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9 17:10      字数:4856
  害我的宝贝妹妹,我攻击的只有你!她前几天被学校误会为在做援助交际,这对一个清白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深的罪名,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吧,她可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她的神色越来越苍白,仿佛被诋毁的不是麻衣,而是她自己一样,“她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就一笑而过了,也没有向父母哭诉,也没有对我记恨,只是单纯地自己承受——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她为你付出这么多?!”
  青峰大辉无声地眨了下眼睛,注视着桌面,他的神色愈来愈冷,好像剥去了人性的温情,只剩下了一种对现实的麻木一样。尽管是这样,他还是无言。
  “我的宝贝妹妹从小就很懂事,但是为了你她居然搬出来住,更是把一切注意力放到你的身上,你更不会想到,几个月前她有天带伤回来的吧,她本来是想打电话找我哭诉的,但因为临时接到了关于你的电话,二话不说就不顾伤口跑到你这里来了。你更不会想到,那是她为了守护一个一点前途都没有的小篮球部而受到的伤害——也许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一时心软,是对她一生都造成了影响,不仅是身体、还是精神!我不管你是否对她有感情,只要你知道,你喜欢她是在伤害她就足够了!”
  “……”
  青峰大辉现在很想笑。
  他想笑,那个傻女孩为什么总是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连自己受伤也不顾。他还想笑,曾经以为感情坚定不移的自己,却对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女生产生了一种他也不确定的情愫。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这些事情,所以总是吐露恶言,对麻衣恶意相对,恐怕潜意识里觉得,有一天麻衣被骂够了就会放手了,可是是他太小瞧麻衣了。
  比起莲沼凛那具有冲击性的话语和表情,他现在想到的却是五月。
  他真正痛苦的、自责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忠于五月,他责怪自己如此轻薄,嘲笑自己的感情如此不堪一击。
  即使他比眼前的女人高出一大截,他却懒得也不想开口说一句反驳的话,因为那都是事实。
  无法反驳的事实。
  他一反刚才轻松的态度,眼神充满了倦意和疲惫,他不着痕迹地闭上了眼睛,想要掩饰受伤的内心:“你走吧。”
  “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
  “如果你真的很重视她的话——”青峰大辉蓦地睁开双眸,那深沉的目光透露着一种强烈的气势,“就请她不要再来骚扰我,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如果莲沼凛走的时候,能够注意到身后男人低垂的肩膀的话,一定会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吧。
  第25章 目标二十四 梦境之旅
  莲沼凛发现麻衣偷跑出去是在购买完晚饭食材回家的时候,大学里的考试她已经拿下,所以基本上已经处于放假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自然很快就发现麻衣不见了。
  她马上就想到麻衣是去找青峰大辉了,着急地拨通了她的手机,发现没人接听,放下手里东西就准备冲出门去,结果母亲叫住了她。
  “凛。”
  慈祥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凛转过身来,慌忙解释:“妈,麻衣偷跑出去了,你放心,我会把那个丫头抓回来的!”
  毕竟已经和那个人约好了,不会再让麻衣接近他,凛默默在心里再次下定决心。
  母亲的面容逐渐变得苦涩,叹了口气:“不要这样,我并没有想把她关在家里的。凛,是你太偏激了。她既然有事就让她办完了再回来吧。”
  “不行!妈,她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难道你想失去一个女儿吗!”
  与凛激烈的态度相反,母亲的神情反而越来越平淡,“她不会不回来的。就像当初我相信你一样。”
  凛浑身一震,母女俩相对无言,凛咬住嘴唇,抓住旁边的钱包就冲出了门——她一定要阻止在悲剧发生之前,即使在母亲面前演坏人角色也无所谓,在全世界面前她装坏人也没关系。
  她怀里装着这样的觉悟,来到了青峰大辉的门前,果然里面的灯亮着。
  麻衣刚收拾好屋子,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独自守着空房。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她正欣喜是不是青峰大辉回来了,可想到青峰不可能没有钥匙,他会自己开门进来,所以敲门的是别人。
  很快意识到是她的姐姐,她溜出家门的事情被发现了。
  跑向玄关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最终在门前她停了下来,恐慌地注视着门前——她不想要伤害门外的姐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莲沼麻衣你给我出来!你在里面对不对?!青峰大辉你给我开门!”
  敲门的声音越响,麻衣就越不敢出声。察觉到四周的寂静,莲沼凛更是像爆发了一样使劲敲着大门,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心里只想着麻衣一个。
  “开门,开门啊!”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已经到了麻衣快无法承受的地步,她狼狈地蹲了下来。
  “姐……求求你别再逼我了……”
  “小麻衣,你在门口?拜托你了,快开门吧,我们回家好吗?”
  也许是麻衣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凛的声音软了下来,近乎哀求。
  麻衣双手捂住耳朵,像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地板上,觉得心里某种刚建立起来的堡垒又再一次崩塌。
  “姐求求你别再说了,我好难过。”
  脑子无法正常思考,却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她缓缓带着忧伤开口。
  “我并没有那么坚强啊姐姐,再这样下去我要疯掉了,我没有那么厉害……初中的时候,虽然每天关注篮球,但是死党也怂恿我看了几本言情小说。男女主的恋情危机总是在于误会和他们自己,为什么我的恋情……敌人却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生活……我真的拜托你,姐,不要再让我心中的那个天枰坏掉了。”
  “小麻衣……”
  很少吐露心声的麻衣此刻诉说出来的话语,对凛来说无疑是一种痛,她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一直紧绷着。
  “那都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你不该爱的人,只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大家都会好的啊。”
  “——那他呢?”
  “什么?”
  “我回到原来的生活,大家都会好,可阿大呢?谁来拯救他?谁来给他温暖?谁能理解他?”
  “……”
  果然这个问题犯规了,在莲沼凛心里麻衣是一切,青峰大辉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去考虑,她意识到麻衣放在优先考虑的,永远是青峰大辉,心里第一次涌现出了嫉妒之情。即使看到自己的男友劈腿、外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胸中如此躁动过。
  在姐妹俩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家里的男主人回来了。
  他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酒气还有模糊不清的发音:“你怎么在这,给我滚。”
  “你把门打开,我会和妹妹一起离开的。”
  听到凛的这句话,他明显愣了一下,淡淡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但凛确信他还有理智存在。
  麻衣几乎像是等到了救赎一样,满心期待地站起身,看着门打开,自己心仪的人站在门口,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胸中咆哮,硬生生地夺走了她的言语能力。
  第一眼看到麻衣,青峰大辉的眼皮动了动,他忽然觉得昏天黑地有种站不稳的感觉,胃里热得像被炙热的爪子挠过一样,他扶住了墙,看着麻衣冷冷说道:
  “你是谁?”
  “……欸?”
  笑容凝固在了那张稚嫩还未完全褪去的脸上,她呆在了原地,一副神经断开连接的样子。
  凛也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不如说是超乎她的想象,她立刻接话:“好了小麻衣,别在别人家闹,快跟我回去吧,妈还等着我们呢。”
  这一次她确确实实抓住了麻衣纤细的手腕,手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她发现竟然轻松带动麻衣的身体走出了屋子,等她转过头才看到麻衣好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一动不动,连表情也没有。
  刚回到家,麻衣立刻像重病病人似的回到自己房间躺下,直到进入深夜她都没动一下。
  麻衣可以战斗。
  她可以与自己的家人战斗,也可以和社会的目光战斗,甚至可以和全世界战斗。
  但是她无法一个人战斗,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战友,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喜欢的人。只有她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所以,她战败了。
  这一日的第一滴眼泪流下的时候,她也同时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了青峰五月,桃色长发的女人还是那副温柔的神情,她用一种怜悯、同情的目光看着麻衣,对着她说了些什么。
  “嗯?什么?我听不到。”
  麻衣恍惚中唤了一声,发现视线不是那么清楚,五月的笑颜有点模糊、透明。
  “莲……衣。”
  虽然只有只字片语,麻衣还是听出是她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回应道:
  “五月,我在这儿。”
  “嗯。”
  缓慢地,五月的声音和笑容都越来越清晰,如真人重现般站在了麻衣的面前,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她还是一袭白裙。
  “果然这是在做梦吧,居然又见到你了。”
  麻衣心里有些感慨,突然发现再次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着寒暄的语气说道。
  五月闻言轻柔地微笑起来:“小麻衣,好久不见了呢。”
  “嗯,不过刚刚你说了什么?”
  “加油。我在叫你加油。”
  五月认真的神情触动了麻衣的内心,她发现自己被剥去了铠甲,剩下的是受伤的肉体,她没忍住一口气涌上来的痛苦,低下头大口喘气着。
  加油?放弃战斗的她,真的有资格获得这样的鼓励吗?
  “哎呀呀,小麻衣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啦?来来,大姐姐我大方地借你肩膀。”
  五月调侃地笑了笑,如展翅般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麻衣的身体。
  麻衣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实体碰触了,并不是灵体,也不会穿过身体,而是实实在在的碰触……难道是因为在梦里?
  她一把抓住了五月的手臂,大呼小叫起来:“居然摸得到!好滑!”
  “唔,人家会害羞的。”
  “少来!”
  麻衣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发现五月的出现给自己快要崩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宽慰和鼓励,她对着五月笑了起来。两个人就如同是学生时期的老朋友碰头一般,都握住了对方的手。
  可能是病魔的关系,五月的手特别细也很小,如同捧着初雪的细腻触感。
  麻衣忽然觉得——
  虽然和五月待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也许自己爱着青峰大辉的心情,只有她能理解。
  她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青峰大辉的人,只有她们才会互相了解,所以才会在梦中相见吧。
  “今天我来啊,是来带小麻衣去玩的。”
  “哈?”
  “走,跟着我吧。”
  五月反握住麻衣的手,开始向前奔跑,裙摆和长发逆风而扬,麻衣也跟着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她们出现在了类似于篮球馆的地方,但并不是麻衣所熟悉的桐皇的篮球馆。
  五月先是怀念地看了看四周,回过头来解释道:“欢迎来到帝光中学篮球馆。”
  “帝光?难道是……奇迹时代?!”
  “嗯。”
  麻衣随着五月的视线望去,宽敞的篮球馆里,有几个不同发色少年的身影,他们自由地在场上尽情奔跑,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像光芒一样刺眼、闪耀。她深深被这种氛围所吸引,身心都投入到了观看篮球比赛中。
  打大前锋的人就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人,青峰大辉。
  他的脸上展现出的风采和自信满满的笑容,是麻衣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是一种对篮球发自内心的热爱,以及对球技更进一层的渴望,还有对队友的信任,无比阳光、美好、充满期待与希望的表情。
  这种带着青涩却又独一无二的表情,对麻衣来说,近乎于救赎。
  她的视线一次也没有离开过,她无法想象那个眼神深沉甚至带点忧郁的成熟青年,曾经会是这般阳光、开朗的少年。
  这个画面的冲击力,让她的身心都为之所动,阳光少年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仿佛心脏的鼓动就完全是为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无法想象的爱意在胸口涌动,如洪水般滂沱而出,最后以眼泪的形式夺眶而出,那是一种与悲伤和难过绝缘的一种泪水,那是一种感动的泪水。
  “怎么样,这个时候的阿大很有魅力吧?”
  五月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好像早已明了答案一般,并没有等待她回答,就继续说道,“阿大这个时候比谁都喜欢篮球,正是因为这股热爱,他的球技也在不断进步。不过不久后因为没有同等级的对手,而逐渐失去了对篮球的热爱,从新热爱篮球是在高一遇到火神大我君的时候。他们居然一起进入了zone什么的,当时真的吓到我了呢。”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zone就是那个超厉害的状态对不对,眼神会突然像变了个人!”
  麻衣抹干泪水,夸张地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