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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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19 19:59 字数:4724
要脱离周承弼的掌控报仇,高再无就要留在双并会寻求信任,想来流言贺元洲应该早就听到,出乎意料的是他毫无动静,让高再无吃不准贺元洲的想法。
贺元洲没有传说中黑老大的戾气,反而透着股儒雅和善,他喝中国茶有宗教信仰,闲暇时候热衷于太极,偏偏有一个让其他人闻风丧胆的身份,双并会的掌舵人。
双并会,最初只是一家地下组织,是无数个小喽啰团伙中不起眼的一个,但是凭着一腔热血的胆大妄为及涉及范围广的业务范围,愣是坐上最大组织这把椅子,贺元洲屹立独霸将近三十年,有多少人想绊倒他,他踩着多少人的手脚,数不清了。
相比较老神在在,对万事轻松运筹的贺元洲,刚子牙是武将,为人冲动易燥,是应离火烛的火炮子性格不点自着。刚子牙早就看高再无不顺眼,奈何他对贺元洲说了多遍,贺元洲像没听进去一样。
“大哥,别看这小子听话,心里狠着呢。”前几个月,高再无一口气亲手杀了三十多个,手法残忍粗暴,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没几个是完整尸首,这在双并会闹得人心惶惶,大家私底下揣测是什么让这个三当家的发疯一样,见了血笑得越发癫狂,看得人慎得慌。
贺元洲提起一枚小巧的水杯,喝掉颜色清淡茶水,“你尝尝这茶,新沏的。”刚子牙不知道贺元洲为什么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端起一杯咕咚一口,没品味咽下去,“和平时没差别。”刚子牙不爱喝茶,他爱洋酒雪茄,拼血斗勇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更好生活吗,茶再贵能品出肉味吗?
“要喝茶不能急,你性子就是太急。”贺元洲撑着椅子站起来,捶着后腰说累了让他离开,走几步转过身问他,“光泽最近在做什么?”刚子牙摇摇头,“整天和高再无混在一起,谁知道他们年轻人瞎搞什么。”
贺光泽是贺元洲的唯一儿子,年龄与高再无相仿,没有遗传到贺元洲的睿智偏爱女色,入不了贺元洲的眼,连刚子牙时不时对他一顿训斥,平时心里攒着一股子气,自认一腔宏图伟业不被贺元洲和刚子牙两个老顽固认可,认为高再无是唯一了解他的人,情商智商皆不高。
贺光泽除了女人最爱的就是些稀奇古怪的宠物,蜥蜴和蛇这些冷血动物,有毒和无毒的皆有,一流排开约有四五十条,被笼子关着倒没什么威胁性,只是软骨动物嘶嘶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看着说煤堋?br />
贺光泽手臂上盘绕着一条黄黑相间的几寸长的小蛇,抚摸着它的身子像是安抚,“阿再,你看看。”贺光泽不算帅倒也不丑,眼睛不大单眼皮厚厚嘴唇,年纪轻轻发型倒是发际线上移,干脆顶着光头。
贺光泽带着蛇往茶几旁走过去,把蛇放在高再无手臂上,蛇软绵绵的顺着手臂往上爬,甩着尾巴越来越快,仰着头挺立在高再无的肩膀上,高再无手撑着下巴,偏头冷冷瞧着身上的毒物,那小蛇被高再无的眼神震慑住,转身委委屈屈爬下来,。
“你这人太没劲。”贺光泽把蛇拿下来宝贝一样轻轻摸着,低头亲吻那冰凉的身躯,心肝宝贝的叫,疼惜的不得了。
高再无薄唇轻抿口茶水,嘴巴里没滋没味,看着这东西喝水都没味道,“又孵化出来几条?”
提起这个贺光泽兴致高起来,滔滔不绝炫耀一番,偏要送高再无一条,高再无连连摆手,“还是你留着吧。”笑话,高再无养宠物,不是被他坐死就是一把掐死,尤其是这样的东西,他难保哪天心情不好掏枪打死烤来吃。
“这日子过得可是真没劲。”贺光泽软泥一样瘫软在沙发内,突然翻身坐起,贼头贼头对高再无说,“要不找几个女的来,我有好东西。”好东西,让人醉生醉死快活的东西。
“你是大哥的儿子谁敢让你没劲,单这条就比别人有劲多了。”贺光泽在双并会和蓝莲飞扬跋扈不是一两天,在贺元洲那里受了气就发泄到女人身上,用量失了准,出过几次人命,偏屡教不改。被茶杯遮蔽住的嘴角轻挑,高再无眼睛看着贺光泽,要杀一个没头脑的人其实一点都不难,难缠的是全身而退。
“走,我教你打枪。”贺光泽懒洋洋说不想去,“你打给我看吧。”说着让人布置东西,在花瓶上放颗葡萄,在数十米外放枚果子。高再无稳稳托住纹丝不动,轻轻扳机动作酣畅淋漓,一声砰,果肉横飞。
高再无转向手臂却没有收回枪,手仍旧高高举着,黑洞洞的枪口瞄向贺光泽的方向,贺光泽吃惊地睁圆小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整个人跳上沙发支唔唔说不清楚话,“你做什么,把枪收回去。”高再无仍旧指着他,手指摸在扳机上摩挲几下,眼睛内寒光一闪而过很快敛住,收回手,手指挂着小巧手枪,“坐好,被你爸看到又该说你。”
贺光泽扶着胸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高再无刚才的眼神冷冷瞅着他,他几乎相信高再无不是在和他闹着玩,他会随时开枪,毫不犹豫。
高再无把枪递给他,在沙发上叠腿坐好,“我不会杀你。”我不会亲手杀你,有一天高再无真的履行承诺,没有亲手杀他。
有人匆匆找来说贺爷找,高再无让那人陪着贺光泽玩,往贺元洲的住处走去。这处是古时候王爷府邸,东西几十个房间,高再无和刚子牙在这里都有房间,只是他不习惯住在这里。贺光泽住在东边,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走到贺元洲所在的位置。
厅里只有贺元洲,连刚子牙都不再,贺元洲看到高再无招手让他过来下一盘。
高再无稍作思考,手起手落,落子稳准干净,贺元洲看着残局笑着摇摇头,对高再无说,“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高再无低眉敛笑,目光沉沉看着棋盘稳声说,“是大哥教的好。”
“后天有什么安排?”高再无摇摇头,把棋子归位,知道贺元洲有事情找他。
“要你走一趟。”贺元洲长长叹口气,“这是个新买家,往东扩扩,你去探探路。”
高再无点头应允,说会办好。待高再无离开,刚子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不满地粗声说,“大哥,我走就可以。”这不是白白便宜高再无吗。
贺元洲背手站在门口看着高再无挺直的腰背越走越远,稍显浑浊的眼睛内一片沉寂,“老二,你跟我多少年了?”有些人丢弃舍不得,不丢又烫手。
“立秋就是三十三年。”
贺元洲点点头,三十三年却不及高再无七年的通透,“铁琉回来了吗?”刚子牙点点头,摸着下巴看看高再无离开的方向,爽朗的大声笑,的确是越老越发沉不住气。
五十公斤冰毒,二十把自动步枪十把冲锋枪,不是大买卖。高再无一把把摸着精致枪身,手指轻敲着,黑色长裤皮靴上铆钉亮的发光,长腿靠着桌子站着,眼睛低垂视线向下遮住心思,一头黑亮短发直愣愣竖着。听着下属介绍要交易对象,面前站着七八个高大虎背熊腰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阔步站着整装待发。
高再无轻抬手,那些人把袋子拉链拉上,提在手上跟在高再无身后往门口走去。为了不张扬,没有开平时的车子,两辆普通的本田商务车,相隔十几米一前一后相随,在路上兜转几条街确定没有其他车子跟着才缓缓驶向开往城郊的方向。
高再无手臂撑在车窗上,风冲着窗口吹进来,吹的他衣领噗噗响,贺元洲在怀疑他,今天就是一场试探。高再无收回手,头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插在腋下闭眼养神,心里冷笑一声,他们太小看高再无。
交易时间是八点,高再无到的时候七点五十,这里是一处废旧工厂厂址,因为荒废多年,烟囱和管道生锈起皮,脚踩在地上扑哧扑哧响,是地上积的极厚的落叶,有几条被打扰的小蛇盘着跑远。高再无抬起手腕又看了一次表,距离八点差五分,头顶只有几顶白炽灯孤零零发着清冷的发,照亮这片旧工厂,照不到的地方却黑漆漆的像潜伏的猛兽。
八点过两分,五六个人才顺着管道滑下来,为首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露出的手臂上盘着张牙舞爪的纹身,身边的另外几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破洞衣服带着夸张的耳钉,眼神颇为不屑,甚至对着地上轻呸一声。
“货呢?”那人率先开口。
高再无低头摸着中指上冒出来的疙瘩,脸上沉静一片,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来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表明他的不满。高再无放开手指双手插在口袋内,慵懒地站着左右晃动头活动僵硬的脖颈,轻挑嘴角无声地微笑一下,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对方,“在这里。”
从高再无身后走出一强壮男子,手里面提着极大的旅行包,往前迈出几步。与此同时,对方中有一男子做同样的动作,两个人隔着一条埋在地下的管道,彼此伸手,递出手里面的东西,另一只手接过对方手里面的交换物。
作者有话要说:
☆、NO。7
突然对方身后多出来十几个同样不正装的男子,举着枪的方向是指向高再无,眼神轻佻地看着高再无,轻哼一声,“听说你很牛,你的货我们收下了。”高再无轻蔑地看那些人一眼,冷笑一声,黑吃黑吗?他倒要看看有谁能从他高再无手里面抢走东西。
高再无利索拔枪,指着的方向是对方为首那人,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开枪,一股血从对方脑门上炸开,正中眉心,一鼓作气转移手臂,连声开枪次次中把心。
对方人越来越多,看来是潜伏在附近的同伙,一群人步步为营着慢步前移,火力全开逼近高再无。子弹擦肩而过,蹭破衣服留下一道血迹,高再无身边四五个手下团团护住他往后退,闪躲进一排排废旧管道之间,子弹打到管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高再无右手托住左手,伸直手臂往前,瞄准进入视野内的穿着黑色皮鞋的脚,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一人应声倒下。
高再无在警校时候曾是多项记录的保留着,他是出枪最快的学员,他是在短时间内开枪次数最多的警员,他擅长拆枪装枪,他擅长近身格斗。
刀光剑影流弹飞窜,短短几分钟,高再无身边只剩下一人,那人手里面提着来不及交易的货品,压低声音急急叫高再无的名字,“高爷,他们早准备好的,我们怎么办?”怎么办?高再无也想问怎么办,贺元洲是不会来救他的,估计贺元洲早就知道对方有黑吃黑的心,才只给他八个人,估计打着让他死在这里的念头吧,这就是他的好大哥。
眼神交换,背对背互为保护。在直通的管道两头,一人一头举着枪瞄准这边,高再无身边的人倒下,高再无拖着手下的尸首,凭借着遮挡连续扳动两次,打中那人的胸口。手枪子弹用尽,高再无边防备用脚踢不远处的袋子,陷入被动局势,稍不留意被一枪打中腿,肌肉抽搐着疼痛,他咬紧牙槽,腮帮子硬硬鼓着,手向前伸去快速拉住袋子上的提手,拉开袋子取出一把完整的冲锋枪。一个冷冰冰的顶着他的太阳穴,高再无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知道那是什么。
“站起来。”那人呵斥着高再无,手里的枪把他的头顶得偏着,高再无手撑着身后的管道艰难站起来,腿支撑不住颤抖着往下滴血。那人明显看到高再无受伤的腿,故意抬起一脚用力向下踩在他腿上,把他本站得不直的腿踩下去,几乎跪在地上。
高再无紧抿嘴巴,薄唇失去颜色一样,脑门上冷汗渗出一层,他手撑着地,一点点用力迎着那人的力道艰难站起来,用比顶着他太阳穴微微带着热度的枪口冷几分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却坚决,“我最恨别人拿枪指着我。”
那人对高再无死鸭子嘴硬的倨傲态度十分气恼,抬手用枪身从下往上砸向高再无的头,一股浓稠的血液顺着高再无的短发流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那人学高再无的语气,“我最恨别人用命令的语气。”
高再无是贺元洲得力助手,如果说刚子牙是老虎,那也是掉了牙的老虎,高再无不同,这几年帮贺元洲征地扩大圈子立下不少以少胜多的奇迹,让不少同行人对高再无又敬又恨,今天高再无落在自己手里面,这人不急着一枪解决他,用冷嘲热讽的语言刺激他,有什么把一头生龙活虎的豹子踩在脚下更过瘾的,一帮子人围着看高再无的笑话,哈哈大笑。
高再无轻别开那人的枪,用弯曲的中指揩掉脸上的血迹,侧站着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尖刀,用力刺向那人的心脏,连刺两下,迎着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高再无勾起一边嘴角冷冰冰说,“我说过,最恨别人用枪指着我。”夺过那人手里的枪,一阵扫射。其他人没想到高再无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化被动为主动,瞬间失去优势,不敢轻易靠近。
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