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19 16:41      字数:4842
  要真是一个没有雄心壮志,喜欢诗情画意的丈夫,只要供养的起,思伽也不觉得什么:“有功名傍身就行了,你们也不差做官的那点子俸禄当家用。”
  思侬摇摇头道:“哎,他要是家里的小儿子,家里宠着,也能由着他的心性。可是,谁叫他是要顶立门户的,这一辈的长子嫡子呢,后面多少个小的看着,由不得他不出息。不过,也正是他这个性格了,才能入了伯祖父的法眼。族里好几个人,从伯祖父被皇上点了将,就开始不消停了,伯祖父说了,著书要静心,挡得住京城里的浮华,歪打正着的,祖孙俩就对上眼了。先把书修了再说,顺便把他的性情也磨一磨。将来他想怎么样,路也走得出来。”
  为官的,自身都要积累政治资本,就像沈茁给沈葳当下手一样,无官无职的,机缘到了,从幕后出来就是卫指挥使。文官虽然有个科举,其实出仕的路不止一条,给《文献大集》的副纂修当私人秘书,结交天下文士名流,人脉有了,政治资本也来了。
  就算不出仕,成就了著书立说的声名,这样的名声,也是一个文人立身的基石了。这样的机会,比一场春闱的胜负珍贵的多。看来,思侬的丈夫至少才能不错,是家族全力想栽培和维护的后辈。
  思伽由衷的道:“你们家这样的累世官宦,几百年的底蕴,才不必时时刻刻为功名利禄所累。”
  “他就是身在福中了,拿了个举人的功名立身,就转头在浓词艳赋上下功夫,我嫁了他两年,是少看他在举业文章上费心思的,你不看大姐那边,听大姐说,大姐夫现在是天天住在国子监,鼓着劲的,要在明年挣个进士回来。”思侬嘴上数落着丈夫,语气里,其实没有多少抱怨的情绪。
  周围的姻亲只能为强援,何家自身是一点根基也没有,家族的兴衰是一人挑,而像章家那样的,祖宗们已经为后代子孙挣下家业和名誉了,只要本分的过日子,也委屈不着谁,许多名士就是拿着举人的出身,靠家业出息,闲云野鹤的一辈子,所以,才有四十年,抗住,文人,所谓的风骨。
  思伊的事情,思伽鲜少打听,虽然不关注,但是情分在,听了也道:“大姐夫这次能金榜题名就好了。”
  谈起大姐,就想起二姐,思侬心直口快的道:“我前天去了崇安侯府,二姐嘛,怎么也是为长,我敬着,这么多年了,她说话,还是那个样儿,要吐不吐的,矫情。虽然我恶她这个性情,知道一半也得向你问个明白,你把大姑母的……秀儿嫁给一介乐工了,还是景王府的乐工,景王府的那声名呀,我来京城几天也有耳闻。是秀儿她……在内帷之中冒犯了你吗?你现在双身子,正是用人之时,这个节骨眼上,把她送出去,在有些人眼里,你不能容人呐!”
  思侬一向藏不住,有话说话,来脾气就耍,和这样的人相处,反而自在。
  一个年轻有为的公府之子的侍妾通房之位,一个官奴籍伶人一般的乐工之妻,两个位置,孰好孰坏,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思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秀儿愿嫁他人,全然是自家关起门来的家务事,她有意见?想当然的,证实都不证实一下的,就觉得秀儿委屈了?有意见背后议论,真为秀儿鸣不平怎么不过来看一眼,那怕派个丫鬟婆子过来看看。
  思伽不在乎思仟以私心忖度,越想越歪,她歪她的,没闲功夫凑上去解释,不过,思侬这样跳出来,直来直去说话的,言语间也是三方不偏颇的,思伽少不得,从头说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傅好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解释了思伽问的“你是谁”
  是会以这样文中人回忆叙述而本作以这样番外的形式出现后面剧情接着走傅好还傅好的魅力在于她的骄傲而她的一辈子也折在了她的骄傲里
  第155章 手帕
  思侬听全了来龙去脉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说你当初揽下了她;就不是那等心胸狭窄的人,就算秀儿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不听话的;你也不会拿她的一辈子撒气,把她推到火坑里。”
  “我白认得你了!”思伽故意使小性子道。
  “是是是,三姐错了,给你赔礼。”思侬嬉笑着,所谓的赔礼;也就是给思伽的茶盅,续了新茶;继而叹了口气道:“容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哦,就窦家当年犯下的事,成了;新的从龙之功,败了,子孙后代该是什么罪,就得受着。秀儿这个身份,要不是沈家托着,还不知道现在怎么着了呢,就是沈家托着,托着,也怕烫手,还不如规规矩矩的,该摆在什么位置就摆在什么位置。要我说这桩亲事就很好,有你们这两位,和景王家那两位的交情在,彼此同样的身份,年纪又合适,对方教养也是不错的,还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才情,是在相配不过了,还有什么挑三练四的余地呢,那个,她丈夫叫什么来着?”
  “李庆谊,木子李,庆祝的庆,友谊的谊。”思伽知道思侬是个热心肠的,干净清楚的报出秀儿丈夫的名字。
  思侬果然仗义的道:“我记下了,这个名字回头和相公说一说。我们家伯祖父,总管着丛编人员的名单呢,伯祖父不是个迂腐不化的,要是李庆谊真有你所说的才情,也不会因着他的身份和他父亲那点子事把他踢出去。只是要靠修书的功劳免了官奴籍,老实话,听相公说,这次参与修书的,有几千号人呢,到时候赏下来……就尽力着,给他安排个靠前的位置,到时候,排不排得上,还要端看圣意的。”
  “这话是正经,改天秀儿回来,我把你这些话转给她。虽则王府里,也有顾念着他们夫妻的,可是,官奴籍,不是简单的事情,大梁立国这些年,没几个能消籍的,能多条路关照,总是要承你的情。这是什么事呢,我们把戏台子搭起来,他们亮出真功夫唱起来,后面的,看着客官给吧。”做好事得留名,思伽乖觉,当然要给思侬发扬出去。
  思侬一路暖过来的手炉过了火候,这样的小事,春燕惦记着,给三姑奶奶加了碳,就是这一叉,思侬也没有放过挑拨的人,何况思侬本来就和思仟不怎么合拍,说话也不留情面:“她不是有身子了吗,六个多月,第二胎了,她自己说的,上一胎的时候,她把三姐夫身边一个丫鬟开了脸了,这一次,把自己的丫鬟,珊瑚送了过去。她贤惠呢,话里话外的,就是踩着你,衬她的贤惠了。”
  思伽无奈的挨着炕头,半闭着眼睛道:“随她比对去吧,她要觉得她做的事贤惠,我这样的,是不贤惠,就不贤惠吧。”
  思侬轻哼了一声,道:“章家规矩大,我是过来人,去年怀姐儿的时候,怕婆婆下手塞人,先赶着把身边的一个丫鬟送了,那个滋味呀,只有自己清楚,贤惠?虽然她们都是小星,就是个玩意儿,生死都拽在手里,也是不自在了好几天。二姐这样,倒会慷他人之慨,管得太宽了点。不过,怎么她对你内宅的事情门清呀,当姐姐的,拿妹妹屋里人说事。”
  思侬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这都是端和郡主的余波呀。一个爷们儿后院那点子破事,不是什么能瞒得严实的大秘密,有心人,有点权力的人,都能探听得到,韩家上下的主子奴仆,又不是铁板一块,何况思伽又没个遮掩,这个节骨眼上,把可以用来挡枪的秀儿,都嫁了出去,大了肚子,还清理后院的人才。
  要说,秀儿这样的,官奴之身,和自己又有那层关系,二十岁,标致的模样,就是真没有被韩昭旭收用过,大活人摆着,说出去也少有人信的。秀儿总归当着虚名,之前没有给人家开脸,是因为主母还没有怀孕呢,通房没用武之地。夫妻敦伦,子嗣为大,男人的弹药还是很珍贵的,子嗣还没有影呢,弹药不能浪费在别人身上,现在主母怀孕了,男人的弹药不用就会过期的,还不兴给他用了。
  更有某些人想当然的以为,碍着秀儿官奴之籍,连过了明路通房的位置也不给人家而已。
  现在秀儿出去,绝好的挡箭牌,没了。
  要说,处于这个环境,世风如此,不随大流,另类呀,就引人注目了。有点地位的男人,就像生活必须品一样,年轻一点的,十几二十几的,除了妻子以外,必须有一个通房一样的小星,随着社会地位上升,年纪大一些,小星还要上档次,升到妾室,妾室还要再上档次,奴籍的不算,还要纳外面干净年轻的良家女。秀儿一走,韩昭旭身边必须的位置,就少了那么一号人。回想那次,太后好心赏人,不就是秀儿出嫁第三天吗,自己不贤惠的名声,还传得真快,有人刻意起头,有人愿意八卦,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信国公府韩二爷屋里,太干净了,虚位以待呀。
  而众人的理解,绝不会主动的想到,是韩昭旭自己愿意吃素。首先,是当妻子的不贤惠,就算有那么几个,其实羡慕着思伽能独占后院的,也要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随着大众,谴责几句,这是恶毒的理解。而稍微理智的理解是,韩昭旭的下半身,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管住呢,之所以素着,是因为没看着合意的,没有愿意下口的。
  思伽端居苍擎院,都能闻到一股骚狐狸的味道。韩府上下,还是有那么几个鲜嫩的姑娘,想巴结上爷们儿,挣个通房,那怕是想前面,素笺,云坠一样,用过几年放出去那样的,也是在所不惜的。
  不过话说回来,思侬是不知道沈家进贵阳后,一些隐秘之事,当年,思仟婚前自挑对象,蹦跶了两次,就算没有那回事,姨姐面对妹夫的后院,是不是该避避嫌疑呀。
  思伽也是有话就说,不会给别人兜着的人,待到了晚上,韩昭旭回来,用了晚膳,两人独处的时候,思伽对镜卸妆,把和思侬聊天的内容当闲话与韩昭旭说了。
  思伽坐在梳妆镜前的绣凳上,一侧头,看见床头上的红烛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淡淡的落在韩昭旭的脸上,韩昭旭俊挺的眉目,露着厌恶,而神情,却是欲言又止。
  思伽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什么事,他已经开口道:“你那个二姐呀,心术不正,你待她,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别太理她。”
  思伽微惊,老实点头,脱鞋上床,韩昭旭原来躺着里面的位置,挪出来给思伽睡,思伽脱了外衣躺好,才道:“我和她从小也就那样了,面子上过得去而已。同父同母的姐妹,还有个隔阂,我和她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何况,她从小少在母亲身边,陪着祖母呢,她姨娘,也多在祖母那里,我能和她亲近到那里去。不过,你眼毒呀,这么确定的,给她下了,心术不正的大罪?”
  韩昭旭在被子下,包裹住思伽微凉的手,缓缓道:“那一年,在德贡官寨,我怕后面再由歹人攀着绝壁偷袭上来,上山去把绝壁上,能借力的藤蔓都烧了,回来的路上,那时,应该是岳母刚刚……”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大家永远无法释怀的隐痛,韩昭旭掠过几个字,道:“她倒还有这份心情,在半道,用一块手帕堵我。”
  韩昭旭不知道自己是思仟第一次念想,信息不对称,思伽听了原委,不惊讶,也不生气,思仟能蹦跶两次,第三次也稀奇,叹息道:“见谅呀,沈家人,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手帕?女人贴身的手帕,和肚兜,鞋袜,三样东西一个意思,男女传情的标志,无可争议。随便一样,给外男拿在手里,如果女子未婚,此物就是男女私下定情的物证。如果女子已婚,此物就是女子抛出来,邀约野男人偷情的信号,因为极具性暗示,历来为端正的大家闺秀不齿。
  当年那情况,半道上截人丢手帕,丢人呐,把沈家人的脸,捆一块儿,一起丢了。
  韩昭旭倒是意外于思伽的镇定,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人窥伺的,所以,韩昭旭生平,最厌恶,男男女女之间自以为是的爱慕,和下三滥的偷窥和算计,所以,多年来,那些费尽心机的艳遇,韩昭旭看一个,就尽情的灭一个,当年才会毫不留情的,一脚从那块手帕上踩过去。
  韩昭旭解了紧绷的脸,包裹着思伽温软滑腻的小手,拉到自己的身体里,暗哑的道:“你知道就好了,离她在远一点。”
  实在是,崇安侯府,一直想往信国公府靠,冯三姐夫,一直想往四妹夫周围靠。思仟思伽两姐妹,平日里,又没见什么隔阂,现在难得听了思仟在背后使阴招,韩昭旭才趁机插播,也算有的放矢了。不然各自婚嫁了,韩昭旭实在犯不着倒查着毁人闺名。
  两刻钟后,思伽在床上红着脸,让韩昭旭伺候着,洗了两遍手才吹灯睡觉。临睡前,韩昭旭说,屋里的迎杏不够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