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01:18      字数:4824
  张昌大人似有不服道:“如此说来,邱大人岂不是助长了奢侈之风!食物重在滋味养生而非追名逐利,好高骛远,请皇上明察!”
  “张大人此言有所不足,既是皇家的脸面,自然是不能太过寒酸,若是如此岂不是自贬了身价,况且我朝商贸强盛,如有别国商客来贺,问得我朝第一美食却是如此平常,不是有损国荣?我等主张倾城客栈获胜!”辅臣韩斌大人直言。
  “臣等赞同韩大人所言!”辅臣丁不一附言。
  “臣也认为韩大人所言更为恰当!”辅臣费琅附言。
  “本王反对!”三爷一拍桌子朗声道,”既是天下第一的美名,除了赏封外,必须得到外界百姓的认可,如若食材太过稀有,其价必为苛责,如此一来天下能有几人能够品尝其味?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岂不是徒有其名?”
  张昌趁机道:“王爷所言极是!即便是天下富豪万千,人人都来品尝,那稀有之物都绝了迹,最终必将沦为普通,天下第一不能传承,犹如昙花一现,岂不有负圣恩?”
  ……
  众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吵嚷声不绝于耳。
  “好了!”浩一声怒喝,又气得直咳起来,“胤儿!由你来定!”
  “皇上,万万不可!皇儿素来同京华楼交好!怕是难以服众!”萧然急道。
  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喝了宫女递上来的乳汁,猛吐了出来大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朕不能喝这东西,你想拉死朕不成?!”
  宫女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求饶,萧然道:“皇上息怒,是太医说您最近都吃不下东西,只能吃这个才行!您就喝一点吧!维持体力,大喜日子,别闹不开心,你看朝臣都等着呢!”
  “你……”浩看着萧然得意的神色,只是猛咳,嘴角却始终闪现着一股阴霾的狠色,他指着他们道,“好!你们都不用争了!朕出一题,他们谁能解朕便将这个名号颁给谁!”
  皇令一下,朝臣们争论不休,对京华楼好坏参半,不发表言论的估计也是怕事者居多,而萧然对浩更是寸步不离,看得十分紧。
  她不能逼迫浩下旨是因为三爷、张昌、邱士高、韩斌这四人在皇上心目中颇有地位,即便是邱士高站在自己一边力量还是不足的,策立太子这些人必须得在旁佐证!在玉玺没有到手之前实在也不能太过妄动。
  正阳殿的偏厅堂入住着各种官员和宾客,他们都被下令不准离开,因为第一客栈还没有选举出来,而难题此刻却留给了两大客栈的当家人,在宴席上,黄天和疏桐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两人相看一眼,彼此都没有认输的意思。
  于是皇上给了一天的时间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而如果到时候无法解决,两个客栈为平手,谁也没有龙头老大的权利。再切入一点便是皇二子同皇三子之间的争夺,皇二子如果赢得便能制约皇三子,却同时也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提早发动夺权的变故。
  正厅里除了红烛还在摇摆,其余之人便也歇息了。鸣与疏桐面对而坐,默默饮茶。
  鸣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喝下牛乳不至于腹泻?”
  “他得的是什么病?”疏桐道。
  “我派人向侍候的公公打探过,任何东西进食都要吐出来,除了牛乳,但是一吃少许却腹泻不止!也就是说如此一来数日过后他便只有等死了!”
  “怪不得,如今瘦成这样,一个多月前见他还是好好的呢!”
  “宫里的医生都三缄其口,而宫外的医生又无资格替他看病!”鸣颇为苦恼。
  疏桐说得干脆:“怕是没有!连宫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我辈不懂医术呢?”
  疏桐见鸣的脸色闪过一丝失望,却也爱莫能助,她又不是神仙,总不能事事都会,疏桐道:“有向宫外的大夫打听吗?”
  “没有用,哪有一吃就灵的药方子?更何况他闻到药味根本喝不下!”
  “这么说黄天他也没有法子了?”
  “应该也是!他同萧然商议了许久也垂头丧气!”
  “等到最后一天吧!”疏桐道,“不知道静可有消息?”
  鸣一打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道:“想不出法子来,明日再说!天色已晚,我们暂且歇息!”他吹灭了蜡烛,暗中拉着疏桐的手腕在黑暗中沉寂了片刻,就带她从后窗跳出,直奔雁羚塔。
  疏桐只感到耳畔生风,绚烂的宫殿顷刻尽收眼底,而鸣还在攀升,踏着一层层屋檐,直到了雁羚塔顶,鸟瞰整个皇宫,震撼人心,壮美非常。
  月光下,鸣身上的气息同这个夜色消融,他稳稳地立在身边如同夜行的鬼魅,镇定沉着,又如同空气,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可是疏桐可以感觉到所有身边徜徉的空气和感觉都是一种无声的语言,她不忍心去打破。
  疏桐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将她拽了过去,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那日亲密的接触两人谁也没有提起,诚如他说的那样,你依然是你,我依然如我!
  鸣打断了她的思绪道:“静在塔里!却不肯出来,你去劝劝他!”
  “他为何不肯出来?”
  “不清楚!”
  “你不进去吗?”
  “我在外头等你!”
  鸣同她一道挖开塔顶的琉璃瓦,将她送了进去。
  塔内灯火昏暗,她的心扑腾得厉害。
  四周黑漆漆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层一层往下摸索,奇怪为什么鸣不从一楼走,偏偏从塔顶走呢?
  不知道走了几层,她见得一个熟悉的身影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尝试着叫了声:“静?”
  没有反应。
  她又叫了声:“静!我是疏桐!”
  那人动了动,茫然地回头,看了疏桐半晌,他的眼中才显现惊喜之色。
  他冲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热的,摸了摸她的臂膀,坚实的!真的是疏桐!
  看着静奇怪的样子,疏桐道:“难道你把我当成鬼了?”
  静猛地抱紧了她。
  “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竟有些哽咽。
  疏桐轻轻推开了他,携他同到楼梯台阶上坐下。细细盘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静平静地道:“他们没有为难我,我在这里除了胤,谁也不知道!”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胤大婚,如果定了储君,他会将解药给我!”
  “你信他?”疏桐心里盘算着。
  “这是一场交易,我没有理由不信他!”
  “什么交易?”
  “我不能告诉你!”静拿着疏桐的手,轻轻拍着,眼中满是宠溺,他道,“桐儿,你别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疏桐握紧了静的手,“我信不过胤!明晚你随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不行!你的毒不能再拖!”
  “我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静一阵沉默。
  “你不信我?”
  “……”静撇开了话题道:“桐儿,你几次都受了重伤,定要好好保养身体才是,切莫过于劳神!”
  这是什么回答,疏桐直冒汗。
  静较之鸣该算得上是忠厚了,于是疏桐急中生智道:“静,我不妨实话对你说了吧,解药已经到手了!以鸣同他的交情他岂会不给?”
  静冷静地笑了笑道:“桐儿,你根本骗不了我,倘若胤同鸣真如你说的那样肝胆相照,他岂会让你中毒?无非是想要挟鸣多一些胜算!”
  疏桐镇定地道:“你什么都不必说!现在我们不可妄动,你知道吗,皇上的身体状况已经拖不了多久了,现下他给出了一个难题,这道难题如解了可暂时让他多活些时日,如果解不了,他的时日怕也不多,宫中混乱在即,明晚人工湖三岔口见,你定要随我们一道离开,就这么说定了!”疏桐没有经过他任何同意就这么给定了。
  静笑得有些酸涩:“我发觉,你越来越像他了!”
  “是吗?”疏桐尴尬地搓搓手,突然记上心来,鸣曾说静对他有些误会,“静,你还在怪鸣?”
  静道:“我才没那样小气,他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下属,主人说什么他能不去做吗?”
  疏桐一惊道:“静,你是这样看他的?”
  静笑着,声音温和而缓慢:“怎么?你不赞同我对他的评价?是因为评价不够好?不称心?”
  疏桐心中仿佛到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替鸣解释,或许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她道:“静,不论你对他的看法如何,无论你们两个存在什么样的偏见,我都希望你们不要有事,你也定要记住,他希望你好好活着,甚至胜过他自己!”
  静拍拍疏桐的手背安慰道:“好了,我记得便是!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希望对方过得好。”
  疏桐看着静温暖鼓励的眼神,心中舒畅,静总是那样贴心,从不计较什么。疏桐再次郑重地提醒他:“静,你这回可一定要答应我,不可以擅自去死!更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否则我跑到地狱来追杀你!”
  静爽朗地笑了起来,止不住的愉悦,疏桐那语调有些霸道却可以温暖到心坎里,他的眼中潮润,只得点了点头,“你也千万要小心,切不可再做傻事伤了自己!”
  “我先走了!”
  “喂……”静急忙追了上去。
  至最高一层,疏桐发现她根本爬不上屋顶。她不好意思地回头看追上来的静。
  静从怀中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放入疏桐手中,看了她的脸片刻,终道:“我送你一程!”
  鸣已在塔顶等候,见得静揽着她的腰,不动声色地抢过疏桐的手腕,抓牢她直奔平地,疏桐只觉得心怦怦直跳,如同做了坏事,回到房中,心一直猛跳个不停,她一直来回踱步。
  她想起了静给她的信,信封鼓鼓的,瞧着内容颇丰,她犹豫了会,打了开来凑近月光,大片大片的白,一张又一张,直至最后一张,一行黑色的字映入眼帘,她第一次见得静的字,丰神俊秀,一如他本人,疏桐愣住了。
  “此爱永铭在心,今生无悔!”
  疏桐盯看着最后一张纸良久,尽管知道静的心意,可是如他那般空出了层层叠叠的白纸,终写下的却是那几字,却是万般沉重,万般值得珍重的,想至此,将此信贴在胸口,不觉潸然泪下。
  夜深了,圆月躲进了云层,整个大地一片黑,宫中的灯火跳跃着,不断伸长着,仿佛争抢着要去点燃天上的星星。
  园中草木摇曳着发出轻微的稀碎声,仿佛一个个人影相互紧挨着,在窃窃私语。
  窗子上的红漆粉饰一新,却掩盖不了岁月蹉跎的痕迹,细纹纵横交错着,蔓延着,仿佛突然间会挣脱束缚猛扑出来噬人一般。
  疏桐依在窗边小憩,心里琢磨着静会否如约前来。
  她拉上帘子,看着案上那看已经失去冷冻作用的盒子出神。
  她轻轻拿出盒子里头透明的离心管,心中一动,又将床单给挂在门上,将烛光与外头隔绝了开来,她拿出一支一支透明塑料管检查着,突然发觉嗜热链球菌和保加利亚乳杆菌依然保存完好,心中思忖着将牛乳加工一番可以一试,她必须得克服没有工具的困难。
  疏桐检查了原来的牛乳,发现是新鲜乳,那里的白血球、固状异物、过多的脂肪对人体都十分不利,于是将宣纸折叠了数百折成了漏斗状,将牛乳中的固体异物给去除,宣纸纤维又适当过滤掉了部分脂肪。
  接下来疏桐忙开了,越做越兴奋,烧煮杀毒,灭菌,均凭着以往的经验估计,随后加入稍微多的蔗糖以增加甜味,又泡以龙井茶水增加清香与营养,将培养基中的少量菌中挑取接种到牛乳中,随后她又自制水浴锅,时刻以手探温度,温度维持在40-43度左右,也就是略微感到烫手的程度,只是如此动作要保持三四个小时,况且这水一旦过热便要拿开,一旦过冷便要加热,实在烦琐。
  索性将水烧了开来,将床让给它了,暖在那里,待温度控制差不多火候的时候,疏桐便将封盖的牛乳放入被子里,便趴在床沿睡着了,由于四周都给她遮了结实。因此等到天亮的时刻居然还没清醒过来。
  正阳殿上早就齐集了众人,浩更为憔悴,饿却吃不得,正在大为恼火之中,黄天此刻却也束手无策,他们一再要求皇上吃下太医的药丸,却给尽数吐了出来。黄天将煮透的牛乳递给皇上,虽然煮透了,却还是有一种腥骚之气,浩勃然动怒,牛乳撒了一地,他指着众臣道:“趁你们今日都在朕要宣布一件事!”
  萧然心惊,怕是他想立储,便在他背后轻轻给制住了,浩咳得满面通红,怒目圆睁,似是万分痛苦,说不得话。
  张昌觉得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