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19 18:32      字数:4707
  我挽此结,当如卿发。此生注定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只能用我全部的我能做到的爱,补偿你,尽管,并不多……
  梦沄的泪已止不住地落下。真是的,明明一句那么美的表白,怎么会令她如此悲伤?认识他之前,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抬眸望着他,梦沄忍不住问:“这山上的人,皆不着意妻子,你又何必?你不怕旁人说?”花荣轻笑一声,唇边扬起她再熟悉不过的自信而不屑的弧度:“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沄儿,知道我为什么不大主动出战吗我不想要什么威名什么战功,我不想伤了那么多人。”他不是没本事,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想。战场是修罗场,每一次寒光的起落都伴随着血溅七步的残酷。当那些人的血染红他的长枪时,他总会有刹那间的不忍。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并不恨,更不想牵连。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梦沄倚在他胸口,他的心跳伴着温暖的热度,令她无比安定。花荣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忧伤迷茫,又悲悯苍生。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若离别此生无缘。不求殿宇宏,不求衣锦荣,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早春天气,虽是和暖,却还带着几分冷意。梦沄贪婪地窝在被子里,着实不愿意起来。
  “喂,醒醒了。”花荣含笑的声音响在耳边,痒痒的。“什么啊。”梦沄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却看见他穿着金绣雁翎甲,腰间山犀玉带,剑眉之上一条描金抹额分外英气。没事穿什么战袍?梦沄连忙坐了起来,不安地问:“又怎么了”
  “扑哧。”花荣见她惊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眉梢眼角秀美无双:“想哪儿去了。今天晁天王为了庆祝公明哥哥回来,特特地举行一场擂台赛,让兄弟们比试比试。你不想去看看吗”擂台?比武吗梦沄一下子有了精神:“我真的可以去?”花荣宠溺地替她拢了拢乱发,笑道:“当然。比武场那边有一个凉亭,你和漓儿可以在那里看。”
  哈,梦沄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哼,梁山之上好汉云集,大多是武林高手什么的,绝对是一场巅峰对决啊!想想就激动人心!不知道她们家花花可以打几个呢……真可惜,《水浒传》怎么没写这一出呢,不然,该是一场多么经典的戏!兴奋ing~~
  花荣赶时间先出去了,梦沄匆匆忙忙地起床,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天已不甚冷,梦沄穿了件白衫长裙,上着了件石青小掛,三千青丝用玉簪松松地挽了,自然地垂落一肩,极是清雅。往右寨会了月漓,二人便忙忙地往比武场赶来。
  梁山比武场。
  恰是一处面水的空旷草地,三面环山,极目处碧水茫茫,重峦叠翠。不高的擂台临于水湄,栏杆严整__本为梁山点将台,今日权与众人打擂。百十面战鼓依着擂台两边呈圆弧状延伸,旌旗冉冉,威严无比。中间空旷浩大的演兵场上,搭着高高的看台,看台背后一面虎墙,纯木打造,其上龙纹虎绣,气势恢宏。正中华盖下,以晁盖为尊,与宋江,吴用,公孙胜坐于案后。两边排列三十六把紫檀木大交椅,坐着此时梁山的三十六员头领,各自背后悬着各人的号旗。数百军士衣甲整齐,团团围于四周,个个手持长枪,肃然而立,冲天的豪气不言自出。
  好大的场面呢。梦沄与月漓在不远处的哨亭中坐下,不由自主地感叹。轻抿了一口芊陌备下的龙井,梦沄一眼看见坐在右边宋江手下第一位的花荣。他显然看到了她的到来,微微一笑,两相会意。梦想心下还是有许些激动,她也很想看看,花荣到底有多厉害。
  晁盖一声令下,战鼓擂响。一二十上下的年青小生第一个跳起来,精光的膀子,豪爽的叫了一声:“哥哥们,哪个与小七赐教一番?”梦沄看那椅后的名号,才知道这是活阎罗阮小七。旁边宋万持枪而上,笑:“我来!”阮小七也不多言,空手持了一根短棒,与宋万交手。说实在的,阮小七实在溜滑,梦沄几乎被他的动作绕的眼花缭乱,没看清是几回合,阮小七手中的短棒已经将宋万逼在了台边,二人告罪作辞。
  不等阮小七下去,一高壮黑大汉挺着两把板斧,同样光着个脊背,旋风般跳上台来,大叫:“阮家兄弟,咱俩比划比划!”月漓忍不住笑:“姐,那个人就是黑旋风李逵?好生粗鲁。”话未几句,李逵的板斧已与阮小七的搅在一起,着实好一阵缠斗。争奈李逵的力气大得紧,小七力气渐歇,被李逵紧逼,不得已认了输。下面秦明早按捺不住,抢上去一狼牙棒震开李逵的板斧。月漓吓了一跳,皱了眉埋怨:“真是,这样急,也不说一声就打人!”梦想看她的样子,笑了:“行了,打的又不是你。你们家秦明厉害着呢,担心个什么”月漓羞红了脸,急得跺脚:“姐,一天不取笑会死的啊。”梦沄“切”了一声,不再捉弄这个急了眼的兔子,转身再看。秦明一支狼牙棒横扫无敌,倒也不是吹的。几个闪身腾那之间,已把李逵的板斧逼退。四下人齐声叫好。
  好厉害!梦沄暗叹了一句,将目光投向不动声色的花荣。这家伙今儿是怎么了,他不打算上么花荣会了她的意,却不起身,只抬手做了个“稍后”的手势。看她家花荣笑得这么灿烂,应该是胸有成竹了。不及梦沄再问,此时左边第一位的林冲腿伤已愈,见此脚上一勾,就空抓过那柄丈八蛇矛,到了台上:“秦老弟,我们比试比试如何?”
  秦明兴致正浓,巴不得一声,立刻提棒迎上,二人交手。秦明性急,一条狼牙棒极速攻下,其势甚猛,想尽快拿下林冲。林冲却并不急于攻陷,丈八蛇矛舞得风雨不透,左抵右挡,应对自如。秦明愈急愈猛,棒下自有些乱了起来。林冲虚晃一矛,躲过了秦明的棒势,顺势将身左侧,向前一冲,丈八蛇矛已抵在了秦明的护心镜上。台下叫好声四起,梦沄也着实惊艳了一把。林武师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啊,防守自如一击致命,单那一手银龙入海,漂亮!月漓倒不在意输赢,看秦明平安地回了座位,也就不理会其他的了。
  正当时,满场沉寂。梦沄也不由得踌躇起来,武神当前,谁还敢上呢忽一转眼,看见花荣唇边勾起那抹销魂的弧度,与其说是自信凌人,倒不如说是不屑于前,儒雅中豪气自生。他立起来,英秀的眸中溢满笑意,拈枪在手,几步闪上台来,稳稳立住:“林将军,小弟和你试上一番可好?”
  天,这小子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要与实力超群的林冲单挑,未免太“自信”了吧梦沄一惊不小。林冲似也颇感意外,却依旧将丈八蛇矛一挥:“好啊,那就不要怪林冲不客气了!”言未落,矛势已出。花荣飞快侧身一闪,亮银枪出,相差而过,依旧是不急不徐的招式,依旧是气壮山河的亮银枪,这是梦沄这么久以来,再一次看到他的落尘枪法。银光冲破天际,如同绚丽的飞天舞,梦沄竟然看到了那锋刃处缭绕的白雾,那是怎样的一柄枪,又凝聚了怎样的沉寂江山,血雨豪情?枪出花开,枪收花落,荼蘼损春痕。原来一枪出,也就是一生。
  林冲也不曾怠慢了那落尘枪法,一杆蛇矛使得如出海蛟龙,游刃有余,力拔千钧。花荣的笑意依旧清雅如风,只是那妍美的墨瞳豪气凛凛,气势逼人。梦沄看得紧张不已,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这么久,貌似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她很喜欢落尘枪法的唯美,可她也不想他们就这么打下去啊!林冲也有些急,忽地反转手臂,便要刺向花荣颈边。花荣将身一侧,举枪相抵,两支枪矛相擦而过,声如磐石。只一瞬,二人同时顿了顿,似有所动。花荣淡淡一笑:“哥哥身法精湛,承让了。”林冲也收了蛇矛,笑道:“落尘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林冲见教了。”二人径自归座,并不曾论输赢,让他人再搏。
  这就完了到底谁赢了啊梦沄对于这两个人如此“平和”地收手甚是不解,以至于没有心思再看下面的比赛。到了下午,梦沄还是没有纠结出一个结果来。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花荣回来,看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笑问:“怎么了”梦沄盯了他半天,阴阴地问:“说,你今天和林大哥,怎么回事?”花荣无奈地自己卸下衣甲:“算平了吧。最后那一下,我们都知道,再一转势,都会两败俱伤。”原来他武功这么好?梦沄不禁有些雀跃了。能打平梁山第一猛将林教头,她家花荣哥哥也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综合实力一级棒!
  屋子里的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留意,院后一人徘徊在茜窗下,身影清瘦如风,指节用力地握成了拳,最后却无可奈何地放开。
  或许,他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寒冷不习惯没有你陪伴,末日在临近你却疏远;黑暗里睁眼依然是黑暗,你却不肯回头看我再即使一眼。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比时间更长吗比空间更远吗我的爱,比永恒还要久远,为何,仍寻不到你的脸?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花落空言
  昨儿还晴朗的天空,一夜之间阴云密布。梦沄未曾梳妆,如墨青丝在颈后用月白纱带松松地系上,长发洒了一肩。浅紫色群外披了一件貂绒白袍,清新淡雅,玉净花明。
  “姐,哥哥昨天没事吧”月漓坐在月洞窗下的竹藤秋千椅上,天蓝色的群随着秋千的摇晃轻轻摇曳着,很是动人。梦沄摆弄着瓶中的杏花,并不在意:“没啊,能有什么事。”月漓压低了声音,悄悄笑道:“那可不一定。你是没看见,昨儿秦明那叫一个恼啊,脾气大得很,把沁蓝她们都吓住了。”梦沄忍不住笑起来,说:“就他那个火爆性子,当着那么多人输了,不恼才怪呢。没当众发飙,就谢天谢地了!”
  话犹未了,花荣先进了来,看到月漓,无奈地笑了:“漓儿,你这么大早的,又来搅和。”月漓翻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又没来搅和你,梦沄姐还没说什么呢,哥你插什么啊。”这小丫头,彻彻底底地被某个人教坏了!花荣在旁边坐下来,嗔道:“越大越没了规矩了。”
  “花荣贤弟可在家吗”雄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明哥哥!花荣一听,忙出去相迎:“哥哥。”宋江一面自进屋来,一面望着相随的吴用,笑道:“许久不来,贤弟的日子过得可是够滋润的啊。”梦沄她们也匆忙迎出来,见礼罢。吴用笑着说:“看花将军这些家人,想必嫌我们打扰了,我们走罢。”花荣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哪里,军师又拿小弟开涮。”宋江在前庭椅上坐下,无不开怀地说:“我们是来送谢礼的,前儿几日,多谢了花荣贤弟和沄儿的一舞啊,好,真好。”
  梦沄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花荣倒处之泰然,向宋江道:“哥哥忙得很,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吗”吴用忙道:“花将军果然灵警。不知将军,可听得那祝家庄的消息吗”花荣闻得,眉尖微笼:“祝家庄?小弟倒是听了些风言风语,说那里极尽辱没我山寨。怎么,哥哥也听得?”吴用道:“正是。若只此风闻,倒也罢了,并无需理会。只是,今日我军有出去打探的,回来报说,他祝家庄三子祝彪,正加紧筹备,要防着梁山去抢掠。”月漓有些恼:“军师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无缘无故地去抢人家了,真是。他们祝家庄就是什么好人吗!”吴用叹了一声:“可不是,如今那些’正人君子‘,哪个看得起我等,只怕,唉。”花荣不想宋江伤神,忙用话岔开去,道:“那,哥哥们意下如何?”
  宋江的神色有些黯淡,沉声道:“依着晁天王的意思,早掩三军杀过去了。可如今,山上兵将并不多,若上那祝家庄地盘上去挣,只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我梁山,并无什么可以出奇制胜的利器。推一步讲,就算不计较损失,那又要害了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人,越发说我梁山豪夺了。因此,我劝住了天王出兵。”
  少兵将,怕折损?梦沄眉尖一蹙,神兵利器她不会,不过这小阵法么……花荣墨玉般的眸子微光闪动:“哥哥。哥哥心善,可保不齐哪天,祝家庄必犯我梁山,哥哥还是想想对策才是。”吴用何等人,一眼看出梦沄的沉吟之色,开口道:“怎么,沄夫人有何良策?”
  此言一出,几人立刻齐齐向梦沄看了过来。梦沄本不想当众说,无奈吴用已经动问,只好站起来道:“梦沄并不懂打仗之道,只是方才听宋大哥说兵将折损一事,梦沄无才,倒听说过一种阵法,不知道有没有用。”宋江立刻来了兴致,笑道:“早知道弟妹非比寻常,有何妙阵,快快说来。”看了一眼几个人饶有趣味的神色,梦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