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2-19 19:13      字数:4818
  会这么热心的带着来吃饭。”
  纪卓珩好笑地摇了摇头,随着他的话看了过去,温灿还在大口吃饭,温西月给她倒了杯水正往她前面递。温灿嘴里塞得满满的,对着水杯直摇头。纪卓珩笑了两声,回头对杨成岭说,“你想多了。”可那眉眼里的笑意连藏都藏不住。
  杨成岭扫他一眼,笑而不语。
  纪卓珩眉间聚起些情绪,垂眸沉吟了几秒,郑重地说道:“成岭,谢谢。”
  “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另外,要是查到以前的事,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杨成岭试探的问道。
  纪卓珩冷笑一声,摇头,决绝地说道:“不想。”
  他声音里的那一丝凛冽,带着明显的厌恶,温和的眸子布满阴冷。杨成岭不由得摇头叹气,拍着他的肩劝道:“你总这么介意,以后该找谁结婚过日子呢。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出卖自己,也许是逼不得已。”
  纪卓珩定眸瞅着杨成岭,思考着他的话,眼中的情绪时而晦涩时而迷惑,半晌后才渐渐平复了心绪。说道:“不提就没事,习惯了。帮我个忙。”
  “说吧。”
  纪卓珩侧转脸,看向温灿,说道:“帮我查一个老师的地址。”
  杨成岭走后,纪卓珩垂头用力揉了揉额头,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解了头痛。他知道虽然这只是心理作用,但他没办法控制。
  纪卓珩回到座位后就一言不发,温西月打量了他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倒了杯热茶给他递过去,“纪主任,脸色不太好。”
  纪卓珩端起杯子呷了一小口,润了下干涩的唇,问道:“温灿呢?”
  “去卫生间了。今天谢谢你,耽误你休息。”
  “没关系。”
  温西月看他情绪突然又很低落,瞅了他半天也没找出合适说的话。
  纪卓珩抬眼扫过她,直接说道:“你想说什么?”
  温西月抿了抿唇角,见纪卓珩认真地看着自己,有些无措地笑了,说道:“其实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不只是今天你为温灿做的这些,还有……还有很多。我知道自己给你添麻烦了,从你给我调手术室开始,后来也帮了我很多次。我最后还是连累你受处分。”
  温西月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怕自己表达不清,就默默地看着纪卓珩希望他能明白。纪卓珩缓缓地靠向后面的椅背,深邃的眼睛锁住温西月无措的表情,直到把她看得更加无措。
  他带着几分试探和戏谑开口道:“你不是想说,这顿饭你请吧。”
  “啊……”温西月呆了一下,她还真没这么想过。可看着纪卓珩似是玩笑又似认真的表情,讷讷地点着头,说道,“可以,好啊。”
  纪卓珩突然笑了出来,看温西月那样子似乎是被他给吓着了。
  温西月却红了脸,暗悔自己刚才是脑子短路了,连思考都不会了。
  温西月这副脸红无措的样子落在纪卓珩眼里突然让他有些烦躁,就像早上处理那个气胸病人时,他叫她的名字却找不到她的人,他就觉得很烦躁。纪卓珩生硬地转过脸,渐渐收敛了笑意,又换回了那副轻淡疏离的样子,说道:“温西月,你不用多想别的,今天完全是为了温灿。我不是可怜她,也不是可怜你,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温灿这个孩子。至于以前你说我帮你那些,完全是事情摆在那,有那么做的必要而已。换了别人,我也会那么做的。”
  听了这番话温西月怔住了,怎么每次她跟他说谢谢都是一副不成功的样子,好似在纪卓珩看来,她的谢谢都是毫无意义甚至在自作多情。温西月渐渐冷却了心里的情绪,半晌之后,‘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沉默下去,谈话就自动终止,两人之间仿佛永远不会有一个合适的话题,让谈话欢快地进行下去,到最后气氛总是很沉闷。
  温灿回来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奇怪的‘咦’了一声,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刘海思考问题。
  温灿洗过手没擦干,温西月把她的手拿下来,说道:“刚洗过手又摸头发。”
  “我不摸这个也会摸别的。”温灿奇怪地瞅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怎么不聊天,就这么闷着头坐着不无聊?”
  纪卓珩顺着温灿的话看了温西月一眼,他也奇怪,跟她说话总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而温西月似乎也没有跟他聊天的欲望。
  不过纪卓珩倒更愿意跟温灿聊天,问她,“吃饱了吗?”
  温灿对纪卓珩总是笑眯眯的,点着头说:“吃饱了。”
  温西月算计着时间该回家了,就势说道:“吃饱了就回家吧,明天你还得去上学。”
  听到上学,温灿不乐意地嘟起嘴。温西月瞅了她一眼,没理她。从自己的包里找钱包打算去付账。
  “钱已经付过了。”纪卓珩说道。
  温西月瞅他一脸沉静地看着自己,又把钱包放了回去,说道:“下次我请。”
  纪卓珩不置可否。
  温灿瞅着他们两个,天真的脸上全是无辜,心里止不住想,大人真闷。
  温灿折腾一天累了,车上就睡着了。下车时,温西月费力地把她抱下车,纪卓珩下车过去说道:“我来吧,你先上去开门。”
  温西月抱着温灿确实挺吃力,就把她递给纪卓珩,自己去前面带路。
  到了电梯口,上面贴了通知,电梯故障关闭了。纪卓珩已经抱着温灿跟了过来,看到墙上的通知,问道:“住几楼?”
  “十三楼。”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纪卓珩。
  纪卓珩倒是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不算高,走吧。”
  温西月感激地快速看了他一眼,根据以往失败的道谢经验选择了闭嘴。带着他又往安全通道走去。她在前面给他开着门让他进去,然后再到他前面带路。她没走太快,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灯灭的时候就不轻不重地跺下脚。
  她平时出入都是乘电梯,又常缺少锻炼,走了五层楼的时候就已经气喘了。扶着墙又不敢喘得太厉害,现在抱着孩子的不是她,怕让人觉得她太不中用。可憋得时间长了,反而越喘越难受。又怕纪卓珩抱着温灿太累,使劲忍住了,说了句,“我抱会儿吧。”
  纪卓珩瞅了瞅她,低声道:“不用,总倒手会吵醒她的。”说着走到了她前面。
  温西月在胸前拍了两下,缓了口气跟上去。等到了十三楼,开门的时候小腿都有点抖。打开门先去把温灿屋里的灯打开,动作迅速地给她铺了床。
  纪卓珩跟在她身后,小心地把温灿放到床上,顺手给她整理了枕头和被子。收回手的时候,温灿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在梦里说:“爸爸,我又梦到你了。”
  梦里的温灿还笑着,抓着纪卓珩的手不松开。纪卓珩望着睡着的温灿,笑得有些感动,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一下,轻声道:“乖,睡觉。”随后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纪卓珩站起身,温西月脸上露出失然的笑容,转身走出了温灿的房间。纪卓珩跟出去,替她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37
  温西月借着给纪卓珩倒水的空隙平复了下心情,她把水递给纪卓珩,情绪平淡地说了声“谢谢。”可纪卓珩还是在她脸上看到了沉重。
  纪卓珩能明白,对温西月来说所有的压力跟温灿比起来都太轻了。他稍稍环视了下温西月的家,简单的两室一厅,简单的装修,简单的家具。所有的一切,都很简单。
  温西月看出纪卓珩的打量,说道:“房子是我爸妈出钱买的,只付了首付,剩下的在慢慢还。选择这么高的楼层,是因为相对便宜些。至于那个电梯,今天是意外。你运气不太好,它平时很少坏的。”
  说这些的时候温西月很坦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少有的明亮。当初父母心疼她一个人带孩子又要上班还得兼顾学业,就要拿出积蓄给她们在这买套房子,她起初拒绝了,这些年已经很对不起父母,不想他们老了还要拿出积蓄照顾她。但父母坚持,所以最后她只让他们付了首付,剩下的她自己慢慢还。
  她工资并不高,每个月的薪水除了房贷和生活开销,剩下的不多,而且还要支付温灿的教育经费,捉襟见肘的时候也有。可她没再向父母要过一分钱,困难的时候,咬一咬牙就过来了。她一直这么跟自己说,困难都是一时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纪卓珩并无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用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默默看着对面浅笑的女子,看到了她的坚强和勇气。
  温西月抬头看了纪卓珩一眼,释怀地笑了,“其实我生活特别简单,就是工作跟孩子。虽然我现在停职,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那份检讨,所以一直都没动静。你那天问我是不是对医院失望,确实挺失望的。但仔细一想,其实都是人之常情。可我又不想以受害者的身份去讨别人的同情,我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只是希望他们能像对待平常人那样对我。可……也许那天就该听你的,去请长假。也不至于后来连累纪主任你受处分。”
  纪卓珩坦诚道:“我受处分与你无关,那天我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态度生硬。”
  “可那也是因为我,她们才……才会那样。”温西月又把责任揽回到了自己身上。
  纪卓珩这次没再说话,似默许了她的说法,仍是像刚才那样默默地看着她,只是更多了一些探究在里面。
  谈话气氛轻淡却又稍显凝重,在这种气氛下,两个人各自陷入了沉思。窗外黑夜寂寂,云遮月蔽,有不重的风吹过,带动树上的叶子,发出一阵不扰人的响声。窗内,对面而坐的两人,既无言语,又无眼神交汇,只有一颗心在随着时间流浪。
  “今天纪主任也看到了,温灿她其实很敏感。她三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在卫生间泡脚,后来我泡好了起身直接关灯出去了。我回房间收拾东西,等过了两个小时我妈去卫生间,一开灯就看见她坐在里面掉眼泪。我妈问她怎么了,她怎么都不肯说也不肯哭出声。我妈把我叫出去问到底怎么了,我是把她给忘了还以为她跟我妈在一起。她以为我不想要她了,委屈又不敢哭出声,说怕我听见她哭更讨厌她。我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甚至正常的家,也没办法不让她因为这个受委屈。我知道她很懂事从来不问我那些事,可我也知道她有多渴望自己的父亲,对此,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努力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对她尽自己所能。今天,还是要跟你说谢谢,纪主任。”
  良久的寂静后,温西月说出这番话。带着几丝无奈,几丝坦然看向纪卓珩,可打动纪卓珩的是她的坚定。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在他面前悲情哭泣,而是坚定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她很爱自己的女儿,这点,纪卓珩很早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纪卓珩很少搭腔,但温西月知道他都听进去了。温西月对纪卓珩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他不冷不热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博爱的心。因为讲原则,所以对不好的事情一定不会认同。起初对她,一定是存在误会的。
  温西月不知道纪卓珩对她的这份误解有多深,也不知道纪卓珩会怎么想她刚才说的话,她只是有感而发,也没有刻意地压抑自己,说完之后,心里很轻松。
  深夜渐至,纪卓珩起身告辞。临走前,温西月突然叫住纪卓珩,问道:“纪主任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纪卓珩点了点头,又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吧。早点休息。”
  纪卓珩步出单元楼,心底并不十分平静。开车离去前,又一次望向那扇窗户,看到走动的人影,纪卓珩忽然陷入了困惑中。温西月到底是复杂还是简单?杨成岭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出卖自己,也许是因为逼不得已。他承认,环境会逼迫人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但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件事,那完全是一个阴谋,而所有参与阴谋的人都不会是被逼迫的。所以,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出卖了自己。
  而温西月的某些行为,在他看来也是在为某种利益出卖自己。可现在,他觉得温西月做的那些都是有情可原的,是为了孩子。她的过去被定性为‘酒后乱性’,她除了在生活中挣扎,为过去而感到痛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