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帮隋愿欢洗过头发，不过愿欢的发质不若这位的好，比较柔顺且不算厚。而她当时洗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连四少的发，也没有这位的厚实，打在手上，若打在心上。
  “怎么呢？”关墨之觉得那小手不动了，虽有些奇怪却没有转身。如果这个娃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个，就不能太过分，给自己搓背已算是戏弄了。
  “没……关少爷的头发长得真好。”无欢的小脸有些热，赶紧用木勺舀起水来，慢慢烧上去，轻轻搓了起来。
  关墨之将双手交叉搭在曲起的双膝上，确保身后之人看不到水下的异样。闭着双目，感觉着那双小手在头上的揉搓，觉得全身都舒坦，但血液却有些欢腾，最后冲向脐下的部位。他不是个不知情事的毛头小子，家里也有妾室及通房，还有个庶长子，却在听到身后那本是极浅的呼吸渐渐变深后，心底也就有些痒了起来。那淡淡的皂香掩不住的奶香令关墨之觉得恍如当年那个小奶娃，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扬起自己送她的风车，笑得极甜地唤着自己大哥哥……
  “关少爷……不搓背了吗？”
  关墨之机灵一下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暗哑地回道：“你先去铺床吧，我自己来好了。”
  无欢倒是觉得挺好的，因为给他洗个头发也会心跳得厉害。再一想，若自己的小手在那厚实的背上摸来摸去……咳咳，是搓来搓去的，不知小心脏会不会跳出来。为了长命百岁，身体健康，还是不搓为妙啊。
  应了声是，无欢又想起祝天成来。舀了桶热水便送去西厢。阿松倒是很感谢她的及时，对无欢笑得很友好。无欢却不好再帮忙了，因为祝天成已经被阿松脱得只剩了个亵裤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回到东厢，把床铺好后，又把幔帘放下，无欢就坐到小榻上发起了呆。
  关墨之多费了些时，将自己解决完毕，有些黑脸地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寡欲了，居然洗个头都洗出情绪来了。嗯，要不要去天香楼逛逛呢陪？年初来时陪林尘去消遣过，那个妙香还算清纯……
  换好干净的里衣，关墨之看了看脚上有些略小的竹编拖鞋，嘴角微弯，心情又忽地舒畅了，向东厢走去。
  昏黄的灯光透过纱窗让关墨之突然生出一股子暖意来。一想到那个小家伙就在里面，竟有些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轻轻推门进去，便见小榻上歪着那个小家伙。已经放下的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散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冷不丁一眼看去，分明就是个未长开的黄毛丫头，却自那睡熟的小脸蛋上透出淡淡的妩媚来。
  关墨之的心，柔成一片。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无欢觉得不舒服，微蹙了眉头拱了拱硌在靠背上的小脑袋。
  她这么一动，关墨之便回过神来。慢慢走过去，弯下腰，将无欢小心地托起，放平，并将小脚丫上的软底布鞋脱下，提了被子盖上她。
  做完这些，他并未起身，而是蹲在榻边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虽然八年前那小奶娃才五岁，可眉眼已是初定，跟眼前这张小脸神似。记忆中圆圆的婴儿腮，现在瘦成了小小的瓜子脸，看得出之前的日子过得不咋滴。可是如果真的是，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竟如此陌生？就算自己比八年前又高了些，壮了些，但长相却没改变多少，只是成熟了许多。记得那时的小奶娃很是聪慧的，不会认不出自己来的。失去联系的这六年，定是不容易吧，不然岂会卖身为仆，还女扮男装？她口中的哥，又是谁？
  关墨之眯了眯眼，将手指轻轻搭上无欢的小脸。只是若想把她带在身边却不是易事。不是担心李家，他们还没放在自己眼里。难的是……她还是叫这个名字的好，……也不能对她太过关注了，已经引起李弈宣对她的注意了。
  他蹲了好久才缓缓起身，轻叹口气，走到床前撩帘，却并未放下，而是将之挂了起来。
  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前小榻上的小家伙，久久才闭上眼，睡了过去。
  －－－－－－题外话－－－－－－
  收呀，亲们看过小手也别忘记轻点呀，笑笑拜谢了～！
  ☆、第十三章　松开我的腰
  无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扭头看了看，那床上居然已经空了，不由好奇起来。昨晚虽然先睡着了，可是被关大少抱起时便已经醒了的，只是不知道那位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在装睡，还要小心地控制好呼吸。奇怪的是那位大少居然没有下一步动作，竟真的去睡觉了，令无欢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错怪人家了。也因此，再睡着的时候就晚了些，结果连人家什么时候起身出去都不知道。
  又躺了片刻，她才爬起来，将床铺收拾了，也把自己收拾利落，才出了门。
  本是打算去厨房看看那婆子是不是烧好水了，却听到竹林那边有动静。寻声找去，却在看到竹林空地上正在打拳的关墨之时愣住了。不知为何，看着他那虎虎生风的雄姿，无欢心头涌起一股热流，也越跳越快，有种共鸣的感觉冲刷着自己。
  关墨之在无欢一到竹林边时就觉察到了，借着转身之际看过去，心头不由一动。晨光中，小家伙的身上似披着霞光一般。那自然垂下的发丝在微风吹拂下将那小脸挡住少半，却凭添了几分柔美，令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悸动。加之那专注的目光，便觉得这拳出得应该更快，这腿踢得应该更猛，于是又卖了三分力气。
  可当关墨之收式后发现小家伙还站在那儿，不错眼珠地瞪着自己。只是好像有些不对劲，神色有些发呆。微提了心，走过去，低声问：“小欢，怎么了？”
  “呃……啊？”无欢被头顶上的大手拨回了神，有些直愣地抬眼看着流露出几分担忧的关墨之。“怎么了？”将脑袋一晃，把那大手甩掉。什么嘛，跟摸小狗似的，无欢心底有些不悦。
  “没事。莫不是没睡好，一大早的就魔怔了？”关墨之轻笑，并不生气，甩手向净室走去。出了身汗，还是赶紧洗洗吧。
  无欢也没理他，脑海里突然涌上的东西令她无法思考别的。径直走到空地中间，微眯了眼，边回想边打了套拳。虽然很是简单，但无欢打得很认真也很慢，只怕将脑子里那涌出的东西忘了。
  关墨之走出一段距离，觉出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上，便回头看去。一见无欢那形同木偶一般的比划便愣住了，同时心里也激动起来，因为这套拳法，他只教给过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孩子，那个奶香泌人的娃娃，也是他不死心找了六年都没有音信的人。
  无欢打完拳，便垂头瞧着身前的双手发起了呆，这是她前世记忆中所没有的。无欢有些害怕，有些惶恐，反复地在想一个问题：难道原主的记忆要恢复了，而“自己”会不会被挤出这具身体？
  肩上一沉，她反射性地抬手抓住再向前弯腰，嗨地一声想甩出却被那突如其来的重量给压得直接向地面砸了下去。
  下意识地将眼一闭，全身绷紧准备迎接那疼却觉得身子一轻被大力掀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落在柔中带硬的物体上，还暖暖的，带着几分汗味儿。
  “没摔着吧？”
  无欢眨着眼，将看向竹梢的目光收回。尽力看向后上方，竟是泛着青胡茬儿的下巴及那上下滑动的喉结。
  “怎么，傻掉了？”
  心头猛地一跳，无欢一挺身便欲弹起，不想被腰上的大手一带又摔了回去。“松开我的腰～！”无欢将右胳膊肘儿向后一拐，听到一声闷哼，那手便撤走了。她却直接侧身压上，左肘尖抵上关墨之的脖子：“想干嘛～？”
  关墨之定定地看着泛着怒火的那双瞪得溜圆的杏眼，最终轻轻咧了咧唇角，将双手举到头侧，“只是想指点一下你的拳脚，真的。”
  无欢认真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觉得那双眼睛还算真诚，便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来，又连忙蹿起来。身下的异样令她反应过来，刚才是坐到哪个部位上了，脸颊亦不由滚汤起来。前世也不是个没经历过事儿的，如何会不晓得？
  “你刚才打的那套拳，是谁教给你的？”关墨之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装作无意地问道。垂眼看着那张小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啊～？”无欢一时没反应过来。
  “咳，我是说，你刚才打的拳，是谁教给你的，能告诉我吗？”关墨之又重复了一遍。
  无欢拧起眉头想了半天，最终放弃，摇了摇头，“不知道吔，就是看你刚才在打拳，然后脑子里就冒出来了，我也觉得很奇怪。莫非，我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说罢，将目光落在关墨之的脸上，一副寻求认证的表情。
  关墨之心头一沉，有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嗯，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你若愿意学，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的。”
  “真的？我可……就是个小书僮而已。”无欢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关大少对自己也太好了吧？说实话，他刚刚居然做了自己的垫背就已经很奇怪了。
  关墨之不是没看出来她的猜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到说的程度。只好挑衅般地问道：“怎么，怕我？”
  “怕？”无欢一听便微抬了下巴，眼一翻：“谁怕谁小狗？”
  祝天成睁眼爬起来就跑去东厢找无欢了。背上还有些疼，不过却不碍事了，只是想捉弄捉弄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大表哥干嘛非要让阿松侍候自己，难道看出来了？
  屋里没人？连大表哥都不见了？
  祝天成冲出来，正要喊阿松去找，就听到竹林那边似有人声。
  “你们在干嘛呢？”一跑过去便见大表哥跟那臭小子都站在竹林空地中间，可是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一样，令祝天成心底有些不舒服起来。
  无欢听到声音，一扭头便看见祝天成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又怕被关墨之看到，连忙低下头去。
  祝天成却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把自己拌倒。冲进心窝的怪异令他张嘴便呛：“一大早的就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还不去给爷打水洗漱？”
  关墨之将他的异常看进眼里，心头一动，侧身上前一步挡住祝天成的目光。“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祝天成对上自己的表哥后，就感觉心里正常了。被那双眼一瞪便有些心怯，桃花眼一转，“大表哥起得好早，来这里打拳吗？这习惯还是不变啊，呵呵～我最佩服大表哥这点了。”
  关墨之知道这个表弟素来娇惯，舍不得吃苦，心底叹气。姑母好不容易得了这一子，却不知这样的溺爱将来会不会害了他。“走了，一起去洗洗吧。都多大了，还要别人给你洗脸吗？”
  祝天成无奈，只好跟着一起往回走。这个大表哥对自己是真的好，可不像家里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只知道算计自己，就是有些太过严肃，总想管着自己。
  无欢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关墨之。再反应迟钝，她也觉出关墨之对自己的异常来。再平易近人吧，也不对应该一个别人家的小厮这般礼遇才是。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早饭过后，李大少亲自来请关墨之跟祝天成，于是阿松被带走了，却留下了无欢。
  无欢倒是无所谓，只是感觉李弈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猥琐。但她也明白，是关墨之特意将自己留下来的。
  左右无事，无欢便决定回四少那儿看看。
  “我回来了～”无欢直接来到书房，一推门，便见四少手执着一卷书正在发呆。
  “小欢？”四少瑞宣抬头看到无欢，很是吃了一惊，“关大少他们走了？”
  “没有，被大少请出去玩了。”无欢直接趴上书桌，笑眯眯地看着四少，“昨晚我不在，有没有想啊？”
  四少清俊的小脸顿时便是一红，微瞪了她一眼，“没个正形，……昨儿没睡好呀，怎么眼底有些青？”
  “我认床嘛～”无欢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私下里没旁人在的时候，她一向跟四少很随意。
  四少微微一笑，一指软榻：“去补会儿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无欢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走到窗前，倒在软榻上，不多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四少瑞宣又看了会儿书，再抬眼便见无欢已经睡得小脸微粉，脸上便浮出丝温柔来。起身取了薄毯，轻轻为无欢盖上，就又回去看书了。只是这书，拿起来半天，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眼神不经意间总是往无欢那儿瞟。
  四少的心里很是矛盾。明明小欢是个男孩子，怎么自己就是老管不住心呢，总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呢，心里也是欢喜的。从前的自己，可是平静无波的，哪怕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