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1-02-19 16:02 字数:4749
,你倒是说啊。到了这节骨眼,哪有这么多顾忌!”
张良怒瞪樊哙一眼道:“齐地探子要求夫人亲自给她们下达指令。臣与她们沟通不了。”
王座上的刘邦只觉得脑中一晕。樊哙已赶紧低下头去,边懊恼边暗骂自己。萧何等将也赶紧低下了头。
张良满脸颓败,“上次消息传回后,她们附带传回了要求。说若是下次仍不是夫人的字迹,她们将拒绝执行任务。”
刘邦面色煞白,心底的愤怒不住翻涌,既然离不开项羽,又何必为他做这么多,难道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他?海遥,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一片静寂中,殿外侍卫通报:“大王,有个叫紫末的姑娘执意进宫。”
樊哙猛地抬起头,看一眼刘邦的神色拔腿就往殿外走,准备拦下紫末。
萧何心中一动,扬声问侍卫:“是紫末姑娘一个人吗?”
樊哙一听,赶紧停步。
侍卫回答:“紫末姑娘身边跟着个男子。男子自称韩信,是萧将军帐下的人。”
蒙奕一行回营后,紫末常去照顾韩信。萧何与张良对视一眼,张良望向刘邦,刘邦满眼的迷惘散去,目光扫过张良和萧何,冷声道:“他是不是你们俩期望的将士,今日便知分晓。传。”
坐回原来位置的樊哙一直盯着殿门,刘邦看向他,“樊哙,说服紫末,让她想办法协助张良,齐地的消息绝不能断。”
樊哙赶紧应下,“臣一定办到。”
韩信傲然站在殿中,坦然与刘邦对视,“粮草被抢,责任在我。萧何并不知道我擅自离开南郑。”
刘邦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连带他的刑罚,你一起受?”
韩信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气势却仍然逼人,“有何不可!不过,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可抵去我的刑罚,又能让大王一劳永逸。”
看张良和萧何神情激动,刘邦又是淡然一笑,“说来听听。”
韩信道:“为今之计只有拿下整个关中地区,我们汉军才能摆脱困境。陈仓是汉军进入关中的必经之地,但两地之间不止有险山峻岭阻隔,还有雍王章邯的重兵把守。若强行通过,伤亡太大。大王可以派人带领一万人前去修五百里栈道……”
樊哙凝神想了下,不解地打断韩信的话,“一来,我们的兵士并不善于修这种栈道,二来,在那种峭壁上修栈道,没个两三年哪能拿得下来。韩信,你是来出主意的,还是来出难题的?”
刘邦却明白韩信未说完的话才是重点,他挥挥手阻止了还要开口质疑的其他将领。
张良也多少揣摩出韩信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此举应该是迷惑敌人。只是,我们的大军要从哪里出去?”
韩信嘴角现出一丝笑,道:“我上一次去彭城时找到一条隐秘的小道。道路虽然狭窄,但听说周将军帐下有一批行动迅猛、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区区天险,应该难不倒他们。”
刘邦低头沉思,相信周勃手下的那批将士,上次鸿门堡一行已充分显示出他们的能力,只是,眼前这个**不羁的男人值得相信吗?
韩信看出了刘邦的担忧,轻蔑地冷笑一声,“从今日起,你可派人监视我的行动。另外,你们决定出击的日子不必告诉我。需要我领路时,直接带我走便是。”
刘邦盯着韩信,“你心中肯定还想好了修栈道的人。”
韩信讥嘲道:“我说出来,你敢用吗?”
刘邦笑容淡淡,“有何不敢。”
韩信目光投向樊哙,“只有樊将军能够胜任。”
樊哙顿时瞪大了眼,“为什么是我?修栈道的人本就是为了迷惑敌人,随便派个忠心的人便是。”
刘邦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韩信的提议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是没有一条暗度的道路。还有修栈道的人,他一直犹豫不决,并不想让周勃离开军中,樊哙也是一员猛将,战场上,缺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他心里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修栈道的人若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一旦出了差错,那整个计划就会满盘皆输。
韩信静静地等待着。
刘邦袖中的拳头慢慢松开,望着殿中央不卑不亢的韩信,道:“若一举拿下关中地区,孤必定赏罚分明。封侯拜相,人人都有机会。”
韩信双眼神采黯淡下来,“谢大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殿门走去。
待韩信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刘邦双目之中精光一闪,“不止樊哙要去,周勃也去。你们两个人带一万名兵士,要大张声势地抢修栈道,吸引三秦王的注意力,孤会亲率大军翻越秦岭袭击陈仓。”
众将大惊间,心意已决的刘邦离开王座,大步走出大殿。
汉军修建栈道的消息传到废丘,雍王章邯大吃一惊,急令数十名探子一起出动,探子亲见汉军周勃和樊哙两位大军全力抢修栈道,章邯松懈下来。
章邯没有料到,刘邦却亲率大军翻山越岭,突袭陈仓。
章邯从废丘仓促率军驰援陈仓,被刘邦击败,逃至废丘、好峙,刘邦派汉军分路追击,在壤东、好峙两地再败雍军,进围章邯残部于废丘。之后,连续作战,分兵略地,迅速占领关中大部,平定三秦。
众将开仓放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之际,韩信拎着满满一坛子酒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找个清静之地借酒浇愁。
刘邦开口叫回他:“孤言出必践,韩信,今日一战你功居首位。汉军又多了一员大将,韩信,孤今日就封你为上将军。”
众将大为惊讶,张良与萧何视线相触后赞赏地微微点头。
已微醉的韩信抱着酒坛子敷衍地谢了恩,萧何面色微变,刘邦却毫不介意,“韩信,心中可有定国安邦的良策?”
韩信醉眼蒙眬,“如今能与大王一争天下的仅项羽一人。项羽虽然独霸天下而使诸侯称臣,可是却不居关中而定都彭城,又违背义帝与众将的约定,不止把义帝赶到郴县,还把自己的亲信和偏爱的人封为王,诸侯对此愤愤不平。血洗函谷关、杀秦王子婴、火烧阿房宫、斩杀彭城行宫义帝身边的旧人……凡是项羽军队经过的地方,无不遭蹂躏残害,所以天下人怨恨他,百姓们只是在他的淫威下勉强屈服。名义上他为天下的领袖,实质上已失去民心,所以他的强大会很快变成衰弱。现在大王如能反其道而行之,任用天下武勇之人,何愁敌人不被诛灭。把天下的土地分封给功臣,何愁他们不臣服。率领英勇的一心想打回老家的士兵,何愁敌人不被打散。况且三秦的封王章邯、董翳、司马欣本为秦将,在以四十万人不敌项羽六万人的情况下,投降项羽后,于新安被项羽坑杀二十多万降兵,唯独章邯、董翳、司马欣三人得脱,秦人对这三人恨之入骨。现在项羽以武力强封这三人为王,秦国百姓都不拥戴他们。大王入武关时,秋毫不犯,废除秦苛酷刑法,与秦民约法三章,秦国百姓无不想拥戴你在关中为王。而且,根据当初诸侯的约定,大王理应在关中称王,关中的百姓都知道。可项羽却封你在汉中做王,秦地百姓无不怨恨项羽。现在大王起兵向东,攻三秦的属地,只要号令一声即可收服。不过,在此之前,大王还是要做足开战之前的准备。”
刘邦走下主榻,大步走到韩信身前,拉起他的手欲往主榻而去,“孤身边有了你,何愁不成霸业。”
韩信却抬起手臂,隔开了刘邦伸过来的手,“韩信内急,先行告退。”
刘邦注视着韩信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
紫末尾随韩信离开军营,两人一前一后爬上半山坡。
韩信坐在一块石头上,未回头,冷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紫末道:“把你进楚宫的情景详详细细告诉我。最好能给我画一幅路线图。”
韩信举起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些酒后道:“你去也没用。”
“为什么?”
“你根本见不到她。”
紫末大惊,“你不是说她在楚宫吗?为什么会见不到她?”
韩信摇摇酒坛子,发现里面已没有酒水,随手丢下去,啪的一声,惊飞了林子里的一群鸟。韩信空洞的目光凝望着灰黑的天幕,“楚宫中有座宫殿叫瑶佤宫,那应该是项羽为海遥重建的寝宫。那天晚上,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并不是海遥,而是虞妙戈。你应该也瞧得出来,海遥额角的印记消失后,容貌虽比虞妙戈更美,可眉眼间两个人却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上了当,被虞妙戈偷袭受伤。项羽既然做了这个安排,你即便再进楚宫,也不会见到海遥。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保存实力……”
紫末愤怒地打断韩信的话,“所以,你就留下来做大王的上将军了。你难道没有想过,海遥在楚宫必定是日日煎熬,夜夜难寐。”
韩信双手抱头躺了下来,“只有借刘邦的势,才能从项羽手里夺回海遥。你走吧,再不走,樊哙就要上来了。”
紫末一愣。
韩信闭上眼睛,“你跟着我出来时,他也跟着你出来了。”
第二十章 字字血泪,难诉衷肠
正值盛夏,放眼望去,满湖尽是绿油油的荷叶,才打苞的三两朵花骨朵迎风摇摆。
海遥深深地吸一口清香,继续沿着虹桥缓步前行。绿绫在哪里?是跟着熊心去了郴县,还是仍在这座王宫的某个角落?还有紫末,伤好了没有?如果伤好了,为什么还没有人前来营救她?
一阵风吹来,斜出虹桥上的荷叶轻轻拂拭着她的双腿。望一眼满湖的翠绿,她心里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含笑转过身,“虞妙戈,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吗?”
海遥身后,远远跟过来的虞妙戈神色一冷。
没有听到虞妙戈开口说话,海遥自顾自地道:“当年若不是你自作聪明,现在孩子已经出生。那可是他唯一的骨血。”
虞妙戈身子轻轻颤抖,“海遥,还是叫我苏瑞吧。”
海遥又笑起来,“扮不了柔弱,就充刚强了。你难道不知道,阿积根本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他骨子里很传统,喜欢温柔娴雅的女人。”
虞妙戈再也忍不下去,身形一闪,已逼到海遥身前,伸出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步一步把她逼退到湖心亭子的柱子边,恨恨道:“海遥,若不是怕大王伤心,我岂会让你活在这世间。别不识好歹,折磨人的方法我懂得比你多。”
海遥丝毫不惧,娇笑道:“那你就使出来。说实话,现在的生活十分无趣,找些乐子也好。”
虞妙戈突然放开手,森寒的双眼狠狠地盯着海遥,“海遥,别耍花招了。大王有十名隐卫,即便你从我手里溜出去,也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海遥知道虞妙戈说得不错。那些黑衣人虽然没有出现过,但她能感觉到,他们就在周围,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她灰心丧气地打开虞妙戈的手,大步朝前走去。下了虹桥,她径直向瑶佤宫走去。她身后的虞妙戈开口提醒:“你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大王这时候应该已经下朝,我们该回霸王宫了。”
海遥一声不吭继续前行。
两人走到宫门口,侍卫挡在她们身前,“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进这里。”
海遥错开身子继续往前闯,虞妙戈闪身站在她面前,“你的物品已经拿到大王宫中,这里,你已不需要再进。”
海遥轻哼一声,“后苑有我亲手种的飞燕草,再不去赏,怕是要等来年了。”
虞妙戈冷冷地盯着海遥,海遥毫不在乎地微笑着。虞妙戈忽然向前跨了一步,逼到海遥面前,海遥笑意不减,虞妙戈突然俯身在海遥的耳畔轻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海遥嘴角含笑推开虞妙戈,步履轻快地朝宫门走去。
海遥身后,虞妙戈寒着脸吩咐侍卫们:“你,进去,要一步不落紧紧跟着她。你们,打起精神,从这一刻起,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瑶佤宫,就是只飞鸟经过,也必须打下来检查。”
侍卫们齐声应下:“诺。”
海遥边庆幸虞妙戈没有跟进来,边仔细查探寝宫的角角落落。她一定要搞清楚,这座宫殿里藏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突然间让她搬出去,这座宫殿又为什么突然间成了重兵把守之地?
殿内、殿外、后苑……边边角角她都不放过,可一无所获。海遥心里隐隐的期待逐渐被失望所代替。
紧紧跟在身后的侍卫再一次开口催促:“姑娘,瑶佤宫您里里外外转了五六圈,您不是想赏花吗,还是赶紧去后苑花房吧。”
海遥心底的苦涩、伤悲一点儿一点儿往外蔓延。她一直猜测着,项羽之所以让她搬离这里,肯定是刘邦曾经派人来过这里。项羽派重兵把守这里,那是因为这里打斗过的痕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