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9 17:29      字数:4711
  绣月此番话虽是说的极为隐晦,但明眼人便能瞧得出里头的文章,饶是稳重如紫染,也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话饶是火中浇油,泠兰只觉得心火更甚:“绣月这番话真当本宫是铁石心肠了,本宫何曾苛待你们姐妹二人?左不过是个任务,又不是生离死别,复命回来你俩便能相见,期间既能长一番见识,也能互通有无,岂不是更妙?”泠兰虽知绣月此番也是情急所致,但犹是不喜,心头自是疏离了眼前的这人。
  “谢娘娘恩典,此番是绣月鲁莽了。”闻得泠兰的承诺,绣月的心总算放下大半,虽说这话可能带些不信任的成分,但是至少溶月此刻是安全的,如此便极好的了,转头望见紫晓不赞同的眼神,绣月也是坦荡的受了,虽是有些后怕,但绣月仍是不悔的,二人自小便是感情极好的,虽说性格是南辕北辙,但相互扶持的日子,情感却是日甚的浓密起来,自是旁人无法分辨的,因的绣月虽是不喜,仍是伴着溶月入了宫,也好做个伴。
  “行了,退下吧。”泠兰又不是泥塑的人物,自是有喜怒的,如今这番遭人威胁,心中自是不大痛快,虽是谅解的,但心头仍存着个疙瘩,兴许是先前与此番的劳碌,泠兰觉得气力不支,有些昏沉起来,便动身前往寝殿去了。
  兴许是瞧见泠兰面色不善,紫晓会意的遣散了旁人,旁的人焉有不知的道理,如今娘娘身怀龙裔,院子里的人的性命都系在这个小皇子的身上,先前领教过渎职的厉害,见那些个受牵连的人的下场,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头悬利剑,自然是比先前勤快上心许多,加之泠兰的势力,宫人们自然也是不敢有所怠慢的。
  “娘娘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紫晓瞧着泠兰的面色,微微发白的唇瓣,只觉得一阵阵的酸楚,娘娘挺着大肚偏生还要操心此等琐事,若不是娘娘身边可信任的人过少,若不是那些个贱蹄子不肯消停,恐怕也不会生出如此多的波折来,虽皆是为了各人的利益所在,但涉及自家娘娘,她焉有不护短的道理,如此,对后宫的女人,便是恨上了几分。
  “紫晓,你这是老生常谈了。”泠兰不以为意的笑笑,面上露出疲惫的笑意,若不是如此小心,腹中的孩儿怎生能保全,上次那般看似周全都是难保,何况是这次,皇帝文宋颀古怪的回心转意,自己仍是众矢之的,却平白失了倚仗,太后刻意刁难,自家奴仆反水,做出背叛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细细思来,似是有千千结,似是连着千万,通了这一桩,那桩的事件便是明了真相的。
  “娘娘,可千万仔细些,莫教旁的人钻了空子,夺了娘娘的恩宠。”紫晓仍对小巧抢夺文宋颀一事十分介怀,后宫中与泠兰争宠的女子不知小巧一个,妄图麻雀变凤凰的小蝼蚁也多如牛毛,只是自己偏生对这小巧生了嫌恶之心,也不知是甚么缘由,说不出的讨厌来。
  “本宫的孩儿,他们休想伤害他一根汗毛,只是人家若是真有意谋害,总是会挖空心思钻营此事的,怕是你我想防也防不了的……”泠兰于此,深深的无奈,防了这个小巧,明日便会有千千万万个小巧,文宋颀并不是她的甚么,于这个男权的世界她也无权阻止文宋颀的步伐,更是管制不了文宋颀的心意,自己若真是介怀,那后宫粉黛如云,佳丽三千,自己岂不是要气的七窍生烟?本就极微薄的情谊,早就被种种磨难和冷淡之后便是烟消云散,消弭的无踪了,怎么可能为那人有如此喜怒,想来不觉嘲讽的笑了,殊不知,在旁人看来,其间又是掺杂着几分无奈的。
  “娘娘万万莫如此想,皇上又是个常情的,不消说旁的,便是顾及血肉亲情,皇上也会留几分颜面与娘娘的。”因的是安慰泠兰,紫晓话也是极为轻柔的,似是如此便能抚平泠兰内心的皱褶,却是极为飘忽的,自己听着,也是将信将疑的。
  “但愿吧。”泠兰经的如此安慰,更是波澜难平,想起平日里的种种,更是对文宋颀充了几分怨愤之心,天家的亲情如同夏冰般微薄,且不说皇帝念不念旧情,纵使是有了皇子,也非是一劳永逸的,钩弋夫人有了刘弗陵,与汉武帝又是怎样的交颈恩爱,怎样的缱绻,照样是被汉武帝猜忌,最终为了皇嗣毒杀,死的好不凄凉!文宋颀本就是个莫测的人,怕是在他心中,自己的分量还不如一个臣子来的重要!
  “娘娘且放宽心吧。”紫晓也不便多劝,便是息了声气,也不再多言语,内里却是暗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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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34 第34章
  些须是过了些时辰,泠兰揉了揉因久坐不动而有些酸痛的身子,面试因的屋内烧着的上品贡炭而显出血色,倒是有些艳若桃李的味道,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颇有些懒懒的说道:“外头的还有什么动静?”脱了少女青涩的妩媚杏眼眼波流转,似是怜悯似是不满,绣月也是个感情用事的,虽说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方式毕竟有多种,绣月偏生如此激烈如此给她难堪,委实是郭玉鲁莽了些,因而泠兰心中总积存着些许不快。
  瞧着泠兰的不豫面色,紫晓也是难受的,一来自家娘娘是个体弱的,又是双身子,经不得如此情绪波动的折腾,二来她恩德有些同情外头苦守着的那位,便沉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绣月那倒也算是个知趣老实的,之后便偃息了,并未有过激之举。”聪明的奴仆,知道何时说话妥当,何时不妥,知是自家娘娘还在气头上,也就见机的没有多做声,更何况紫晓与泠兰自小相处,感情深厚,自是事事为娘娘着想,更是不愿丝毫有碍于自家娘娘之事出现。
  “真当如此,便好。”泠兰也觉得乏闷,泠兰觉着乏闷,想着自己无故重生异世深宫,步步为营,勾心斗角的日子,不觉思念起前世少女时平静无波的青春岁月,从前只觉乏味,今日才觉无限眷恋,想来当时自己也只是个思虑过重的,如今却是如此模样,不觉又是长叹息。只是过往千般纵好又有何用,自己已经身为宫妃,又是风波中心,自然要打起千万分的精神去谋划防备,不然便是惨烈的疑惑是凄凄的死于这深宫之中,从此再无人记得自己的存在。
  这头正伤春悲秋着,却听得一声尖细绵长的“皇上驾到”,原来是文宋颀收到太后相询的消息,匆匆赶来。
  瞧着文宋颀那略微有些疲敝的神情,泠兰不觉有些怜惜起这个男人,他身上肩负的远比自己想的多,他日日宵衣旰食,算得上是个有为的皇帝,身边人却是各怀心思,那些个表面恭顺忠诚的,又有多少是真心为他的呢?或许,这个男人比自己更可怜,也更孤立吧。如此细细想来,泠兰竖起的防备不觉柔化,面上也是露出几分暖意来。(女人的同情心总是泛滥的,正如他们的母性,但这只针对她们所爱的人,她们为她们所钟爱的人展开心尖尖上最柔软的地方,用这份柔软去消融男人眼中因世事而冻结的冰封,这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冒险,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领情,甚至弃之如敝屐。
  “兰儿,听人说今儿个你见了母后,朕有好些时日未曾与母后相见,甚为想念,母后尚好?身子骨尚健朗?日常蔬食可好?宫人有无尽心?母后可还欢喜?你与母上二人相谈尚欢?”文宋颀也不直入正题,先是与泠兰寒暄一阵,似是古籍里头二十四孝模范,似是并不急切单单仅是关心而已,但从他那披星戴月的疲敝模样也能揣测出文宋颀的几分迫切之心。
  泠兰与文宋颀相处的日子既久,也能体察出文宋颀言行中的急切,便是速速接了话茬:“臣妾瞧着太后娘娘面色红润,声音也如洪钟般,想来也是皇上一片至诚孝心感动上苍,福荫我朝,加之太医调养方子得当,宫人们也不敢怠慢,悉心照料之下,身子骨是愈发康健了,与臣妾话了家常,泠兰瞧着太后似是极为疼惜臣妾腹中皇儿,想来日后将是个有福的,未曾出世便得了皇祖母如此疼爱,对了,太后他老人家似是极为挂念皇上的,怕是瞧着皇上政务繁忙,不好意思来邀皇上相见吧,臣妾想着,若是皇上能与太后他老人家相序,一是能圆天伦之乐,二是也能了却了老人家的心事……”谈及腹中孩儿,泠兰心中的烦闷也是积淀不少,眼里尽是肉搏,显出为人母的慈和。如此回话,自然是要有技巧的,若是少了润色,直言其间玄妙,便是招了嫌恶的,自是吃力不讨好,说的圆润了,才能游刃有余,能博得上位者欢心,自然也不会深究其间虚实真假,重要的是信息本身。
  “真当如此?”文宋颀闻得刺眼,也是极为欢喜的,也不知是为了哪桩,兴许是泠兰的贴心,抑或是泠兰言语中所传达的信息,总之文宋颀眼中点亮的欢喜,一扫先前的颓靡,衬得整个人又是年轻不少,面上也是极为难得的笑意闪现。
  “当真,臣妾之言若是有半分作伪,岂不成了欺君?”欺君之罪,妾身委实承受不起。泠兰把下句吞入腹中,极为认真的到来,似是极为上心的,却是暗暗腹诽着上头的难对付,又暗暗惊叹文宋颀的反应,如此看来,自己一个是能暂保太平的,只是这文宋颀等人忒善变,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准信儿,自己还是小心应付为上。
  “兰儿,瞧你这话说的,如此你我便生分了。”文宋颀看着泠兰的小心模样,只觉得可爱好笑,眼角间也是笑纹渐浓,瞧着似是个解语知趣的良人。
  “臣妾怎敢,”泠兰笑,心中无声嘲讽文宋颀的多情之举,面上的表情却是极为感激涕零的,眼里也闪着点点泪光,烛光下瞧着真真的教人感动,“是臣妾僭越了。”泠兰说着便抹着脸颊上的热泪,若是泠兰知是自己不悦,还真当自己被文宋颀的三言两语给感动的热泪盈眶呢!
  “兰儿,知己难求,得汝一人,夫复何求。”文宋颀瞧着也是极为受触动的模样,竟是自然的说出这些露|骨情话,教闻者战栗不已,但说的极为顺畅,如此言语,翻来覆去的,也不知说了多少遍,文宋颀倒是习惯了的,只是苦了泠兰了。
  “皇上……”泠兰见文宋颀入戏,自己也只能配合,便愈发泪眼涟涟了,“得皇上如此,臣妾愿投奔常羲,即便过着‘碧海云天夜夜心’的孤寂生活,也是值得的。”泠兰倒是真情愿与常羲相伴,免了这深宫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省得见文宋颀这个冤家,长久的孤寂远比日复一日的生活在恐惧之中来的好!
  “爱妃言重了,替朕研磨罢。”文宋颀似乎颇为受用,便携了泠兰的手,往那檀木桌走去,摊开上头已压平的白玉宣纸,应是先前泠兰思虑过重,日日凝思,紫晓替泠兰备下,以记忆的,眉峰微沉,思索片刻,便挥笔写下“相宜”二字,泠兰边加清水仔细研着,一边瞧着他颇为入神的模样,也知是有千重信息在内,只是这“相宜”二字太过平常,发射方向太多,饶是聪慧如泠兰,也思索不出个头绪来。
  “皇上这是……”泠兰瞧着文宋颀忽的舒张的眉头,瞧不出个头绪来,有些心浮气躁了,便开口相询,泠兰知是文宋颀心思重,怕是难猜度其间一二,明示也是极为难猜的。
  “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兰儿挥墨,抛砖引玉而已。”文宋颀甩手,指尖沾染了些许乌痕,但也未曾在意,只是定定的瞧着泠兰,似是在瞧着她的反应似的。
  泠兰思忖片刻,便接过玉笔,苦思也不得其所,便恼怒的放下,瞧着文宋颀,文宋颀见泠兰真的怒了,又是一阵笑意盎然,偏生教人猜不透其间真意。
  真是帝王心,海底针。泠兰背过身去,心中却微微有些冰凉。
  文宋颀朗声大笑,揽过泠兰的纤腰,又是一阵戏弄(这个真心灰常河蟹,人家夫妻的小情趣,咳咳咳!)。
  二人和衣而睡,却是同床异梦,各抱心思。
  朝堂之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盛的尖细的嗓音如以往般的响起,似是例行公事,虽是中气十足,但也略微呆板了些。
  文宋颀环视四周,见站着的朝臣一个个噤若寒蝉,手执象笏,身子都是有些僵硬的,察觉到他的视线,有的人把头埋的更深的,似是死也不愿开口的,文宋颀不自觉嘲讽笑笑,鬓上九旒冕因的这动作偶尔晃动一下,珠子相碰,清脆。
  “臣有事启奏。”群臣交流了一下眼神,沉默良久,终于有不怕死的言谏,大大剌剌的站了出来,颇有舍身求义的决心。
  “薛爱卿请讲。”文宋颀见是一位年青热血的后生,知是棘手的难事,也不觉佩服这位的勇气,便极有耐心的开口问道。
  “微臣要状告当今左相成天翼,有罪状如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