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北方刷刷 更新:2021-02-19 19:37 字数:4826
看著士兵围著火共举杯向自己示敬,冰火吐落一口气。笑了,笑中隐著些只有他自知的感慨,为了等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
那晚闹得很疯,相信有了今天一拙,不但士气大增,敌人也会惧於冰火的强大而不敢轻举妄动。
守备的人在彦宗的按排下仍在,其余的,则相对放松了许多。
纵然极善饮酒,冰火还是有些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摆脱那些纠缠著他的士兵,一个人找了处境地坐下,望著天际的月,他的脸上仍烙在笑,心里却不单是笑那麽简单。激慨的感觉尤在,但过往的伤痛也一样因为喜极而更悲切。
“娘,爹。”他轻唤,唤不回已逝的生命,唤不回他尝尽辛酸的年少时光。
有满足,也有虚空.....
“你在这里啊?”
冰火很早就听到脚步声,但也知道来者何人。今天算是个好日子,由著他去吧。
“太子不休息来这里做什麽?”冰火仍望著天漫不经心地问。
“来看看你。想对你说声恭喜,捷报已送上去了,相信,只消一晚,你便是彦国的英雄。”坐到离著冰火有些距离的地方,彦宗径自说著。
笑,自信甚至算是自大,笑止时似是想到了什麽,冰火转头看著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男子,“那天会堂里冰火很是失态,还望太子见谅。不管怎麽样,是你第一个给了我造就今天这一切的机会,谢谢。”
“我愿意那麽做的。其实你生气也不无道理。我是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到今天你那样威风的站在那里,好像个神......冰火,”抿一抿唇,彦宗犹豫了一下才问,“我能一直这样远远地看著你吗?”
冰火皱眉,“太子,你又想说些辱没我的话吗?”
“不......我是说远远地看著,远远地把心对著你的方向。我想,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吧......我知道,你不是我所能碰触的,你的人你的心皆是,所以我只要远远看著就好,我的情你不必在意,但请给我这样看著你的权利。”彦宗的话很是恳切,虽有点窝囊,但却又是那样真实。
冰火望著他,心里有恼,却也有淡淡的无耐。这个男人和别人不一样,却又一样为他著迷......又或许那种著迷尚有区别......乱了,所以烦了。
“随便你!”不想再听那种委曲求全一样的话,不想再看那种含忧带怨的眼神,更不想再被请求再被期待再被纠缠。
要喜欢是他的事,好自为知便成。这麽想的冰火丢下这一句,起身大步离开......
望著他的方向,许久,彦宗笑了,带一点苦涩带一点凄然.....“谢谢。”听到的怕只有天上那轮凄冷的月了。
5。
冰火怒瞪著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饰地表达著他的不满。“昨天不是胜了吗?”忍无可忍之下,他问。
“是胜了,所以今天先锋部队应当好好休息。”彦宗的语调极尽安抚。
“为什麽不让我出征?”冰火企会善罢干休,紧紧逼问著彦宗,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昨天我们使的近乎是奇术,敌人怕了,也一样会想对策。今天他们不但来了更多的兵马,还派了不下十二人的精锐高手,疲劳战,便是他们对付你的办法。如今之计应是你保存实力为妙。决战之时,就全靠你冰火的实力。至於拉距战,我自会派人周旋。”彦宗所述这些确是上策。
因为找不出破绽,冰火心中虽尚不服,却也无法反驳。
“冰火。你信我一次,你是能将,我定会善用。”彦宗继续归劝。他不能让冰火冒险,万分之一会伤及冰火的可能都不能有。
彦宗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却强烈到已自成一派信念。
“你是太子,你说什麽便是什麽吧。”冰火似乎面对彦宗那一种怜怨的样子时总会无力,真不知他二人之间到底是谁更占上风些。不悦地放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彦宗叹一口气,他还好,就担心冰火这刺蝟般的个性会得罪很多人。
也许在彦宗眼中冰火是任性而又妄自尊大的。
但其实不然。冰火的狂大和任性似是针对他而来的,因为彦宗对自己的情意,冰火本能地对他开始排拒,也就成了对他极为不服的主因。
其实冰火只是不想落人後,不想输给任何人而已,好胜,是多年来养成的性格。
冰火从彦宗的一席话里找不到破绽,不免也认识到那个看似呆板的太子,却有副极好的头脑,只是这头脑在生活中却痴了太多。
不懂用兵,不懂军策。冰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差距,没人教过他,所以他除了是一介武夫之外,却欠缺了为将很重要的东西。
在自己帐内烦躁地踱步,冰火对於自己目前的状态很是不满。是的,昨天他胜了,胜的强大胜的漂亮,可是今天的军令一下,今天的彦宗一番解说,让冰火昨日的狂喜竟没了踪。
......他皱眉,想找些办法改变现状。
“兵尉?”赤尾拉开帐门望见地便是冰火烦恼的样子,不由疑问。
看见他冰火的眼却亮了。对了。他轻笑,不懂可以学,学会了就好。
“赤尾,你来得正是时候。”
看他又爽朗地笑了,赤尾疑惑更深,歪头不知该说些什麽。
“过来坐,过来坐.”冰火伸手招呼。赤尾的作战经验也算丰富,必能从他身上学到什麽吧。“我有事要向你请教。”
“我?”赤尾讶意之情全显露在脸上,“别开玩笑了,你是兵尉,是高手是大英雄,请教我什麽?”
“用兵,我想学用兵之略。”
“用兵?我不行,我只会按著上面的交待摆摆阵势罢了。你要想知道基本的阵法动作指令,我告诉你便是,其他的.....有个人最适合当老师。”赤尾和冰火是唯一极为亲近的了,所以说话也没了些虚套的东西。
“谁?”
“太子啊。你别看他这样,他的头脑却是整个彦国最好的。”说到太子,赤尾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一个国民对其未来君主的自豪。
“......他?”冰火迟疑,竟有些不想去接近,竟是......怕?!冰火甩头,怎麽可能,不过是厌恶罢了。烦呐......“总之把你知道的先教会我吧。”
“可是......”
“别说了,就这麽办吧。”一提及彦宗就会失去常性和冷静,冰火虽不甘,却又不能自控。
“随你吧。你不好意思跟太子说呀,他人不错,对你也好定会......”赤尾没有说下去,因为看到了冰火就快杀人的视线,他惊觉自己一定是说错话了,只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赤尾能教给冰火的东西的确很少,冰火虽不满但也不能多说什麽......另外他在听的时候也有些漫不经心,总觉得心浮气躁,走神得厉害。
草草结束本来兴致高昂的学习,冰火打发走了赤尾,心里仍脱不了那些莫名的烦劳,干脆提剑,以武解心愁。
和兵士练武回到帐里竟是快天黑时候。冰火出了一身汗,却是满足。
虽找不到对手,但比试间相互指点的快意尤在。彦国大军里不缺武将啊。
冰火找人放了点水,决定洗把澡,脱了衣物将身体安置在水中,冰火想到那种被承认被敬重的感觉,不由露出笑脸。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经历了那麽多,所以小小的部份都让他动容。
“谁?”听到帐幔被掀,冰火惊警的出声,得不到回应,隔著幔往外望,看到的却是一脸目瞪口呆,眼不知该往哪处放的彦宗。
皱眉,将身体窝进水里,冰火不悦地问,“这麽晚了,太子来我这里为何?”
“......我......对不起。”虽只是一眼,虽隔著幔子,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那精壮却白细的半截身子,热血沸腾,很龌龊还是不免会被诱惑。
冰火就像心头的火种,稍有点燃,他就整个燃烧无一幸免。偏偏对方却只能是远远观望著的。
悲叹,却也是无能为力。
“太子,你到底为何而来,没什麽重要的事的话,明日再谈吧。”冰火不耐,先前的好兴致全消。
“没什麽重要的事,我放了样东西在桌上,呆会儿你自己看吧。”硬逼著自己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暇想,彦宗放下手中之物,等不到对方回应便匆匆离去。
“莫名其妙。”听著脚步声消失,冰火低咒,心里很不舒畅。
草草擦净身子,他找了干净衣物换上,放去水,一切整理妥当,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小册子。
他疑惑,打开看,是手工写的,字很漂亮,至少比他的漂亮太多。
所谓兵道......所谓战略......所谓计谋......
没几行,冰火就知道是什麽了。遄谖灾频谋韵胺āJ浅辔玻欢ㄊ浅辔捕嗍滤盗诵┦谗帷1鹩弥盖岬阕旨洌行┠形锤桑歉现频陌桑?
用心......
冰火丢下小册了,就算用心,也是不正之心。讨好之後不过是想要他这副皮相罢了。
冰火这样告诉自己,怒意,似乎怒意反倒能让他解脱些。
总之......他会道谢,太只因为对方有心教授於他......知识无过......不是吗?咬一咬唇,他终是忍不住,又拿起了那册子。
字迹也罢,字理也好,他不得不承认,彦宗的内里有著几近无限的智慧。
没想到......不过现在却是真正认识到了......
贤主,不论他对自己的那些妄想,这个男人对这两个字当之无愧吧。
6。
讨征叛乱军这一役完美到几乎成为这个乱世的一则神话,在这个完美的背後,有一个彦国迷般的英雄诞生。
冰火,这个名字只因他此生的第一役,就响亮得一样若神话一般。
周旋了一月,决战时精妙的布局固然令人叹喟,而那个只身闯入阵中,几招内便拿下对方首领首级,又安然回返继续做战的男人,才是这场战争的焦点。
无论是肃杀之鬼,还是彦国军神,冰火都当之无愧。
彦宗的带领下,胜者带著胜者该有的气势和名望回归他们的王城。
滋王坐在正位,面露欣慰赞许的神情。
不远处宣诏官,翻动著嘴皮,将君王赐予重将的赏封一一宣读。
“冰火封为将军,将原红白军交由旗下掌管,封为驭火大军......”听到自己的名字,冰火轻笑。
二十一年的艰辛,二十一年的流离......他也许不是彦宗最年轻的将军,却是彦宗升得最快的将军。
自满......只要不会自骄,偶尔为之,不为过吧。
闭眼,深吸口气,冰火极力让那种喜极的情绪低调隐瞒下去。
他不知道,远处,彦宗正用火热的眼望著他,望著他感慨而又喜悦的脸,望著望著,竟是笑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待宣诏官语毕,滋王轻笑著弹一弹食指,眼定定望著冰火,“冰火大将军这次功赫显著,只是个将军身份怕是不够赏吧,不若再多一个。”
“多谢大王美意,冰火已是知足。”拱手,冰火心里有些激动。
笑,莫测而带一点邪气。
“太子妃这个名号如何?”滋王语出惊人,整个大殿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冰火脸色刹白,愤怒,羞愧,既使眼前的人是个老者,是这个国家的王,他也是无法忍受。“您在污辱我吗?老实说这种污辱我无法忍受。”眯起的眼,诉说著危险。
彦宗也是惊,不明白他的父王何以在朝堂之上如此戏弄冰火,也怒,也是眯眼,诉说的却是责问与不解。
“以为我在开玩笑?”滋王扬眉,明明只是干瘦的老者,却显得威仪,“我给你的可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大王!”冰火的怒喝穿透周遭人的议论,响彻整个大殿。不敬吗?几乎气疯了的他又何必在乎这些。
努力到现在,换来的仍是这种待遇,希望再失望,从天上摔到地下的滋味,实在是无法忍受。
“你别激动,彦国的历史,你知道多少?”滋王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彦国在开国的时候有一位军神,你可知道?”
冰火无语,也无心听滋王说那些有的没的的故事。
“那个人强大到光是听到他的名字,敌人就会战粟不已。开国原祖彦泵有二位王後,一位仁後,母仪天下,落落大方;而另一位,就是当时的军神,当时他的名讳就是彦国最强大的标志......武後......冰火,将来的武後,你当之无愧。”
“我不想当。”冰火瞄向也在看他的彦宗,又是那种复杂的神色,有执著,有热烈,有悲切,有哀怨,此时竟多了份期许。烦......不由得又烦了。
“为什麽不想当。武後是影子皇後,也是影子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所有的声望,绝不是被人轻视的东西,而是这个国家的军神,救世主,为人所景仰,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灵魂。”滋王说这话时很严肃,严肃到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王可是想让太子效仿原祖,男女两後,从德从武?不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