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7 01:05      字数:4886
  :“老朋友,我知道你一定很兴奋了?”
  火麟剑当然不能回答,但剑柄红光更盛,似在回答。
  断帅邪笑道:“不错!难怪你如此兴奋,因为我亦感到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气正向我俩逐步逐步侵近……不!不是一股,而是两股!一烈一柔,烈的是聂人王,柔的是其子聂风!好!好!好!好痛快的一战!哈哈……”
  狂笑声中,断帅戛断止住笑声,就像是作了一个恶梦一样……
  心正剑正,心邪剑邪?
  断帅此刻的心比起五年前去找聂人王时,究竟是正了?抑是邪了?
  他如梦初醒,抹了一额的汗,跟着提笔,赶紧在遗书上续写那个未完的秘密……
  一个所有人亦无法想象的惊天秘密!
  命运,终安排两个本来毫不相干、天各一方的人即将相遇。
  他们并不是这次决战的主角聂人王与断帅,而是一个爱哭、一个不哭的少年风云!
  雄霸的风云!
  01 011
  第 十 章 再战江湖
  “师父,江湖到底是怎样的?”
  “晨儿,江湖纸醉金迷,令人沉溺其中,往往弄至血肉横飞仍不自知。”
  “师父,那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投身江湖?”
  “因为江湖险,人心中的贪念更险。”
  “晨儿不明白。”
  “江湖游戏刺激非常,瞬间千变万化,一夜成名的机会无日无之。昨日过去,今天过去,还有明天……”
  “师父,明天又怎样?”
  “明天永远无法预测!今日是无名小卒,明天可能成为一帮之主;今日是绝世高手,明天可能一败涂地,血街头……”
  “师父,那怎样才算是绝世高手?”
  “绝世高手必须具备绝世武艺,还要有一双绝世的手。”
  “既然绝世高手如此厉害,那他们定可幸免于江湖了?”
  “唉,可惜人在江湖已身不由已,人不在江湖同样身不由已!这些绝世高手纵然退隐归田,只要一日不死,无论为名为利、为义为已,甚至为情,总有一天还是被逼……”
  “再战江湖!”
  人
  此字仅得两划,虽是异常简单的一字,也是苦恼最多的一字。
  人有各苦。
  有为生、老、病、死而产生之苦,有为贫穷卑贱、不得温饱、没有饭吃之苦。
  有心中渴求一样物事,求之不得固然苦,求而得之却又害怕得而复失,更苦。
  还有,相爱不能结合,深爱对方却不被对方所爱,或是深爱的人突然亡故,因而生的苦最是折磨人心,苦上加苦!
  苦苦苦苦苦苦!
  人间,既然是人生活的地方,理所当然地充满人间各种各样的苦。
  人间有苦,数不胜数,万苦交煎!
  特别是神州大地,历朝民不聊生,是一个最苦的地方……
  众生既因苦而每日活于水生火热之中,故此,大家的心里总渴求有能消除人间各苦的方法与真理,有智慧比自己更高的人可以拯救或开解自己。因而人间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苦,也有各式各样为渡众生苦恼而生的佛。
  在无数佛像当中,其中一个,相信已是世上最大佛像之一,那就是乐山大佛。
  乐山大佛位于乐山西面,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等亦在此处汇全。
  相传于唐朝开元初年,有一海通和尚,因见此处江水流急,不时有船在此触礁遇难,故希望建一佛像于此,保护来往船只安全,遂即开始率众修建,历时达九十年之久,大佛像方才落成,其间海通和尚亦早已圆寂。
  建成之乐山大佛实乃一尊弥勒佛之坐像,高与山齐,背山面江,依山凿石而成,脚下江水滔滔,船行如蚁,显得非常壮观。
  据说,单是其脸上一双“佛眼”,每只也长逾丈五,可知佛像本身如何宏伟。
  然而,这双长逾丈五的佛眼,可会大而无当,可会看透世间众生种种苦恼?可会抚慰他们的心?
  至少,有一个人不会那么想,他从不认为乐山大佛会抚慰他那颗小小的心。
  他自出娘胎以来已有许多的苦,他的住处如斯接近乐山大佛,可是并未惠及龇邻,乐山大佛似乎并未解去他的种种的苦。
  他只是一个小小男孩。
  这名男孩年约八岁,一身淡青衣衫,衬着圆圆脸蛋,精灵趣致,一望便知,本是一个极为聪敏的初生之犊。
  不过这小孩并不像其他同龄孩子般可以终日四出嬉戏,他每天皆要由早至晚蹲在大佛脚畔,量度江边水位三次,风雨不改。
  一个八岁的小孩,为何会在江边量水,说来倒真有点缘由。
  这孩子的姓是一个听来、看来均十分决断果敢的字——断。
  他正是南麟剑首断帅的儿子断浪!
  断浪很是苦恼,只因他姓“断”!
  乐山大佛顶上右方,有一古寺名为大佛寺;而大佛寺左方百丈开外,却另建有一列亭台楼阁,名为断家庄。
  五代之前,断家庄原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族,富甲乐山一带。可惜自断浪曾祖父那代开始,断家望而却步逐渐式微,至断浪祖父一代,更在武林中消声匿迹。
  断家为何一度在武林中消声匿迹?
  断浪不很清楚,仅记得其父断帅曾经提及,断家庄当初能在江湖崛起,全因祖传一柄神锋“火麟剑”,配合断家一手蚀日剑法,威力非同凡响,故能打响名堂。
  只是这柄火麟剑异常邪门,时有“剑控人心”之象,因此至断浪曾祖父及祖父两代之时,为怕走火入魔,尽皆弃而不用,致使未能以火麟剑配合“蚀日剑法”精髓发挥最高威力,断家遂从此一蹶不振。
  究竟火麟剑为何会控人心?为何如此邪门?断家先祖又为何会得此剑?这种种问题,断浪虽然很好奇,断帅始终未有提及片言只语。
  直至断帅这一代,断家庄已沦落不堪,断帅一贫如洗,惟一仍然保留的,是这片偌大的断家庭园,和祖传那柄火麟剑。
  直是床头金尽,壮士无颜!
  不出五年,他已凭着火麟剑在江湖中赢得“南麟剑首”之美誉,可惜斯时断家已沉萎不堪,再无从众;天下会与无双城又异常兴旺,人强马壮。若有门派意欲归附强者,或江湖人意欲参与,亦必选取这两大强帮。断帅虽赢得南麟剑首之誉,但终究难及前二者之吸引,断家看来复兴无望。
  失望之余,断帅迭逢惨变。其时断帅爱妻本已体弱多病,产下断浪后便一命呜呼。
  断帅心灰意懒之下,最后决定潜心归隐。
  可是在三年的归隐生活中,他一直蠢蠢欲动,他身畔的火麟剑亦蠢蠢欲动。
  他终于想出一个或许能复兴断家之法,于是不由分说,把年仅三岁的儿子断浪交托远亲抚养,并留下银两作抚养之用,跟着自己走遍天涯海角,访寻北饮狂刀聂人王的下落。
  盖其深信,惟有打败曾蜚声江湖的北饮狂刀,南麟剑首的名气才会更为响亮。
  可惜他寻着聂人王之时,聂人王已决定封刀归田,无复当年之勇,并婉言拒绝这次决战,令断帅败兴而回。
  重返乐山后,断帅深感此生难再有所发展,只好寄望在儿子断浪身上,遂每日专心授其剑法,希望儿子他日成才。
  纵然望子成才心切,断帅却从未授以蚀日剑法,皆因蚀日剑法猛烈无伦,必须年纪稍长方有足够坚强的心性习练,否则势必走火入魔,加上火麟剑的邪气,更是邪上加邪,可怕已极!
  断浪纵然未获授蚀日剑法,但对于一般剑法及其余武艺,依然孜孜不倦地苦练,一来是因他天性爱武,二来,是因为他年纪虽少,已自知命苦。
  不是吗?断家至他这代已家道衰落,即使其父是南麟剑首仍难有复兴之望,以后复兴断家之责便要落到断浪身上,甫出世便需要肩负如此重大责任,何以不苦?
  如果生在寻常百姓家,能够安安分分当个农户儿子,也还罢了;可是,他的家族是曾叱一时的断家庄,他的爹是南麟剑首断帅,一切一切,都不容断浪推卸、忘却!
  小小的心灵在八岁的他已觉察人情冷暖,每次当他老父受到远亲们的白眼,每次当他发觉老父目光中隐隐透着不得志之色,第次当他看着断家庄这片冷清的颓垣败瓦,小心儿就会天真地暗暗向自己起誓,总有一天,他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他要打败武林中所有高手,他更要打败断家衰落的命运!
  断浪断浪……
  断帅为其子起名断浪,实是希望有朝一日,其志其心其力皆可断浪,只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刻,断浪才可成为真正的断浪?
  叱吒风云?
  想不到多年之后,断帅竟又接到聂人王的挑战书,把他早已沉寂、甘于安分教子之心再度唤醒,把他振兴断家的欲望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今日,正是聂人王相约决战期,不过断浪还是要如往常般在江边量水。
  他在一条粗长麻绳上,每隔数尺便缚上一些细小石块,作为沉至江中的坠力及量度之用,而麻绳未端,则缚在江边一块巨石上。
  断浪小心奕奕的把麻绳从水中拉出,发现绳子被沾湿的部分居然较昨日长了许多,由此推知水位又升高了不少,不禁自言自语道:“嗯,水位又升高了,爹知道了定很高兴。”
  自断浪六岁开始,断帅便着他每日量此江水三次,从未间断。
  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其实是为了……
  就在此时,一块小石子倏地仍到断浪后脑上,断浪骤觉一痛,猛然回首,只见三五个年约十至十二的村童正向他投掷石子,一边还道:“嘻嘻,那个自称什么南麟剑‘狗’家伙的儿子又在量水了。”
  对方辱及老父,断浪一边闪避掷来的石子,一边嚷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村童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讪笑:“啦啦!,大佛脚下有一奇,傻头小子把水量,早量,午量,晚量,可是自己却没有娘!哈哈……”
  这班村童其实已不止一次向断浪出言嘲笑,断浪今日忍无可忍,怒道:“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父子俩从没冒犯你们,你们却三番四次欺我。今日我可不再客气了!”
  言毕立把插在腰间的小竹棒拔出,那班村童早知他出于此带的武学世家,此刻见其拔棒,心知不妙,喧哗叫嚷:“哇!没娘的狗杂种发怒了,快走啊!”
  走?嘿,断浪纵使不介意他们笑他没娘,却最恨他们唤断帅为南麟剑狗,如此辱骂断家,他绝不能放过,他勃然道:“哪里走!”
  说着将手中小棒掷出,小棒竟蕴含内劲,倏忽间已把最后的村童绊倒,其余村童刚欲把其扶起,断浪旋即纵身而至,在数名村童的胸腹轰了数拳,出手极快。
  村童们瞧这小子年纪虽较自己为幼,惟身手矫健无伦,心知绝对不敌,中拳后齐齐忍着痛发足狂奔,鼠窜而去。
  断浪并没穷追猛进,适才数拳已把他心头鸟气去掉,正要步回江边收拾绳子,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忙走进江边一看,原来一艘小舟因不敌湍急江流,被急流逼得猛然撞向江边,登时给撞个稀烂!
  然而就在舟碎刹那,两条人影闪电自舟中拔地而起,借势一跃,便到江边之上。
  只见此二人一长一幼,长的背挂大刀,双目精光暴射,使人一看即不寒而栗。
  那幼的无论眉目神情却异常柔和,且似带着七分无奈,和那长的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断浪虽长居乐山,从未见过任何江湖人物,但从这二人的气度看来,也知他俩来自江湖,而且倘若猜得不错,那长的必是今日找其父断帅决战的聂人王。
  不错,断浪猜得不错。
  来者正是聂人王父子!
  可是他又哪会猜透,因为这对来自江湖的父子,他从今以后,便要沦落江湖!
  断浪连忙走近,抬头抑视高大的聂人王,只觉他恍似一个睥睨世间一切苍生的魔神,不由问道:“敢问前辈是否是北饮聂前辈?”
  聂人王“嗯”的沉应一声,站在其后的聂风却一直脸露忧色。
  断浪心想:“啊,这长头发哥儿定是其子聂风了?怎么愁眉苦脸,活像送殓似的?”
  断浪虽知今日其父与聂人王约战之期,但小孩子又怎会想到,所谓绝世高手间的比武,岂是分出胜负如此简单?实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
  聂风多年来走遍江湖,十一岁的他已有一种倦的感觉,他太清楚此战对断、聂两家造成的伤害。断浪却不知此战后果甚虞,且还引以为豪,私下更升起顽强念头:“嗯,敢找我爹决战?好!就先教你见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