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死磕      更新:2021-02-19 17:38      字数:4921
  七七外头听得想笑,瞧瞧这名字取,这都遇上了沾光、善骗人这流了,可不身上东西都要叫人沾去骗去了。
  怕是不仅她一人这么想,就是屋里宝钗听了也笑道,“这哪里来诨名?家里大人可有取这名字?也够可笑了。你也是,怎么由着他们胡闹,仔细哪个将你那玉也解也去,瞧老太太,太太哪个能饶了你。”
  “放心吧,他们心里有分寸,这玉他们不敢动,瞧这不还好好挂着。”宝玉对那些人可是门清,可见被沾光骗光不是一回两回了。
  宝钗见他这么说,就说道,“成日家说你这玉,究竟未曾细细赏鉴,我今儿倒要瞧瞧。”
  说着便挪近前来。宝玉亦凑了上去,从项上摘了下来,递宝钗手内。宝钗托于掌上 只见体大如雀卵, 色灿若明霞, 质莹润如酥, 五色花纹缠护。 只见哪通灵宝玉正面刻着: 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正面刻着:一除邪崇、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宝钗看毕, 又从翻过正面来细看, 口内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念了两遍,乃回头向莺儿笑道:“你不去添些热茶来,也这里发呆作什么?” 莺儿嘻嘻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象和姑娘项圈上两句话是一对儿。”
  宝玉听了,忙笑道:“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有八个字, 我也鉴赏鉴赏!”
  宝钗道:“你别听他话,没有什么字。”宝玉笑央:“好姐姐,你怎么瞧我了呢。”
  宝钗被缠不过,因说道:“也是个人给了两句吉利话儿,所以錾上了,叫天天带着,不然,沉甸甸有什么趣儿。”
  一面说,一面解了排扣, 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璎珞掏将出来。 宝玉忙托了锁看时,果然一面有四个篆字,两面八字,共成两句吉谶。正面刻着不离不弃。反面刻着芳龄永继。
  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是一对。”
  此时黛玉掀了半旧红紬软帘进来笑道,“还隔着老远就听见这是一对,哪是一对?且不知谁和谁是一对了?”
  “林姑娘来了。”莺儿一见林黛玉进门忙上前去迎,又骂着门口小丫头,“你们都是死人呀,林姑娘来了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是我不让她们吱会,想给宝姐姐个惊喜,哪曾想来不巧了,你也别骂她们了,都是我不是。”林黛玉掀帘一迈步进去,先就看见薛宝钗坐炕上旁边放着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只是衣襟半解,露着里面白嫩嫩皮肤好不晃人眼。
  见黛玉进来先是一慌脸又些红,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事,如不是黛玉和七七眼尖怕还瞧不出她不自。
  只不过一闪神功夫她就回过神来,镇定系上扣子笑着说道,“妹妹来了,过来坐,外头冷吧,莺儿去倒杯滚热茶来。”
  七七随着黛玉一进屋来就瞧见宝玉头上戴着缧丝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立白狐腋箭袖,腰系五色蝴蝶鸾绦,项上挂著长命锁、记名符,另外有一块落草时衔下来玉,正同宝钗两人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挤一起坐着。
  宝玉本来因闻得宝钗身上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幽香, 不知是何香气,心下意动正要问问也好要来尝尝,却见她两人进来,心下很不自,忙起身笑着让坐。
  黛玉瞧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我就不去那边挤了,坐这里就好,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热闹?说于我也听听可好?”
  “没聊什么,不过正瞧宝姐姐身上戴着金饰呢!”宝玉瞧着黛玉同雪雁这一主一仆是笑非笑瞧着他,心下大不自,就接着说道,“我坐这儿,坐这儿是想闻闻宝,宝姐姐身上熏是什么香?我闻着怪好闻呢!”
  “我怕熏香,好好衣服,熏烟燎火气。不过是早起喝了丸药香气吧,这药是一和尚送于我海上方,专治我身上这个病,说起这方子真真是烦死人了,要。。。”
  七七一听,心说又来了,不一见人就吹你这药方能死呀?吃药又不是啥好事,要不要这么天天说呀?
  她这边吐槽,黛玉却哪头听得起感兴趣,宝玉也大为稀罕叫道,“果然有这么应验又稀奇丸药,用了这么多花蕊怪道这么好闻?好姐姐,给我一丸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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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笑道:“又混闹了,一个药也是混吃?我若不是身子不舒服也是不吃它。”
  黛玉听她这么说就问道,“姐姐可大好了?前些日子不知道姐姐病了,还说姐姐也不去找我们玩了呢!若是知道我一定一早就来瞧你。”
  “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欲叫人知道了麻烦。如今吃了几天药已经大好了,倒多谢记挂着。 不碍,那和尚给方子很是灵验。”
  宝玉听到这儿就问,“ 可是和送你这八个字,让你必须錾金器上癞头和尚是一个?”
  “可不就是他吗?”莺儿一边端茶上来给黛玉一边说道,“还千叮万嘱让随身带着,说要找个有玉配呢!”
  “莺儿。。。。”宝钗提高了声音,“胡乱说什么呢这些话可也是你能说?”
  “嗳哟,姐姐你骂她做什么?不过是和尚道士玩笑话,说来当个乐就好了,我们姐妹之间听听就罢也不会传出去,你不必这么意。”黛玉说是这么说,可眼睛却一直宝钗金和宝玉玉中来回转。心里也思量着莺儿这话可是有意说给她听?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
  真真好笑,她可没那个要争这玉意思,纵然有,也是家里爹娘说算,她们主仆俩这儿一唱一喝同自己演这出有意思吗?
  真是没趣,还以为是什么好呢?这府里主子仆人人一个劲夸,哪成想也是人不着调,当着公子哥就解衣服?虽是表姐弟可宝玉都十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这样?这是让自己瞧见了,她素不是个多嘴多舌不会给她传出去,若是换个人瞧瞧。纵然有王夫人压着明面上传不出什么,私下人仆妇可说不出什么好听来。
  宝玉也因着当着黛玉面说什么金要有玉来配而大感不自,听到宝钗提高了音调训莺儿,又见黛玉如此云淡风清说话不当一回事越发觉得没意思,瞧着黛玉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子,就转移话题道,“下雪了么?可曾回去取了我斗篷来?”
  黛玉听了他这话笑着说道:“瞧,我说我来得不巧吧,一来就打扰了你们聊天,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该去了。”
  宝钗宝玉两个听了这话越发尴尬。宝钗勉强笑道,“这话怎么说?你们能来我高兴很,哪里有什么巧啊不巧!我可不解这意思。”
  黛玉笑道:“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 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我们姐妹,你们兄弟间有个么私房话也好说说,不至于要藏着瞒着。 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宝玉听了这话就有些怒了说道:“我多早晚说要回去了?不过拿来预备着。再着说我什么时候有事藏着瞒着你了?那金啊,玉啊也不是我说,你何苦拿我来出气。是我说金要配玉了吗?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以后自不必一处相见,你去哪我躲着就是。”
  说罢又叫人来伺候说要家去。
  黛玉听了宝玉这话一愣,她不过是说着玩玩,拿他们打个趣罢了。也没有别意思,又没说太过分。不过是姐妹间玩笑话,何至于就生气了?
  她哪里知道宝玉心思,宝玉本就对她有所不同,大概是因为得不到才好,黛玉越是不怎么理他,他对黛玉就越上心。因七七知道了他那点子破事心里不自,听得黛玉拿他和宝钗打趣,说他们是一对。觉得黛玉是知道了那事,瞧不上他要将他推给别人,心中怎能不生气,发火?
  宝钗一愣,黛玉话只不过让她有些不自罢了,可宝玉话却真真是让她有些尴尬了,勉强笑笑想圆过场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旁莺儿可不干了,张嘴就说道,“宝二爷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只不过说那和尚说了我们姐这金锁要玉来配,哪有点着说是非要哪块玉了?这世上有玉人多了,远不说,就说那皇宫大院里!我们老爷世时候,一个专管着给皇家上进玉石老爷有曾说过,那些皇子们每一个都有一块无价宝玉呢!怎么这世上就只有你玉是玉了?我又没指明道姓你上赶着认什么?我们姑娘是要进宫选秀,哪个知道就没个大造化,说不准就被哪个皇子阿哥瞧上。。。。”
  “莺儿,都是你胡乱嚼舌根子,若不是你乱说哪有这么多事?不知道反省反来又添口舌是非,出去。。。”宝钗见宝玉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很是不好看,忙打断莺儿话。
  那莺儿不服气冷哼一声甩了帘子出去了,宝钗不自笑笑,“宝兄弟别生气,都是我没教好,回头我必然是要罚她,你且别意。”
  这时宝玉奶嬷嬷李嬷嬷外头听见了动静,怕将事情闹大了,忙进来圆话说道:“宝玉,姨妈那里摆了茶果子叫你呢。说你刚夸前日那东府珍大嫂子那里吃鹅掌鸭信好吃,也取了她糟让你尝尝。我叫丫头去取了斗篷来,这会开始下雪了你且去那屋坐坐,就是要走也等斗篷拿来了再走才好啊!”
  宝玉听了也只好作罢,出门去薛姨妈哪屋坐着去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宝钗同黛玉七七主仆俩,气氛有些尴尬。
  七七瞧着不对,忙上来替黛玉道歉,“宝姑娘,我们姑娘不是有心,只是没拿你和二爷当外人才开了几句玩笑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别生气,我替我们姑娘赔罪了。”
  黛玉听七七这话一说,也上前行了一礼,“宝姐姐,今儿是我不对,妹妹这给你陪礼了,回头我也去给二哥哥道歉,让他别生气了也来给你赔礼。”
  “别这样。今儿这事我也有不对,哪能全怪妹妹?只是莺儿也是个有口无心想到哪就说到哪,当日那和尚确实说过那些话,她不过是没当宝兄弟和妹妹是外人,当个玩笑话说说,哪曾想引来了你们误会,我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若是若得妹妹同宝兄弟生分了启不是我不是,就是老太太也要怪我了。”宝钗下炕扶起黛玉,心中大概也清楚她今儿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两天那些风言风语,姨母做那些事她听她母亲说了,说真她心中也是不太赞同,人家给她丫头送绢花是好意,再说那会她们家花还没送过去,人家也不是特意要打她们家脸,她姨母那些做是有些过分不地道,也难怪她心中有气冲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就来那么一通,何况今儿这事她和莺儿都有不对,是有些越礼了。
  七七一听她这话,说心不对呀?她这明显是想将她们姑娘同宝玉那个二货联系一起节奏呀?
  瞧莺儿刚刚那话,再宝钗这会表现,这。。。难不成人家这会还没有瞧上贾宝玉这没啥前途,还奔着去那深宫大院当贵人呢?
  只是书中后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是没入选还是有别什么原故?又或是被王夫人描绘大好蓝图给说动了心?
  别管怎么着吧,都同她们姑娘没关系,她们姑娘现对那二货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不她们姑娘说了,“宝姐姐说哪里话?我和二哥哥是兄妹,有血缘关系哪呢,怎么也不会说生分就生分了,再说外祖母也怪不你这里,我们常斗嘴闹脾气没事。”
  宝钗听了这话细打量了打量黛玉,贾母心思她也隐约瞧出来了点,看宝玉对黛玉态度也不是那么简单,她毕竟要大他们一些,能看懂一些儿女情怀了,如今见黛玉眼神坦荡,只当她还没开窍,故也不多言,说道。“那就好,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姐姐要进宫选秀?”黛玉同宝钗坐炕上,边拿起她做针线活瞧边随口闲聊,“好鲜亮活计呀,就凭姐姐人品资质要想进宫去拼个前程也是难免,只是那深宫内院,进去容易出来难,姨妈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能放心得下她?”
  “唉!我也不瞒妹妹,哪里放心得下,你也知道我那个哥哥不是个省心,若我爹爹还,或是哥哥能顶起门户来,我也不想进那里面去,就同妹妹说,哪里面又是什么好去处?
  何况我不同妹妹,若是门子走好了能靠着祖荫说不定还能混到大选里面,若是走不对了门路以我家现身份,人家硬要我参加小选我也是没法子,到时候进宫去做宫女还能有什么出路?可我不走这一步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