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痛罚 更新:2021-02-19 19:10 字数: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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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们都没有回话,那男人又大声问了几句,见还是没有反应,就跑到外面去,相信是想要找电话打给蓝悠。
没多过久,他折了回来,脸黑得像个阎王,站在手术室前又看了我几眼,那神情像是想要赶我走,但这重要关头,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背着双手在手术室前徘徊。
俊的母亲出奇镇静,从到来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一句话。
不久以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主诊医生一出现,那男人一马当先抢在前面:“医生,我的儿子怎样?”
我把目光落在那满头大汗的医生身上,盼望着,也害怕着答案。
王哥相当了解我的心情,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抱紧我的肩,给我无言的安慰。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摇头,我感到有一颗炸弹在我脑里投下,刹时,脑中一片空白……
“医生!怎么会这样……你说小俊他……”
男人脸色惨白,女人流下几滴象征性的眼泪,我神情木讷地看着这一切,最后把目光落在被医护人院推出来的俊,他的脸没有盖上白布,身上还悬着点滴。
“能不能过来,得靠他自己。”医生继续补充,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线,原来,不是完全没救,只是……只是……
“今天晚上是危险期,能捱过去的话,就脱险了,不过我跟你们说,成功的机率只有0。1%,就算让他给过了,能不能醒来又是另一个问题,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噢!天啊!”那男人一声感叹。
我来到加护病房,隔着玻璃看着俊,现在还不允许别人进去打扰,所以我只能这样看着。
不多久以后,蓝悠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小三子已经脱离危险,再过一些时候就会醒来,然后就陪我一起站着。
俊的父母跟医生去办理手续,暂时没有人打扰我。
晚上十点钟,医生批准进去看望,可俊的父母却阻止我。
“你凭什么进去看我的儿子?”俊的父亲一脸倔强地挡在病房门口,我看着他,只道两个字:“让开!”
“我就是站在这里不走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这男人什么地方都跟俊不相似,可这该死的倔脾气却一模一样。
“伯父,你就让他进去看看小俊吧,我想如果能听到他的声音,小俊会比较容易脱离危险!”蓝悠在一旁说服,俊的父亲一听暴跳如雷“什么?我儿子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会比较容易脱险?他是什么人?他什么都不是!我警告你这个流氓,不要再接近我的儿子,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他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我的鼻梁,我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俊的什么人?我是他的爱人!你又凭什么资格阻止我进去?”
“你这个流氓!”他气得浑身发抖。
“我这个流氓比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要强!”我失去了耐性,伸手把他推到一边,蓝悠上前一把扶着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推门进去。
“你给我站着!我不许你再碰我儿子一根头发!”老人家激动得大喊大叫,蓝悠拉着他劝“伯父你要冷静!医生说了不可以大声打扰病人的!”
我把门关好,一切声音被隔绝在外面,为免见到那老头子惹人嫌的嘴脸,我把百叶窗帘拉上,隔绝病房与外界的视线,来到他身旁坐下。
他的脸色好苍白,身上插满输液管,鼻下戴着氧气罩。我把他被下的手拉出来,放在心里轻轻握着。
俊!你无论如何都要醒过来!你还欠我很多,你不能走……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从小到大,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为一个人如此心痛过,我甚至愿意用一切去交换……虽然,我除了他以外,就再也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失去血色的唇异常苍白,似有若过的呼吸在氧气罩下吐着气,软而无力的手静静躺在我手心当中,我似乎能感受到那虚弱的心跳……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的脸,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医生打开门进来,俊父亲的脸看起来还是很愤怒,可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激动,正确来说,他不敢在这病房里大声喧哗。
当天晚上,我们都守候在附近,我更是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那心脑电波探测机一下一下跳动着,发出滴滴的声音,代替俊的心跳声。
我握着他的手,叫唤他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尽快醒来,希望能再次见到他的笑容,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凌晨四时,他的心跳突然缓惯下来……
我察觉到不对路,就按紧急铃把医生叫来,医生一见状,便让我们马上离开病房,跟医生一起来的几个护理人员配合着医生做急救工作,我站在门外,透过玻璃隔,看着他们把急救的工作做了一遍又一遍,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从脚底漫廷至全身,然后……
他们给他盖上白布……
“不——!”我狂叫一声,冲了进去“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医生对这种激动是见惯不怪,对待的态度也十分冷漠:“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他妈的才死!俊不会死的!你弄错了!你一定弄错了!”我对他疯狂大叫,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对不起,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节哀吧!”
我不理会他,扑到俊的床边,他的氧气罩已经取下,心脑电波探测仪的滴滴声已经变成一串延长符,我颤抖着手指手向他鼻下……感觉不到任何呼吸。
不对!哪儿不对了?这根本不对嘛!电视机里那些快死的人,不总是有机会说些什么的话?可是……他没有说,没有醒来,他什么也没留下对不对?所以他一定会张开眼睛!
我拼命地摇他,我有生以来从未试过如此失态,我自懂事以来也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可现在我忍不住,我实在忍受不住!
我不记得我做了多少破坏公物的事情,也不记得曾许诺不再打人的我用拳头揍倒多少过来劝我的人,那当中也有蓝悠,只记得俊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不论我再如何叫唤,都不肯再睁开一眼。
最后,我感到脑子一阵饨疼,眼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16
我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我的俊死了。
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不断透过呼吸传进我鼻中,我抬头,俊就睡在我的面前。
房间的灯光很暗,我看不清他的睡容,却能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在微风中轻轻颤抖,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使。
我伸手去抚他不再柔软的脸颊,感觉那已经不再存在的温度。
“刘如……别这样……”有人伸手拉我,我没有看,那个人在我耳边叹息。
我手腕上的表滴嗒跳动着,提示着我时间还没有停止,可我感到,我的一生在这里定格。
那个拉着我的人又对我说:“如果你想要哭的话,就哭吧,会比较舒服一点。”
哭?我为什么要哭?
他不是好好在这里的吗?我要哭些什么?
门外有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有陌生的人走进来。
“好了,尸体要送走了。”
然后有一个人过来,拉起白布,盖着他的脸。
“混蛋你不要碰他!”我一拳揍向那个人,他被我打得鼻血横飞,跌在地上,我气得浑身发抖,蓝悠紧紧钳制着我:“你不要再发疯了!你就不能让小俊安静一下子吗?”
听到俊的名字,我安静了一下,转头一看,却已经再也见不着他的容颜。
我没有勇气再去掀起那片白布,我的心在呼号,在狂啸,可我却无法把这些感情表现在脸上,我只能站着,就这样站着,看着他被别人推到外面,看着他躺上白色的棺木,看着棺木的盖子在我面前磕上,隆的一声,猛然把我抽回现实之中。
就这样,永别了啦!
我闭上眼睛,心已经不再痛楚,它已经被掏空了,还哪会有疼痛的感觉?
送走了俊,我站在车子离开那条道上很久,都没有移动,蓝悠的手上还包着绷带,他问我:“小三子已经脱离危险,清醒过来,你要不要去看他?”
我木然地点头,然后他伸手来拉着我,带着我走。
医院的灯光白得有点剌眼,我像走在梦境中那样,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打开门,床上面的熟悉人影动了一下,挣扎着欲要爬起来,蓝悠过去扶着他:“小心点,不要把伤口扯开!”
“大哥!”小三子叫我,那声音充满歉疚,我看到他努力着想要从床上下来,蓝悠费力阻止他。
“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好好保护他……对不起!……”小三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果他能下地的话,相信这话是跪在地上给我说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都到了这种地步,我还能怪他么?
尽管我想要忽视一切,可小三子那个样子实在叫我无法忽视。
“算了,你已经尽力了。”我一摇头,一摆手“大哥不怪你……真的。”
话这样说,我却忍不住心酸,小三子咬着唇痛哭,蓝悠麻木了许久的脸孔露出辈恸的神色,我不忍再看,就转身出去。
傍晚,我叫蓝悠留在医院里陪小三子,我自己则回到公寓里收拾东西。
公寓的现场已经清理干净,可我仍然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充满我和俊的回忆的地方。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除了少了俊。
我在公寓里收拾着东西,用一个黑色的旅行袋把它们全部装在一起,手提电脑,数码相机,还有他喜欢的唱片,一件一件仔细的收拾起来。
他的钱夹放在一旁,里面有一张我和他一起的合照,那是我迫着他放进去的,我没有打开它再看一眼,便把它跟其他东西一起放进行李袋中,还有床头上那个相片架子,到我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没剩下些什么。
就像一开始我就不拥有些什么。
收拾完了以后,我就来到阳台里,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里有一口没有口的抽着。
黑色的夜幕镶满了星星,我想起前一段日子我跟俊回去他的家乡,在他奶奶家天井里一起观星的那天晚上,还十分清楚记得他在我怀里的温度。
有人说,看见天上有一颗流星划过,马上许一个愿望,就能实现,那天晚上,我也看见了流星,我也许了愿望,但为什么它没有替我实现?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
我只想跟我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可是,它却没有替我实现!
俊,你还欠我三个字!你怎么可以都没跟我说就走了?走得那样匆忙,甚至没有留下一句像样的话……你对我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说‘小心一点’,那你自己呢?为什么又这样不小心?
第二天,我接到蓝悠的电话,才知道俊的奶奶来了。
在俊所有亲人当中,俊喜欢的是他的奶奶,那是一个相当慈爱的老人家,记得我当初见她的时候,还觉得她长得像床头婆婆,可今天再见,她老人家原本还有一半灰黑的头发已经变成雪花白,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像两个无底空洞似的直视前方,她枯瘦的双手紧握着,颤抖着,才一段时间没见,她一下子年迈好几十岁一样,像流干了蜡泪的风中残烛。
老人家没有因此大病不起,实在值得兴幸,她来,是要见心爱的孙子最后一面,见到我的时候,她抬头问我:“小俊呢?”
似乎,还没有接受现实。
我自嘲,我不一样吗?我比谁都不愿意接受现实。
俊的奶奶忍着眼泪,帮忙打理他的身后事,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昏倒,我们都劝她好好休息,她却一个劲儿的摇头:“这是我能为小俊做最后事情的机会!”
听了她的说话,在场的人无一不伤心。
葬礼在三天以后举行,俊的父母似乎不想我出现在他家儿子的葬礼上,他那专横的母亲甚至对我毫不客气地下驱逐令,开玩笑!我比他们谁都有资格站在这里!最后,还是蓝悠的一句话将他们彻底打败,连气都不敢多哼一声:“都最后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做一件让小俊觉得高兴的事情吗?”
他们没敢有别的异议。
我知道俊讨厌狭窄的地方,所以叫蓝悠为他找一片最大的土地,他喜欢山,喜欢海,他的墓地,就在背山向海的位置。
葬礼举行的那一天,天气很阴沉,下着微微的细雨。
我们站在绿色的草地上,穿着黑色衣服,戴着白色手套,我手捧着一大束白百合,蓝悠撑着伞子站在我的旁边,俊的奶奶表情木讷地看着那个深深的洞穴,她今天没有流一滴眼泪,仿佛她的眼泪早已流光了一样。
黑木棺材安静地靠在一边,白色的墓碑下,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深坑,那里,将会把我的恋人和爱情永远埋葬。
神父抑扬顿挫的声音宣读他的一生,我无心去听,因为那都是虚假的,骗人的。
待神父宣告完毕,神职人员要上前去把棺材抬进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