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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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01:18 字数:4857
“唯一的可能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可能,就是这场城门劫就是胤主谋,而不能让顾清知道!”
疏桐心里直起麂皮疙瘩。她激动地道:“他简直是疯子!他这样做难道不怕惊动萧然吗?”
静苦笑了下,“这怕是在他的算计之中,我担心的是……”
“静,你担心什么?”
“噢,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我猜得不错,不出明日,我们便能在京华楼见到他们!”静背着手走在前头。
“喂……”疏桐回头望了宫殿一眼,那里一片死寂,她疾步跟上,尽管静的判断总是很精准的,但心里还是免不了七上八下。
静召唤来的数十个黑衣人,渐渐引退,小青驾着马车在老远等他们。他将腿搁得老高,口中把玩着发尖儿。见疏桐搀着静爷缓缓而来便惊跳起来道:“鸣爷没和你们一道出来吗?”
“……他还要逗留片刻!明早就回来!”疏桐扯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青一听得意起来,“不知道了吧?奴家可是爷的第二把防盗栓呢!这回可好,碰巧给你们用上了!上来吧!”
疏桐打了小青的手,将他的手和他的头发分离,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头发上有多少个细菌?你天天在嘴边把玩吃掉了成千上万个脏东西呢!”
小青一愣,瞅了瞅发梢,“骗人!奴家可是天天洗头呢!这么小的发尖儿怎么能放得下成千上万的脏东西呢?你呀,吹牛!”
疏桐头皮上冒了一滴汗,这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她又不能拿显微镜展示给他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当吹一回牛吧。
疏桐刚扶静爷坐稳,马车缓缓启动,小青便问道:“这次将静劫出来,里头没事儿吧?”
“啊……嗯!没事!挺顺利的!”疏桐想了想道。
小青一路挥着鞭子,嬉笑道:“顾清这老东西一定偷喝了酒,否则他怎么不送你出来?”
“……是啊……”疏桐轻轻回道。她怕一大声,一哽咽,让小青听出了端倪。
静安静地在车里坐着,他的眼神在月光的清辉下格外柔和,他拿袖子擦了擦疏桐脸上的血迹和泪痕。
十煞在京华楼前等待着静,仿佛他们预先知道了消息,马车一到,立马就有几人上来,先后搀扶静,拥簇着他进楼,其中那位叫云煞的女子对其甚为关心。
她一会到厨房去订什么餐,一会去请绿痕神医,医治静的箭伤、毒伤,替静拿衣,更换衣裳一路全程伺候着,分外卖力,任何有关于静的东西,旁人都似乎无法插得上手。
这一夜京华楼首次没有打烊,她一直坐在大堂里,就着一张空空的大圆桌,独自等待着……
大约凌晨三点的光景。
果不出静所料,一群伤兵残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门。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几个人满身鲜血、穿着粗气,不一会,有些人竟纷纷倒在地板上。
他们个个脸上身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楚谁是谁。
疏桐揉了揉眼睛,从着装上依稀辨认出鸣。
她惊喜地叫道:“鸣!”
鸣手中搀扶着一个人,那个人盯着疏桐。
疏桐感到一阵寒瑟。
鸣道:“速速让人去请大夫!”
“嗯!”疏桐应声而去。他们似乎经历过一场混战,而结果显然是胤占了下风。能够留得住命已经算是奇迹。
疏桐迟疑着想要寻求绿痕的帮助,听闻他在静的房内看护,她在门外徘徊了片刻,还是觉得不要打搅为好。
忽然听静道:“是桐儿吗?进来吧!”
疏桐的步子又给拉了回去。
开门的是云煞。
她细看起来真是一个娴静得宛如一朵睡莲的姑娘。仿佛看着她便能生出满鼻子香味来。
她打量了疏桐片刻,才道:“庄主有请!”她的声音同她的人完全不同,她的声音同她的剑气一般,寒冷利落。
静安静地坐在大方椅上,手臂上缠绕着纱布,身体上也缠满了纱布,满屋子刺鼻的药味。静柔声道:“他们回来了?”
疏桐点点头。
“一定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
静笑了笑道:“不回来有两种可能,一种胜利了,一种死了!回来了自然是受伤了!”
“你猜得可真准!”
“我还猜到你不单单是来看我的!”静一口一口喝着云煞喂的药,几勺过后似乎觉得麻烦,就自个儿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又给您言中了!”
静挥了挥手,道:“无妨!绿痕,你去替他们看看伤可好?现在太早,大夫们都没有出诊的。若是耽误了,可都是性命啊!”
绿痕放下手中的书籍,道:“老夫只医静水山庄之人,其他人等一概不理。”
“这……”静尴尬地看了眼疏桐,道,“绿痕师傅,您就卖静某一个薄面吧。”
“不成!”绿痕说一不二。
“噢!”静道,“桐儿,这是方才我喝的药方子,我想他们受的顶多是外伤加内伤,同我差不多,你拿去就着现有的药材给他们煎服了,应该能撑到明日!云煞,带她去拿药!”
疏桐如获至宝,不知道怎样感谢他才好。
只见绿痕颇为不悦,静笑道:“绿痕师傅既然为难,那么这药方转赠应该不违反你规矩中的任何一条吧?”
绿痕无可奈何道:“确实没有!”
疏桐将药方子拿到密罗的练药室,自从鸣得知疏桐中了曼陀罗之吻后,便责令密罗重新研制该解药。至今已一月有余。当初她替胤炼制了这种毒药,胤只让留出了一颗极其珍贵的解药。这种解药炼制十分不易,不禁取材刁钻,而且炼制时间颇久。
她看着密罗忙着吹炉火,闻着满屋子的药香味儿,听着咕噜咕噜水沸腾的声音,药罐盖子跳动的扑噌声,看着袅袅的白气,不禁让这个药房子的热闹给吸引了。
密罗忙着吹火,呼地抬头,大声嚷道:“疏姐姐,你可回来了呀!”
疏桐踱到了密罗跟前,正想说什么,却只听到嗓子发出微弱的丝丝声,喉咙有一股子血腥味儿,她蓦地闭了嘴。
密罗在身上擦擦手,一把夺过疏桐手中的纸头,看了看道:“治伤的药?有人受伤了?我看呀,你的嗓子也需要治一治了!只可惜,我这里只有毒药!”
疏桐笑着,竭力发音:“将药煎好!”
密罗笑问:“疏姐姐,这个坏脾气的中原男人你老是那样帮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胡说!”疏桐着急道,“你可别欺负我现在说不出话……”
“……没听到!”密罗吐吐舌头,翻翻白眼。
密罗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阳光中冰晶美丽的折射。
她拉着疏桐的手摇摆着问道:“疏姐姐,不如不要他了罢!他很可怕的!可以随时杀人!”
疏桐笑得咳了起来,这密罗说话的表情令她忍俊不禁。
半个时辰后。
整个京华楼的后院子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静的药,使得鸣和胤的伤势有了缓解,包括那些伤兵残将。鸣的伤不太重,依然能够通过自我调息来恢复内伤。
疏桐在长廊上沿途走着,心中有些事情一直忐忑:第一,如果那日宫门劫是胤自编自导的,对于萧然来说还可推理,可是对于鸣来说,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第二,他们逃出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那日琴声分明是星宿的,可是星宿在皇宫出没做什么?不见他献艺,也不见他和谁有过于亲密的往来。
对于这三个大问题疏桐也只好在心里掖着。
楼里生意依然忙个不停,百姓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最近发生的大事,这件事奇迹般被封存得很好,也正是因为这种安静的状态,越是恐怖。
胤打一回来就是昏迷的状态。一日后才渐渐转醒。
疏桐给胤点了瑞脑香,香气萦绕着整间上房,燕雀嬉戏雕花的屏风遮挡在床边,床前,满地红尼料铺成的地面格外松软,踩踏也不会发出恼人的声响,绸缎的窗帘半开半闭着,在风的轻撩下扑腾着。
疏桐合上了窗,待大夫替他换好药,她才喂胤喝些枸杞参汤。
胤气色有些回转,他看着疏桐,从容笑道:“我害过你!你现在还救我?”
“你不也将我从宫中给放出来了吗?”疏桐明显感到胤喝汤的时候一个停顿。
他抬起头,表情悲痛,他道:“那日宫门合上后,鸣弟赶了来,只来得及救下我,可惜顾清他……”
“顾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皇上怎样?”
“被萧然挟持!”
“你们那样少的人,如何逃得掉?”
“实不相瞒,我在宫中也有一小拨的支持者,全赖着他们以死相搏才逃出生天。”
“是吗?”
“你在怀疑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疏桐笑答。
“其实还有赖星宿的帮忙!”
“星宿?”疏桐脑袋中蹦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形象来,“他是什么人?”
“我要知道就好了!”胤颇为颓丧,“他是一个连鸣都不知道的人。”
“你知道吗?那日从皇冢出来后,鸣他可以远走天涯,不再管你的事。”
“嗯?可是他还留在我身边!”胤奇怪地道。
“他是想报答你!”
“噢!你想说的是什么?”胤拿手巾擦了擦唇边的汤汁。
“你日后登基的时候放他走就好,可别咬他!”疏桐紧盯着胤的眼睛。
胤一怔,笑容僵道:“你说笑了吧,我又不是狗,岂会咬他!”
“你心里明白就好!”疏桐收拾碗勺,起身欲走。
胤正色道:“鸣弟是我的同父亲兄弟,我若是害他,当初就不必救他!”
“你那时才不过几岁,不知道厉害关系。”
“你一个妇道人家可别离间我们兄弟的关系!”
“我只是信不过你!”
“你信不过我是你的事。”胤竟有些气恼。
疏桐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她多管闲事吧。别人家的事她掺和什么呀。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加一句:“你可别指望拿我来要挟他!”
胤的双拳紧紧捏着床帷。好一个难缠的女子!
清晨,雄鸡啼叫。
疏桐一大早起来照顾鸣,生涩地替他系着衣裳,过分接近他已经不会再让她紧张,鸣似乎在想心事,也没有在意她笨拙的手脚。
鸣开始吃早饭,疏桐紧张地看着他将八宝粥送入口中,这是她第一次做的早饭,生怕他皱一个眉头。
鸣抬头看向疏桐疏懒地问道:“怎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吃饭?”
“……”疏桐有些窘迫,死要面子道,“你吃饭有什么好看的!我关心的是这东西的味道好不好?”
经疏桐这么一说,鸣专心起食物来,他含在嘴里眉头一皱,道:“你做的?”
疏桐点点头。
鸣嘴角挂上一丝笑道:“不错!”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吃了个底朝天!
疏桐端着空碗这一路心头都仿佛普照着阳光,她自然也不会忘了静,静说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天天吃到她做的饭。这使得她的信心大增,着实臭屁了一回。
好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看着他们安静地吃顿饭了,今天过得十分愉快,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太长。
但偏偏在那样短的时间里面,她看到了从前一直忽视的细节,这个细节让她热泪盈眶。
缘由是她做的东西实在是很难吃,而她却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说她太自作多情也好,太小题大做也罢,反正她心里是乐的。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看到这一幕,感情一丰富,不是血气方刚,愣头去死,就是瞻前顾后,留恋太多贪生怕死。
她坐在碧绿的草地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静一直在长廊的一侧观察着疏桐,见她左转右转了许久才坐定,也就顺道坐到疏桐身边的草地上,与她一道看潺潺流水。
静温和道:“你一个人转悠着想什么呢?”
疏桐的脸不禁一红,一个人在想心事被发现了!
静乐不可支,隐隐笑着。
“小丫头,一个人偷着乐呢!”
“哪有!现在担心都来不及,怎能乐呢!”
“你担心个什么?”
“萧然!她为什么这些天没动静?”
“这很简单!她那日同二皇子打了一架,觉得不是办法,毕竟他也是合法的继承人嘛!”
“难道她想让她儿子直接当上皇帝再来收拾我们?”
“他儿子皇帝是做不成了,倒是做鬼了!”静笑道,仿佛将一切都看得很清。
“那她还做什么?”
“皇牌都没了,自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