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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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1-02-19 16:42 字数:4921
赵祁泽苍白茫然,道:“为什么非得那么固执,你对我当真没有一丝情谊,你待旭儿那般好,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困在兴和城,你冒死险救……”
“傅好之身,不是为赵家传宗接代用的,至于去兴和城,我救的不是你,是大梁皇帝陛下!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大梁的皇帝陛下,要是被辽国蛮夷之族辱杀,是国之耻辱,傅好只是做了一个大梁子民该做的事,你别妄自情多。赵祁泽,你什么都别想在我这里得到!我看着你,就像看着祠堂里,满屋随风飘荡的白绫,这样的傅好,若和你滋生出丝毫的爱慕,和无骨之躯,行尸走肉何区别?今日傅好魂归黄泉,又何面目,见傅家的列祖列宗于地下。”
“傅好自幼习武,又好军阵,从师父和父亲多年教导,缚于女流之身,一身才学,无用武之地就罢了,既然眼前有个用武之地,也不想荒废。”傅好暮然站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嘲弄,睥睨道:“太宗皇帝屠戮太过,自以为宏图霸业已成,就卸磨杀驴,自毁长城,致使大梁将星凋敝,可笑大梁堂堂以中原大国自诩,精锐尽出,也护不住一个皇帝,后世子孙差点要落了个千古的笑柄了。”
傅好身形笔直,站立在屋内,眼中散发着耀眼的光彩,美的摄人魂魄:“傅家一个苟且偷生的女流之辈,都有此等忠义和智勇,能为国赴生死,要是我的父亲,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然在,为国戍卫着北疆,小小过了气候的北辽,焉能让他猖獗至此。傅好就是要让老天爷知道你们赵家的愚蠢。”
傅好的话虽然有几分偏激,却确实有一两分道理。三军易得,良将难求,太宗在位的时候,灭了一半的将星,余下的又老迈,后继者多是不堪大用。一场战争下来,赵祁泽点将的时候,颇是捉襟见肘。
赵祁泽被傅好堵得无力还嘴也不是第一次了,挨这么几句硬刺,受了就受了,倒是顿生了另一出,能讨好傅好的地方:“是,或许是祖父做错了,我会下旨,给傅家平反,不再让你的父兄背负谋反的骂名。”
傅好眼神淬厉,沾染了戾气道:“平反?他们在地底下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骨头,你的平反,对死了人有何用!帝王只能掌控世人的生死,要是世人不惧生死,帝王连世人的生死都掌控不得,还想搅扰人死后之事,未免太过轻狂了吧。你做戏给谁看?谁愿意来看?死的人,永远的死去了,赵家待傅家的忘恩负义,永生永世,无法磨灭!”
说到至亲之人,傅好气血上涌,眼前一片晕眩,接着脑袋阵阵刺疼,身体撑不住摇晃。赵祁泽看在眼里,急切的上前想要扶住傅好将要倒地的身子。
“不准你碰我!”只要有一丝清醒,一分力量,傅好就是倔强无比,反用了力气推开赵祁泽,自己跌倒在地上。
赵祁泽看清了,傅好眼里厌恶的神色,真的是如多年前一样的,没有似乎改变,再次要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
这时,外面开始吵嚷,赵祁泽听到了一个男童的声音,怕门外的护卫不知轻重的伤了孩子,连忙放声让人进来。
傅旭冲进来,看见母亲跌在地上,用怒红的眼睛死盯了赵祁泽一眼,扶着微微颤颤起身的母亲往房间里走。
赵祁泽心里想跟进去,脚却是如有千斤一样的,不知道怎么迈动。
傅旭扶了母亲躺到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和母亲躺在一起。
傅好发了一回病,缓了回来,搂着儿子道:“他又来了,娘生不会成为他的后宫,死后随意埋了,也不想进他们家的坟茔。”
傅好是坦荡的人,傅旭懂事的时候,问过父亲是谁,傅好没有一丝隐瞒,同时,傅好也是残忍的人,没有给傅旭缔造幻想,赵家的历史,傅家的历史,还有赵祁泽令人厌恶的窥伺和一次次的轻慢和侮辱,没用任何修饰,一件件的告诉了他。
边地有许多缺少父亲角色的家庭,父亲战死了,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贫穷困苦的女人,那些人都茁壮着生活着。傅好和那些生来就贫穷困苦的女人,只有强的,那么所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该坚强些,如果傅旭不贪慕天下最有权势的父亲,而背弃生母的话。
傅好得到过所有,又失去了所有,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变得冷漠孤寂,斩断了对外物一切的流恋,所以尤爱世间不掺杂质,富贵威武贫贱,都不能为之相移的真心。
傅好没有寻觅到这样的知己,却生养了这样的知己。
傅旭巴巴的抱着母亲的身体,轻轻的道:“我不想去韩家,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还有多远?
傅好红了眼睛,摸着儿子的额头道:“娘已经不能待在这个世间安身立命了,要换一个去处,却舍不得……舍不得把你带走。”
傅旭埋在傅好怀里,止不住的哭泣。
“去韩家,韩家欠了你娘的,你去讨回来!郑夫人会是一个慈祥的祖母,韩令宗,你只拿他当个寻常的长辈就是了。你还太小了,小得不能一个人生活,小得一个人,走不出一条坚强的道路。你要看着他们,学着他们,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
“停止哀哭,停止恐惧,停止愤恨。娘走的那一天,会带走所以的恩怨,对你的生养之恩,对赵氏皇族的愤恨。等你长大,足够的坚强,你便自由了,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养的儿子,多么像我,我的骄傲,亦是我的担忧。我们傅家的人,像一柄锋利的宝剑,潇洒风流,曼舞过尘世,可是剑磨得太过锋利,总是容易折断。”
……
三日后,傅好一睡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从后世中国的版图来说类似于宋朝和大辽大金西夏的战争是民族大融合的内部摩擦。可是在当时当下却是国于国之间的战争
应该和日本打中国或是现在韩国来打中国的本质没什么区别吧
中国两个少数民族政权前元后清汉族过得是什么日子呀
傅好为的不是一家一人而是一国
宋靖康之耻明土木堡之变让两个王朝开始走向了衰弱
在天下的得失面前个人的得失微乎其微傅好是有大节的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第177章 龙蛟
思伽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听,可是,心控制不住,止不住的想;止不住的听。想着孩子在肚子里;一起呼吸;一起睡觉;在自己的身体里;都能感觉到他小手小脚的形状;听着他呱呱落地的声音;那天他的声音多么洪亮,现在想来;又觉得是委屈的哭;委屈什么呢?委屈他毫无选择,就被别人决定了命运,委屈他欣喜若狂的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父母却……
“二奶奶,二奶奶!”阿芒卷起床帐,轻轻唤道:“老爷太太家来了,现在到了善年堂,太夫人那边传过来话,太太马上就过来。”
忠毅伯沈葳调入京城,昨天沈家阖家入京,沈家在京的姻亲故交,该登门拜访的登门拜访,信国公府,是该登门拜访的第一家。还未进京前,就算好的日子,把帖子下在韩家。
思伽睁开眼睛,靠在床头,拢了拢蓬乱的头发道:“打水来,我洗个脸。”
含巧和如真早准备了一应梳洗之物,搬到床上伺候着思伽洗了脸,疏通了头发,扎了一条大辫子,再包上红头巾,思伽在镜中看见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又要了胭脂,匀了匀脸,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别那么的吓人。
赵氏匆匆而来,一身明紫色窄袖束腰的裙衫,头上簪着赤金五彩镶绿宝石的三尾凤钗,两年的岁月,在赵氏的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的痕迹。
思伽还在月子里,只穿了一件月牙色掐牙丝软绵单衫,坐在床头,接了自己的母亲,别的什么暂且全抛,母女两年未见,时时想念,如今重逢,重逢的喜悦是由心而生。
“你祖母一路都惦记着你,昨天进东城门的时候还说,今天也要过来看你,不想昨晚没有睡踏实,实在没有精神,才不能过来。”赵氏坐在思伽床边道。
丁氏六十好几的老人了,从贵州跋山涉水的进京,身体的确吃不消。沿路又连着两个坏消息,出嫁的二姑奶奶生的孩子夭折,四姑奶奶生的孩子也夭折,夭折的都是男孩儿,丁氏最看重子嗣,尤其是男嗣,两个孙女出嫁几年了,子嗣艰难,没个儿子傍身,来了都被老天爷收回去,是真正伤在心坎上,再加上昨天思仟过来,哭诉了她在崇安侯府的窘困,丁氏烦忧,怎么睡得好,再强撑着,就要卧病了。
思伽点头道:“祖母身体最重要,告诉祖母,我……我缓得过来,别担心我。”
赵氏一进苍擎院的院门,沈家陪嫁来的人都在门口给赵氏请过安了,只赵氏最倚重的莫嬷嬷没在,现在也没有在思伽的屋子里,少不得问一句。
思伽心酸道:“嬷嬷经不住,前几天病了,在家里住着。”莫嬷嬷和思伽名为主仆,实则在莫嬷嬷眼里,自己伺候长大的姑娘和孙女一般,还有思伽肚子里的孩子,是莫嬷嬷精心调理养胎的,说没就没了,莫嬷嬷的打击不小,被轰的起不来了。
赵氏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身子,细细的问了月子里的琐事,有思伽说的,也有身边几个丫鬟回的,又屏退了左右,看了看思伽的下半身放才安心。
屋里只剩下了母女俩,赵氏直接坐在床沿上,轻轻摸着思伽强装好颜色的面庞道:“伽儿,你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告诉娘。内里的事情,娘没长火眼金睛,看不出,明面上,有一件是一件,怎么轮到你生孩子,该来伺候你的人,从大夫到稳婆,都出了事情。”
思伽避开赵氏的眼光,低头不语。
赵氏握着思伽的手,湿润着眼睛道:“摆在明面上的说法,孩子是半夜没的,你身边这么多人,怎么看不住一个孩子。伽儿,告诉娘实话,可是昭旭给你委屈受了?”台面上看到的事情表象,赵氏从来不全信,那些是糊弄给外人看的,现在自家人来了,撑腰的来了。
内宅里,女人养不住孩子,除了实在没子女缘分的,头一条就是当丈夫的闹了事,夫妻俩出了问题,带累到孩子,赵氏虽然中意韩昭旭的,只这一件,就得再想想。
思伽摇头,急着辩白道:“二郎待我很好的,我们一直过得挺好的,娘你别冤枉他,还有告诉爹和哥哥,不要再问他,不要为难他,他的心里……已经不好过了。”
思伽这么维护韩昭旭,赵氏最大的顾虑消了大半,不是夫妻感情不和伤了孩子就好,不是子女缘不来伤了夫妻感情就好。
赵氏轻拍思伽的手,扯出一个笑脸,道:“不是你们小两口闹事,娘就放心了!娘只一句话放在这里,你爹和佑儿也是这个意思。或是这家里,有为难你们夫妻的,还是外头累着了什么事,多大的事,沈家都给你们撑着,就是沈家没这个本事,撑不住,也给你们记着!”
思仟死了孩子,七月而生的早产儿,养了四个多月还是病恹恹的,一场普通的小病没了还能理解,就为这,往上找,也是淇老国公的爱妾害的,没有她治着怎么会早产。思仟那件事,忠毅伯府较上淇国公府,沈家没本事,再说也是思仟害人在先,沈家也没脸给思仟讨公道。换到思伽这里,孩子的事捂得这么严实,真正与人无尤最好,但凡沾点什么,就是生死大仇。沈家的意思虽然诛心,但沈家刚强,容不得女儿女婿白白吃亏,忍气吞声,态度要表出来。
思伽明白娘家的意思,掉下眼泪来,强笑道:“家里公公婆婆叔叔婶婶都是慈爱的,妯娌之间也没有不睦的,韩家并没有那些阴暗之事,他在外面也没有麻烦,纵是有点,也累及不到我。那个孩子,是我们夫妻无福消受,只当他从来没有托身在我的肚子里,只当我这十个月,是梦了一场……”
赵氏赶紧给思伽擦眼泪,搂着她道:“别哭了,月子里哭多了,往后要落下毛病的。娘不问了,娘也不多想,只你没在别的事情上受委屈,娘就安心了。你能自己那么想开就很好,只要你和女婿没事,孩子,总会再来的。”
思伽止了哭,赵氏也不提孩子的话题,另说了别的琐事,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徐氏来请赵氏入席。忠毅伯夫妻,是正经来韩家做客的,宴就摆在春晖堂,信国公夫妻,韩昭曦夫妻,还有韩昭旭都在那里。赵氏在思伽这里换了一身衣服,就别过女儿,随了徐氏去了。
回了沈家,赵氏给丁氏请安,详述了思伽在韩家的情形,还有韩家上下的态度,只捡好话说,让丁氏宽心。
“伽儿虽然没吐口,但她是我生养的,在我面前,她藏不住事,说和没说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