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17:25      字数:4766
  绝望的闭上眼,凌若忽然觉得心冷如冰。
  “王爷,剑下留人。”无为的声音平静而又和缓,如清风入关,将这满院的杀气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朗朗一笑,楚弈的剑尖停在黑衣人的身前,清眸若潭的看向无为,道:“大师终于看不下去了。”
  缓步走进来,无为道:“王爷心细如发,贫僧若再不出声,恐怕无颜再对这佛门净地。”
  收起软剑,楚弈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已经奔过来的凌若,这才道:“大师言重了,本王也是着急,若是大师一直避而不见,那本王还不得等到天亮。”
  无为苦笑了一下,低低的道:“贫僧本来以为这是清修之地,谁知还是躲不开这是非二字。”
  楚弈意味深长的道:“如果有是非,不管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谁都逃不过,大师也是个明白人,又何苦执迷不悟呢。”
  “你是无为大师。”黑衣人盯着无为,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阿弥陀佛。”无为低声道:“贫僧正是无为,不知施主寻贫僧有何事。”
  紧紧的盯着无为,那人缓缓的向前走去,满院的月华如水,但在那人眼中,仿佛天底下除了眼前的无为,再无其他。
  只一会儿,黑衣人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无为,自言自语的道:“你以前常常说如果能来京城,就一定带着我见见无为大师,你说大师才华横溢,医术精湛,淡然豁达,是你最佩服的人,你还说如果大师能治好我的失忆,那就更好了…”
  黑衣人恍若无人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银钗,小心翼翼的拭了拭上面残留的污渍,平静的道:“既然你自己不能带我来,那我就自己来,而且还要替你来看看他…”
  握紧手,凌若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看着那个总是喜欢沉默不语的人当着满院的陌生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眼角处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院中的僵静,四散的兵士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门口处,二皇子楚英一身绛紫锦袍,冷冷地道:“此人惊扰太后,擅闯禁地,还伤了宸王爷,速给本王拿下。”
  兵士们发一声喊,霎时围住了黑衣人,弓上箭,剑出鞘,一触即发。
  黑衣人恍若未闻的将银钗放起来,低声道:“京城也来了,人也见了,你的心愿已了,我带你去看看南越的风光。”
  “南越,你是南越人?”楚弈和楚英异口同声。
  冷漠的看了周围一眼,黑衣人面无表情的道:“让开,无为大师是她敬重的人,我不想在大师面前痛下杀手。”
  楚英冷笑道:“你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本事走出这个院子再说。”
  长剑一挥,那人平淡的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没有一丝停顿:“挡我者死,避我者生。”周围顿时不知不觉笼上一层看不见的杀气。
  一声竹哨,黑衣人纵身而跃,巧妙的避开这刀剑纷乱的一击,人在空中,剑花如雪,挑起万千杀气。
  剑鸣刀吟中,已有侍卫受伤,那人眼疾手快,身形已然飘到缺口处。
  楚弈厉声道:“侍剑,守坎位,别让他闯出去。”接着手一挥:“弓箭手,封住上方。”
  只一瞬,乌黑的箭头密密麻麻,在周围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箭林,蓄势待发
  电石火花中,那人的武功也是出神入化,借着脚下刃器的弹起,翻到一边,看了一眼周围的铜墙铁壁,淡漠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凝重。
  欺身再上,那人完全是另一种打法,招招见真章,式式不留情,只是侍卫太多,周而复始,那人的身上又多了几处血迹。
  长剑一挑,那人忽然纵身上跃,舞起的剑花渗着冷冷的寒意,楚弈的两个侍卫一齐掠起,同时,几支利箭呼啸而,出路顿封。
  这一招,险象环生。
  放下心来,楚弈便让侍卫裹伤,便淡淡的对无为道:“大师,本王对佛经有几处不明,还请大师解惑,不知能否进禅房一叙。”
  无为念了声“阿弥陀佛”,低声道:“这里是佛门净地,还请两位王爷手下留情。”相视一望,楚弈和楚英同时道:“大师请放心。”
  扬起眉,楚弈对一直没有作声的凌若道:“顾姑娘不是有事要请教大师吗,那请一起吧。”
  水眸一转,凌若应了声:“多谢王爷提醒。”转身向左边走去,似乎在避开周围的刀光剑影。
  哨声再响,那人固执的不肯放弃,领军冷笑道:“你即使再吹,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那人没有理会,卷起漫天剑花,从重重包围中以意想不到角度跃出,不偏不倚的落在凌若身旁。
  耳听着一声惊叫,楚弈刚要跃出的步子恨恨的定在那里,眼前,凌若已经被那人劫持在身前,悠悠的剑光笼罩在她白皙的颈上。
  后退一步,那人平淡的道:“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
  ☆、紧逼
  所有人都愣了,谁也没想到黑衣人会从左边冲开缺口,那里,本来恰恰是常理中最不可能出错的地方。
  众所周知,人在危急时刻,本能的反应都会走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而这次……
  楚弈没有出声,波光潋滟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脸色似乎有些慌张的凌若,薄唇紧抿,握着的手指似乎要将一切穿透。
  几番明里暗里的较量下来,这里所有人,只有楚弈最清楚凌若的聪慧和冷静,这件看似意外的事,若不是她故意,那人绝不会挟持到她。
  而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以身为质的人,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人…。。
  眯着眼,楚弈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目淡如水的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肩上伤口的疼痛,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似乎比之更甚。
  觉察到那一道逼人的目光,似乎已将所有看透,凌若心虚的垂下眼睑,本来平静的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刚才楚弈那句看似平常的提醒,凌若又怎会不知是他的好意呢,只是自己竟然利用了他的这份好意,故意失陷他人,去帮那个刺伤他的敌人。
  “好,好。”楚弈抚了抚伤口,缓缓的苦笑道:“阁下好手段,本王今日认栽,只要你放了她,本王就放你走。”
  黑衣人愣了愣,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简单,刚才危急之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不容置疑的道:“快劫持我脱身。”
  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本能的让他没有犹豫的照做了,果然像她说的那样,而且顺利的不可思议。
  低下头,黑衣人垂目看向被劫持在手中的女子,身子不觉震了震,连握剑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如风过碧潭,如云遮秋月,那女子眉目如画,依稀之间是几分熟悉的容颜。
  “你是谁。”黑衣人毫不理会周围虎视眈眈的刀剑,固执的问道。
  凌若故作害怕的道:“我是右相府的顾惜萝,你只要放了我,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静静地再看了一眼凌若,那人抬头看着楚弈,淡淡的道:“你说话算数。”
  不等楚弈说,却听楚英道:“慕枫,他私闯禁地,惊动太后,又刺伤你,若是放他走,皇家的颜面何在,你又如何对皇上交代。”
  楚弈走上来,静静地对着黑衣人,目光却看向凌若,道:“慕枫谢皇兄提醒,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毕竟保护太后和寺里其他人的安危才是正事,皇上那里,慕枫自会去请罪的。”
  伸出手,楚弈对黑衣人道:“放了她,你走,本王说话算话。”
  “好,我信你。”黑衣人忽然故意将凌若向左一推,纵身跃上墙头,没有犹豫,猛然回头望回来。
  杂乱的人流中,那个女子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倾倒,而是顺势后退三步,稳稳的站在那里。盯着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宛如孤芳自赏的幽兰,火把映着她照人的容颜,眸光流转中,依稀就是自己初见她时的样子。
  深吸了口气,黑衣人没有迟疑的离开,心里却想起刚才的话:“我是右相府的顾惜萝…。”
  “顾惜萝…”临走时的那一推,看似随意,其实只有独家的身法才会毫发无伤的化解,而那个女子竟然很轻巧的退开,自己记得,只教过一个人……
  这边楚弈凤目斜挑,流彩逼人的眸子看着凌若,淡淡的道:“顾姑娘没事吧。”
  凌若垂下眼睑,低低的道:“谢过王爷,让王爷为此受累,惜萝很是过意不去。”
  干笑了一声,楚弈道:“只要你没事就好,这次虽然本王放过他,下次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姑娘说是不是。”
  凌若轻轻的道:“王爷说是就是。”
  忽然冷笑了一下,楚弈深深的看了凌若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日色一点点的移到中天,凌若对南儿道:“我出去一会儿,若是母亲问起来,你就说我刚去外面透口气。”
  南儿看着凌若,小声道:“小姐,让南儿跟着吧,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喊一声。”笑了一下,凌若道:“傻丫头,若是真有事,我也不会去的,你放心,母亲这里好好替我搪塞。”
  禅院里静寂无声,凌若站在门前,想起昨夜楚弈离开时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毅然推开了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秋风吹过,掠起的竹叶沙沙作响。
  舒了口气,凌若没有作声,朝着竹林边上翘起的一角飞檐走去。
  果然,林子尽头,楚弈轻衣缓裳,优雅如谪仙的坐在那里,面前的石案上,摆着一局残棋。
  听到动静,楚弈抬起头,风华绝代的脸上是一副闲适的神情:“顾姑娘,本王刚才还以为这个约或许不用守了,没想到姑娘还是来了。”
  凌若不假思索的道:“惜萝刚才一进门也以为,难道王爷真想毁约,要不怎么连人影也不见,不过回想昨日之事,王爷乃是人中楚翘,正人君子,又岂是背信弃约之人。”
  浅浅一笑,楚弈凤目轻眯,嘴角处翘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姑娘不用给本王戴高帽子,说实话,本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身在这漩涡,当君子只会处处受制与人,所以背信弃义对我来说,也不是没有,不过…。。”
  微微一顿,楚弈挑起一枚棋子,轻轻的把玩着,潋滟的眸光看着凌若,道:“本王对女人却从来没有失信过。”
  自嘲的笑了,凌若道:“那惜萝真荣幸。”
  “姑娘的确荣幸。”楚弈魅眼如丝,理所当然的道:“为了赴约,本王可是连昨夜的伤也顾不得裹,就匆匆赶来。”
  听楚弈故意提起昨晚的事,凌若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讪然。
  以楚弈的精明和对自己的了解,他一定知道事情是自己故意的,当时却没有揭穿,还很痛快的放人,事后凌若也曾疑惑过,此时听他提起来,又想起楚弈的心计为人,不由谨慎起来。
  见凌若没有作声,楚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既然姑娘不领情,那就算了,不过陪本王下完这盘棋,不会让姑娘为难吧。”
  凌若本就是个爽快的人,何况又有些理亏,道:“既然王爷看得起惜萝,那惜萝就不自量力,陪王爷走上一局。”
  抚掌轻笑,楚弈深邃的眸子里笑意冉冉,道:“好,姑娘痛快,不过下棋若是没有彩头,就会失趣很多,我们以一局为限,赌个彩头怎样。”
  凌若以退为进的道:“不知王爷心中的彩头是什么。”
  “一句话。”楚弈没有思索,道:“若是本王输了,你可以问本王一句话,本王一定知无不言,反之…。不知姑娘敢不敢赌。”
  俏眸流转,凌若自信的道:“既是王爷有兴,那惜萝就恭敬不如从命。”
  执黑先进,楚弈道:“姑娘可要想好了。”
  拈起白子,凌若从容的道:“绝不反悔。”
  黑白交错中,楚弈漫不经心的道:“看姑娘对这里的熟悉,姑娘以前可曾来过。”放下一枚白子,凌若低声道:“惜萝十年前曾来过一次。”
  手指一僵,楚弈随后笑着道:“难怪这样熟悉,原是这样,我幼时也曾来过这里,还记得后院有一处水池,池水不深,清而见底。”
  凌若不禁轻轻一笑,道:“是啊,我还记得那次来的时候,曾经在那里玩过。”
  “哦”楚弈抬起头,波光流转的眸子静静地看过来,轻轻的道:“还真巧,姑娘还记得哪些。”
  一下想起那次闯祸的事,凌若忙道:“没了,当时不过五六岁,就记得这么多。”
  垂下眼睑,楚弈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随后笑着道:“小心,我可要攻了。”
  楚弈的棋犹如他的人,步步为营,处处陷阱,不动声色中运筹帷幄,凌若以前在府里时,棋艺也是很自信的,所以才敢答应楚弈,只是没想到楚弈的棋艺比预想中的更胜一筹。
  直起身,楚弈得意的道:“顾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