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死磕      更新:2021-02-19 17:37      字数:4867
  黛玉瞧着老父那花白头发扑他怀里失声痛哭,一个劲吵着不去了。她不走了,要家里陪着爹爹。
  林如海和七七好一顿哄才将她劝上船。七七瞧着那岸上不住挥手渐渐变小老迈身影,回忆着几年前初见时那般中年得志意气风发,又想着下次再见时不知是何情景,是否如书中所写那么重病床?想想就觉得伤感,也跟着落起了泪。
  “雪雁,你瞧瞧你,不说劝劝姑娘,怎么也跟着哭上了?”王嬷嬷并几个荣府老妇人陪着黛玉一艘船上, 贾雨村带两个小童和几个贾府仆从坐着另一艘船紧随其后。
  船风平浪静宽阔大运河上时时慢行进着, 抬眼望去沿岸都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杨柳。有时还能瞧见远处隐于青山间古寺塔影,富有水乡特色小桥野渡,掩映于水杉翠竹荫下农舍,细如羊肠纤道,随风盘旋风车,破浪前进船队、巅簸大河中小小渔船,以及不时上下潜水作业捕捉鱼儿鱼鹰。。。。
  “杨柳岸,晓风残月啊!”七七瞧着外面景色很是抒情了一把,到是把还含着泪珠黛玉给逗笑了!
  “你算了吧!真是难为你了,一上课就睡觉还记得这句子?若是柳三变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得笑!”
  “我怎么了?姑娘太看不起人了,我也是才女好不好?”她虽然没学过,可贾敏学过呀!人家大才女将知识都传授给她了,她现要多牛可就是有多牛。见黛玉不信,七七干脆利落背起了名句大串连,“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黛玉见七七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跟扬州有关诗句,刚开始听还有滋有味,可听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时,她含眼中泪又落了下来,明月何时才能照她还呢?
  船上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两岸风景初看时还有些鲜,可日子久了也觉得无聊,船虽然不小可来往船只不少黛玉不方便出去走动,只能整日都待船仓里,好船仓也挺宽敞。白天不是看会书就是七七陪着下会围棋,她初离家想念父亲多有不习惯,再加上不知道到了贾府日子将会如何有些心里不定,总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七七到是挺开心,想着能见到两个哥哥挺高兴,这些年都只是书信往来一次面都没见过。要说三人只是相处一年却分开多年,但感情一点都没变淡,从他们一年贵重过一年礼物就能瞧出两个人如今过不错,却还是一心惦记着她,这让七七很感动。也不知道他们现长成什么样了,再见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金夫人说有可能会让两个哥哥去和她联络,真是太好了,那她就不用操心了,等着就行了。
  黛玉翻了页书,见七七还是发呆,拍了她一下,“雪雁,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开始还以为夫人娘家金陵呢!谁知道却是住京里。”七七见黛玉终于有心情说话了,就跟她闲聊起来。
  “祖籍是金陵,听说那边还有宁荣两府以前老宅子,还留了不少仆人看着呢!这不舅舅们都京里当差,自然是要住京里了!”黛玉想着若是祖母住金陵多好,离爹爹还近些,来回一趟也方便。瞧这京城远。官员们有专用大船,众人又给避让可能还要些,她们这种小船就算顺风顺水也要不少时日呢!
  “喔!”七七点点头,估计那金陵十二钗册子是按祖籍算?她以前就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住京里,却要叫金陵十二钗。
  “雪雁,你说舅舅家兄妹们都好相处吗?”黛玉很担心寄人篱下日子是否能过舒心,说真心话她是真心不想去外祖母家住,只是为了让爹爹安心也没办法。
  “好相处就多交往,不好相处就少来往呗!”七七心说瞧书上写还行吧!没什么太难缠,只是不知道真人如何,“对了,临来时我找出那块玉你下船时记得戴身上,别忘了!”
  “为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黛玉不解,她是一向不习惯戴这些东西,觉得又重又麻烦,雪雁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偏弄了块玉出来给她压裙子?
  “到时候有用,你带着就是了!”七七心说一块破玉谁家没有呀?我也给我们姑娘戴上一块看你还有什么说法没,也省得刚去就引得他摔玉弄得黛玉脸面上不好看,躲屋里一个人哭!“还有,我记得字都是家里长辈给取吧?”
  “嗯,及笄礼时候;长辈给取字,怎么想起这个了?”黛玉觉得雪雁这几天怪怪,总是交待她一些莫名其妙事情。
  “没什么,你记得有人要给你取字,你千万别应,不然显得我们多不懂礼数?就说等及笄礼时候;由老爷给你起就行了。”七七想着,不能再让宝钗拿这事取笑姑娘,别人都不叫那宝玉混起字,偏她总是颦儿,颦儿叫,取笑谁呢?
  “我怎么可能应下这种事?再说那也是要给别人乱取字人不懂礼数,怎么会赖到我身上?与我何干?”黛玉觉得雪雁真是越来越莫明其妙了这都哪跟哪呀?
  七七心说是呀,那人是混不清头不懂礼数,可架不住人家一家子都拿他当宝贝呀?咱初来乍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咱不触那霉头不行吗?
  103一进贾府
  十一月底,一行人终于靠了岸,七七觉得自己船上晃得脚都是软,踩地上总有些软绵绵感觉。黛玉那边也差不多,王嬷嬷扶着她勉强还算站得安稳。
  荣国府早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车辆此等候了,见黛玉上岸一婆子笑着迎上来,“可把姑娘给盼来了,这些日子老太太天天派我们这儿等着,就怕错过了。姑娘一路平安?可是累着了吧!”
  “妈妈辛苦了,这大冷天劳您受累了,这点钱您拿下去给大伙分分打壶热酒喝喝,妈妈别嫌少,就是我们姑娘一点心意。”七七见那几个婆子和随船来接她们那几位穿差不多,就知道这几个是三等仆妇,早船上时她没事就和那几个婆子闲聊,七七会说话出手又大方,打探些消息那还不是轻松?
  贾府是钟鸣鼎食之家,自许忠厚德善,又爱装大方,自然是不能让人说出对下人不好话来。所以她知道别看这些只是三等,可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瞧人瞧事是只以银钱来衡量,七七自然不会一来就让这些婆子们说嘴,给荷包很是大方。黛玉是从来不管钱财这方面事,林如海也相信她将所有钱财都交给她带着打理,就连王嬷嬷都没给这权限,七七心里对这份看重与信任很受用,自然是要把钱都用到刀刃上,替黛玉打点好了!
  “谢姑娘赏!姑娘请上马车吧!外边天冷风凉,姑娘打南边来怕是不习惯呢!先上马车上等会儿,我们整理好了行礼马上就走!”那婆子接过荷包时候悄悄捏了捏,脸上笑容裂得大了。现府里都传,姑奶奶去了这林姑娘独身来投亲怕是要靠着府里养了,她看却不然,林家姑老爷那可是盐政上。缺什么能缺钱?瞧林姑娘出手大方,以后她可要好好巴结巴结,多得点赏钱!
  黛玉穿着一件白色锦纱面白狐狸里斗篷;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帷帽,因有不少外人不便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由王嬷嬷扶着往停马车方向走,前面有两个婆子开道。
  七七边站原地瞧着仆人们往下抬箱笼,边和那婆子聊天,“府里老太君可好?舅老爷,舅太太们可好?”
  “好。都好着呢!就是日前老太君收到姑奶奶去了消息痛哭了好几场,接到林姑娘起程往这边来消息才方好了些。日夜盼着,就盼着姑娘点到呢!”那婆子见雪雁年纪不大。口齿伶俐,人也机灵。不由暗暗感叹,难怪姑老爷敢只派这么两个人来,这样人精怕是一个能顶十个用呢!
  黛玉因是重孝,一切用品都要从简。再加上以前衣服能穿不多,又没来得及作,只带了一些素静料子,所以行里并不多。七七和王嬷嬷就没什么了,不过一人一个箱子就完事了。以前贾敏赏给七七东西,贵重金呀玉呀她都放到空间里了。衣服穿不下都分给了香云她们,箱子里也不过就几件衣服 。
  人多好办事,没一会就归拢完了。七七看着她们将东西绑好才上了马车,黛玉见她上来将手中暖炉递给了她,“暖暖吧!你也真是,不过是一件披风又不是多贵重,就是披着又怎么了?那是我娘赏给你。又不是偷抢,何苦还要把它收起来。看冻病了,你要怎么办?”
  “咱才来,还是别惹眼了,再说我也不冷。不信你摸摸我手。”七七衣服多是贾敏赏,料子贵重和黛玉也差不了多少,她到了贾府怎么敢穿?还不被那些人用吐沫星子淹死?还不定以为她们林家多么张狂呢!好这几件做棉衣都是青灰色棉布,虽然料子稍微好一些却也不打眼。
  “就你多心。”黛玉撇撇嘴,“常听得母亲说过,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家大业大规矩多。瞧着今日才下船就弄得我们这样小心,以后到了那家,还不要步步留心,时时意,不能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生怕让别人耻笑了我们?”
  “姑娘哪至于此了,不过是我做奴婢小心些罢了。姑娘远来是客,哪里用理会她们那些个,大面上不错规矩就好了,别不用太意。”七七生怕自己成了反面教材,勾得本就多心黛玉加小心,听到她这话忙解释。两人身份不同,能做事自然也不一样。林府里那是因为主人们都和善,宽待了她,到了别人家她哪还能恃宠而娇!
  听了七七话,黛玉心里不是滋味。她心里是把雪雁当姐姐,自幼她母亲就没让她把雪雁当成下人,总是叮嘱她听雪雁话。她又是那么个脾气性格,和谁好自是不看身份,当然是看重雪雁。
  而且她也知道雪雁是有大来历。三岁时那大师话和磕那几个头整个扬州城都知道,很多人都不信说是胡说。可她是很信,见过她弟弟和母亲去时雪雁表现,她当然相信雪雁是有大神通。不但她信连她爹爹那么聪明人都深信不疑呢!
  如今雪雁因为要陪着她来贾府,而连件普通披风都不敢穿了,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到了别人家里样样都不自,都要看别人眼色!
  “姑娘别想太多了,雪雁这么做是对,我们初来自是不能太过了,等熟悉了瞧瞧别人是怎么做心里才能有个成算呀!”王嬷嬷见黛玉不高兴,也跟着劝。
  “好了姑娘,少穿件披风又冻不着,棉袄厚着呢!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应该高兴才是,我坐船坐都烦死了!”七七拉过黛玉手,“瞧,那边是码头上小集市吧?还真热闹!”
  黛玉听了这话,也透过车窗布帘缝隙往外瞧,果然见是集市模样,一些打散工汉子聚一起高谈宽论,隔不远就支着一口大锅,里面不知煮着些什么,冒着白色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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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码头,一婆子又来请黛玉下马车,换上了一顶轿子,几个轿夫抬着头前走着,七七和王嬷嬷依旧坐马车上慢慢跟后面。只是马车上又挤进来几个婆子,见了王嬷嬷很是热情攀谈。七七乐得清闲,只忙着瞧边外景色。进了城里,街道渐宽,街市也越走越繁华,人烟越来越多,瞧着摆摊卖货和扬州城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穿得厚了些。
  轿夫脚程能有多?又走了小半天还没到地方,七七想着这不是瞎折腾吗?讲什么排场?还不如都坐马车还能些,估计把她们姑娘也颠够呛。也怪这京城太大,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地方,也不知道两个哥哥现住哪一片,离荣宁二府远不远?
  正想到荣宁二府呢,七七忽然就瞧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仆人哪守着。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七七好好打量了打量那两个大石狮子,心说这就是那大名顶顶,东府只有它们俩个干净大家伙呀!瞧着是挺干净,一点泥都没有,刷得都泛白了,估计天天洗!
  正瞧着一婆子笑着说,“可是到了,这就是宁国府,再往西行不多远就到我们荣国府了!”
  说话间马车又往西行,果然没多远,就见照样也是三间大门,便是荣国府了。马车却没正门停下,跟着黛玉轿子只进了西边角门。那轿夫抬着黛玉进去,走了二十来米,将要转弯时,便将黛玉放下退出去了。
  七七和王嬷嬷跟着那些婆子们下了马车,步上前。只见边上又过来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小厮上来,重抬起了轿子。众婆子们跟后面一直到了垂花门前轿子才落下。再往里面就是二门内院了,这些小厮们没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