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9 17:26      字数:4765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食用说明】
  被虐到的举个手给我看看!【喂
  清风500抽准备好了么~接下来临娘卖渣糊你们一脸!
  就算我撒了那么久的糖,也不要忘记这货本质是个人渣(而我是个后妈)啊……不过放心好了,本文的最终目的就是把人渣调♂教成居家好男人嘛~以我业界良(毒)心(瘤)的名号立誓,绝壁把临娘调♂教成妹纸们可以直接娶回家的理想型~【全错
  食用愉快~★【←等这颗黑化的星星洗白就是你们看到砂糖的曙光ww
  修个字orz
  ☆、Period。16 天塌地陷
  永生与寂灭皆荒谬,人们逃不出生死。
  人类最无奈的事便是学会思考,因为一旦拥有自主的思维意识,他们所思索的第一件事就是死亡。什么时候死。为什么会死。为何而死。死后去往哪里。不同的人不同的思考得出的答案千差万别,但没办法改变这一论题的最终指向——死亡是一场永寂盛大的长眠,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拒绝阖上他们的眼。
  生命是死亡的遗物,人总要死,每个人都会死。
  ——原来如此,每个人都会死。
  岫野椋一愣,突然地明白了,自岫野知和子死后困扰了自己整整七个昼夜的问题。
  肌无力和心肌功能障碍是旧疾,双腿失去行动能力也已近十年,不是没做过岫野知和子活不到四十岁的心理准备,但是岫野椋还是无法轻易说服自己接受知和子毫无征兆的离世,她小心翼翼呵护在掌心的幸福日常,就这么崩碎了——明明足够努力去维持这一切,精心地照料着,执着地守护着,虔诚而恳切地祈祷着,为何还是被残忍地夺去了呢?
  岫野知和子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亮瞎人眼的无影灯照射着咽气的前一个瞬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想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不是我呢?她可否想过下辈子要成为怎样一个人呢?
  ——不,我知道的,这辈子、下辈子什么的,她根本不会去想。她想到的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是我,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的。
  岫野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前襟,她的胸膛宛如被剖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无声尖啸着。
  ——她想的是岫野仓。她到底还是去天堂见他了。
  每个人都会死,死在自己深切得刻骨的执念里。那么岫野仓一定就是岫野知和子的执念了。人间的葬礼,是天堂的婚筵。
  ——妈妈把我抛弃了,我被一个人扔在这里。
  岫野知和子死后,岫野椋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在学校。第八天,折原临也在岫野宅门口按了半天铃也不见人应门之后,果断掏出Spyderco C66折刀三下两下撬了锁强行破门而入。随手在起居室的茶几面上一抹,指尖一层薄灰。折原临也轻嗤一声,转身走进卧室,意料之内一眼瞥见在墙角蜷缩成团的岫野椋。
  室内光线黯淡,窗扉洞开,冷风持续灌入,窗帘并未拉严,被臌胀起饱满的弧度,呼啦呼啦拍打着窗沿。少女避开风口靠墙团缩在置物柜边,环抱自己的卑微姿态有如一只掉进猎人陷阱的小兽,沉默地舔舐自己淌血的创口。
  见到临也,岫野椋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色无所保留地暴露出疲态和憔悴。半晌,她动了动唇,勉强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学长”。
  临也抬腿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平视她的眼睛——悲痛深埋于两湾玛瑙色湖潭的底部,偶尔溢上被淡漠覆盖的表面,犹如溺毙之人绝望而微弱的呼吸。
  临也无意地蹙了蹙眉尖,开口道:“小椋,跟我出去一趟。”
  缄默了两三分钟,岫野椋才哑着嗓子回应:“……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跟我走。”
  “……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岫野椋阖了阖眼,无措茫然地望着临也,似乎明白她没得选择了。她伸展了一下麻木的手掌,撑住地板,却发觉七天以来一直没有好好进食的后果就是现在完全使不上劲,上身无力地靠回墙面。她求助般地再度望向临也,不料临也直接站起身退后一步,插在衣兜里的双手丝毫不见要伸出来的意思。他猩红的目光平淡地落进她的瞳孔,索然无味却又要命的温柔。
  “站起来小椋。我不会帮你的,自己站起来。”
  说老实话,折原临也挺失望的。作为被赋予了一定期待值的人类个体,岫野椋并没有给他多少超出期待值的回馈。每个人都有的软肋,遭到釜底抽薪般的重击后的一蹶不振——虽然确实有被这种颓废溃坏的样子娱乐到,但实在没有新意。
  折原临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收回寄予在岫野椋身上的关注了——毕竟岫野椋已经毁掉了,目前而言,愈合的可能性不大,玩坏掉的玩具,没有继续蹂躏下去的必要。而临也这次来,是为了岫野椋身上仅剩的一点可供压榨的价值。
  身为一个普通而软弱的人类,岫野椋在这场丧母浩劫中还差一样东西尚未递呈到临也面前——她的歇斯底里,她在拼命压抑的悲痛欲绝。
  二十分钟后,临也把岫野椋带到了射击部租用的场地里,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练习用的短枪,端平她的胳膊,将枪口对准五十米外的靶心。临也退到旁边,以一种充满诡异诱惑的口吻轻语道:
  “小椋,开枪吧。像狠狠报复你的悲伤难过那样,向你所痛恨的自己,开枪吧。”
  纯粹而鲜活的恶意无比露骨地直击灵魂深处。
  岫野椋猝然睁大了眼睛,食指搭住扳机的实感刺激着神经,她僵直的身躯终于重新回到了意识的控制之下,心脏不停地抽搐,手枪却一直稳稳地被托在水平位置上,她清醒过来了——从七天以来不曾间断的梦魇中苏醒,然后在天翻地覆的刻骨疼痛中沦陷,这种真实得可怕的悲伤比浑浑噩噩还要恐怖、还要难以承受。
  ——开枪吧。报复你自己。
  心房周围高筑的壁垒顷刻间被摧垮,化为废墟。
  岫野椋扣下扳机,砰!子弹精准地贯穿靶心。爆裂的声响在脑海里炸开,彻底切断了最后一根尚在忍耐的岌岌可危的神经,被拼命克制的情绪陡然间开闸泄洪。她紧咬下唇,连连扣动扳机,机械地重复,枪响在硕大空旷的射击场内此起彼伏地回响,不断地被扩大,震耳欲聋。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的内心如此地咆哮,泄愤对象却是虚无——折原临也没有说错,能痛恨的只有无能为力的自己,能报复的也只有无能为力的自己。没能把妈妈留下来,没能在最后的时刻去到妈妈的身边,任她一个人平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样无能的自己,不可原谅。
  可是被抛弃在这里的自己,难过也好,悲痛欲绝也好,无穷无尽的思念也好,都只能无条件地承受,甚至连忍受着这份近乎耻辱的痛意咬牙活下去这一点都别无选择。
  在理智尽失的前一瞬,最后一发子弹离开枪膛,岫野椋完全脱力,跪倒在地,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折原临也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岫野椋缓缓抬手扶住脸。
  一片寂静。
  起初是低弱的哽咽,断断续续,仿佛困兽由喉头挤出的呜鸣。接着,渐渐地不再隐忍,汇聚,汹涌起来,直至变为撕心裂肺的哭嚎。眼泪浸湿了掌心,由指缝溢出,汩汩流淌,源源不绝,滚烫得足以灼烂肌骨。
  看着尊严尽丧、伏倒在脚边鸣哀涕连的少女,折原临也并未感受到预料中的快意,先前那股不可理喻的疼痛在骨血里又一次沸腾——
  大概是被恶心到了,这种卑微可怜的姿态。临也讥诮地勾唇,哭泣的样子可真丑。
  临也掏出一方手帕,甩手扔在脚边,冷睨了岫野椋一眼,拔腿便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漠和厌恶。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快爬起来滚去殡仪馆把骨灰领回来。”
  ——没劲,失望透了。
  岫野椋在当天放课后的射击部众人到场内进行部活时才被发现,侧躺在地,高烧昏迷,送往医院没多久,吊针才刚打上,病情恶化,感染了肺炎,必须住院治疗。水户清见垫付了住院的费用,在岫野椋身上找不到证明她是做好出门准备的东西,钱包、证件、手机,什么都没带,清见也无法联系她的家人。
  ——怎么一个人发着高烧躺在那里呢。该不是被什么人强行绑出来的吧……天呐我在想什么。
  清见请了三天假在医院陪护,岫野椋高烧不退,一直没有醒,状态愈发的不好。期间清见抽空去了一趟岫野宅,门没锁上,直入无阻。公寓里空落落的空气里浮起一层尘灰的味道,虽然从双人份的物品摆设可以很容易推断出岫野椋并非独自生活,但是与她同住的那另一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踪迹。水户清见关上主卧的房门,背过身便是次卧,门板上留有一张便签贴,落款是“妈妈”,时间是一个多星期前。
  ……一个多星期前?
  清见皱眉,随手撕下便签,拧开门把手进入房间,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她快步上前把窗关好,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间卧室。单人床,立柜,壁橱,写字台,简单清爽的风格,入目之物无一稍显多余,朴素得不像青春期女高中生的房间。清见捡起掉在床脚边的手机,摁了两下,手机跳出低电提示后便黑屏了,插上充电器之后清见暂时退了出去。
  手里仍捏着那张蒙了薄灰的便签贴,清见在公寓里踱起了步子,她感到颇为不解。房门上一个星期以前的便签。一同生活却不知去向的母亲。起居室里小心摆放着的全家福。主卧里翻倒的轮椅。次卧里淡薄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属于主人的气息——这才是关键。
  家是一个人最为重视的归属,疲惫后能够歇息的地方,它应当是受到主人自身同化最多的场所,不论有意无意,家具的设置,物品的摆放,每一个细节都是居住者心意的体现——可是很奇怪的,清见觉得岫野椋的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冷淡得不带感情,就像那房间根本不属于她。而公寓里剩余的角落,清见认为她能感受到的气息属于岫野椋的母亲,知性,成熟,宽容,而且温柔。打开鞋柜,里面不见一双男鞋,岫野椋的父亲并不住这里,这点也很明显了。
  情况大致明了——岫野椋与母亲生活,她的母亲身患残疾,她的父亲在她的生活里似乎除了那张全家福外以不再留有痕迹。
  说起来,应该有某处是和岫野椋息息相关的地方才对,是不仅能表明她居住在此、并且是一看到就能联想起“岫野椋”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她的房间,会是哪里呢?
  如果是阿椋的话,她……最喜欢待在什么地方?会在哪里……刻印自己的气息呢?
  清见扭过身,想去房间看看岫野椋的手机充完电没有,蓦地,她的视线落在玄关东侧的一扇小门。她想她找到了。
  是画室。岫野椋的画室。
  画具整齐地归拢,堆放在置物架上,矮桌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画稿,笔记本和数位板压放在上面,画架立在临窗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高脚凳和懒人沙发紧挨着,墙上有完成度较好的作品,或贴或挂,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占据了画室一整面墙的高大橱柜,素描本、画册、书籍、CD,各式各样的杂物,很明显,比起房间,这间画室才是岫野椋更为偏爱的私人领域,这里就像盛放着她的人格那样,鲜明而剔透。
  清见站在柜子前仰着头思索了半分钟,最后伸出手,极为审慎地移开橱柜的玻璃移门。
  阿椋……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目光左右徘徊,随后抽出一本收整画稿的活页夹仔细翻看起来。
  活页夹很厚,用纸质地不一,有新有旧,笔法有凌乱也有精细,目测作画时间跨度不小。
  家中的起居室、假日Sunshine大道的人行道、公园里两架静止的秋千、学校篮球场空无一人的样子、洒满阳光的教室和窗台、教职员室小露台上的一盆绿萝、桌角一只造型流畅的水杯……大抵都是些生活里琐碎而真实的场景和东西,速写居多,写生次之,彩绘最少,如同用笔作眼摄录日常的所有细节,笔触细腻而温润,饱含画者对生活细水长流而又极致深情的热爱。
  阿椋她……非常喜欢、并且珍惜她的日常呢。
  如是想着,清见合上活页夹放回柜子,又抽出了另一本,这一本里面全是人物。
  各种各样的人。咖啡馆里举着原版书打瞌睡的小资白领、三三两两并肩走在街头的少年少女、学校便利店老板三岁的孩子、大礼堂做着新生发言、已谢了顶的教导主任……越往后翻,脸熟度越发高了,同年级的学生、代过课的老师、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