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9:51 字数:4734
江莉莉本想骂一句“放你妈的屁”,但是,却没有骂出口。她坏笑一下,重新走回办公室,来到任博雅的身边,对话筒里的许俊男撒谎道:“我们这里有一个大美人!他忒需要存款,你跟他商量一下,好吗?”江莉莉一边把手机递给任博雅,一边调侃道:“有一个国营大款有存款,您自个儿做做他的工作嘛!”
任博雅只要一听到“存款”就来劲儿,赶紧喜形于色地接过江莉莉的手机,毫不含糊地大声嚷嚷:“成成成!只要来存款,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对面的许俊男已经被气歪了鼻子、羞红了脸,歇斯底里外加咬牙切齿地叫道:“可惜你他妈的不是女的!”立刻就把电话挂断了。
任博雅不解其意,无奈地摇摇标致的脑袋,叹口气道:“是呀!我他妈的要是美女该多好!”
阮大头仿佛要给对龚梅那曾经有过的不足挂齿的情感搞一回告别演出,把一次简单的晚茶,一次毫无悬念的存款谈判,搞得有情有调的。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照耀着一条缓缓划行的带顶小船,映出船下的鳞鳞流水;河岸上杨柳微摇,佛动得船拦轻响。春天的暖风轻轻地吹扬起船头上巨大的红灯笼,把红色的灯影变幻得光怪陆离。
阮大头在坐下之前,就把一张支票拍在了桌子上。龚梅仿佛在收获着一只瓜熟蒂落的果实一般,把支票看也不看地递给谭白虎,谭白虎认真地审查了支票的金额和印章,对龚梅悄没声儿地说:“没啥子毛病!只是这不是美元,全部是人民币呀!”
“人民币?!十五个亿!?”
谭白虎无言地点了点瘦脑袋。
阮大头虽然没听到声音,但已经猜到龚、谭二人在嘀咕什么,就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秘密:“外面都说我有两亿美元,他们也不想想!在中国大陆,美元是要处处被监督、事事被管制的!我才不会要美元,找那个麻烦呢!”
龚梅用异样的眼光瞥了一眼这个金融巨鳄,心说:“看来,过去我是小瞧他阮大头了!他公司这么大的资金量,真的都是外资红利吗?还有没有其他不足挂齿的猫匿儿?”可转念又一想:“我又不是金融监管部门,只要存款是真的就成了!其他的事情,都随他去吧!”
于是,龚梅主动抬起自己的小手,伸向阮大头。阮大头则把伸到眼前的小手握在手里,“哈哈”地大笑两声,快人快语道:“我谢你,你谢我的话,现在就都免了吧!”
“好!爽快!”龚梅也还了阮大头一个侠女一般的慷慨应诺,转身对谭白虎道:“诸葛大妈的尾药,马上交给文秘书!”
谭白虎为难起来,支吾道:“出门时,我给落在办公室了!”
龚梅是绝不作不讲信誉的小人之事的,立刻横眉竖眼地呵斥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有什么事情能比给诸葛大妈治病要紧!”
谭白虎被龚梅这么一训,挤咕一下细眼,一副灰溜溜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龚梅的旁边。
阮大头做出憨厚的样子,一连声地说:“不急不急!我妈剩的药,还能吃两天!我对五一支行信得过!”
“行行行!”龚梅对谭白虎摆摆手,“明天千万别忘了给诸葛大妈送过去!”
等谭、文二人到船尾舒舒服服地喝酒去了,阮大头端起茶杯,起身对龚梅说:“以茶代酒,咱俩干一杯!”
龚梅也起身,甜甜的一笑:“干!为我们这杯迟到的酒!”
阮大头坐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云雾山下云雾镇一行,我冷不丁儿地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不管原始目的为什么,你发现我给诸葛大妈治病的心是真的,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一个奸商!对吗?”
阮大头没有大声说“是”,而是先点燃了一颗粗壮的雪茄烟,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等烟雾在肺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把烟雾在嘴里习惯性地蹂躏了几秒钟, “噗”的一声,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而后他以从未有过的深沉,点了点头。等烟瘾一过,阮大头品了一口茶,用舌尖把喝到嘴里的茶叶送到手里的餐巾纸上,之后,他感慨道:“瞅着冯瘸子的女人,我冷不丁儿地学会了换位思考。我冷不丁儿地发现其实我也不总是一个奸商!”
龚梅也喝了一口茶,用一对杏眼望着被红色的灯笼照得时明时暗的阮大头的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虽然江莉莉面如桃花,但却是一个家境贫寒、负担沉重的农村孩子,你却一点儿不嫌弃,真肯娶她为妻,这倒说明你还不总是一个坏人!”
阮大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龚梅爽朗地大声说:“合着,以前你一直把我当成坏人!和女人好,我就一定是玩弄妇女、始乱终弃,对吧?”
龚梅自知失言,赶紧狡辩道:“其实,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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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头喝一口茶,对龚梅瞪瞪大眼珠子,咧咧嘴:“不管是自己主动的,还是被人套住的,反正由于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再加上我妈总是瞎闹腾,现在才娶个媳妇!就这么回子事儿吧!”
看看仿佛立地成佛的阮大头,再瞥一眼躲在船尾的角落里,“吱喽吱喽”地喝着小酒的谭白虎和文才子,龚梅感觉放松。业务上大获全胜、感情上躲避了丑男人的死磨烂缠,她感觉自己舒服得无拘无束的。那境界已经达到什么都可以说,也什么都可以不说、半人半仙的地步了。
阮大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原来是江莉莉!任博雅给她的拉存款最后期限,还剩下二天了,再不找阮大头做最后一搏,她就眼瞧着要步左忠堂的后尘,被速发银行处理,沦落成被辞退人员了!
江莉莉的哭声一落,突然大声对阮大头吼叫道:“阮大头,你妈把我拒之门外!她口口声声骂我是赃女人!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到底是成|人男子,还是少年儿童?你一直在花言巧语地骗我!原来,你连自个儿感情的事情都不能自主!”
阮大头急了,当着龚梅的面就急赤白脸道:“天地良心!别人都骂我不是一个好东西,别人都污蔑我是巧以婚姻的幌子来行玩弄美女的实际!可这婚,我是板上钉钉儿地答应和你结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三十八、“高风亮节”新解
等阮大头风风火火地赶到老娘小楼下面的时候,江莉莉的小奥拓车依然停在小楼的门口;等阮大头跑下自己的车,拉开小奥拓车门的时候,他瞅见的,是江莉莉一对凄凄惨惨的大眼睛和一副欲说还哭的乖模样。阮大头的心从来没这么软过,他一边搀扶大美女出车,一边为大美女排解怨气:“你甭跟老娘一般见识!她从两张(注:地方话,意为:二十岁)多开始,就讨厌女人,要不我怎么被耽误到现在了呢!”
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老板在老娘面前却是一副惨受压迫的小德行,江莉莉的大脸蛋儿上好像跨越着春、冬两个季节:她那美丽的嘴唇仿佛在春天,甜蜜的笑容好似开放着的幸福的花朵;她的大眼睛却仿佛留在了冬季,哀怨兮兮,姣美那堪凋零?凄婉的泪水还在不住地流!
阮大头虽然是个老光棍儿,却是在花丛中身经百战的大男人,讨好女人的手段,非一般童男子可比。面对此情此景,他赶紧张开粗大的手臂,把一个大美女紧紧地搂在怀里,大嘴贴着散发着幽香的脑门,呢喃道:“你不是要在我妈面前才那个吗?”
大美女万般娇羞地白白眼:“不是已经被你那个了吗?”
在老康的办公室,龚梅的一个嘴巴把江莉莉扇明白了:老康与龚梅的情感原来不是藕断丝连,而是切实的牢不可破!她晓得:自己曾经幻想的与老康一起拥有的苦是甜、累是乐的日子,将是永远的空中楼阁!老康的软弱与龚梅的霸道,让她的这一梦想,将会永远成为耗尽自己青春年华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聪明、理性、实际的江莉莉,眼前就只有阮大头这么一条阳关大道了。当然,江莉莉更明白:当她成为阮夫人之后,至大支行所急需的存款,也就成了婚姻的副产品。心里一琢磨明白,江莉莉只用一个电话的联络,就自然而然地投入了阮大头那张开以久的怀抱。但是,江莉莉是一个不会让感情迷惘了自己理智的很现实的美女,让男人尝一次甜头还能接受,如果没有诸葛秀的认可至少是旁证,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美女之身永远白白奉献出去的!
此时,阮大头把大嘴巴贴在江莉莉的耳边,说:“告诉你,老娘这儿,地下室的车库里,还有一个门呢!”
江莉莉一听,脸上的冬天立刻就全部换成了春天,那对大大的酒窝又凹在了白嫩嫩的大脸蛋儿上,一股少女一样的顽皮溢满了她的大眼睛:“那我们就从车库破门而入!吓你妈一个心惊肉跳!”
老寡妇诸葛秀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三楼幸福的酣睡时,二楼的卧室却悄没声儿地成了儿子与江莉莉鸳鸯戏水的天堂!
阮大头的年龄虽然已经四张有余,可摸进小楼之后,老东西立刻变成了小顽童,他扔掉自己所有的东西,只抱起了一个大美女,居然一步一摇地上了二楼。等关上二楼卧室的门,阮大头已经累成了一瘫泥!在美女面前的一次勇武,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口吐白沫了。
江莉莉倒是轻盈得有如燕子,把卧室巡视一圈之后,重回男人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尖着小嗓,小声玩笑道:“要玩猪八戒背媳妇的浪漫呀,冲你这破体格,真得找龚梅那种娇小玲珑的美女去!”
阮大头一声不吭,憋足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力气,像一个扑食的恶虎,一下子把大美女扑倒在大床上,就想宽衣解带地纵横驰骋一番。
江莉莉挣脱了,尖着嗓子,叫:“大头哥,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没有你妈的同意,可不能再轻举妄动啦!”
望一眼已经诚心归属于自己的大美女,男人再也不能发挥他几十年玩弄妇女的老功夫了,只得点头认栽,赖了巴叽地支吾一声:“可我们怎么睡呀!就一张床!”
江莉莉一翻大眼睛,更是赖皮:“床是我的!你嘛,地下,啥子地方都可以,悉听尊便!”说着,把被子扔下一床到地毯上,算作给男人今夜的铺盖。
是夜,在大美女的欺负下,阮大头真的立地成佛,修炼成了一个对妇女同志认真负责的男人。他的一腔热血空沸腾,却苦守大床搞不成。辗转反侧一百次,再反侧辗转一百二十次,进行几千次深呼吸之后,却依然大睁双眼睡不着。
在此情此景的感召下,在床上舒舒服服躺着的大美女终于心软了。她轻声细语道:“大头哥,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阮大头自知这一声赞美是以自己苦守大床的煎熬换来的,便没好气儿地应一声:“好人!没用!”
“算了!”江莉莉叹口气,对男人露出了一点儿恻隐的温柔,“我就为你,再破一回清规戒律吧!”
男人一听,立刻忘记了自己的老迈,起身就要上床。大美女赶紧补充一句:“我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男人一骨碌上了床。
大美女抓紧自己的衣领,捂着自己美艳而丰满的胸:“你的存款,秋毫无损,要全部放在至大支行!”
男人趴在女人身边,睁大了自己的大眼珠子:“什么?什么?存款全给你?”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你老婆!你不给我给谁!”
阮大头张口结舌起来:“可我……早就和五一支行签协议啦!”
江莉莉笑了:“这就像婚姻自由一样,客户钱的存、取,理所当然,也是自由的!”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美元,全是人民币呀!”
“你又要瞒天过海!”江莉莉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听说你早就给五一支行存过一千万美元了!”
“公司里划拉来划拉去,就那么一点儿美元啦!”
“人民币更好!那就给我存十五个亿人民币!五一支行那一星半点的美元,就算我给龚梅一个顺水人情吧!”
“可我得……积小善呀!鸡鸣狗盗,盗亦有道,我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狗屁盗亦有道!别人不择手段,暴殄天物,等你遵守‘盗道’,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大美女坐起了身,对男人嚷嚷道。说罢,索性拿出自己作美女的看家本领,气呼呼地钻进被窝,对他不理不采了。
阮大头也只得像所有的俗男一样,赶到床边,小声央求:“可我早就……黑(注:地方话,意为:耍坏)过龚梅一回了!人家不记前嫌,还给我妈踅摸药!千里迢迢的,也挺不容易的!天地良心……”
被窝里的江莉莉,听阮大头这么一说,转念一想:“看来,他还真是有一点仗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