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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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17 01:19 字数:4683
筒瑁?br />
你没见上面什么光景么?”跟着孙环便唤:“伴琴快走!少时事完,再收茶杯食篮。”
柳春正觉那青衣小鬟灵秀清丽,双瞳炯炯,闻言忽把托盘放在身侧石栏之上,口应得一声“是”字,双足微一点地,便捷如飞燕往来路飞去,只两纵便到了圆门竹林以内,一闪不见。料知上空形势紧急,不顾再饮佳昧,抬头向空一看。原来就吃点心这片刻之间,上空妖云邪雾大盛,那碧绿色妖火星光也增加了好多倍,密压压布满在大片极厚的妖云之中,如非闪变不息,看出仍是散的,直如一片光海往下压到,相隔护庄云光只得数尺。
妖法分明势强得多,下面好似伎俩只此,仍是薄薄一层轻绢般的五色云光,罩在全庄上面,毫无变化,颇有谨守待援、相形见绌之势。四小弟兄面上看去甚紧,虽不发慌,却有惊奇之色。眼看妖云妖光越压越低,快与五色云光相接,孙孝忽又失声道:“当真妖僧九寒沙厉害,会被它侵进庄来么!姑父适才话虽有因,那也只是吓吓我们,万无此理!
前面五位大公不动,得天堂上,长幼几辈都在那里,姑母和别位老人不轻出手不说了,六表嫂头一个就不输这口气,还有四表嫂、两位表姊以及郝、彭两家诸位嫂姊,哪一个也不肯受气的,怎么都单看着妖僧上门欺人,不睬他呢?如说蛛网神奇,妖法不能攻进,另有妙计,为何适才又发急令,命全庄门人后辈全都退入地道,是何原由呢?”李旸、李晃同唤了声“表叔”,底下话未出口,便听身后有人悄声说道:“你们这些男孩真是废物!我们是奉命守望不许出敌,你三个,我爹爹并未明言禁止,既气不忿,你们不会上去?似这样无人诱敌,相持到何时是了呢?”
柳春回头一看,身后忽多了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青衣美秀少女,因不知辈分尊卑,又系初会,不敢再行细看,意欲向孙孝问明称谓再行弹见。哪知话完一问,孙孝答道:
“这便是我李三表姊,昔年在四川云贵一带出了名的女魔王。她忽赶来叫我们出手,不知何故?她话说完,人已回得天堂去了。”柳春回顾,人果无踪,自己还留着心,两句话的工夫,来人归路平旷,无什阻隔,竟不知是怎么走的,心方惊奇,李晃笑道:“我三姑姑都开了口,我想上去试一试,表叔你看如何?”孙孝微一迟疑,手指柳春道:
“他呢?”李旸道:“同去也好。”孙孝道:“此事还是不宜造次。那边台阶下便是一个地道的入口,全庄均可通行,里面人也不少。你可先在此稍候,好在有神符护身,决无妨害,稍见不妙,急速避将进去便了。”柳春年轻好事,本恨不能一同飞上去见识见识,无奈和孙、李四人初次见面,自己不会飞剑法术,没法上去,如求携带同行,这类凶险的事,又恐成了人家累赘,只得罢了。四小兄妹,向柳春指点完了地道门径,孙环仍不放心,临行以前,又令柳春立在地道口外观望,不令在原处站立,以防相隔太远,一旦变生仓猝不及奔避。说完,四小立在一块,李晃便由怀中取出两串大如指甲又薄又亮的金鳞片向空洒去,霍地化为一片金霞罩将下来。四小同时离地飞起,金霞随即合拢,又亮作一条形似梭鱼之物,将四小包藏在内,鳞光闪闪,其疾如箭,向空飞去,晃眼穿出五色云网以外,射入上面妖云碧火丛中,跟着由金梭光内飞出四五道青白色光华,在里面驰逐起来。柳春初见之下,欣羡已极,由此起了向道之心不提。
那太乙金鳞舟,原是峨眉派有名之宝,一到上空,光华立即强烈,威力大增,无如妖僧九寒沙也非寻常邪法之比,柳春站在下面向空仰望,金梭往来驰逐于妖云邪雾之中,所过之处,绿星碧焰如狂涛雪奔,纷纷四散,颇有不支之势,转瞬之间,妖云碧火逐渐加强,始而随散随生,分而复合,金梭光华宛如一道金虹,驰逐往来,上下飞舞,看去十分明显。待了一会,妖云碧火越加强盛,金梭依旧飞驰甚速,只是时隐时现出没无常,妖法虽无奈它何,却不似占得胜着之势。一面漫空阴云星火似排山倒海一般,也不知有多厚多大一片,已压到五色云光之上,渐渐越压越紧,两下紧合一起,云网仿佛勉力将它兜住,光华虽依然鲜明,看去却有不支之势。柳春觉出形势有些不妙,暗忖:五老既是负有盛名的老辈仙侠,子孙本领尚且如此,怎敌人妖法已欺压到了头上,仍未见有一人出手?一任自己子孙小小年纪私自出斗,犯此大险,也无人出去应援,今晚又是每年一次的公祭,长此相持也不是事。心中寻思,举目四望。就这前后个把时辰的光阴,大好一座园林茅宅,竟变得暗沉沉静悄悄冷气森森。不见一个人影,适才各地往来行动的一些英秀男女以及园丁仆婢之类,俱不知藏向何处,只听空中阴风悲啸之声益发狂厉,悸人心魄。先前一上一下,相隔颇高,云光反映之下,四围雪景俱幻成了五彩颜色,天半尽管阴云密布,妖火浮空,下面景物依然明丽,远近可睹。这时妖云碧火紧压五色云光之上,好似一副极薄纱网,兜着满网兜的沉重之物,两下成了一体,云光虽仍原样未改,无如五色云光只得薄薄一层,妖云碧火过于浓密势盛,相形之下便吃了亏,离地又近,碧火虽极繁密,乃是冷焰邪辉,光并不强,重压之下,云光便为所掩,整座庄院园林俱成了暗绿颜色,如有鬼气。
柳春虽是少年气盛胆大,孤身一人,遇到这类从未见过的骇人场面,也不由渐渐情虚胆怯起来。待了一会,下层五色云光虽还能勉强支持无什变动,上层阴云邪火却更显得势盛,四小侠所驾太乙金鳞舟的金霞梭光竟不能常见,只在阴云邪火之中时露一鳞半爪,不特全形难得发现,稍望见一点光影,碧色火星怒涛也似略一掀腾,立为所掩,一瞥即隐,飞行也较先前迟缓,好似妖云邪火俱是粘腻实质之物,先前数较稀薄,故能驰骤自如,及至越来越多,便渐粘滞生出阻力,虽仗法宝神奇能将其冲散,但是随灭随生,分而又合,势反加盛,再想照前迅速飞行便不能了。暗影之中再一回顾,地道入口就在身后长廊底下。那长廊高下回环,循着一列假山楼阁而建,背崖面湖,颇具匠心,全庄地下均是空的,内有不少仓库地室,到处设有门户启闭,以便上下相通。这长廊脚下便有七八处各就形势设施极巧入口之处,不是整片山石,便是一面大理石的壁心,或是古钱形的瓷砖铺砌成的护墙壁,上面各有不同形的启闭之机,外表绝看不出,除机簧外,并可同时启闭,一经全数封闭,不是自己人而又知得底细的,休想动它分毫。妖云初来的一会,前庄发出警号,地道门户一齐开放,全庄人等除一些精通法术飞剑的首要人物而外,俱已遵命避入地道,不多一会门户全闭,独留下柳春这一处退路,还是孙、李四小侠关后重又给开放的。那门乃是嵌在廊脚乱石之中的一块厚约五尺大约六七尺。似方不方似圆不圆的斜形白山石,本来虚掩着微露出一点缝隙,柳春先前只顾向空注视,不曾留意,这时觉出危机将迫,方始回望。那门已自向外开放,露出一个六七尺大的洞穴,遥望里面灯光甚明,似颇深广,耳闻男女幼童笑语嘲骂之声隐隐传来,只听不出说些什么,外面闹得天翻地覆那等厉害,地道里面好似若无其事,丝毫不以为异。
柳春见状大是奇怪,暗忖:孙、李四人本令我入内暂避,自己好奇观阵,立在外面,全庄老少几辈无一庸手,地道内说话的不知是什人物,与其在此冒险呆望,还不如径去里面见识见识,免得妖云毒沙骤然之间攻破云网猛压下来,仓猝中措手不及,将护身灵符平白用去,岂非不值?心中一动,正准备略观天空形势再行入内暂避,猛瞥见上空青白光华飞绕之中,太乙仙舟忽现全身,只是飞行较前更缓,金梭光外俱是妖焰碧火,明灭如潮:好似前后均有阻力牵引,青白光华却极强烈,电掣虹飞,不住向四外妖火冲荡,似在开路,原由东方高空斜飞过来,初飞颇慢,等将妖云碧火荡开了些,现出全形,飞离当头不远,梭尾上倏地电光雪亮,闪了一闪,方觉光芒异常强烈,悲风怒啸中,猛听惊天动地一声巨震,就由梭尾银光耀处,发出一个大霹雳来,霎时震散,化为无数大小雷火球纷纷爆散,声势猛恶已极,震得人耳鸣目眩神悸心摇。迅雷爆处,立将梭光四侧的妖云邪雾碧火绿焰震散,荡开了一个亩许方圆的大洞,紧跟着梭光头朝下面一沉,电也似疾由五色云光中飞泻下来,晃眼落地,四小侠忽在青白光华环绕的金霞光中现出身形。孙孝手指柳春厉声急喊:“柳春还不快退,等待何时!”
柳春原瞥见当头妖云碧光被雷火震散之后又复合拢追来,其势甚急,虽以梭光降落忽转神速,未被迫上,但是梭光穿云而下之际,底部好似带有一溜暗绿色的烟雾,柳春不知妖法厉害,敌已乘虚追落,以为空中那么厉害的妖法尚且被宝光雷火冲破,区区残烟残缕何值介意?上空五色云光随分随合,妖云邪火仍被隔断,不能再往下来,又见孙、李四小侠突然在金光影里现形,认定邪不胜正,得胜而归,只不知妖人为何还未退走,急于相见询问斗法经过。上空雷震之后,阴风仍在怒吼,孙孝语声为其所乱,柳春没有听真,不特未往后退,反往降落之处迎去。容到看出孙、李四小侠一同挥手,大声急呼“速退”,刚刚听明,已自无及,微一迟疑之际,猛觉一片奇寒之气迎面扑来,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心神才一迷忽,猛又觉身上一股阳热之气往外发散开去,紧跟着胸前透出一片紫色祥光,飞起丈许,重又向下折回,将全身包在里面。孙孝兄妹和李旸见他钻头不顾尾,也不听招呼,全无机心,连护身神符俱未取在手内,便迎面飞纵过来,知道不妙,内中李旸首由金霞光中飞起,待要抢前救护。说时迟,那时快!当柳春为邪气所侵之际,孙孝兄妹已然发现金梭下面所附邪烟正往四下布散,柳春恰是身当其冲,一见李旸飞起,忙喝,“旸侄不可造次!”李晃接口说道:“无妨,表叔先收太乙舟吧。”身随声起,相继往前飞落,同时太乙金鳞舟落在地上,柳春身畔护身灵符也由内里发动威力,只惜事前不曾取出预防,那股寒毒之气竟侵入头面,虽仗灵符妙用,中邪不深,人已难于支持。
柳春当时觉着头脸冻木透体冰凉,心寒得乱颤,几失知觉,因是少年好胜,生来禀赋甚好,又是纯阳之体,还能强自运用师传武功,由内里运气活动血脉,意欲贾勇挣扎,瞥见李旸、李晃由金光中迎面飞落,身外各有一片紫气环绕,心中想要招呼询问,但为寒毒所逼,口已难开了。一面李氏弟兄先后脚飞到,见他面如金纸,目光失神,牙关紧闭,立在地上,周身乱抖,摇摇欲倾之状,初次经历到这等惊险场面,只知灵符妙用发动大晚,虽将寒毒阻住,已被侵入头部,误疑邪气攻心,中毒已深。弟兄二人恰都秉有祖父母两代遗传义侠天性,李旸在前,首由怀中摸出一粒红紫色的丹九,口中说道:
“柳世哥中了妖法邪毒之气了,快把口张开,吃这一粒小还丹,当时就好。”随说,手向柳春口边轻轻一捏,见口闭难张,又道:“柳世哥,你口闭大紧,张不开来,稍微忍点痛,我好救你,由我手做,切不要强,能倒下才好呢。”柳春不能说话,心里明白,本就难于支持,为顾颜面不愿倒下,实是勉强,闻言正合心意,就势往侧一歪。李晃也自赶到,顺手一接,扶他仰倒一旁。李旸跟着左手向他颊间揉了两揉,往上一捏一托,下巴便脱了笋,口虽开张,牙齿仍自乱颤,嘴皮已成了乌黑色。李旸随把右手丹丸投向喉间,嘴对嘴渡了一口气。柳春上半身已然麻木,下巴脱笋,本未觉痛,那丹丸入喉即化,立觉一股阳和之气下行,始而肺腑回春,齐转温暖,到了涌泉、地窍等穴,又循后身诸关节逆行而上,由玉海、紫府、天门等要穴流行七窍,不消半盏茶时,行完一周天,充沛全身,不特邪毒全法,奇寒尽退,并还百骸和畅,周身温暖,精神倍长,舒服已极。
柳春惊喜交集,忙自李晃手臂间跃起,待要称谢,猛觉颊腮痛疼,满口荷荷,话仍说不出来。李氏兄弟,一个刚由手腕间放他纵起,一面心忿妖僧邪法恶毒,不该冒昧上去,将上空邪气带了些下来,引鬼人室,惟恐尊长怪责,心中有事,柳春一好,便惦着适才那股黑气;一个比较沉着,先是一心注视着病人面上神色,看他余邪净未?柳春起得又猛,孙孝兄妹正要收了太乙金鳞舟走来,一面伸手接宝入囊,一面想要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