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9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19 16:47      字数:4882
  被白太医这一问,孔贵人目光微微一闪,却还是虚弱地答道:“我当真不知道已经有了身孕,却还以为……若我能够小心一些,今日也不会……”说罢一脸哀泣的模样,抬头看向萧怀素的目光隐含指责之意,“我也没想到竟会遇到郡主,竟然会……我的孩儿……”一手抚向腹部嘤嘤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白太医心里再一估摸已是觉出了几分味道,孔贵人是想将损掉龙胎的事情加诸在萧怀素身上,又想起她平日里与安贵妃走得最近,孔家也是一直向安贵妃靠拢的,白太医如何猜不出来这是孔贵人对萧怀素的暗害,他又岂能让她如愿?
  想到这里白太医眉头深皱,扫了一眼孔贵人裙上淌着的血红,沉声道:“贵人如今是动了胎气,不过若是小心将养,这孩子还是能够保得住的!”
  “什么?”
  白太医这话一出,孔贵人惊了一下,反射性地猛然抬头,目光闪过一丝惊愕,却全然不是惊喜,这让人更是起疑。
  萧怀素在旁边看了一阵,心中默了默,此刻也上前道:“贵人有了身孕更该在宫里好生将养才是,万不该还在这荷花池畔跳舞。”又转向白太医道:“请问太医,贵人怀了多久的身孕?”这个作不得假,相信白太医也不会骗她,只是孔贵人的反应太奇怪了,难不成是真得拼着要损害龙嗣也要将她陷害了不成,这岂不是疯了?
  后宫女人莫不以有孕为喜,这才是她们保住地位的根本,没有人会不想要这样一个护身符,所以孔贵人这样的反应才更让萧怀素觉得奇怪。
  “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对萧怀素的问话白太医自然据实以道,孔贵人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不由一脸地懊悔,她正想要抽了帕子哭啼一番,却不想萧怀素袖摆一甩,已是指着孔贵人身后的一干宫女太监喝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又转向刚才还一脸神气想要将罪责定在她身上的那名宫女,“看你这模样也是贵人的近身侍婢,怎么贵人小日子不来了也不向上通报,若是龙嗣有个什么闪失,看皇后娘娘不治你们的罪!”
  一番话说得孔贵人身后的宫女太监都煞白了脸色,腿上一软便伏跪在地,连连磕头请罪。
  “明明是郡主你……”
  那名宫女不服,还想要梗着脖子强辩两句,萧怀素一声冷笑,“大胆刁奴还敢以下犯上胡言乱语,给我掌嘴!”
  石娟早已经候在一旁,此刻听到萧怀素的吩咐身影一晃,“啪啪”两下便将那宫女给抽飞了去。
  所有人都惊叹了,没想到这位身后有懿德太后撑腰的安平郡主果然是传说中的这般彪悍,那么上次听说命人抽了安贵妃侄女的事情也该是真的了,再看向萧怀素森冷的眼神,有些人不禁吓得发起抖来。
  孔贵人虽然也心中惧怕,但到底记着这次自己的使命,不由咬紧牙道:“郡主,刚才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龙嗣有个三长两短,难道郡主不该负责?”
  “贵人说笑了,”此刻萧怀素心里已经有了些成算和猜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求证,可眼下孔贵人想要将这事硬栽到她的身上却是不可能了,“本郡主一直站得远远的,连靠近都未靠近过贵人,就连眼下咱们不也隔着一丈远的距离,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够作证。”
  慑于萧怀素的威严,那些宫女太监果然不敢说出一句反驳之言,而刚才那唯一敢强辩的宫女已是被石娟给抽飞了去,萧怀素唇角翘起一抹笑来,话峰一转又道:“再说了也是贵人宫里的奴才们不经心,若是早知道你有了身孕禀报上去,眼下贵人也不敢在荷花池边漫舞,以致于出了这种意外,刚才那道甩长的水袖还差点绊着我摔了个大跟头,这我也不怪贵人了,贵人既已有了身孕,今后更该好生保重才是!”
  萧怀素一番话语殷殷关切,且说得有理有据,倒是真让孔贵人不好反驳,只能恨恨地咬牙,此刻肚子也抽痛起来,哭声便更见悲切。
  她也没想到萧怀素竟然这般会分辨,眼下她再说什么也讨不到好,因为根本没有人与她附和,那些奴才慑于萧怀素的威严,竟然都不敢有所动作,更不用说为她说话了。
  鉴于这种情景,只能等着之后安贵妃替她讨回公道了。
  孔贵人心里一阵懊恼,只能哀呼道:“白太医,快送我回宫去,这再不治,龙嗣当真要保不住了。”说罢咬了咬唇,眼角的余光恨恨地扫过萧怀素。
  白太医早有准备,孔贵人这一说他立马招来了跟着他来的几位太医局的太监,用步辇将孔贵人给抬走了,这才转向萧怀素,拱手道:“也亏得郡主有急智,不然这事若真被栽在郡主头上,还当真不好脱身。”
  萧怀素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由近前一步与白太医轻声道:“还请白太医尽量保住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她直觉这其中必有蹊跷,若真是龙嗣,保住了也免得被人说道,若不是……
  萧怀素冷哼一声,倒是哪里都有这种脏污事,孔贵人显见地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却是故意用这个孩子来陷害她,若不是苦肉计的话那就说明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不容于世的,不然听到孩子还能保住的消息孔贵人为何这般方寸大乱?
  ☆、第【218】章 生疑
  如今已近六月,虽然池水还有些冰凉,但到底泼在人身上也算不得冷了,不过孔贵人却是身冷心冷,伸手抚向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眸中的神色复杂变幻着,难道是老天爷真的不让她绝了这个孩子的命?
  而这位白太医又是否是安贵妃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说还保得住这个孩子?
  孔贵人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整个人也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
  见着抬着孔贵人的步辇已经走远了,白太医才道:“郡主,您是否与微臣同去?”
  “一同去吧,反正也是躲不开的。”
  萧怀素翘唇笑了笑,与白太医一同离去,心里却在不断思量着。
  就刚才所见,其实孔贵人一直在拖延着时间,恐怕是在等她的援兵安贵妃的到来,而为什么安贵妃没有急急赶到落实她的罪名,恐怕也是因着皇后或是太后的缘故,这两尊大佛也不知道是谁在路上将安贵妃给堵住了吧?
  这样想着,萧怀素的心稍稍定了定,只等着到了孔贵人的寝宫得出一个结果再说。
  “小白,孔贵人的宫女怎么会找了你来?”
  萧怀素心中又滑过一个疑问,见着没有旁人在场,自然与白太医的称谓又近了几分。
  “那个宫女哪里是想找我?”
  白太医这才笑着摆手,“也是我为人看病后从这边路过罢了,恰巧就被找来了。”
  “好在有你。”
  萧怀素心里暗道一声“万幸”,若不是恰巧遇到了白太医,而是另外安贵妃的人,只怕就要说孔贵人这胎保不住了吧,“不过孔贵人她流了那么多血,小白你真有把握保住这孩子?”
  “保是保得住,不过生不生得下来我就不保证了。”
  白太医牵唇一笑,眸中光芒闪烁竟然是带着几分勃勃的兴致,萧怀素只抿唇一笑,看来这位也是个腹黑的主,明知道孔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来得蹊跷,这才使一半力留一半力。
  “落霞宫”在后宫偏西的位置,这里的一宫主位是新晋的骊嫔,而孔贵人居于偏殿。
  得知孔贵人有恙,骊嫔自然也在偏殿照看着,又见着萧怀素到来,赶忙起身与她见礼,“倒是没想到安平郡主竟然来了。”
  骊嫔瞧着是个温婉的女子,说话声音也柔和,笑容里透着亲切与和善,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萧怀素便笑着点头,又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孔贵人,这才道:“贵人是在荷花池边练舞不幸坠入了池水中,我从那里经过,自然要来瞧上一瞧。”
  石娟本是不多言的,此刻听萧怀素这一说也赶忙上前补了一句,“骊嫔娘娘有所不知,贵人在那里习舞时甩出的水袖差点将咱们郡主给绊倒,也是郡主不予计较……”
  “多嘴!”
  萧怀素转头斥了石娟一声,心里却默默地给她点赞,这丫头难得这样灵光,也算是可造之才了,又转向骊嫔道:“相信贵人也是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骊嫔勉强一笑,这个时候也只能夸萧怀素两句,“郡主大度!”
  躺在床榻上的孔贵人却是气得牙咬咬,那放在身旁的一双手都攥紧了丝被,却半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能说什么呢?这事似乎已经被萧怀素一捶定音了,就连自己身边的宫女与太监都被喝住了,半点不敢为她说话,也只能等着安贵妃到来看能不能扳回一局。
  等到了孔贵人的偏殿安顿好了,白太医又很快地去太医院取了药回来,自己则向宫女拿了红泥小炉亲自为孔贵人熬药。
  当然平日里白太医也无需做到这般亲力亲为,但如今是在孔贵人的地方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若是被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在药罐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明明可以保住的孩子被流掉了,这不仅对萧怀素不好,也有损他医者的名誉。
  有白太医去熬药萧怀素也放心,便与骊嫔坐在一旁聊了起来。
  床榻上的孔贵人已经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那件带血的裙子却被扔在了床角,萧怀素瞧着实在刺眼,便对骊嫔道:“骊嫔娘娘,还是使个人收拾一下这里吧,免得贵人见了血衣也触景伤情累得身子不好,”又转向那一干侍候在孔贵人床前的宫女,唇角微翘,“贵人的奴婢我是使唤不动的。”
  “郡主说得哪里话,我这就让人收拾了。”
  骊嫔尴尬一笑,转头便吩咐自己的宫女带头将这里收拾整理了一番,孔贵人看着那件染血的裙子被拾了起来,慌忙阻止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便有宫女体贴地回道:“贵人,这是骊嫔娘娘与郡主怕您见了血心里不舒服,这才让奴婢们收拾的。”
  “不用,给我就搁在那里!”
  孔贵人摆了摆手,此刻她还觉得肚子一阵抽痛,也不知道刚才白太医给她吃了什么药丸,血倒是止住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保得住?
  “拿走吧,”就在宫女犹豫之间,萧怀素起身走了过来,笑着看向孔贵人,“难不成贵人还想看着这血裙落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才好?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也是不允的。”言罢挥手让宫女取了血裙,又迅速将这里给收拾了出来。
  “安平郡主,别以为今日之事你没有责任,若不是你……”孔贵人咬紧了牙,目光忿忿地看向萧怀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此意外。”
  “贵人真是说笑了。”
  萧怀素不以为意地一笑,“此刻你有病在身我也不与你争辩,只是非曲直自有论断,贵人想把自己的过失怪罪到我头上,我也没有平白无故顶了这祸事的责任,毕竟……”萧怀素低头凑近了孔贵人几分,轻声道:“这事也是贵人心中所愿,不是吗?”
  听到萧怀素这一说,孔贵人猛地一惊,目光带着几分慌乱地躲闪开来,口中却是强辨道:“你胡说!”
  孔贵人哪里能想到当日差点命丧在“永福宫”外湖水中的萧怀素今日竟然有了这番造化,甚至比安家姐妹,比她的境遇都要好得多,若是可能她哪里愿意来到宫中做这贵人,她原本已是心有所属。
  只是那个人不能与她厮守,她甚至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孔贵人便觉得心里隐隐发痛,甚至还被安贵妃威胁着来设下这个局,一来是能够就此落了这个不应该有的孩子,二来还能借此陷害萧怀素,若再将宁、杜两家都牵扯进来,他们孔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可她也没料到事情的进展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根本没按照着她想像中的方向进行,也是萧怀素太会狡辩,又有安平郡主这个身份顶着,威严使然,倒让她身边的人都不敢发作,唯一忠心的婢子还被人给抽飞了去,孔贵人此刻心里呕得不行。
  孔贵人这样的反应已经让萧怀素料到了,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由了然一笑,道:“我有没有胡说,贵人自己心里明白。”
  骊妃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萧怀素与孔贵人的谈话也是听了一半,却知道该知一半丢一半,不该她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乱说,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仍旧面色平静地站着。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禀报,说是太后、皇后,连同安贵妃都驾临此处,骊妃脸色一变,倒是飞快地睃了一眼萧怀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做为一宫之主自然责无旁贷,安贵妃虽然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但是要来凑个热闹也没什么稀奇。
  只是太后……能够请动这位深居简出的懿德太后,也就只有她认下的义女,眼前这位安平郡主萧怀素了。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