促:“快说再见。”
“再……见。”
漆漆露齿笑,两人站在一起,眉眼弯弯,竟有种相似的般配。
待到电梯关上,她抡起拳头对着凌萌的脸打去,抬脚要踢他的腰:“揩油啊,还笑得跟色狼一样啊,谁跟你官配啊,你还要她误会,这不是添乱嘛!”
凌萌幼时就被凌爷爷亲自训练,躲避轻而易举,而后绕在她背后,扣着她手腕,膝盖微抬顶在漆漆腰上,一下子将她压制在墙面。
“你再不放手,别逼我用绝招了喂!”
“米小贱,我能悠哉在这看你展示花拳绣腿,自然是因为里面有人抵挡着了,你脑子多久没用了?”
漆漆扭过头,脑袋对着他下巴撞:“你才花拳绣腿!”
“走吧。”他自然松开手,左手掌揉乱她头发,顺手拉着她。
“怎么回事?”
她跟在他后面,到了她家门前时,姑姑和妈妈的争吵入耳。
“他们根本不适合,现在还父母之命安排儿女婚姻,你们思想是不是太陈旧了?”是姑姑米不屈的声音,多年主持经验使然,她说得抑扬顿挫。
“漆漆玩得够久了,她和大萌青梅竹马,这些年他对漆漆如何我们都看得出来。不屈,你平时对漆漆不闻不问,怎么这时候突然就来了?还是说你也跟其他人一样,反倒想介绍自己的人给大萌?”
听着母亲的话,漆漆只觉娘亲平时看上去不靠谱,怎么说这事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她瞅着大厅上迎面对峙的两位妇女,发现其他长辈坐在不同地方,一个个面色不太妥,她爷爷还板着脸盯着她爸呢。
“喂,这分明是战场啊。”她扯着凌萌的衣服,“你怎么不上去劝?”
凌萌手臂后伸,一把将她往屋里推,说得格外凄婉:“米小贱,你还记得回来啊?”
长辈们的目光嗖嗖嗖地朝门口的两人看来,糅杂的感情不一。
尤其是她爷爷和姑姑两父女,有些相似的脸庞上,眉头皆皱紧,眼神似歉疚,似无奈,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悲痛。米爷爷眼里更是有了泪光。
凌萌静默地望着漆漆。
。
潜水的,霸王的亲,出来冒泡吧,收藏还有评论都是我速更的动力噢
耳畔低语,雾坠流年4
漆漆抬脚自然地踩了凌萌脚背一下,想求救,却听见凌萌母亲问:“你俩过来,实话实说,到底是不是发展恋爱关系了?”
“哎哟——美雪阿姨,我跟萌哥哥一直是战友,清白得很。啊——妈,您温柔些,耳朵不是拿来扭的啊。”
陈颖盯着自家女儿,一说话就泪汪汪:“那你的意思是你小姨骗我?”
眼泪攻势了出来了哇。
漆漆大呼:“我跟大萌搂搂抱抱十几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大萌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你们太亲密,旁人看着都会误会,以后该注意了!”米不屈眼神锐利。
“我女儿的事,还轮不到不屈你说话吧?她跟大萌要好,哪家不知道,你这说得他俩还不能见光似的。这里不是你那电视台,也不是你那《真相解密》节目的现场,倒刺别乱飞,扎人!”
陈颖嫁入米家时,就这米不屈看她不顺眼,她实在受不住对方用那种审查犯人似的语调跟自己女儿讲话。看我不顺眼就算了,我女儿招惹你什么了。想至此,她一个冷眼剜过去。
米不屈怒:“我这个当姑姑的,还不能讲话了?”
陈颖反驳,“你以为说话带刺儿的都是玫瑰吗?”
眼见她们吵得越来越厉害了,米爷爷中气十足地吼了句:“全部都闭嘴!”
“爸,这事多重要你清楚!他们在一起你也不愿意吧?”米不屈仓促回头,望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她眼里有轻浅的怨意。
“什么不愿意啊?大萌哪里不好了?”陈颖放过漆漆的耳朵,朝米不屈上前几步。她最看不得米不屈顶撞长辈的模样,当初刚进米家时,她就仗着这一辈米家就她一闺女,没少给她脸色看。
米不屈语气更糟了:“我们家人说话干你什么事?”
“我是你大嫂,你什么态度!”“不屈!”
陈颖气得脸都涨红了,吼时米威武和米爷爷望着米不屈,低声谴责。
“爸,我为了谁你清楚,现在是怎么样,你们都怪我?谁造的孽,谁补救,我不管了!!”米不屈走到布艺沙发处,坐下时,冷着脸盯着窗外。
米忠国听到时,身子微微颤抖,布衣衣袖抖动着,脸上的肉难受地抽着,眼见就要摔下去。
“爷爷!”
漆漆最先发现,冲了过去,在老人家倾倒时赶紧扶住了,他闭着眼说心悸气短还有些眩晕。
“高血压又发病了?”漆漆和她爸一同扶着爷爷进房,手臂承重又轻了许多时,甚至不知何时,爷爷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些。她只觉鼻子发酸。
“颖,拿药和温开水。”米威武冲妻子说。
感觉爷爷的右手握紧自己手腕时,漆漆担忧地唤:“爷爷……”
“素心,对不起……对不起……”
耳畔低语,雾坠流年5
83岁的老者呢喃着,半睁开的眼已然凝着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