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19 16:41      字数: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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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似是知道自己说得急了,擦擦泪水道:“是这样的,今天淇老国公的七十大寿,三奶奶过去拜寿,中间更衣的时候,跌了一跤。奴婢只在二角门外看马车,是珊瑚姐姐跑出来说,三奶奶不大好,像是要早产了,让我回来找娘家人。”
  一样出嫁女,其实不能算彼此的娘家人,沈家女眷们在京城里的娘家人,就是留在京城里的沈惟俊了,可是找沈惟俊有什么用,沈惟俊在西郊大营,找他也找不着。珊瑚说出口的原话,娘家人后面,就是直指了四姑奶奶。
  “二奶奶别着急,像是要早产?还不到日子,往好处想,可能是动了胎气。”阿芒轻捏着思伽的肩膀给思伽放松。在阿芒的心中,谁也没有思伽一分重要,思伽还怀着孩子呢,什么糟心事来搅呀。
  思仟的事,思伽不至于到方寸大乱的地步,吞吐了一口气问道:“二姐现在是在淇国公府,还是回了冯家?淇国公府请了冯家,不会只请了二姐一个女眷吧。”
  淇国公府老国公府的七十大寿,请客排了十几天,一层层的亲朋宴请,韩家徐氏,孙氏也去了。请帖里也是请了韩家二奶奶,思伽国宴都不去,公府之宴也不会赏脸啦。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夫人间的外交,只要丈夫给力,丈夫不介意,思伽也乐得躲懒。
  小满挂出一行鼻水摇摇头:“淇国公府请了我们大奶奶,三奶奶。奴婢只在外头伺候,里面的情景不得而知,奴婢听了珊瑚姐姐的话,就来找四姑奶奶了,珊瑚姐姐没主意,想请四姑奶奶做主,可是这会子功夫,有小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三奶奶在淇国公府,还是在回冯家的路上。”
  同为国公府,淇国公府和信国公府还算挨得近,可是事情时时在变迁,思伽觉得问一个十几岁的丫鬟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罢了。环顾一圈姑娘们,都不合适,传了张德家的带两个婆子去,刚刚好,去淇国公府和崇安侯府的路在一条线上,先去淇国公府打听,没人再去崇安侯府。
  大肚子出门应酬,还在别人家里出了意外,先暂定为意外,这种事情,思伽是第一次遇见。女人生孩子自古被认为是污秽之事,人家老国公七十大寿,拜寿是好意,把孩子生在别人家就……。正常点的,是孩子投胎太急,赶上了;迷信点的,生孩子是要见血的,大寿见血,轻点是觉得晦气,重点人家还以为是凶兆呢。希望思仟只是动了胎气,一场虚惊,就算是要早产,也给憋住了,回到自己家再生。
  一个来回,半个多时辰,张德家的没有回来,遣了一个婆子回来说,冯三奶奶在淇国公府生下了孩子,是个哥儿。现在淇国公府正乱作一团,里面好些事,具体什么事,没探明白,不好说。
  婆子不说,思伽也能预感到里头的官司。有冯家人不用,当场越过冯家,找娘家人撑腰,里面的事大条着呢,思仟不是一个为了应酬不顾念身子,不顾念孩子的人,她敢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出门,在出门之前,身体绝对是无虞的,没有任何动胎气,早产的迹象,到了淇国公府突然跌了,跌得严重到前后一个多时辰,孩子就掉下来的地步,里面没事才怪呢。不过,现在追究不是第一位的,最重要的是产妇,是刚刚生下来的,七个多月的婴儿。
  一个人溺水,同伴不能贸然施救,不然,很可能救不了溺水者,自己也给拽进去。
  或许是来自于母亲敏感的神经,过敏的联想,思伽摸着自己五个月,开始鼓起的肚子,忽然觉得淇国公府就是那么一谭有个漩涡的深水,吸进去一个孕妇,也能吸进去第二个孕妇。
  虽然信国公府和淇国公府临近,做车只用两刻钟,思伽也没有前往一探的意思而是让春燕,含巧,请莫媳婕过淇国公府夏果,绿竹同时出去,往昌平伯府,何家,沈府,章家报信,i再,年纪放着,莫媳魄在外行走,比张德家的更具备代表,最重要是,莫婕婕育儿经验丰富,七个月跌出来的孩子呀!反正思伽自己是打定了主意打不动的。(更新更快)的雷作者有话要说:我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哦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说生孩子慢很慢会生几天几夜快很快来不及进分娩室孩子自个滑出来的也有的
  第160章 恶果
  思仟的孩子七月而产;冯家被打得措手不及,预备的奶母;孩子九个月,还没有生呢,再说了;七个月大的孩子;小老鼠似的,今天活着;明天保不定没气了呢;冯大奶奶派人回崇安侯府报信,冯家供养的几个嬷嬷还真是不敢揽这个小哥儿;所以,莫嬷嬷一去;就被冯大奶奶留住了。
  思伊夫家一介举人,思侬夫家才到京城,没攀过淇国公府的门,两人接了思伽的消息先去见二姑妈,三人合在一处,借着昌平伯的拜帖进了淇国公府。崇安侯府冯三奶奶把孩子生在了淇国公府的寿宴上,这么劲爆的消息,不用出门,沈芯在春燕来报消息的前脚已经听说着,春燕来了,沈芯正好借了春燕的口嘱咐思伽在家养胎,别出去站是非地。
  莫嬷嬷接了张德家的班,张德家的弄清楚了表面上看得一目了然的是非,就回来先向思伽交差了。
  思仟自己说,她在更衣过后,回席的路上,就是之前还安全走过的同一段路上,同一块地方,没注意,踩着一颗和青石地板颜色浑然一致的石珠子,在踩着滑倒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看见。那颗石子放的不是地方,在一个七八步的台阶边上,思仟踩着石珠子,身子惯性往前,脚滑着向后,后面是台阶,可不就踏空了,当时肚子朝下磕在台阶上往下滚,可不是平地走路,脚崴了一下,跌了一跤那么轻松,所以这么一滑,一踩空,一磕,一滚,当场□就出血了。
  随后自然是有多忙乱就有多忙乱,先抬了冯三奶奶去预备供人休憩的偏厅,找冯大奶奶和府里主事的管家奶奶,淇国公府当然不希望冯三奶奶把孩子生在寿宴上,冯家也是一个想法,至少抬回了家再生。哪儿想冯三奶奶那么赶呀,保胎的时间也没有,羊水随后破了,孩子下来得太快,抓都抓不上去,待到两府的人商议出了章程,准备好了大轿去偏厅抬人,孩子已经开始生了。厅外一屋子吃席的女眷围着,孩子拦不住,急着落地,淇国公府也没有那么没有人性,只能干瞪眼的看着冯三奶奶在偏厅生下孩子。七个月的孩子,胞衣小,产妇从头至清醒着,好生得很,一刻多钟孩子就分娩出来了。其实都一样了,孩子生得那么快,就是坐上了轿子,轿子还没有出淇国公府呢,孩子也得先掉出来。
  张德家的回来的时候,冯三奶奶已经上了轿子,往崇安侯府里抬,。孩子生了就算了,赶上了,也算人力不可违之事,产妇被认为是污秽之人,别家的人,也没有留人做月子的盛情,淇国公府的寿宴还没有摆完呢。冯家也是不能接受自家的女眷滞留府外,坐蓐什么的是管不得了,用最好的大轿子,能几人躺的那种,四面捂得严严实实,用最好的轿夫,缓缓的往崇安侯府抬。
  莫嬷嬷护着哥儿同去了崇安侯府,还有沈芯,思伊思侬,随轿跟着,先把人安置妥了再说话。
  思伽听完了张德家的话,去帮秀儿搬家收拾屋子的姚先生和如真回来了,果然带回了秀儿有身孕的好消息,不过,秀儿毕竟是奴婢,这个消息,在二姑奶奶早产事件的笼罩下,也只得一听,喜也不能喜在了面儿上。
  思伽是个极能自我宽慰的人,自己遇到磋磨的时候,都不会亏待了自己,别人遇到了磋磨,担忧怜惜会有,但不至于为了别人的磋磨,耽误自己的日子,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晚膳的时候,鉴于思仟的突发事件,苍擎院的人被波及也是忙碌了半天,思伽还特意让小厨房给每个人加菜,张德家的也有分了好菜带回家去吃,至于自己的菜单:酱烤牛腩配小烘烤薄饼,酸辣炸藕粉肉团子,香椿干煸小黄鱼,紫菜虾皮汤,清炒芝麻小白菜,葱香芋丝,菜一口饭一口,食量没减,对坐的韩昭旭亦是没有影响,夫妻二人把几道菜吃了七八分。
  放下碗筷,韩昭旭去整理晒好的书。晒好的书一套套的,放在案桌上,榻几上,等着韩昭旭亲自验收后整理进书柜,思伽边看着韩昭旭摆书,边说下午发生的事,虽然思伽不说,韩昭旭也能知道淇国公府发生的事,但是,从别人嘴里听一遍和听妻子的叙述,是两码事。
  “冯家欲与乔家结秦晋之好,姻亲之盟,这件事应该会不了了之,冯家不会为了二姨姐追究乔家的过失,或许,还会为了二姨姐污秽老国公寿宴一事,而向乔家致歉。”外面的事,韩昭旭不会事无巨细的说给思伽听,但是,有些韩昭旭认为思伽该知道的,韩昭旭从不吝啬。
  “张德家的说,二姐是踩着一颗石珠子才跌倒了,一颗和青石板一样的质地,打磨圆润的石珠子,可见有人处心积虑良久。可是,在张德家的回来之前,大嫂和三弟妹来过了,说乔家和冯家现在是一致口径,二姐是自己走路不慎摔倒了,一丝石珠子的风声都没有走漏。难怪出了事,二姐一跌倒,就越过了夫家,把事情往娘家捅了,抬出娘家来撑腰了。”思伽苦笑道:“说实话,二姐,我觉得她有时候看着聪明,其实挺傻了,但有时候,她看人看事挺准的。”
  韩昭旭边搬书边道:“睿智和愚鲁,不过是看哪一种适合立身就用哪一种而已。没几个人是聪明绝顶的,也没几个人是愚不可及的。”
  “二姐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大局可以无私牺牲的人,冯家想压下二姐的委屈讨淇国公府的好,是错了主意。”
  “二姨姐也想讨淇国公府的好,不然,七个月的肚子去赴席干什么。”韩昭旭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分讥讽。这也算是想拍人马屁,被马腿踢了吧。
  思仟,或许为了自己的颜面和早产的孩子,要借着娘家的威势彻查到底,或许在最大限度的宣扬了自己的委屈后,会和冯家乔家妥协。不过,这个选择的权利,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被冯乔两家弹压,做一个被动委屈的小媳妇,背上一个污秽人家寿宴的名声,白白成为京中他人茶余饭后的一次笑谈。思伽是忖度思仟的,思仟的本意也的确如此,可是,事情的走向往往出人意料,但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思仟拉来了信国公,忠毅伯,昌平伯三家来帮架,淇国公和崇安侯两家想捂也捂不住,三天之后就有的结果。思伊和思侬一脸踩了牛粪的表情来到信国公府。
  思侬一向看思仟不顺眼,虽然知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看在同为沈家姐妹的血亲上,思仟出了事,思侬也站出来凑了个人数,沈家的出嫁女,轻易扣不得屎盆子,受不得委屈,可是思仟要是自食恶果的话,思侬的那点怜悯之情,也没有了。
  丫鬟们上了茶,全部退出去,思侬重重的把粉瓣水青瓷茶盏扣在桌子上道:“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二姐那些小心思,打量谁是傻子,看不来,总爱在我们中间争个高下,如今怎样,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沈家是亏待了她,还是冯家穷得解不开锅了,眼睛就瞧着黄白之物,哪像个千金小姐的大户出身,为了几两银子,逼得人家家破人亡,结果遭了个现世报!”
  思仟所遭之难,追根溯源,皆是世人爱财,取之无道之过。
  事情的起因要从去年四月说起,思仟做了和凤姐姐一样的事情——放高利贷。高利贷有两种,一种是白纸黑字的写了,明确告诉你高额利息,敢借就借,不借就滚;一种是欺负你不识字,哄了你借了高利贷,签的时候说是一成利,签完变五成利,天天逼着你卖儿卖女,卖房卖地的把钱还了,基本不把你榨干了骨髓不罢休。后一种高利贷是朝廷禁止的,但是,监守自盗,放这种高利贷的基本也是有权的人,屡禁不止,没权的,谁敢那么横呀,思仟放的,就是后一种高利贷。
  权势积攒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有种俯瞰众生,众生如蝼蚁的感觉,的确,一般几百两家底的平民之家,对上公侯的门第,就只有蹂躏的份。去年二月,城北有一家小本经营的花圈铺子失火,烧了自家的铺子,也烧了左右铺子,当家的姓虞,没钱还左右铺主的损失,就被抓入衙门,限期赔偿。花圈铺子的老板娘是个不识字的,就贸然签了一张高利贷,失火的欠债还了,丈夫放回来了,却滚了一个更大的雪球,被逼得卖了铺子,卖了城北的房子,卖了家里两个女儿,才还了高利贷,那对夫妻也是没有熬过冬天,一个病死,一个冻死了。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