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1-02-17 01:16 字数:4825
小方子伸手过去,他就着那双手从步辇上下来。冷淡地朝我一摆手:“沈大人言重了,我此行只是为了看望老沈相。”
我起身作揖为难道:“太子殿下来迟了些,老父刚坐马车回了老家。”
那一双凤眼在我身上细细打量,才道:“为何?”
“因我母亲担忧茶花,故早早回乡。”
他皱皱眉,似乎有点不大开心:“今早上朝时听我父亲说了这事。你父亲昨夜进宫向父皇以死相谏可是真的?”
略去“以死”,这话没半点出入,故我点点头。
他似是大不理解:“你父亲不同意,你也就这般算了?你便不做断袖了?”
犹豫下,我还是老实交代:“这婚事了了,断袖还是要做的。天生如此,后天只怕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这话本带着些顽皮的语气,小方子抿着嘴无声笑了笑。但他仍是没有笑意:“我本以为你听不得父母之命,未曾想……”
他的手本想拍在我肩上,提到空中又忽然猛地放下。
我呆愣看着他脸色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这年头,风寒的真不少。
“既然都来了,虽然没见到老沈相,但也不能这般回去。”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人数众多的随从,随即对小方子道,“你叫他们先回宫,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这……”我踌躇着是否应将敬王在府的消息告知他。
他忽又转头问我:“老沈相可有带些新茶来?你泡些与我尝尝。”
“有的。”只是,为何要在我府内喝茶,宫内的茶不是更好么?
疑惑间,他已大步迈开,走了三四步发觉我还在原地站着问:“你不进屋么?”
我脸上略有难色:“这……敬王也在府邸品茶。”
他一愣,旋即笑容挂在脸上:“原来皇兄也在,我恰好想与他好好叙叙旧情。”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周一没有课……
作为一个苦逼四级没有过的人……
目前正在啃书中,但是单词什么的就是记不进去啊……
不晓得有没有孩纸跟台长一样的说……
不管怎样,今天按时更新了的说……噗,看文留评增长RP哦亲们……
卖个萌地飘过
☆、第四章 相会(3)
太子坐在厅堂正中,他虽是客,但入了门便自觉地坐在我方才坐着的地方。
我在门口踌躇会儿,察觉敬王问询的目光,便硬着头皮坐在堂下与敬王相邻的木凳上。这情景没来由的奇怪,好似太子召见我们二人一般。
太子身侧还放着我的茶杯,水还是烫的,有气雾飘出。他举起杯子在鼻下嗅嗅,顺势就喝了下去。
我脸上一阵灼烧:“太子……那是我方才用过的茶水。”
似乎看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才看着敬王道:“叫皇兄见怪了,都怪他长日在我身侧,我惯得太厉害了些。”
我只觉心中万马奔腾,却听敬王道:“无事,咳,他向来都是这般没大没小的性子。”
两人视线相对,长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充满了火药味。
气氛太过沉闷,小厮们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我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水,捧着杯子低头装作沉浸在茶香中不语。这两边都是快要着起的柴火,我自然不愿做那根引线。
就此沉默了会儿,两个声音同时道:“沈大人。”
惊地抬头,那两位出声之人对视着,面上都不是很好看。良久敬王才道:“太子为尊,太子先问。”
太子挑挑眉:“我与沈卿,熟识已久,无妨无妨。还是皇兄先问。”
“我与沈大人住处相邻,也不急的。”
这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扯了半个时辰,终是一句没与我说。我想皇子相斗大抵就是这个场面,随意扯了个借口就能相互较劲上半个时辰。
喝着茶,看着他二人不动声色地虚伪相让,着实有些无聊。刚好外间两只鸟儿在枝头相逗弄,甚是有趣,便侧了身子倚在扶手上看着。
开始还是很祥和的景色,一只在另一只身上小心地蹭着,喙在它身上啄着羽毛。一只鸟儿啄的狠了,另一只鸟儿惊叫着怕打翅膀飞起,在半空盘旋一圈又飞下对着它狠啄一通。生生变成两只相斗的场面。
与面前这两人的相斗,毫无违和。
我长叹一声,忽觉无趣。也不得不庆幸无兄妹姊弟之类的与我上演一场同门相争的场面。只是,若是我有兄弟,只怕也不需我做到此境地。只肖如姑姑般等到豆蔻年华对一男子芳心暗许,然后媒妁嫁之。
也不至于,与他两两相望,心中情感却万万不敢表露。
思及此,我面上难免带了些忧伤。
当那二人终觉我还在堂下坐着,苦着一张脸。太子才问道:“沈卿?”
我恍惚如大梦初醒:“嗯?”
“沈卿在想何事?”
“我……”我张张嘴一个字都不敢蹦出,心跳愈烈。
视线所及处有一枝放在敬王杯侧,如同寻到了救命稻草便快语道:“这是什么笔?”
那笔头束着缎带,绑了个精致的小结,黑色的笔身衬着暗红色的缎带和雪白的笔头甚是雅致。只是笔头虽白,笔身却有些古朽,似是个有年份的古董。
敬王将那笔递于我:“送给沈大人的乔迁之礼。”
“臣不敢,这乔迁之礼本应是臣下送于王爷才对。”我说这话有些口不对心,眼睛紧紧盯着那支笔,却思及父亲临走的教诲硬生生止住自己触摸那支笔的欲望。
我的爱好无奇,不爱花草鱼虫,不爱走兽飞禽,唯独两样戒不掉。一是看戏,二是好笔。家中有一“沉笔阁”,乃我十五岁命人所建,阁中藏有笔墨纸砚,数量最多为各式各样的笔。这本是个好习惯,但我藏而不用,就成了怪癖。
正与我内心做着争斗,他又将笔身翻转一番。我瞅得中间雕刻的字样,无为君。
“这……这……这……”我惊讶叫出,“你从何处寻来的!”
一时间忘了礼数,他也不恼道:“无为君子曾在家师处问询一阵,留了四支笔作为馈赠。我记得你好笔,便带来了一枝。”
无为君乃崇启年间出了名的笔痴,爱好搜集各式各样的笔,一遇到顺手好用并且质量外形上乘的便在笔身处刻上自己的名字。截止一月前坊间的消息,无为君共有十余枝笔流落民间,那些笔购得时或贱或贵,一旦刻上无为君的名字便变为稀世珍宝。
旧闻无为君的名字,现今才看的实物,怎叫我不惊叫出声。
心爱之物在前,我那拒绝的话怎地都说不出口便道:“臣,多谢王爷馈赠。日后王爷有求,在下定当拼尽全力。”
我正沉浸在喜悦中,忽闻:“咳咳。”
茫然抬头才记起这厅堂中还坐了一人,我的前主子太子。
他侧着头阴沉着脸,似是因为方才的冷落大为不悦。我醒神将笔递给管家,吩咐他收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坐回木椅上。
“沈卿好笔,本太子怎不知道?”
我心中顿时感慨万分,过去的十年,许是我跟着这位主子跟得太实在了些,只怕他也只当我是寻常心腹,到底是到不了推心置腹的程度。这般的感觉怎会成那爱意……
不得不弯腰躬身道:“臣的爱好稀松平常,太子不知也是寻常。”
言语中不自觉带了些酸味。
他皱皱眉,本想说什么却被敬王打断:“沈大人这癖好鲜少有人知道,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他甚是虚弱地笑了笑,又朝我道:“我昨日听说沈大人已不做伴读了。”
“太子年长,自是不用我们敦促学习。”
“那沈大人可有想过日后怎么打算?”
敬王这一问恰好问到我心坎里,但我名义上还是太子的人,太子不知会怎样决定我的去向。
“这……”我拧头看了眼太子,“在下的去向还得由太子和圣上说了算。”
太子放下杯子,似乎心中早有考量:“沈涵久居京都,我倒是有意愿让他去外省锻炼锻炼,只怕老沈相舍不得。若是父皇下旨,老沈相应不会抗旨不尊。”
“是么?”敬王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说道,“我倒是觉得沈大人应在帝都内呆着,可笼络朝中诸位大臣。更何况沈大人将娶丞相之子过门,更是添了羽翼。”
我不自在地插嘴道:“其实……”
“何事?”
“其实,我退了婚事。”
出乎意料的是敬王一点惊讶都无,好似方才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那更是要笼络诸位臣子,若丞相怀恨在心,而你又是前丞相之子,他定要给你穿小鞋。”
我想起丞相那副严肃且记仇的摸样,穿小鞋,倒是真有可能,不禁附和地点点头。
许是当面诋毁丞相惹了丞相的外甥太子不爽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地看着我。
此番定然又是不欢而散。我心觉是否这几日的命数都有些煞气,都有些不如意的事发生。
送走两尊大神,我独自坐在厅堂内将那枝笔细细琢磨,生怕是次品。但敬王送来之物应是无误,我一行外人看了半宿也是无用,是以又将笔放入柜子好好收起来。
我琢磨着什么时候也得去讨个差事,赋闲在家着实无聊。我虽好笔重收藏,手下倒是不喜欢写字或是书画之类的东西。寻常纨绔子弟寻花问柳,喝酒赌博的事对我更无吸引力。正在忧愁着如何打发这几日的时光,又有人到访。
只是这位来的方式太不寻常了些。
他穿着一身高调的白衣,面上遮着白布,立在门后朝我掷来一纸团。我待太子和王爷走后便打发了伺候的下人,此时厅堂和厅堂周围应都无人,是以他极其高调地背对着我道:“沈大人,请看信。”
我将那揉成一团的纸拉平。纸面上写着歪七八扭的文字,大抵是书写之人还不太熟练。
细细看去,这竟然是——
一封通敌书。
信的最后高调地印着模糊的水云国印。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家主人如此高调,就不怕我告知圣上,寻你们的麻烦?”
信中言辞恳切,看得出他们打得是圣上诞辰宴会的主意,如何行动倒没有说,只说让我接管了宴会的接待工作按着他们的安排便好。连行动的目的都未标明,空允我大业成时封我做一地诸侯。我本想戏谑他们水云如此落后,诸侯制都被废多年,他们居然沿用着,但一想此事仍有疑点便记在心里未说明。
他仍背对着我:“我想沈大人是个聪明人,应不会犯傻。水云高手众多,我今日能顺利站在这里跟沈大人说话,我一样能杀掉如此没有防备的沈大人。”
“好啊。”我对他那宴会的句聪明极为受用,“你家主人说只要我负责了接待,后面的事情他来安排么?”
他侧身一点头:“大人同意了?”
“自然。”我装作咬牙切齿,“圣上虽待我很好,但太子与敬王欺人太甚。这二人一朝称王,我定要吃尽苦头。实不相瞒,我早早便策划着这一天。”
来的这人即便穿的文雅,骨子里还是个粗人,我如此浅薄的演技他似乎信了个十成十道:“大人悬崖勒马,此时归顺水云还来的及。”
“对了,你可有信物为证?若有一日水云大军杀进沈府,我得有一保命的物件保我全家平安。”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物递于我:“此乃水云山中特有的顽石,大人可以此为证。事成之后,定当有诏书送至。”
这应是我首次跟蛮夷交手。他虽打着水云的旗号,但其中的区别太好分清楚。一是水云书写与我朝无二致,加之一向是女子书写,笔迹应是清秀的。即便故意写的歪歪扭扭,不想教人看出来,定也是有一定的神韵在。二是水云的国印用料考究,用水云山瀑布内挖凿出的一块天生灵玉所做,且用的是天下间最好的雕刻师傅,即便用的墨再烂印出来也是清晰可见的,哪会这么模糊。
估摸着这块印应是个水萝卜雕的,新鲜的水萝卜雕完也没做处理,印在纸上定是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噗……今天学校断网,一直投诉到现在才好,有愧于包养此文的亲们……
所以今天没网的时候我就多码了些……
台长真是太亏对大家了,一会儿自己进小黑屋去,不码完明天的章节就不睡觉!
那个&……继续求评求包养什么的……
虎摸大家……
☆、第五章 画纸(1)
密报那日在宫里遇见了太子,太子坐在御花园中仍在下棋,只是这次是独自。
他一人分饰两角,应是厮杀的极其痛快,不曾抬头。我本打算绕着偷偷摸摸地过去,外面伺候的小备子瞧见我便朝着那人坐着处吼了一嗓子:“陛下,沈大人来了。”
我这才蔫蔫地转了方向,直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