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9:50      字数:4733
  作品:错币
  作者:陈一夫
  内容简介:
  错币由于印刷错误不能流通,却被收藏家所追捧。它因价值不菲而暴富于持有者,也成为一种损人利己商业行为的象征。本书以轻松、诙谐的格调,飘逸、奇丽的京腔京韵,勾勒出当前金融界无序竞争的残酷,呼唤着真情与诚信的回归。
  作者简介:
  陈一夫,原名陈志强。男,北京市人,高级经济师,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文学作品:长篇小说《金融街》(2004年1月,春风文艺出版社)、长篇小说《资本魔方》(2004年1月,春风文艺出版社)、长篇小说《钱网》(2005年9月,中国文联出版社)、长篇小说《错币》(2006年1月,春风文艺出版社)。
  出版过经济著作《商业银行系统化绩效考核》,在《改革》、《城市金融论坛》、《城市金融》、《中国机电》等刊物上发表过经济论文数十篇,受聘北京大学金融系,辅导硕士研究生完成毕业论文。
  五一支行行长龚梅为了阮大头非法融资而来的二亿美元存款与至大支行进行着斗智、斗色、斗狠的残酷竞争。中央银行的康处长自打弃官做了职业诗人之后,除了写诗、打工之外,捉奸便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发现五一支行的小职员谭白虎和民营老板阮大头都与漂亮老婆龚梅似乎有着某种暖昧。突然,一个持枪、戴口罩的歹徒出现了,几声枪响之后,商战的残酷、猜疑的无奈都伴随着三个生命在银行营业厅的结束而消失。
  作品以轻松、诙谐的格调,以飘逸、奇丽的京腔京韵,以残酷的金融商战为一条主线,银行抢劫、非法融资犯罪和感情瓜葛为两条副线,勾勒了当前金融无序竞争的残酷,谱写了人生多彩的情歌,呼唤了真情与诚信的回归。
  正文
  对中国金融奸商的无奈讥讽
  作者:胡彩虹
  以写金融小说著名的北京作家陈一夫既2004年1月由春风文艺出版社推出长篇小说《金融街》《资本魔方》、2005年10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推出《钱网》之后,2006年元月又由春风文艺出版社隆重推出了他的第四长篇小说《错币》。
  像前三部作品一样,陈一夫在《错币》中依然紧扣中国经济的脉搏,为读者描绘了一个发生在金融圈里的滑稽而悲凉的故事:
  农村来的银行保安谭白虎,在夜深人静的银行门口捡到了一把五四式手枪,正碰上美女行长龚梅陪客户吃喝回来,他不但没有汇报,反而把手枪私自藏了起来。在此之前,谭白虎接待了一个兑换错币的豁嘴青年。
  龚梅的老公老康不甘于碌碌无为的官场生活,弃官从文,自费出版了一本诗集,却无人问津。由于老婆龚梅忙于工作经常很晚回家,再加上他弃官之后的失落感和经济拮据,他总怀疑美女老婆有外遇。不久,老康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密告龚梅正与农民企业家阮大头在天上人间歌舞厅鬼混。依然深爱着老婆的老康,被蛊惑着踏上了捉奸之路。
  升为客户经理又苦于没有业务做的谭白虎,通过保险公司梦幻支公司齐美丽获悉至大投资公司有大笔美元。而至大投资公司董事长阮大头是一个靠非法融资起家的草根金融大亨,表面上春风得意,实际上却正处于被公安局查处的风雨飘摇之时。他有相当于两亿美元的资金要寻找出路。到银行存款获取高息就成为了他的现实选择。
  速发银行马行长为了竞争至大投资公司的二亿美元存款特地成立了一家至大支行,与龚梅的五一支行进行拉存款的无序竞争,这给阮大头获取高息提供了良机。
  阮大头既要获取存款的高息,又想吃到龚梅的美色。而龚梅既不愿放弃阮大头的存款,也不愿意让阮大头沾到自己一点偏宜。于是,龚梅与阮大头之间便开始了猫捉老鼠一般的商战。阮大头先在天上人间歌舞厅设套,拉龚梅同居不成,再在至大投资公司属下的野鸭湖设局。阮大头想先用酒把龚梅放到,结果他却自己先醉倒了。因为,有一个神秘人物给阮大头偷放了醉酒药。
  龚梅为了拉住阮大头的存款,从老康处得知了阮大头老母有一种奇怪的瘙痒病,而且云雾山下神医冯瘸子处有特效药。她就和谭白虎一起远赴云雾山,取得了这种药。
  眼看着阮大头的存款就要被五一支行拿到手的时候,至大支行也使出了狠招,试图通过美女计,搏取阮大头老母的好感。
  老康在捉奸的过程中,感悟到作一个无聊诗人同样无法获得人生的自我实现,就在江莉莉的帮助下进了保险公司,并与江莉莉一起取得了很好的业绩。他不但重新有了钱,而且还当上了保险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龚梅发现了老康与江莉莉的亲密接触,虽然她还爱着老康,但鉴于老康的所作所为,也只得走上法庭,准备宣判自己与老康这段婚姻的死亡。
  至大支行的行长任博雅是依靠买了一张假硕士文凭,在老婆齐美丽动用保险公司存款的情况下才当上至大支行行长的。他一方面从五一支行挖墙脚,拉来原业务经理左忠堂作副行长,从保险公司拉来美女江莉莉作客户经理,以不择手段地展开与五一支行之间的拉存款竞争。
  龚梅正在庆祝自己通过获取特效药开发至大投资公司存款成功的时刻,被江莉莉带来的噩耗搅了局。龚梅竟昏倒过去。但是,她苏醒后,明知道自己拉存款的事情已经不可能,而且神医冯瘸子已经摔死,但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把特效药送给了阮大头的老母。她从此放弃了无休止的无序竞争,开始筹划以诚信和提高服务质量为主的银行业务。她的人格在拉存款的工作失败之后得到了升华。
  就在江莉莉不但获得了至大投资公司的存款,而且被任命为主持支行工作的副行长,就在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却从已经到中央银行当上处长的左忠堂那里听到了阮大头的公司非法融资案件将被查处,阮大头本人也将被逮捕的坏消息。无序的金融竞争最后终归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康终于发现给自己打匿名电话和对自己实施抢劫的神秘人物正是一个叫马苦苦的在校大学生。他在马苦苦的告别之言里听出他要抢劫五一支行的企图后,立刻赶往五一支行。谭白虎由于自己的假学历被任博雅揭发而面临被分行处理的命运,正和美女行长汇报情况。马苦苦持枪进了五一支行,实施了抢劫。
  就在老康进入五一支行的大门,马苦苦有点走神的瞬间,谭白虎抽出自己携带的手枪,并毫不犹豫地对马苦苦射击。马苦苦的枪先响了,谭白虎倒在了血泊中。老康拿过谭白虎的枪,也被马苦苦打倒。就在老康摔倒的瞬间,他的枪响了,一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马苦苦无奈而苦闷的一生。
  商战的残酷、猜疑的无奈都伴随着三个生命在银行营业厅的结束而消失。在王杰那首《回家》的悲凉歌声中,留下的,是真实人生的苦涩滋味,是对回归逢商不奸精神家园的美好憧憬。
  作者一改以往作品严谨缜密、滴水不漏的风格,以轻松、诙谐的格调,以飘逸、奇丽的京腔京韵,以残酷的金融商战为一条主线,银行抢劫、非法融资犯罪和感情瓜葛为两条副线,对当前金融无序竞争的残酷进行了辛辣的揶揄。在这之中,也对正面人物的品格进行了美的升华,为广大读者谱写了一曲人生多彩的情歌,呼唤了真情与诚信的回归。这也使陈一夫金融小说中阴暗背景下的正面主题,像一缕明媚的朝阳,照亮了全书。
  从新书《错币》,看当今的金融小说。
  一、哪个狗日的丢了枪?
  在古老的京城,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的深夜,爱枪的谭白虎竟然在五一支行门口的一堆破报纸里捡到了一把中国造的五四式手枪!
  起初,这个小保安也以为是天方夜谭,炸着胆儿也不敢信这枪是真的,因为,他曾经在北京玩具市场上瞧见并买了一把类似的仿真枪。可在家乡的县武装部当过几天民兵的他,屏住呼吸,忍住心跳,颤栗着双手卸下子弹夹的时候,他差点儿魂飞魄散!那子弹沉甸甸、滑溜溜、金光闪亮的,一颗颗地退下来,整整有五颗,跟他过去在农村用过的,一模一样,一丁点儿也不含糊!
  他狠劲儿地掐掐大腿,那痛感有如呼吸一样真实,蔌地疼到了心底。此情此景,咋样儿琢磨,咋样儿确信不是做梦!
  “枪!哪个狗日的丢了枪?!”
  谭白虎想喊。这声音如果喊出来,一准儿像狂风呼啸里的辣辣蛄叫,是颤栗的,是吭奋的,是生命之中的最强音。但是,他张了瘦嘴巴,却没喊出声,本能一般地以做贼似的敏捷,把子弹重新上夹,推夹入枪,再把手枪用破报纸重新包裹起来,一下子塞进自己的怀里。那沉甸甸的铁家伙立刻落到肚皮上,被腰间那条花五块钱买来的假金利来皮带撑住了。当铁家伙触及自己肚皮的刹那,那凉冰冰的感觉,不禁让他在惊喜之余依然倒吸了几口凉气。
  私藏枪械就是犯罪,要被判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这是中国的法律。虽然谭白虎现在的最高学历依然是花五百块钱从形迹可疑分子手里买来的大专文凭,虽然他实际上依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对于喜欢读一切闲书、喜欢对啥子(地方话,意为:什么)事情都瞎琢磨一气的他来说,对现在行为的后果,依然心如明镜一般地清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谭白虎的老毛病。这毛病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咋样儿改也改不了。这毛病发展到暗恋女人方面,就更是登峰造极、不可救药了:明明晓得作为一行之长的美女龚梅,从地位、从模样、从学历、从金钱,从无论那个方面都属于天鹅一类,可他这无论咋瞧、无论咋比,都只能算个癞蛤蟆的支行小保安,却偏偏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吃一口天鹅肉,哪怕一口也行!
  走进五一支行营业大厅晶莹剔透的玻璃门,谭白虎的心脏依然无法抑制地狂跳着。这时,一个黑影在冷不丁儿之间风一样地从楼梯上飘下来,惊得心绪未平的他险些失足跌坐在豪华的大理石地面上。就在他的呼吸几乎停滞的节骨眼儿上(注:地方话,意为:关键时刻),却听到了他熟悉、也迷恋着的女声:
  “小谭?是你值班?”
  这熟悉的女声像一针强心剂滋润了谭白虎的心田,让他终于缓过气来。他的舌头受强刺激的打击,依然不会打弯,就结结巴巴地支吾着:“龚行(注:业内习惯于把龚行长叫为龚行,有亲切及尊敬之意)!这么晚了,您为啥子才下班呀?”
  龚梅风一样地飘到玻璃门前,玻璃门里映出的是她宛如清波中水草一般婀娜的身段,浮现的是她像晶莹剔透的白玉一样迷人的瓜子脸,闪烁的是她如同秋水一样幽深的大大的杏眼。她小小的红唇轻启,用天籁一般的声音先笑,然后再道:“工业部那五亿存款,要跑!今儿晚上,速发银行马行长竞请财司务施司长吃饭去了!”
  “速发银行这一撮(注:地方话,意为:大吃),不是明摆着要挖咱们的墙脚吗!?”谭白虎做出忧国忧民状。
  “我不赶过去陪吃陪喝,呛他们一杠子(注:地方话,意为:捣乱),不行呀!”
  一个“陪”字飘进耳朵,只当是一个“暖”字钻进心窝儿,谭白虎捡枪的惊恐顿然之间飞入了九霄云外,舌头也利索起来。他受宠若惊地恭维道:“咱行都靠您啦,您没日没夜的,可太辛苦啦。”见美女行长飘飘速去没有停留的样子,也没有被自己言语打动的迹象,谭白虎又上前一步,谄笑道:“这么晚回家,康处长不会有啥子意见吧?如果他有啥子不相信您的地方,赶明儿我作证!”
  美女行长听小保安在此时、以此种方式提到了自己的老公老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的细眉不自觉地扬起来,秋水一样的杏眼中也泛起无限的哀怨。她没说话,只是瞪了眼前的小保安一眼,就从他主动打开的玻璃门那里,风一样地飘出去,直飘到那辆白色的本田轿车前,才对跟过来伺候着她从车位里倒车的谭白虎支应了一声:“今儿,行里行外的,没什么事情吧?”
  谭白虎正为自己马屁拍得不是地方而懊恼,冷不丁儿听美女行长问起五一支行安全的事情,不由得心里一惊,他真想把捡到手枪的事情招出来,以此来博得美女行长的一惊,从而也博得她对自己的关注,但是,他的嘴动了几动,最终忍住了,没有出声。他不假思索、几近本能地撒了谎:“没啥子事情!堂堂北京还能有啥子事情嘛!”
  美女行长在小保安的帮助下从车位里倒出了车,才走出几米就又把车停在了谭白虎的身边。她放下车窗,对外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