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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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17:25 字数:4779
“大师言重了。”楚弈打断无为的话:“既然大师开口,本王一定会派人查访的,何况对于凌大人,本王也是佩服的。”
“那贫僧替故人谢过王爷。”无为缓缓的道:“凌大人在天之灵,也自瞑目了。”
楚弈没有作声,清隽绝美的面上却掠过一道难以言明的冷笑,过了一时才道:“大师和凌大人交往日久,对凌大人的为人一定了解,西凉之事他真会如此冒进,说出来恐怕连大师也不会信吧。”
“阿弥陀佛”无为低低的道:“朝堂之事,贫僧不敢妄言。”
呵呵一笑,楚弈道:“大师太多虑了,本王也没有要大师意指朝堂事,只是说说故人的行事为人而已。”
“再说,大师本就是皇室中人,这家事难道说不得。”
迎着无为诧异的眼神,楚弈胸有成竹,摇了摇手中的杯子,低低的道:“祯皇叔,身在皇家,没有掩盖了的秘密。”
垂下眼睑,无为轻轻叹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来找我,是不是。”
楚弈神色平静的道:“是。”
“为什么,既然我已经答应出家,就不会再过问皇家的事,也不会再牵涉到朝中的人。”
楚弈道:“慕枫知道,慕枫求见皇叔,也只是因为佩服皇叔的才学,皇叔的很多见解,常让慕枫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所谓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就是如此吧。”
“本来慕枫并没有想摊开皇叔的身份,只是如今慕枫遇到一件事,事关凌府,所以才来…。。”
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楚弈此时宛然是以晚辈自居:“想必皇叔也知道,西凉之事牵涉到皇家的明争暗斗,慕枫身在其中,自不会独善其身,这件事虽然疑点甚多,但皇上已经盖棺定论,所以慕枫过来提醒皇叔一声,有些事睁一只闭一只眼或许最好…。。”
“你不用说了,我说过不会再过问国事,所以如果你此来是为这件事,那请回吧。”
楚弈没有气馁,只是淡淡的道:“昨夜城里起了一场大火,易春堂此时已化为灰烬,里面的人无一生还,今晨一早,天牢里关押的西凉遗犯刘通突发疾病,不治而亡,皇叔想不想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
“阿弥陀佛”无为道:“善恶因果,皆有定数。”
自嘲的勾勾嘴角,楚弈道:“既然皇叔不想说,那慕枫也不勉强,慕枫说句自私的话,其实这件事到此为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皇叔以为呢。”
看了看楚弈,无为静静地道:“有因必有果,一切顺其自然。”
冷冷一哼,楚弈道:“我不信因果循环,我只相信自己,只要我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走出不远,楚弈忽然回过头来,风轻云淡的道:“大师说不管尘缘俗事,却为何对右相府的顾四小姐另眼相待呢。”
望着无为,楚弈狭长的凤目里多了几分没有掩饰的凌厉:“祯皇叔,顾惜萝到底是谁。”
一语让无为脸色顿变,默然垂首,无为低低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楚弈却没有再问,挥挥袖,扬长而去。
望着那个修长坚定的背影在斑驳的阳光中远去,无为低首垂目,双手合十,轻声道:“一切皆为虚幻。”
抬起眼,无为又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夜逢
刚刚上车,白毛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吱吱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哀怨的盯着楚弈。
哼了一声,楚弈冷冷的道:“这才多久,你就急不住了,若是这样,下次好好在府里呆着,哪儿也不要跟着。”
白毛霎时没了气焰,畏畏缩缩的退到一旁,捡起匣子里的干果,悄无声息的啃了起来。
忽听楚弈轻轻叹了口气,道:“白毛,你说我这件事是不是做的有点过。”见白毛没有动静,楚弈闭着眼,淡淡的道:“我问你话呢,你若是再不做声,今天的蜜饯没了。”
“吱”的一声,白毛忽的跳起来,窜到楚弈跟前,双爪互握,“吱吱”的叫个不停。
睁开眼,楚弈看着急切殷勤的白毛,薄薄的嘴角一勾,笑道:“好了,不用你再拍马屁了,我知道我的决策英明无比,无人能及。”
剑眉一扬,楚弈清眸如水:“白毛,你说的对,既然做了,就不后悔。”一侧头看了白毛一眼,楚弈道:“教了你多少遍,就只会这一句,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白毛似乎不服气的直起身,灵巧的双爪向外一推,握在一起,身后的尾巴轻轻地翘了翘,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微微眯起眼,楚弈低低的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摇摇头,白毛挺起胸,颇有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出的神气。
“以柔克刚…。”白毛不等楚弈说完,就不屑的转过头,尾巴不耐烦的摇了一下,眼里的神色毫不掩饰。
直了直身子,楚弈自嘲的道:“白毛,看不出这几天你还长本事了。”
吱吱了一声,白毛意气风发的望着楚弈,小小的红眼里红光欲滴。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楚弈不慌不忙的邪挑着眼角:“别再丢人现眼了,就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沮丧的垂下头,白毛恨恨的诽谤:没有良心的主子,我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
“白毛,昨天庆侯府送的那盒蜜饯,归你了。”愣了一下,白毛一下抬起头,兴奋地翻了个身,心道:还是主子疼我。
夕色昏黄,虽然天还没黑,但中元节的河边,已经是人来人往,到处三五成群,难得有角安静的地方。
有老夫人的吩咐,凌若和顾秋一同出来,一下车顾秋就碰到相熟的人,便一起去了河边,凌若本来在车上还寻思怎样避开顾秋,此时正好借故离开。
避开人群向上游走去,河道上游是一座九拱石桥,人群也渐渐稀了,星星点点的河灯随着河水缓缓地向下游而去,连成一道旖旎的光道。
南儿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小姐,我们就在这里放灯吧,若是走得远了,出事怎么办。”
白了南儿一眼,凌若嗔道:“好好地你就不能别说这些丧气的话,再说下游到处都是人,谁能去注意这里。”
吩咐南儿将河灯拿出来,凌若默默地跪下,一只只亲手放进水里,看着精致的光影越走越远,凌若眼眶一湿,两行清泪悄然而落。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女子模样的身影也向这边过来。
松了口气,南儿小声的道:“小姐,灯也放了,我们回去吧,若是五小姐找不到我们,说不定又要大张旗鼓。”
站起身,凌若刚要离开,却听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前面是不是右相府的四小姐。”
停下步子,凌若抬眼看过去,只见平怡郡主左拥右簇,带着几个侍女缓缓的走过来。
幽幽的灯光掩映着她温婉秀丽的容颜,那一抹雍容的笑意,连夜风也似乎温暖了。
寒暄了几句,平怡道:“刚才远远看着人影有些相熟,过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四小姐。”凌若只得敷衍的道:“真巧,想不到郡主也出来放灯。”
平怡笑着道:“二哥他们出来玩,我也只是跟着凑个趣,每年的这时候,这里是最热闹的。”
看了看凌若,平怡接着道:“本来我还以为和四小姐有姑嫂缘分,谁知…。。真让人遗憾。”自嘲的笑了,凌若道:“那是惜萝没有福气。”
不想再纠缠不清,凌若淡淡的道:“惜萝出来一会儿,恐怕五妹妹那里等急了…。”
凌若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惊叫起来,南儿紧张的小声道:“小姐,我们走吧。”
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离开凌若她们离开,只见一群兵士潮水般的涌了过来,将拱桥左边的林子团团围住。
由于凌若所处的位置隔着拱桥很近,所以明亮的火把下,兵士们如临大敌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平怡也有些害怕,轻轻的道:“可能是出事了,我们快走吧。”
走出几步,凌若忽然觉得身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鬼使神差的,不由回头向着身后的拱桥看了一眼,人却怔在那里。
那一道淡然如水的目光即使隔着夜色,也让凌若的心如惊涛般震撼。
那夜南儿回来说,那人不在,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连行李也不见了,凌若犹不死心,第二天又让南儿去找,依然如是。
一连几天,最后连南儿都麻木了:“小姐,你再让去问,估计嬷嬷很快就把我撵出府了。”
而如今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凌若可以确信,身后的人,是他无疑。
将身一侧,凌若故意哼了一下,南儿关心的道:“小姐,你怎么了。”凌若低低的道:“不小心崴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平怡也回过头来,关切的道:“四小姐,没事吧。”摇摇头,凌若轻声道:“没事,歇一下就好。”
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平怡道:“这里太乱,我们还是先离开,春蝶,你们帮一下四小姐。”
平怡的话刚说完,就听一个粗冷的声音怒道:“没有,混账,你们是怎么搜的,给我再去搜,若是搜不到人,谁也别想活命。”
“是不是领军的手下偷懒,刚才本王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人躲进了林子,莫不成是本王看花了眼。”
“即使本王没看清,但身后的侍卫当时也在,侍风,你们看没看清。”
“回王爷,属下都看着,那人的确进了林子。”
“金领军,夜袭龙辇,惊到皇上,这可是谋大逆的死罪,若是跑了刺客,本王和领军可都担待不起啊。”
虽然远远的看不到那人的神情,但凌若想象得到那人绝美的脸上,此时一定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恐怕连嘴角处的那一丝讥讽也毫不吝啬。
本来想离开的平怡忽然停下脚步,对凌若道:“四小姐,我们还是等他们散去再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计杀
夜色微微袭来,吹得远处的火把明暗不定。
“报告领军,没有搜到人。”
“再搜,若是跑了人,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隔着火光,只见楚弈衣袂飘扬,脚步闲适,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意悚然:“金领军,本王记得刚才祠堂里刺客冲进缺口的时候,领军好像不在。”
领军金明道:“是,末将正巧出去寻人。”
“寻人?”楚弈冷冷的道:“还真是巧,不明白的还以为是领军故意放水呢。”
“王爷明鉴。”金明忙道:“末将确确实实是因为寻人,当时李公公说祠堂的佛烛有些暗,要末将…。。”
冷冷一笑,楚弈漫不经心的道:“原是这样,只是本王不知,内务房的事又何时轮到影卫军去管了。”
不容金明辩解,楚弈不依不饶的道:“影卫军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上次天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折损了三名影子,而今天皇上便衣出宫,竟然会遇到刺客,而且影卫军却挡不住,金领军,你让皇上怎么放心。”
金明心虚的道:“王爷,末将回去一定好好整治,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以后。”楚弈冷笑道:“领军还以为会有以后,今日若是刺客逃脱,这个罪责恐怕领军担不起吧。”
“末将一定捉住刺客。”
“好啊,本王等着。”楚弈仪态悠闲地道:“金领军,军令如山,本王和在场的人一定会给领军做个见证。”
凌若心内不由叹了口气,看来今日这个领军是在劫难逃,楚弈心思慎密,一步一步诱他入毂,可怜他还犹自不知。
不过想想那日天牢的惊险,凌若嘴角一抿,眸光中多了几分厉色。
金领军方才醒悟过来,忙上前道:“王爷,末将…。”倾过身,也不知楚弈在金明耳旁说了什么,只见金明一下跪在地上,连声道:“王爷明鉴,末将确实不是有意,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楚弈声音冷冽:“敢问领军,你又奉的是何人之命,知不知道,暗杀皇家人,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王爷,末将并不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这笔账都记在你的头上,金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楚弈神色凛然,一字一句的道,连斜挑的眼角也带着几分狠鸷。
金明口不择言的辩解道:“王爷,末将确实身不由己,当时抽调影子的令牌…。”
“金领军何必狡辩呢,这件事领军敢说不是心知肚明。”
毫不质疑的打断金明的话,楚弈目光如冰,冷冷的道:“可叹事到临头,你不过成了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报告军领,林子里的确没人。”
冷冷一笑,楚弈看着冷汗浃背的金明,云淡风轻的道:“金领军,你说今日之事本王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