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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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9 17:11 字数:4740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我们只是乌合之众,大哥一吆喝,我们为锒子,就全踉着走了。」
「王越,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吶。」闵忻正轻道。他从方才踉他对招的刀法中猜出一二。
对方闻言,吓得倒抽气于是他更加确定,此人是乌山寨三当家,人称两面刀王的王越。
闵忻正没给他机会,手中大刀一落,直插他的胸前。
王越满目惊诧,看着自己胸口的大刀,不敢相信……他死死抓住闵忻正的刀,兀自不甘心,拚了最后一口气,问:「你说要留我一条命的,人人都说闵忻正重信义……」所以便吃定他是吗?咬牙,他冷道:「对于杀我妻子的人,杀他全家、灭他子孙,才是信义!」…把抽出大刀,鲜血飞溅,面目狰狞的闵忻正像收拾小鬼的钟馗,提起刀,气势汹汹往匪贼杀去……
与闵忻正分手不久,秦昭就隐约感觉不对,直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勒紧缰绳,惊道:「三爷,闵家车队出事了!」赵擎与他对视一眼,心灵相通,掉转马头,连同丟在林子里的十二名贴身侍卫,齐齐策马往闵家车队方向飞驰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李军重伤倒地,闵忻正发狂似地砍杀着贼人,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五天了,赵擎派出的士兵下到山谷,杷每寸地皮全都翻透,死去的车夫找到、马匹找到,连四分五裂的马车也都找到了,独独找不到尹霏。随着时日过去,她存活的机率越来越低。
赵擎明白、秦昭明白、李军明白,闵忻正自然也明白,尹霏的尸身是让野兽给叼走了,只是……他还想继续欺骗自己,不愿意清醒。
他对赵擎说:「不会的,她福大命大,会有人救下她的。」
他对秦保担骸杆室淮未幽敲锤叩牡胤剿は吕炊济凰溃獾愀叨龋凰闶裁矗换崴赖模换崤艿奖鹑说纳硖謇铩!固幕埃逃穹派罂匏荡笠宰踊盗耍荒棠痰乃琅枇耍棠腆室淮嗡朗切鹤跃。皇翘グ ?br />
闵忻正不在意,因为这世间只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死于空难,不是悬梁,只是那个人,不在了……他说的话,对旁人来说只是痴话……
他守在山谷边,命人在那里盖起草屋,他要在那里等尹霏回来。
他说:「尹霏和我们不同,她腿力不够,这段山坡路要爬上来,没有三两个月办不到,我得给她时间,不能催促,否则她要生气的。」他打算长期抗战,他可以用命耗、用青春耗、用理智耗,便是耗尽他的所有,他也要换得尹霏重生。
她会活下来的,他有信心。
尹霏是怎么形容这种重生的?想起来了,她说是穿越,所以她会穿越、会再度来到他的身边,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孤独、有相似的灵魂,这天地间,只有他与她最匹配,不管是那个简樊或是对她虎视眈眈的管理学教授,都不行。
那年,他在外地做生意,因路途远、天气严寒,多年不曾生病的他居然染上重病,在病榻上足足躺了三个多月,那三个月中,他昏昏沉沉、醒醒睡睡,梦里,他进入一个奇怪的世界。
那里的人住在一个个的方盒子里面,不种花种草畅通呼吸,却吹着一种名为冷气的机器,那里的女人穿着暴露,连脚趾都会露在鞋子外面,也许是觉得这样很丢脸吧,她们会在脸上涂抹得花花绿绿,还贴上假睫毛,让别人认不出自己。
他是在那个时候踉上洪欣谊的,会挑选她,是因为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孤单寂寞,她每天在几个固定的盒子里面移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脸,心却不曾笑过,每个人都说她温柔,其实她再倔强不过。
他的魂魄朝在她身后,踉着她生活,看见她伪装坚强,看见她在空荡荡的屋子轻轻哼唱着情歌,看见她碰到挫析、说一堆似是而非的话鼓励自己,她像陀螺似的天天忙得转啊转,是因为和他一样,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在那个时代生活,他踉着一群大学生上课,学管理、学营销,学一些让他惊讶惊喜到无可复加的生意手法,他也和她一起坐在电视旁,看着里面的人拚命制造欢笑。
所以他爱上尹霏,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洪欣谊的影子,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就是洪欣谊,他无数次伸手想要碰触却总是不能的女子。
洪欣谊,他在梦中爱上的女子,他以为那是人生奇遇,却没想到……上苍将她送到自己身旁。
既然送来了,又怎会收走?当然不会,他与她有缘有分,所以她千里迢迢来这里与他结缘。
所以,她不会死。
他整天就坐在山谷边一动不动的回想着和她相识的点点滴滴。下雨了,他毫无所觉,天黑了,他不在乎也无所谓,他心里想的每件事情,都和尹霏有关。
想她赚到银子时的得意表情,想她说工作有些辛苦挫折,但在辛苦挫折中,她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想她窝在自己怀里,重复说着童年趣事,想起棉被下面,他光是握住那只软软的小手掌,心口就像被什么满满地填补起。
想着她,心里满是甜蜜,低唤她的名,他便不害怕空虚,他很想她,很想、很想、很想……想得吃不下、睡不着,想得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僬悴,想得他有几分疯癫、几分傻气。
他再不是那个精明干练的闵忻正,只是个痛失爱妻的男人。管事们忧心忡忡,怕他就此消颓,他们拿来账本,想勾起他的志气,但他淡淡地问他们,「我无妻无子、无人疼惜,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给仇人的子子孙孙享受美好生活吗?」
赵擎来与他说朝中肩势,他左耳不进、右耳没出,他看着赵擎的目光像陌生人一样,虽然只是沉默,赵擎却明白,他不想再做任何努力了,如果他这辈子注定孤独,那么就让他在这里,茅屋,孤灯、明月相伴。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秦文、秦昭再也忍耐不下去,两人冲到闵忻正踉前。
秦昭怒不可遏道:「你就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吗?你不想为尹霏报仇?不想让那些伤过她、害过她的人好看?你只想在这里自伤自悔?」
秦文接口,「是啊,咱们得替奶奶讨回公道,不管是乌山寨、朱念祖或谁,没有人替奶奶做的,我们来替她做,不然……这世道对奶奶,太不公平了。」
秦昭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朱念祖在外面撂话,说算命的早就说尹霏是个短命货,才会早早休了她,就算她再会挣银子,他也看不上一个福薄、命薄的短命鬼。」
闻言,闵忻正眼底冒出两把熊熊烈火,秦文见状,急忙添把柴。「闵……柳氏更恶毒,她居然在外面放话说奶奶不安分,与盗贼有暧昧,本想勾引贼人杀了大爷、谋财害命,没想到大爷克妻命还在呢,三两下就把她给治了。」
好,很好、非常好,他不想理会外边的事,只想静静地在这里等待他的娘子回来,没想到他们居然敢一个个欺到尹霏头上!
闵忻正咬牙。「外头还传了什么事?」
「说奶奶风流、擅长勾引男人,还以为钓上爷这条大鱼,没想到鱼肉没吃着,却先沉了塘水。」秦文支支吾吾道。
「你以为这当中是谁在推波肋澜?是太子,三爷铲除他手下的盐官,你却接手盐业所有好处,还得了那么一块大匾额,你说太子心底呕不呕?这会儿你出事,他能不跳出来踩你几脚?」
「还有朱念祖,你害他想娶的女人没娶到,想攀交的关系没攀到,他能不把这段时日里的不顺利,全算到尹霏帐上?」
「外面关于尹霏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该站出来,替尹霏正名声,否则她嫁给你,算是白嫁了,」秦昭替尹霏不平的道。
「我明白了。」
他缓缓点头起身,他的眼底闪过凌厉暴虐,脸上却是扬起几分笑意,那个笑,冷进人晉头里,于是秦昭和秦文明白,有人要遭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京城里发生许多大事。
为国尽忠的三皇子重伤于大皇子之手。
不久之前,太子心妒三皇子民间名望,将他引进密林狙杀,幸而天佑三皇子,让他平安逃过一劫,他身子方痊愈便投身朝堂大事中,为民谋福利。
谁知大皇子与太子之争浮上台面,大皇子心忧三皇子与太子连成一气,故而花重金买高手,刺杀三皇子于返京道中。
可怜的三皇子,马善被人骑,心善遭人欺,他顾念手足之情,却屡屡被亲兄弟所害,幸而偶见大英雄秦昭,他路见不平,拔刀相肋,侠骨仁心,替大赵百姓救回三皇子一命。此事被人揭发,大皇子与太子妒嫉手足、不思为朝廷有所建树,只想争权夺利的形象己经造成,朝臣们纷纷议论,心胸狭笮的皇子若日后登基,定不会是百官百姓之福,这个讨论一层层传进皇帝耳里,也传进老百
姓嘴里,要知道,百姓生活无聊,有皇家事可供讨论是再好不过的了。
某日皇太后嘴馋,想到品香楼吃吃地道的火锅,皇帝纯孝,易容改装与母后同行,只是单纯吃饭,却没想到会听见民间闲谈,这一谈两谈,谈出两人心中千千结。
回宫后,皇太后同皇帝说道:「哀家明白,皇帝对先皇后情真意切,迟迟不愿改变初衷,但皇家不比导常百姓家,百姓把家主之位传给无能残暴的子孙,顶多毀掉家族基业,一切从头来过。但皇帝若是挑错了人,毀的不是一家一姓的基业,而是千千万万家庭的平安顺遂,灭的不是一族的兴衰,而是无数百姓的生命,皇帝万万深思呀。」
此事过后不久,大皇子遭狙杀,没死却断了子孙根,一个没有子嗣的男人,如何能够承继大业?
对于太子之位,他己经完全失去希望,他躺在床上,伤未好便忍不住上表向皇帝告状,可「杀人」的秦昭早己经奉皇命至煜州办皇差,怎么还可能待在京城刺杀大皇子?
皇帝命探子明査暗访,査出太子养了一队江湖人士,在暗地里解决与自己不合的臣官贵人,假秦昭便是当中之一。
再接着,马车上赵擎交给闵忻正的那张名单,上头的人一一出事,官商勾结、图利己身、买官卖官、戕害进士秀才……种种恶行全都由民间爆发出来。
皇帝大怒,让人去査,竟査出每个人都是罪证确凿、不容辩驳。
百姓不知贪官与太子间的牵扯,皇帝岂会不知,他只是隐忍,想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让太子顺利下台,就算保不了他的太子之位,总能许他一世的平安富贵。
可皇帝能够隐忍,大皇子却不能,他向来好色,现在府里大小妻妾排排站,都只能望夫兴叹,他岂能不怨?而太子身边的人出那么多事,皇帝仍迟迟不发作,他不免怀疑,是否不论太子多昏庸愚昧,皇上都定要让他当皇帝。
大皇子明白,帝位与自己无缘了,加上经历过这段时日的风波,自己与太子己势如水火,若太子登基为帝,自己绝对是他笫一个对付的人。因此他想尽办法导来慢性毒药,企图将太子毒死,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分明不会立即发作的毒药,竟在一夕之间导致太子暴毙。
大皇子尚未想通原因,己让宫廷侍卫团团围住,几天后,大皇子因病身亡,接连两个皇子甍逝,皇帝不得不立三皇子赵擎为太子,稳定朝廷肩势。
三皇子被立那日,京城百姓欢欣鼓舞,所有商人均知晓,朝廷稳固,他们赚的钱才会留在自个儿的口袋。
这是朝廷的部分,另外一部分与闵家有关。
那日袭击闵家马车的主凶抓到了,是乌山寨干的好事,京里商户谁不晓得乌山寨的名头,运货运粮,若不缴上「税银」,货品根本进不了京城大门口。
皇帝看在闵忻正为盐务尽心尽力、造福百姓分上,为他报杀妻之仇,令茼营大卫领五百余人上山剿灭贼寇,将寨主一举擒拿。
入了官衙,寨主王厉招供,自己受闵老夫人和柳夫人所托,以一千两代价买尹霏的命,自己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的供词立刻把柳惠华姊妹俩给架上火堆去烤了,百姓间议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就说了,闵大爷好端端的怎会变成克妻之人,他明明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原来是有这么个恶毒继母在后头使手段呢。」
「害人妻、灭人子,还敢赖在人家家里吃穿喝住,天底下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吗?」
「谁说她不要脸,她那是精明,一边逼着闵大爷赚银子,一边不让闵大爷留后,这往后,金山银山的,不全归到她那几个没有用的儿子头上,咱们这些人若是有她的好手段,早穿金戴银、吃用不尽啦,」
「难怪硬要把外甥女送到闵大爷身边当妾,闵大爷不肯还哭天嘁地,说他对不起人家,说穿了,闵大爷的银子只能往柳家口袋里流,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