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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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1-02-19 16:42 字数:4845
边的姑娘们被别人冲撞了,二则,也听主子的吩咐,姑娘们的差遣。随思伽出门的媳妇婆子是韩昭旭掌眼挑的,颇有几□手。
外面伺候的媳妇婆子应诺,不用理由就收拾起安庆大长公主府的人来。雅间里伺候的丫鬟们,之前听着这样的流言,瞧着思伽思侬的神色,谁也不敢出声,及至思伽发了恨,阿芒不用思伽再说话,提着裙子跑下楼。主子和主子顶上了,下人和下人也要架起来,安庆大长公主府停在坊外的车夫轿夫,一个不能漏走,信国公府是实打实的军功出身,男仆比别家的耐打,还收拾不了安庆大长公主府的软脚虾?
事情陡转,隔壁点火的人早禁声了,接着两边奴仆厮打起来,一时热闹非凡。绿竹是踢蹴鞠的手脚,撂倒个把内宅女人不在话下,也挽着袖子出去加入战局。战果一边倒呀,信国公府完全压制住了安庆大长公主府。聚宝坊的人作壁上观,不偏帮一家,有阅历的掌柜瞧出来今天两家是不能善了,只维持外面的秩序,不让外围好事的人往里头探消息,算是尽力维持两家的体面。
思侬和思伽坐在雅间等两边架先打完,思侬坐立不安,站起来乱走,道:“四妹,你心里有气,我们找个机会慢慢往外撒就是了,这样大张旗鼓的,她是安庆大长公主的孙媳妇呀!”
安庆大长公主是太宗皇帝的嫡公主,皇上的姑姑,在宗室里地位尊崇。
思伽冷笑道:“我现在就差被她们指着鼻子诋毁了,要是不来点反应,还是大活人吗?她们既然敢说,就得敢当!”思伽拿起一盏茶喝干,把茶杯摔在地上,凌然道:“三姐放心,我闹我的,闹大了,我自然兜着住,不就是名声体面吗。不能下蛋的母鸡?我还有那东西吗?”
安庆大长公主,就是听着吓人,被扔在旧都汴京几十年,发丧完了太子还赖在燕京不肯回去,没权没势活不了几年的老太太而已,她要是真聪明,就该安生过日子,手伸这么长,早晚要被人斩的。
外面的动静听着差不多了,思伽站起来整整衣服,神情自然的往隔壁韦三奶奶的雅间走,思侬紧跟其后,韦氏跟从的媳妇婆子都被打服了,两人直接入内。
韦氏和那个自称楚儿的姑娘脸色吓得苍白,缩在一起,生怕信国公府的奴仆打进来。她们二人是尾随了沈家两姐妹来聚宝坊,也是故意开了沈家隔壁的包间,开着窗户高声说话,就是要撕破思伽的脸。女眷之间,看不顺眼谁,还不能尖刺尖刺,刺思伽的都是大实话。
两人就是想坏坏思伽的心情,要是能让她‘改过’,不把爷们儿管得那么严就更好了,没想到骤然的,马蜂窝砸在了头上。
思伽饶有闲暇的打量眼前两个色厉内荏的女人,韦氏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那位楚儿,之前没在意,现在留心一看,过了十五,应该是十七八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了,不负楚儿之名,果然长得楚楚动人,想凭着一张好皮囊一蹬高门,挑剔着把青春耽误了吧。
“韦三奶奶,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进水不犯河水呀,吃饱了撑着来诋毁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思伽沉着脸道。
韦氏看见思伽和思侬两个不到双十年纪,外表娇滴滴的年轻小媳妇,底气又回来了些,梗着脖子争辩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信国公夫人就是多愁多病的,忠毅伯夫人就是废了的,你六月里生了个孩子,半天都没活过,谁知道你怎么生下来的,生下来是死是活。你不朝外打听打听你的名声,嫉妒,掐尖,大着肚子也把爷们儿笼络在身边,拦着爷们儿找别的女人,还要不要脸。以前就算了,现在都不能生长了,还不早点为自己后半生打算,为夫家的香火打算,只顾自己高乐,哪有为人正室的人品。”
“不能生长?不会下蛋的母鸡是吗?”思伽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们……”思伽指着韦氏道:“你们是在绝我的生路,我该自请下堂,让出韩二奶奶的位置,我该找个窥伺我位置的女人,送到我丈夫的床上,失去丈夫的宠爱,失去夫家的敬重,还没有子嗣,苟延残喘的活着,是吗?”
韦氏和楚儿惨白的脸涨了起来,两个人内心最隐秘,最恶毒的愿望自然如此,只是阴谋怎么能像阳谋一样,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张嘴吐露。
思伽把她们虚伪的面孔,慌张的神情看在眼里,幽暗了眸色发狠道:“阿芒,你回去拿二爷的名帖,请府里主文的清客给我写张状纸。信国公府的韩二奶奶,要上告大理寺,要告安庆大长公主之三孙媳妇韦氏诽谤之罪,告安庆大长公主府长吏官之女私淫有妇之夫,污秽女德之罪,还有公主府长吏官教女不善,一同问罪!我在这里等着,让大理寺的衙役来拿人,我韩沈氏……”思伽看着韦氏二人的眼神充满了煞气:“……必告得你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阿芒冷着眼应声而去。
韦氏二人吓得浑身打颤,明明是大冬天,却是逼出一头一身的汗,险些瘫软在地上,韦氏抖着身体,颤着声音道:“你疯了,我是安庆大长公主的孙媳,怎么能进大理寺……”
高门大户的媳妇,被抓进大理寺走一圈,什么名声都没了,韦家还没有丢过这样的人。
思伽冷笑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除了御史以外,谁都能被告个诽谤之罪。景王府的承孙失手杀了人,还开除了宗籍,驱逐了皇族。安庆大长公主府没那么大的脸面,你更没那么大的脸面,信国公府的第一夫人,忠毅伯府的第一夫人,我的婆婆和母亲,由着你随便谩骂,还有我,好端端一个年轻媳妇,膝下尚无子嗣,被你们这些人歪曲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是你们没给我活路走,你们存心逼死我!”
韦氏害怕的泪流满面:“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大家都在背后说你。”
大家其实不是所有人,只是,内宅里女人多寂寞,嘴巴空着就点评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至于说好说坏,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是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心理,只接受让自已痛快的部分。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天天悬心的担心丈夫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去了魂魄,只能昧着心意给丈夫安排妾室,安排通房,又恐慌着丈夫撒种,生下了庶子庶女,可是为了名声,为了贤惠,为了立身夫家,还要养好了丈夫的小老婆,和与自己没有血缘的……杂种。大家都是这么过,突然冒出来一个异类,模样好家世好,娘家父兄宠爱,嫁的丈夫那样的俊美无俦,前程似锦,还几年不二色,那么舒心的日子,多么刺眼,那么一个女人存在,多么碍眼!
思伽一步步逼近韦氏,眼神里有肃杀之气:“‘大家’?言者无罪?法不责众?别人我抓不到手心了,你今天犯蠢往我的手心里撞,我逮着一个是一个,算你倒霉。你不是说我腰杆子挺不起来吗,我要强的心该灭了,我会因为无所出被休弃?我今天就要拿你试试,是我先‘无所出’被弃,还是你先‘多舌’被休,我们尽可以试试。我得让你看看,我得让大家看看,我死了孩子,我死了儿子,我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会不会被丈夫厌弃,夫家厌恶,我的腰杆子挺不挺得起来!”
思伽的眼睛看向韦氏身边的楚儿,脑子里回想着‘死孩子’,就是从她的口里吐出来的,冰冷的目光淬厉,伸手提着她的衣襟就把她拽过来,骂道:“我孩子是活是死,是你配说得的吗!我容不容的下别的女人,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女儿家,黄花大闺女,标榜诗书礼仪的官宦小姐,没人要了,还是要你的人家你看不上眼,三媒六证的正妻不做,上杆子给人当小老婆,有脸说我呢,你的三从四德,德容言功呢?你的女四书,女戒,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灌了黄汤了。怎么这会儿在我手里和面团似的,刚刚使劲作的劲儿呢!二房?瞧瞧你这样的脸,你这样的品行,我的丈夫是你能巴望的上的,做梦去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思伽手一放,那位楚儿就瘫倒在地上,掩面而泣。不知道她现在的羞耻之心是不是真的了。
思伽吁出一个浊气,对着两个软在地上,哭的连不上气的女人心硬如铁,道:“大理寺的大牢,我今天闹得满城风雨也要把你们塞进去。祸从口出,我要让说我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想毁了我?我先把你们毁彻底了,才是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爽吧在现在女人不能生都是恶毒事件何况古代呀
第184章 烂臂
“四妹;还真要闹到大理寺,对薄公堂吗?和那两个蠢人计较不值得;你这不是和她们玉石俱焚了嘛。”思伽发作了一通;懒得再理会,嘱咐媳妇婆子把两人监管起来;自己和思侬回到原来的雅间,重新上了茶点坐等,等什么;等大理寺的人来拿人呀。思侬瞧思伽是动真格的;忍不住劝一劝。
打狗看主人;把韦三奶奶的人打了,和直接扇在韦三奶奶脸上没有区别,该出的气都出了;真告到官府里去,韦三奶奶固然名誉扫地,不能生育,容不下人,得理不饶人,掐尖要强,这些话也得跟着传一遍,思伽的名声多少得赔进去。
思伽还有心情玩笑道:“怎么样,三姐,今天这一出,你看的爽快吧,早八百年的仇,我顺带给你报了。”
“爽快是爽快!”思侬脸裂开一个笑容,随即忧思道:“这般闹得人尽皆知,你往后该如何自处。”
思伽叹了口气,仰头悠悠的道:“这种气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憋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自己用心的,一天天过日子,招惹过谁了。我的丈夫,和我……,我们夫妻恩爱,到底碍着谁的眼了。三姐,刚才她们虚伪的面孔你看在眼里,她们是存心要我的命呀!”
思侬知道这个话一点也不夸张。别管思伽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了,只要思伽一直不怀孕,就逃脱不掉不能生育的嫌疑。不能生育近乎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诅咒,要是在这段时间里,丈夫稍微听信了外面的流言,加上夫家的猜忌,夫妻离心,夫家嫌弃,思伽在韩家门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到时候思伽连生育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后果才是流言能做到积毁销骨的恶毒之处。
思伽看着思侬坚定的道:“所以,我绝不能轻易放过她们。我只是……和一个儿子无缘,就惨遭了这样诽谤,要是收拾不了她们,现在她们盯着‘二房’的位置,过几天,她们该说,我快被韩家扫地出门了,二房省了,她们上蹿下跳的,该直接筹谋‘再娶’了。我现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告官怎么了,上公堂怎么了,我当的是原告,不是被告,我怕丢什么人。我受了诋毁,难道不该找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大理寺的衙门开着,又不是摆设,我求得是明正典刑,我行得正,不怕被人指摘。”
“如此一来,你就算讨回了公道,你的声誉呢?”思侬叹息道。告倒了韦三奶奶和那个楚儿的同时,思伽不能容人,嫉妒的名声也算坐实了。
思伽阴沉了脸色,转而自嘲般的笑了一顿,摇头道:“三姐,我们从小一起玩,虽然现在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家业,有些话,我也不瞒你。隔壁那二人歪派我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我是容不下人。我既然独霸了我的丈夫,也管不上这个世界上,女子追求的贤惠了。我的丈夫既然眼里只有我一人,我得多傻缺呀,用自己的丈夫,去刷世人追求的‘贤惠’,不贤惠就不贤惠吧,我不能享受着丈夫一心一意的宠爱,还贪图贤惠的名声,这样也太不知足了。”
思侬哑然许久,神思百转,对思伽又是羡慕,又是担忧:“可惜现在四妹夫不在,我心为你悬着呢。韩家不止你们一对小夫妻,你闹得那么大发,韩家能容下?”
高门大户,多要求媳妇姑娘贞静温良,可容不下风风火火的庶子媳妇,再说了,一告了官,信国公府和安庆大长公主府是彻底撕破脸,结了仇了,韩家能为了一个媳妇的流言而眼看着门楣受损吗。
思伽自信的笑道:“阿芒回去拿帖子了,韩家容不容得下我这样的闹,三姐很快就能知道。”
思伽虽然也能写状纸,可是女子的笔墨不能流传出去,思伽只能请府里的清客代写,官告官呀,清客不敢贸然下笔,来请国公府当家的主意。
善年堂,郑氏听了阿芒转述的事情经过,吩咐了清客按照思伽的要求写状纸。
“老太太,韦三奶奶欺人太甚,该当教训,只是由着弟妹如此……”徐氏迟疑的道。
郑氏抬手制止了徐氏的话,道:“沈氏想这么收拾都由着她去,外面的流言,传得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