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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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7 01:01 字数:4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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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传去,却没有任何推测接近事实的真相。
此时,徐思妍正拉着凌筠参观自己离泰正宫极近的新府第,对宅子的豪华精致程度啧啧称叹。
入门一路行来,满目尽是雕镂画栋、亭台水榭,树木花丛错落其间,每一个转角,每一条走廊都透着风雅又不失贵气。
“喜欢吗?”凌筠见徐思妍颇为兴奋,微笑问道。
她不吝惜的点头表达自己的满意,“宅子收下了,仆从就要退回去了。把我原来地方的人都调过来就可以了。”
徐思妍手中握着庞杂的情报网,很多事情是不能为人知晓的,所以身边只能任用心腹。
凌筠理解的点点头,“我回去跟皇叔说。可惜辜负了皇叔的一番好意。”
她甜美一笑,“不过皇帝叔叔这次还真是大手笔呢。这宅子是原来王家的吧?”
王家本亦是世族魁首之一,十几年前在凌筠的母后大举压制世族势力时,因故获罪被贬谪至南方,已凋零没落。
“王家这次似有人参加科考,好像还中了进士。”凌筠答非所问,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思妍戏道,“不会找我要回宅子吧?”
“那就好了。要回去,妍以后就只能住凝碧宫了。”凌筠故作期盼状。
徐思妍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回宫住的。再说,这小小的公主府大门,还难得倒太子殿下吗?”
凌筠深深看着她,“能难倒我的,从来只是你而已。”
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无言以对。半晌,转移话题道,“为什么要让皇帝叔叔晋我的位?”
他凝视她许久,直到她故左右而言其他,才轻叹,“我本想给你更尊荣的位子,你却不愿要,只得退而求其次,最起码让你以后除了皇帝,不必再向任何人低头。”
“筠……” 有些心疼的环住他的腰,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为着成为一个帝王,不能只携她一人之手。她为着自己的任性逍遥,不愿成为他的妻。
他和她到底谁负了谁,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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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初觉得外面的传闻是否可信?”凌箴优雅的低头抿了一口茶,避开与对面那双清澈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相对——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其中无所遁形。
“不可信。”淳纯的声音响起,稍嫌冷淡,一如其人。
凌箴点点头,像要说服自己般的低述,“妖女虽辞去了统领之职,接任的却是她忠实的追随者祁硕。若她和凌筠已决裂,凌筠断不会容忍此种安排。”
说到这,凌箴皱眉不解的迟疑道,“只是……本宫想不明白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筠对妖女的宠爱,天下皆知。就算因她的世族身份,不愿立她为太子妃,也没道理放弃将她纳入东宫。而以妖女的性格,凌筠如此对她,她竟不声不响的逆来顺受,更是不可思议……”
他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已似自言自语,“……两人若真反目,不知妖女可能为我所用……”
坐在他对面的人淡棕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头看向窗外的满地枯黄。半秃的树枝在萧冷的秋风中摇来晃去,时不时飘下几片残叶。不期然的,脑中又闪过那个少女苍白妖异的面孔……狼狈至那般,依然动人心魄……果然是祸害吗?
她和凌筠……恐怕并非如旁人想象一般吧?在这风云变幻的权势场中,无论青梅竹马还是男女之爱都稍嫌单薄脆弱……而他们能那样默契自如……不知是否和她身上流着的禁忌之血有关系?
他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兴味昂然。
接近天道的他和逆天存在的她,想重振世族的他和护持着皇族的她……竟因是同出一宗,而必须容忍彼此……似乎是一场诡异的劫呢。
弈棋
“我就知道妹妹不会乖乖做太子妃。”
香烟缭绕的棋室内,素颜华服的少妇玉手执棋,端详棋局半晌,才优雅落子,神态是一派娇慵,说出的话也是充满调侃,棋风却是颇为严谨。
端坐在她对面的绝色少女正认真思考对策,闻言一愣,抬起水波潋滟的美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少妇一眼,微嗔道,“姐姐不在山庄中逍遥享清福,大老远的回京就是为了和妍说这个?”
少妇柔媚一笑,身子微斜靠进了一旁的天鹅绒垫,懒懒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劝你的。他虽是我弟弟,你也如我妹妹,我谁都不会偏帮。”
少女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下棋的心情却被搅得乱七八糟,遂也向后靠上软垫,美目半垂,无意识的摆弄了指掌之间的棋子一阵,再抬眼时其中已满是戏谑,“姐姐呢?外面侯着那个可是姐姐的新宠?”
徐思妍刚刚在皇帝赐下的新府第中安顿下来,府中就来了稀客,竟然是已避居京外皇庄许久的宜莹长公主。
宜莹是凌筠同父异母的姐姐,母妃姚氏殁的早,因此由凌筠的母后收养,和他们在一处长大的,感情自是非寻常皇子皇女可比。
此次见着她,徐思妍本来十分高兴的,可瞥见她后面跟着的侍从时,心中不禁一沉。雌雄莫辨,气质纯净如泉的美少年,饶是见惯天下美色如她,也着实惊艳了一番……可问题是……
“怎么?妹妹看上了?要真是喜欢,就送给你也无妨?”宜莹听她问起那个少年,漫不经心的朝门的方向看了看。
徐思妍斜睨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没姐姐那么好兴致……我以为户部那位张大人已经赢得美人心了呢?”
宜莹闻言嘴角一勾,嗤道:“男人……”显然对徐思妍的问题颇为不屑。
徐思妍秀眉微蹙,坐直身体,难得的正色道,“男人怎么了?你这般飘忽不定,分明就是还忘不了他……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宜莹又是一声嗤笑,转过头盯着徐思妍一字一句道,“我是忘不了他,因为我还恨他。”
徐思妍目中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放柔道,“可是他已悔改,这些年他做的还不够吗?他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
“够了。”宜莹有些失态的打断她,阴沉道,“要我回头,除非我的孩子死而复生!”
言已至此,徐思妍自是无话可说,一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语。
徐思妍会开口劝宜莹,本也不是因为她男宠更换过于频繁。连皇上都不管的事情,她又何时会多事了?况且天宇虽是男尊女卑,然而贵族女性有几个男伴也不算是惊世骇俗。
她只是太清楚,宜莹本性贞烈,她过这样的生活,并不快乐,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惩罚那个男人,却同时也在惩罚她自己。
她心疼如同亲姐的她,却只能看着,爱莫能助……
许久,宜莹轻轻叹口气,打破沉默柔声道,“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见次面,就不要为这种倒胃口的事情费心了……倒是你,那个人回京已数月,你都未曾去见……开始我还以为你打定主意做太子妃,要避嫌,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说着话,就见徐思妍满脸疑惑,“谁?谁回来了?为什么我要见他?”
宜莹认真打量她半晌,见她没一丝作伪的意思,才掩面笑道,“妹妹真是忘性大的人。当年死缠烂打要嫁的,现在竟忘得如此干净……莫不是人家前脚走了,你后脚就不记得了?”说着说着,声音低得几乎变成自言自语,“仔细想来,这么多年,你倒真是一次不曾提起过他……我要是也有你这种本事就好了……”末了,幽幽一叹。
宜莹那厢说的认真,徐思妍却是越听越糊涂,“姐姐记错了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事?”
宜莹斜了她一眼,“我还没老到这种事情也会记错。再说你从小到大,也就开窍过那么一次……想起来也有十年了呢……”
十年?十年前她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为什么会对曾经出现的这么一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人是谁?”她愈加困惑。
宜莹狡黠一笑,突然不想说了。“不记得就说明无关紧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那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称得上是弟弟的劲敌,现在妍儿和弟弟的情况已经够复杂,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徐思妍深思的盯了宜莹一阵后,洒然一笑未再追问。也是,既然这么轻易便忘得一干二净,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现在才究跟问底,倒做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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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王家那位进士的情况查清楚了。”即使已经被封为公主,谢家的人还是习惯叫徐思妍大小姐。
她从黑白子纵横交错的棋局中回神,侧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暗卫荨离,见他手中厚厚的卷宗,微一皱眉,“起来吧,捡要紧的说来听听。”不太重要的人物,她可不想花那么多时间。
荨离利落的站起回道,“王治,字廷维,是已故罪相王甯的长房长孙,庶出,今年二十七岁,第二次参加会试,高中二甲第七名进士。”
“吏部铨选给了什么职位?”她盯着宜莹留下的残局淡淡问道。
他略一思索道,“外放至封岳做县令。”
“他在京中可有和任何王家的旧识交往?”她落下一颗白子,将一条黑龙截断,原已成势的黑子立刻涣散起来。
“没有。”他答得斩钉截铁。从应考士子入京之后,他们便密切注视着士子们的动向,所以别的不知道,对他们在京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她点点头,落下一枚黑子,在白子稀少的地方另开战场,“王家这代的嫡孙如何?”
似乎早料到她会问,荨离已有准备,“正室只有一女。”
她垂下眼,似在思索白子该如何应对……是先将这条断龙吃掉?还是随黑子去争新的地盘?
想了一想,白子落在了空地上。
多年前被谢家放弃的王家,颓势已定,怕是难再回天了吧?除非……
“听说这次楚家的世子也参加了会试?”她似闲话家常的问道。
荨离低头想了一下后,回答道,“圣上点了头甲第二名。”
徐思妍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支着下巴,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状元郎可是出身寒门?”
“是。”
她了然的一笑。楚家那位恐怕是状元之才呐,只不过出身太过于显赫了。但给了第二名……皇上果然还是对楚家有些不同啊……
想想也是,无论怎样,楚家都是皇上的母族,也曾有拥立之功。所以楚家势力虽已大不如前,但靠向了凌箴,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她微一蹙眉,“楚世子之前好像并不在京中?”
荨离本就是帮徐思妍集结密报的心腹之一,以博闻强记深得她的喜欢,这种问题自然难不倒他。懒得让她一点一点的追问,他从善如流的详细答道,“楚世子一直在楚家宗地柘州,少时便颇具才名。十五岁离家四处游历,二十一岁回乡后便已执掌家门,直到不久前才来京赴考。”
柘州吗?出名的富庶呢。除了封地,楚家在那里还掌握着近四成的大江航运,也难怪要世子亲自坐镇。楚世子的父亲襄国公,在未从当今圣上手中接过楚家家主之位时,也是常驻柘州的。
朝中的权势虽是动人,根基所在却是绝不忽略。楚家……果然不能小觑。
而这次楚世子进京,是为了帮助凌箴争储,还是襄国公想传位?或是两者兼有?
又落下白子,在两股黑子之间部下重重间隔……合流的话,可就容易死灰复燃,不能不防啊。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眼,“琼林宴就是今日吧?”
荨离有点跟不上她思路的一愣,之后才点点头。
她饶有兴味的一笑,“荨离可以退下了,顺便告诉外面的人帮我备车,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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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楼位于琼林苑之北,最高一层可以俯瞰琼林苑。徐思妍登上顶楼的时候,酒宴已经开始。
月朗星稀,点缀在郁郁林间的大红宫灯将这个月夜下有些阴沉的花园装饰得喜气洋洋。
皇帝坐北朝南,背对着邀月楼,居正中主位。下面的席位整齐排列在菊花团簇之间。
朝中大臣坐在他左手一侧,首席是凌筠。虽只是侧面,依然看到他优雅上翘的嘴角,脸上挂着的一定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轻而易举的让坐在他下位的凌箴和群臣黯然失色。
徐思妍无声一笑,转而望向皇帝右手一侧,那一边坐的是新科进士们。
首位应该是状元郎了,而立之年,还算年轻,书卷气十足,却正襟危坐的有些拘谨,让人几乎一看就知道他出身庶族,少了世族子弟的进退自如。要想大用,恐怕还要磨练几年。
视线不自觉地向下一席挪了过去。其实早在看着状元郎的时候,就已被后面冷冷的光芒吸引了余光,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