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冷夏 更新:2021-02-19 19:13 字数:4838
惜能和父亲学习的机会。当然,院长也时常会惋惜当年纪卓珩的父亲离开医院,同时又对他突然辞职感到不解。院长总说,如果纪卓珩的父亲没有离开医院,在医学上成就一定比现在大。
纪卓珩接过父亲手上的病历,替病人做检查,纪长锡并未走开,而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都有个习惯,只要是自己经手的病人,就会从头跟到尾。并非对别人不放心,只是出于个人做事有始有终的习惯。
纪卓珩替父亲看完剩下的三个病人,建议其中一个病情较为复杂的病人去大医院接受更全面的检查,毕竟诊所条件有限。
等送走所有的病人,纪长锡才去吃饭,纪卓珩则替父亲整理今天接诊的病历。接着又把客厅各处打扫了一遍,都收拾完,已经九点多,纪卓珩走去饭厅,父母还在吃饭,很安静,偶尔的几句交谈也是关于今天的病人,声音里都透着疲累。
纪卓珩心疼父母,却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转身,去了楼上。
作者有话要说:
☆、28
纪卓珩一早就回了医院,一走进门诊大楼,就看见大厅一侧的公告牌前围着一堆人,他走近几步在人群外透过缝隙看到了上面新贴上去的通知。
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对心外科几个医生的处罚通知。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纪卓珩在人群里看见了冯善尧,冯善尧也正看着他。
纪卓珩站着没有走开,也没说话。他能看出,冯善尧是特意来找他的。
“对不起,纪主任。”冯善尧已经平静了很多,除了脸上的瘀伤。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纪卓珩并非不领情,只是没把这件事怪到他头上。
冯善尧摇头,说道:“如果不是我,你完全能控制当时的场面,我承认自己很冲动,但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连累你,还有她。”
纪卓珩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困惑看向冯善尧,从他们进科室以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都鲜有交谈,更多的是各自单独进行工作。仿佛他们是这个科室里两个单独的个体,又好像当彼此不存在,所有的事都无意又好似刻意地避开了对方。这也是一种默契,一种奇怪的沉默默契。
纪卓珩并非那种一门心思只沉浸在工作中的人,身边的人和事他都有所耳闻,所以私下里那些关于他和冯善尧的各种言论他也听到过。如果非要给他们两个分个阵营什么的,只能说引进他们的人不同,仅此而已,其它的在他那什么都没有。
而他对冯善尧的看法就是,过分执着。
至于昨天那件事的起因到底要归咎于谁,他就不清楚了。
“冯医生,其实事情有很多种解决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别的途径?”
“我不擅长那些长篇大论,不会用嘴说,只会做。”
冯善尧说话很直接,纪卓珩嘴角动了动,带出几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知道冯善尧在说他昨天那番话有煽情的嫌疑。“冯医生,我说的不是昨天你打人的事,我是说你跟温医生。”
冯善尧眼神骤然一紧,盯着纪卓珩像是被人抢了重要的东西,有些不满,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常,淡声道:“除非我不在这家医院。如果是私事,请纪主任不要插手。”
纪卓珩忽然觉得冯善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都带着负气的成分,更似乎把矛头指向了他。
纪卓珩也不生气,反而带着几分忠告的语气,说道:“那以后就不要这么冲动,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尤其是她。”
最后一句,纪卓珩敛起了脸上一直带着的温和,稍稍沉下了语气,看着冯善尧的眼神也变得沉湛,似是警告。
纪卓珩留下一脸晦涩的冯善尧去工作,开始了心情不好不坏的一天。
陈为民在上次的误诊事件后被免去了副主任的职务降了主治医生,院里出于某种安抚的考虑,让他参加了一个全国的巡回学术研讨会,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今天他第一天回医院上班。见到冯善尧,上前打了个招呼。
冯善尧随便回了个声,便黑着表情离开了。陈为民独自在原地纳闷了会儿,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冯善尧了。
陈为民走去公告牌前看医院最近的动态,看到那张处罚通知时,扶着眼镜摇头笑了,原来如此。他一个月不在医院,看来医院又碰到麻烦了。接着又想到,自己没干好这个心外副主任,院长亲自挑选的纪副主任也不过如此。
陈为民怀着一副好心情上了五楼的心外办公室。
早上的碰头会过后,个人都去忙自己的了。陈为民拿出自己在研讨会期间整理的材料和报告,走过去放到了纪卓珩的桌上。
纪卓珩抬头看他,陈为民挂起谦虚的笑,说道:“这是我整理的会议报告和交流心得,都在这了,给纪主任过目。”
其实这些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但陈为民却特意拿了给他,纪卓珩点头嗯了一声,说道:“陈医生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陈为民推了推眼镜,心里对‘陈医生’这个称呼有些不舒服,却没表现出来。
纪卓珩没再说话,陈为民站着没动,纪卓珩问道:“还有事?”
陈为民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没看见温医生和冯医生?”
纪卓珩停下手中的笔,神色清明坦然地看着陈为民,说道:“犯了错被停职了,一楼大厅的公告牌上有通知。”
陈为民一脸可惜的哦了一声,被纪卓珩那双能看进人内心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笑了几声说道:“您接着忙,我去门诊。”
罗青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等陈为民一走,对纪卓珩说道:“纪主任,陈主任这是故意的,落井下石。”
虽然陈为民已经不是副主任,但他们这些低资历的医生私下里还是习惯叫他陈主任。若是当着陈为民的面叫他陈医生,得到的肯定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你心里幕拧?br />
纪卓珩心知肚明,对罗青说道:“罗青,要想不被人抓住把柄,除非不犯错。”
“我觉得您昨天根本没错。”
“那你觉得谁有错?”纪卓珩觉得罗青有时太过憨厚,太过于轻信别人,虽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很容易被人伤害,想从另一方面启发他。不是为了教他去怀疑别人,只是想让他能从多个角度去想问题。
“温医生挺无辜的,冯医生虽然动手不对,但他……也是出于感情吧。是韩秋梅的家属诋毁温医生的人格,连带着也损害我们医生的人格。”罗青记得,昨天韩秋梅的家属在骂温医生的时候,连带着把医院里的男医生一起骂了,说他们狼狈为奸。
纪卓珩笑了,罗青跟所有人一样,把错都推到了韩秋梅家属身上。
罗青不解地问,“纪主任,难道你觉得韩秋梅的家属没有错?”
纪卓珩停住笑,带着严肃的表情陷入思考,过了会儿,说道:“韩秋梅的家属言语过激是他们不对,可他们说的那些话并非空穴来风。首先是我们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其次,这些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是流言。而这些流言是出自于我们自己的医生,各种议论,各种传播,才会传到病人耳朵里让他们误会我们的医生。我们自己都没有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病人只可能更加表面化。”
罗青明白了纪卓珩话里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了,纪主任,谣言止于智者。”
纪卓珩欣慰地点了点头。
罗青又从纪卓珩身上学到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相处越久罗青越觉得纪卓珩不仅医术精湛,还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的这份睿智融合在他的平和之中,悄然之间就改变一个人的固有看法。他们私下里都说纪卓珩沉闷寡言,可罗青看到的是能对他谆谆教诲的纪卓珩,这个时候的纪卓珩是绝对不会惜字如金的。
温西月在家沉寂了几天,接到苏小米的电话才出门。在她们常聚的餐馆里,方娟也在。
苏小米打量着温西月的脸色,问道:“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啊,脸色这么差?”
温西月笑笑没回答,反倒问方娟,“医院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陈为民回来了,一回来就打听你们怎么回事。烦他。”方娟翻了个白眼。
苏小米接嘴道:“要我说这事你们医院做的真不对,是非不分。”说完又犹豫着看温西月,心里好多事想问呢。
温西月知道苏小米的性子,既然出来就已经打算和盘托出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理由再沉默下去了。
不等苏小米问出口,温西月就说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苏小米和方娟都惊惑地看着一脸平淡的温西月,很难把‘酒后乱性’四个字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温西月抬起头对上她们的表情,温温地笑了,继续说道:“孩子跟冯善尧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可能是我醉得太厉害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除了一张床和我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可我知道,前一天晚上应该发生了什么。”
温西月仔细回忆着当时看到的情景,那样简陋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街边那种几十块钱的日租房,白色的床单已经洗得发黄。她的衣服被丢在一边,而她则j□j地蜷缩在床角,j□j传来的撕裂痛感和残留的混着白色粘稠物的红色液体,一切都那么污浊不堪。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已经吓得连害怕都忘了,她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直到隔壁响起此起彼伏的j□j声和喘息声她才猛然惊醒,这一切就发生在她身上。她像发了狂似的嘶喊吼叫,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鼻腔里全是让人窒息的气味。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可除了她喝下的那一杯酒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把她带到了这,又是谁迷~奸了她。
温西月记得那一刻的绝望,她想从窗户跳下去,可她突然想到了冯善尧,疯子一样地跑了出去,全身颤抖地坐在没人的角落给冯善尧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鼓足所有的勇气跟冯善尧说她被迷~奸了,可得到的回应是立马被挂断的电话。
绝望像接踵而至的洪水,温西月顿时被人抛进了冰冷的水里,一点点在绝望中窒息。
出事的头几天,温西月还残留着一点希望,以为冯善尧会来找她,可她听到的消息是冯善尧在她出事的第二天已经出国了。他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填高考志愿,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
那一刻,温西月是彻底死心了。
可如果你被噩运选中,那么之前发生的都只是一个前奏,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等她想起去买避孕药的时候早已经过了避孕的时间,于是在她的担惊受怕中还是迎来了那个让她更加恐怖的结果,她怀孕了。
接下来的事全在温西月的意料中,她的父母因为她的事几乎崩溃,全家陷入无限的悲痛中,因为她不能流产,所以只能把孩子生下。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冯善尧的母亲找上了门,为了她的儿子逼她们家搬家。
冯善尧的母亲是怎么逼她们搬家,温西月已经记不太清楚,因为后来又发生了更多让她难堪和痛苦的事,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为习惯。习惯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生活,习惯别人对她的误会。
就是现在,对着方娟和苏小米,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释的清楚。
三个人沉默很久,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同情,对面的方娟和苏小米都没说话,同时也都选择回避了温西月的眼神。
温西月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她们不能辨别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发生在温西月身上,又或者面对温西月的平静她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这样的场面温西月似乎是预料到了,像当时她跟纪卓珩说起自己未婚生育的事,当时纪卓珩也是愣了。只是,他很快就恢复平常了。
“西月,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方娟最先出声,带着气愤。
“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报警?”温西月抿了口果汁,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随着方娟的问题往下想了想,就算报警,能查到什么?唯一能知道点情况的只有潘育,可那天她还没问出口,潘育就一口回绝。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