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9:50      字数:4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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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双剑后掷,攻田岗腹胸,田岗双锤回转击剑,仙道暂时解了后顾之忧。流川双剑也已到了土屋胸前,哪知土屋指点仙道是虚,见流川过来,忽的身子一矮,改指为掌,迅捷无伦地打在他小腹之上。
  流川未见过他使掌,不知道他还藏了这么下绝招,猝不及防之下丹田中掌,气血倒涌,飞了出去。这时土屋适才飞出的铁扫帚在门上一撞又弹了回来,旋转之势将尽,流川伸手在扫帚柄上一搭,落下地来。他见仙道正朝这边奔来,料土屋会在他身后施袭,屏住最后一口气,将铁扫帚直直地向仙道那个方向扔去。
  仙道在他扔扫帚前便看到他眼色,流川手一脱帚,他已斜闪至一边。土屋却被仙道挡着,看不见流川动作,仙道刚一让,铁扫帚便尾前帚后到了他胸前,他连忙挥掌上挑,仍是不及,被铁把击中胸口,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坐倒在地,那铁扫帚却也受了他一掌之力直飞向屋顶,轰的一声,竟将屋顶砸了个破洞。
  仙道见流川一击之后身子缓缓软倒,正要去扶他,头顶不知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急忙往旁边一闪,那东西落在他脚旁,原来是泽北的饮血剑。
  仙道一转念间已明白所以:泽北在震怒之中不接他还的剑,反将它挑上屋顶,那剑锋锐无比,剑头深入屋瓦,一直挂在那儿,直到土屋的铁扫帚在屋顶上一撞,剑受震动这才落下。
  他拾起剑,将靠近流川的两人踢开,一手抱着他,一手持剑往外冲。田岗双锤出手,他举剑轻挥,田岗的两根长索登时被断成四截,两柄流星锤落在地上,其余挡驾之人一律被仙道手中长剑斩死。仙道手中长剑饮了人血之后,竟似醒过来一般,发出尖声欢呼。
  此时练武厅尸横遍地,群雄一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如此凶残的情景却也不曾见过,他们见仙道满脸肃杀之气,手中长剑红光流动,又发出尖叫之声,诡异无比,心中恐惧突然不可名状,纷纷退开,不敢拦路。
  田岗大叫:”今日绝不可让此贼生下此山,大伙儿并肩冲啊!”无极门弟子听他指挥,从后一涌而上。
  仙道见流川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角一丝鲜血,呼吸若有若无,知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若不及时救治,有性命之危,心中焦急无比,偏偏身旁之人还是和自己纠缠不清。他本已将近力竭,这时胸中恶意翻涌,又生出一股力量来,猛的抡剑向后杀去,无极门几个首当其冲的弟子登时成了他剑下亡魂,他杀红了眼,也不再念什么同门之义,竟将植草、池上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他冲后本是诱敌,哪知众人被他杀得心惊胆战,只想早些脱身,一人先从正门逃了出去,跟着大批人众一涌而出。仙道顺流而动,没再遇什么阻碍便奔出了练武厅。
  正文 (十)天教无忌带疏狂(3)
  仙道知田岗、土屋等人不会放过他和流川,翻宫墙往山下跑去。这时日影渐向西斜,山中升起雾霭,仙道渐渐瞧不清眼前道路。
  他又跑了一阵,眼前忽然蹿出一群人,为首一个正是诸星。仙道一皱眉,心道:”打倒这些人不难,但这么一耽搁,势必又要陷入重围,这可如何是好?”此时不容犹疑,他举剑正要削刺,诸星忽道:”且慢。”仙道问:”怎么?”诸星道:”田岗已带人在下面守着了,公子别往这条道走。”仙道道:”我凭什么信你?”诸星昂首道:”我中奸人毒计,此时不能运功,公子忘了么?所以自告奋勇来拦你们,不过为了报答流川少侠替我报仇、揭穿贼人阴谋之恩,指点你们一条明路。诸星为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
  这时仙道已听到田岗之声,诸星一个手下却指点了他一条错误之道,他带人往那个方向追去。仙道剑尖向下,单手为礼,道:”大恩不言谢。”转身另觅路逃走。
  大雾越来越浓,仙道奔了一阵,不见有人追来,改而向下跑。他此时已然不分路径,但想一直往下总是不错。
  怀中流川已经良久没有动静,仙道一手抱着他,将内力从掌心传入他体内,脚下不免稍缓。幸而如此,他发现脚下突然一空时,才来得及收劲后跃。他凝神往下看去,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竟已奔到了一处悬崖边上,适才若不及时止步,这一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流川被他急收之力一撞,醒了过来,问:”咱们出来了么?”仙道听他说话,松了口气,道:”是啊,不过还未下山,现在雾太大,我看不清路,我们先歇会儿,等雾散了些再走。”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明白,若等雾散了想要再走,只怕没这么容易。
  流川身子发软,n了一声,靠在仙道身上不再说话。仙道睁大眼睛,努力看清四周,觉得这处地方极为陌生,但又似来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上次我和流川跟踪田岗时到过此处。”
  他知这里地势险峻,不愿多待,正要退后,忽的一根长索迎面袭来,他不及挥剑,只得后跃,又到了悬崖边缘。只听几声冷笑,田岗带着几个无极门弟子走出来。
  田岗瞧瞧仙道,又瞧瞧流川,面有忧色,道:”仙道,你今日想凭一人之力闯出重围,是千难万难,但我眼下放你一条生路,你把流川放下,我就放你走。”仙道尚未答话,又有一个声音道:”田岗掌门,你想一个人独占流川么?”田岗见土屋受了铁扫帚一击后仍能站起到此,心中一惊,皮笑肉不笑地道:”保护盟主乃我辈份所当为之事,’独占’二字从何说起?”
  土屋其实受了极重内伤,但他一想到只要擒住流川,《纵横》《天下》唾手可得,拼着耗损五年修为,强撑一口气追了过来。他知田岗不是善与之辈,但眼下对付仙道要紧,便对他道:”仙道,流川中了我的内家掌力,不可拖延治疗,你知我们不会瞧着他死,还不快把他放下?他对你一片痴情,为你受此重伤,难道你忍心要他陪着你死?”
  流川轻轻扯了扯仙道衣服引他注意,道:”你再敢抛下我试试看。”仙道好不容易与流川复合,已决定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什么再不与他分离,暗中分擘眼前局势:自己二人背临悬崖,面对着一群豺狼,他手中虽有希世利剑,但一手抱着流川,无法敌过这些豺狼,况且流川伤势严重,也不宜剧烈震动。
  他眼珠一转,已决定冒一下险,当下笑道:”你放心,我好不容易用勾魂术把你勾住,哪会轻易再把你送给别人?田岗掌门,土屋国师,你们二位不就要《纵横》《天下》两本书么?《纵横》就在此处,只要你们发个誓:得书后立刻放我们走,我就把书给你们。”他从流川怀中取出包裹《纵横》的油布包,打开油布,拿书在二人眼前一晃,又包起来。
  田岗曾见过《纵横》一书,心中大惊,忙道:”我答应你就是。”土屋见他如此,也忙忙地发了个誓。
  仙道道:”那好,你们谁过来拿?”
  土屋不等他说完,突然冲前抢夺,无极门几个站的靠近他的弟子不知中了他什么暗器,大声惨呼,滚倒在地。
  田岗早已料到,一根长索舞成一团护住全身,另一根从土屋腋下穿过,比他快一步去卷仙道手中油布包裹。
  土屋见臂短索长,终不免被田岗得逞,忽的伸双手抓住了田岗长索,将他拉近自己,田岗若不松手,他就要近身发暗器伤他;他若松了手,自己便抢到一条长索,自己在他之前,定能先拿到书。他用力极猛,田岗没料到他重伤之余仍有这般力道,一个没留神,被他拉近几尺,他索性将前胸贴上他后背,让他无法发暗器,左手护身长索直前卷拿油布包裹。
  仙道不待他索到,已将包裹向土屋扔去,道:”国师接住了。”田岗大惊,想:”这小子恨我入骨,宁可将这书给了他人。”他一条长索被土屋抓住,另一条原本直卷在外,立刻掉头接拿包裹。土屋一手仍紧抓长索不放,另一手上前抓包裹。哪知仙道扔包裹时手上用了巧劲,包裹到土屋面前时忽的直向下落,二人均是一惊,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仙道已放下流川,连人带剑扑到土屋胸口。
  土屋毫无防备,竟被他长剑透胸而过。田岗则素知仙道狡猾,一面和土屋抢书一面留神仙道,见他忽然放下流川便觉不妙,包裹一往下落他便放开二索向后跃去,尽管如此,饮血剑锋利无比,仍被它刺中了胸口,伤口虽不深,鲜血却汩汩冒出。田岗又怕又怒,叫道:”大伙儿上啊,今天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仙道一击得手,刺死了土屋,见田岗及无极门弟子势如疯虎般向自己冲来,他们身后又有人叫:”在这儿啊!在这儿啊!”知道前路不通,也不及拔剑,将包裹及一条长索捡起,抱着流川就往悬崖下跳。
  田岗大吃一惊,快步跑到崖边,见下面浓雾封锁,也不知有多深,此时周身雾气略散,天却已黑了下来,他可没这胆子往下跃。追来此处的众人听闻二人坠入了深崖,俱是松了口气,接着唏嘘不已,有的惊异,有的痛快,有的不忿,有的惋惜。
  田岗吩咐下去,道:”今日已晚,大伙儿苦战一天,先到无极宫中好好休憩一下,明日一早大伙儿再下崖去找。”瞥见土屋的尸体,心道:”大荣国师葬身于此,大荣国岂肯善罢甘休,追究起来,却又是一件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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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跳崖之前已做好准备,他左手抱着流川和油布包裹,嘴咬长索,右侧离崖壁一段距离,既不太近,免得为尖石所伤,也不太远,免得无所借力。崖中从上往下看固是白茫茫一片,身在其中时,于四周景物却看得清清楚楚,仙道看准右侧崖壁,不时拍上一掌阻挡下落之势。
  待二人下落了约几十丈后,仙道基本已稳住身子,见右上方崖壁上横生出一棵大树,枝干粗虬,枝叶繁茂,忙伸右手取下嘴中长索,看准方位一抖一卷,卷住树身,一借力,带着流川平平稳稳地坐上了树身。
  树身甚粗,足可容一人盘腿而坐,仙流二人坐上树后,它也不过微微一晃。仙道背靠岩石,双腿分开,让流川坐在他两腿之间,一手抵住他后背,将内力传送进去。不久,流川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道:”行了,我自己可以运功疗伤,你还好吧?”
  仙道一直挂念着他,浑没顾及自己,这时他脱离险境,心情一松,才觉自己浑身脱力,右半身上亦被崖壁尖岩碎石弄出了不少伤口,隐隐作痛,笑道:”你放心,我只受了些外伤,反正我皮粗肉厚的,也不碍事。”
  流川侧转身躺在他怀里,见他虽然满身血污,衣衫尽破,但嘴角仍是微微噙笑,神色自若,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崖横树上坐着,便似在庭除小院中饮酒品茶般逍遥自在,心中不由得佩服,见了他的伤又不禁痛心。
  仙道见他眼露伤痛之色,忙问:”身子痛得厉害么?”流川摇摇头,道:”现下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去隐居了,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想到自己二人助他们退敌,他们却恩将仇报,回头攻击他们,心中极感恼火。仙道道:”世间的恩恩怨怨又哪有这么分明了?我们觉得他们蛮横无理,他们却又觉得我们任性妄为,恬不知耻。现在田岗要从你身上拿到《纵横》与《天下》,这才骗他们说你是因为中了我的邪术才行止怪异,一旦他得到了书,可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到时我们就会成为武林的败类,每天遭人追杀不止,流川,你到底明不明白?”
  流川道:”我不明白,我不是中了你的勾魂术么?还能明白什么?”仙道叫道:”好哇,你竟敢倒咬一口。”忽然见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荡,身不由己地俯下身朝他唇上吻去。但他怕流川伤后禁不起激动,轻轻一吻便即离开,叹道:”要我再选一次,我也情愿和你一起被他们追杀,好过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又自以为理直气壮,心中却妒忌得要死。”流川奇道:”他们妒忌什么?被人追杀好了不起么?”仙道道:”被人追杀算什么?能和你这样的美人终身相伴,才羡煞神仙呢。”
  流川本来极为讨厌别人说自己美貌,总觉有损自己的男儿气概,但对仙道自又不同,见他显然也颇为迷恋自己容貌,不禁又是好笑又有点得意,浅笑道:”我有那么帅么?”
  仙道看的一呆,轻轻唱道:”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