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19 16:44      字数:5029
  “谢姜姨娘关心!”
  宁泽抱拳道谢,一脸感动的模样。
  看着宁泽的身影走远了,宁沣这才抱胸一笑,“姨娘倒是对七弟关怀得紧。”
  “你这小子,”姜姨娘嗔了宁沣一眼,一指点在他额头,“娘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七弟势弱,易姨娘在我的压制下也出不了头,娘为你笼络住他,今后也能成为你的助力,就算再不济,也不会与你作对拉你后腿,只看着这一点,咱们就该对他们好些。”
  “再说了,你父亲见着你们兄友弟恭,心里自然又要高看你几分。”
  姜姨娘眼波婉转,丹凤眼里泛起一丝妩媚的波光,显得自信满满。
  宁沣笑道:“我身边多亏有了姨娘!”
  姜姨娘笑了笑,话峰一转,问道:“沣儿,你们怎么与杜家几位小姐有了牵连?”
  “这不是偶然碰到了嘛!”
  宁沣笑着打马虎眼,姜姨娘却是一瞪眼,“你的德性我怎么不知道,定是见人家姑娘生得漂亮,心中有了想法!”
  “还是娘最了解我。”
  在姜姨娘面前宁沣也不用一味地隐瞒,被她一说也索性承认了。
  “沣儿,”姜姨娘缓缓沉下了面色来,叮嘱道:“那杜家的小姐,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喔,为什么?”
  宁沣有些不解,“杜家小姐可是杜阁老府上的,若是我与杜家攀上了关系,指不定能成为我的一份助力!”
  “这你就不知道了,”姜姨娘摇了摇头,面上多了一份凝重,“我也是从你父亲口中无意听到的,杜阁老如今在京中只怕有些不妙,但局势不定之前谁也说不清楚,所以眼下还是少招惹他们,以免引火烧身!”
  “不妙?怎么不妙了?”
  宁沣面色一变,他原本以为与杜家联姻是好事,这才想要招惹上杜延云,但若杜阁老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就要收到牵连了?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还好他没做什么,这么说来,宁湛他们的出现虽说阻止了他的意图,但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一把?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姜姨娘含糊道:“总之京里的人怎么斗来斗去,只要咱们不牵扯进去,好歹能够保住在西安府的地位,以后还是离杜家小姐远一些。”
  “哎,好吧!”
  宁沣无奈地应了一声,想起杜延云的美貌,心里却有几分不甘,“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想要漂亮的姑娘哪里没有,娘为你找来就是。”
  姜姨娘轻哼了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正该好好娶个媳妇,娘会为你物色的,趁着这功夫,你也好好收收心,在你父亲面前挣些表现,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父亲不知道,他心里可是门清,你也别太过分了!”说到最后,难免便做了几声叮嘱。
  “儿子都听娘的!”
  宁沣神色一肃,他虽然喜好玩乐,但到底还分得清轻重,被姜姨娘这一说,他心里也敲响了警钟,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他心中也有一杆掂量的称了。
  *
  一直到暮色西沉,萧怀素他们才到达了山顶,还好今日游山的人不算多,奉春去订了几间上好的厢房,几个丫环也侍候着主子回房安顿。
  萧怀素她们与丫环的住处在二楼厢房,护卫们的住处便在一楼靠角,上下相通,若是有什么动静也能立马知晓。
  “越往山上走景色越好,若是没有那几颗老鼠屎来捣乱,今儿个就更开心了。”
  姐妹几个在房里用膳,吃的是山间的野味,别有一番情趣,杜延玉忍不住咂巴了两句。
  杜延云脸色一变,举着筷子的手也僵住了。
  萧怀素瞪了杜延玉一眼,“三表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再说了,免得败兴!”
  杜延玉吐了吐舌,有些歉意地看了杜延云一眼,“二姐,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好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今后咱们也别提了。”
  杜延云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根青脆的野菜放在杜延玉碗里,笑道:“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
  杜延玉点了点头,又对萧怀素使了个眼色,这才埋下头来用力地扒饭。
  用过晚膳后,姐妹几个便各自回房歇息,明儿个一早便要下山。
  萧怀素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山峦,暮色中这起伏的山脉就像远古沉睡的凶兽一般,不知道经历了几百年或是几千年才有今日这般巍峨秀丽的景色。
  她们今日只登上的是偏峰,而整个终南山绵延数百里,偏峰更是无数,若想走完这座大山只怕是不可能了。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宁府那位三公子只怕不会再上来了吧?
  萧怀素心中不由冷哼一声,她倒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登徒子,也亏得他还是宁府的公子,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可是想到这位宁三公子竟然是宁湛的兄弟,她又暗暗为他惋惜。
  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托生在这样的家里?!
  萧怀素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夜色降临,天边已经缀上了一颗一颗繁星,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小菊已在整理着床铺,又侍候着萧怀素歇下,心里琢磨着明儿个要早起熬一锅南瓜粥,看着小姐今儿个用晚膳的时也没多吃什么,这些野味虽然新鲜,可到底算不得可口,既然她跟着出来了,自然要露上一手。
  第二日萧怀素姐妹几个都起了大早,用过早膳后精神抖擞地往山下而去。
  下山比上山的速度快多了,几乎太阳刚刚升过头顶,她们便已经到了山脚,一路的景色都已经看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下来了?”
  坐在山脚一颗大树上的宁湛却是轻松地跃下,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几道靓丽身影,唇角不觉轻轻翘起。
  看那模样,昨儿个睡得还不错,走路竟是蹦蹦跳跳的。
  宁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是小丫头,这心性还没长大。
  “咦!”
  越近山脚,萧怀素的心情越轻松,连步伐都不觉有些上跳了起来,她走了一段,好似觉察到不远处有人注视一般,目光一抬,顿时便怔住了。
  宁湛?
  他竟然还在这里?
  是没走,还是在这里守了一晚?
  杜延云姐妹显然也发现了宁湛,都觉得有些诧异,目光纷纷转向了萧怀素,“表妹,宁六公子不会在这里守了一晚吧?”
  “我……”
  萧怀素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才迟疑道:“我去问问他。”
  若是宁湛真在这里守了一夜,这人得有多傻啊?
  萧怀素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还升起了一抹浓浓的感动,宁湛这人看着便有一股执拗劲,恐怕只要是他认定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
  这样的人也很看重承诺,也许对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而他自己却是记在了心上。
  原本是奔跑的步伐,但在快要接近宁湛时却慢了下来,萧怀素咬着唇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在离他不足三米远时才站定,目光轻抬,明眸中映着水样的柔滑波光,“你……怎么还没走?”
  “马上要走了,见着你们平安下山,我也该离去了。”
  宁湛看了萧怀素一眼,目光中蕴着点点柔和之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你真的在这里守了一夜?”
  萧怀素吃惊地看向宁湛,“你睡在哪里?”
  宁湛不以为意地指了指头顶,“树杈上,山岩上到处可睡,我没那么讲究。”
  “你这人……”
  萧怀素看着宁湛不怎么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这傻子!”
  “嗯?”
  宁湛怔了怔,微微一皱眉,“傻子?”
  萧怀素好笑地看向宁湛,“对,就是傻子,人都走了,你还一直守在这里,不是傻子是什么?”
  “喔,那我现在就走。”
  宁湛应了一声,也听得出萧怀素这一声“傻子”是含着些许亲昵味道的称呼,并不是骂他,他又不是真傻,自然听得出来其中那味儿。
  “等等!”
  见宁湛转身就走,萧怀素忙唤住他。
  “还有事?”
  宁湛眯眼看向萧怀素,他突然发现女孩子怎么能有那么多种模样,嬉笑怒骂,亦喜亦嗔,可每一种模样出现在她脸上都是那么地好看,那么地生动,让他心里渐渐荡开一丝愉悦的欢喜来。
  或许,这种感觉真的就是喜欢吧。
  萧怀素这才敛了表情,星眸中泛着诚挚的亮光,“宁湛,真的谢谢你!”
  宁湛扯了扯唇角,对着她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去,只觉得回程的步伐都轻松了不少。
  杜延云与杜延玉这才走到萧怀素身边,挤眉弄眼道:“表妹,我看这位宁六公子倒是真对你上心了。”
  “哪有?!”
  萧怀素轻哼一声,竟是背着手慢慢地往山下跺去,半点没解释什么,倒是让杜延云姐妹好一阵诧异。
  其实萧怀素此刻心里已经美得冒泡,那一丝甜蜜的窃窃的欢喜像颗小豆芽一般在心里发酵,她突然觉得蓝天白云好似都多了一层奇绚的光芒,映照着她内心五彩斑斓的世界,原来人生竟然可以这般的美好!
  *
  宁湛回到府中便察觉出了气氛不对,直到踏进府门行了不远才见得姜姨娘笑着从庑廊下走来,手中还摇着一柄桃红色的团扇。
  “六公子总算是回来了,这可是在山上耽搁了一宿啊!”
  姜姨娘唇角微翘,此刻倒还有功夫说这风凉话。
  “姜姨娘若是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宁湛对着姜姨娘淡淡点头,欲要从她身边绕过,却被她出言唤住,“六公子,昨儿个老爷可一直在等你回来,却不想……倒是白白让四公子在书房外跪了一晚,他也真是兄弟情深,代你受过!”捂着团扇掩住了唇角的一抹轻笑。
  宁湛顿时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姜姨娘,神色渐冷,“你说什么?”
  “六公子在山上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姜姨娘轻哼一声,肃容道:“你伤了自家兄弟,这事老爷已经知道了,眼下你回来了便去老爷书房走一遭吧,他可一直在等着你。”
  宁湛抿紧了唇,手中的拳头缓缓收紧,是非曲直自有论断,难道父亲就仅凭宁沣他们一面之词就惩罚四哥?
  再说这事是他动的手,要受罚也是他受罚。
  伤了宁泽,他半点不后悔!
  宁湛一撩衣袍,快步向书房而去。
  姜姨娘却是抿了抿唇角,丹凤眼中划过一抹犀利之色,嗤笑道:“等了一夜,眼下老爷正在气头上,我就看你怎么解释!”
  书房外的青石板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依旧挺得笔直,宁渊已经坚持跪了一晚,可父亲半点都不听他解释,这让他心里很是焦急,又没有办法去通知宁湛。
  “阿湛……”
  宁渊翕合着干裂的嘴唇,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回转,若是杜小姐她们不离开,只怕宁湛也不会回府。
  宁渊知道这个弟弟的固执和坚持,心中也没什么主意,或许自己跪上一两天父亲就泄气了,到时候再来解释不迟。
  也是宁沣他们先来告状,父亲这才先入为主,不过宁湛伤了宁泽却是事实,手足相残,这可是父亲眼中的大忌。
  “四哥!”
  宁湛一进入院子便瞧见了那抹跪地的白色身影,他心中一颤,闪身便奔至了宁渊跟前。
  看着宁渊憔悴的模样,苍白的脸色,他心中自责不已,同时也积压着一阵怒火,手中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凭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四哥?明明错的人是宁沣他们,难道任由着他们调戏良家小姐,这便是对的了,宁府的脸面与威严何在?
  “阿湛,”见到宁湛出现,宁渊心里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会跪上一两天去了,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宁湛便已回府,“待会和父亲好好说,我昨儿个夜里回府也没机会向父亲解释……”
  “他就由着你这样跪了一晚?”
  宁湛面色一沉,丹田中内劲上涌,转头便对着书房那方沉沉一喝,“父亲,我回来了!”
  那涌动的气流竟然卷起了周遭的落叶飞石,一时之间形成一股气流漩涡直直地轰击在书房紧闭的木门之上。
  “咔嚓”一声,木门竟然应声而开,就像有人从外面推开一样。
  宁湛一声清喝之威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宁渊不由有些惊骇,同样亦是一脸担忧,弟弟这是在挑战父亲的威严,这可怎么得了?
  “既然回来了,还不进来!”
  书房里响起一声冷哼,宁渊只觉得心头一跳,赶忙拉紧了宁湛的手,低声道:“阿湛,别冲动,好好将来龙去脉说给父亲听,咱们不添油加醋,端看父亲怎么样去评判!”
  “我要说,也要他愿意听才行。”
  宁湛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又对着宁渊点了点头,这才一脸冷漠地踏进了书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