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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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9 16:00 字数:4905
“你明知他这一路充满凶险,为什么还放任他走?”比雷埃走进船舱,走到丝楠身后。
丝楠笑着说,“直面危险是最快的办法,而我和他都是喜欢冒险的人。”
“你们啊,”比雷埃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头子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吧。”
比雷埃欲言又止,他担心丝楠此番回国是自找死路,以一介女流对抗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威,简直天方夜谭,可笑的是,她疯,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也跟着她疯。
“让罗兰他们也跟你一块回去吧,相互好有个照应,”罗兰就是汤玛斯夫人的闺名。
“怎么不叫他们多陪陪你。”
比雷埃摆摆手,“我看出来他们都在殖民地呆不住。”
丝楠后来还去祭拜了瑟琳娜的墓,不过没见到麦凯克伦,守墓的屋子是空的,她用玻璃瓶装了一些坟头的沙土放进行李箱。
“普尔曼,我父亲让你去见他,”姬莎敲敲普尔曼的舱门,她脸上的笑容展现着她此刻兴高采烈的心情。马上就要回岘港了,岘港是她父亲的地盘,普尔曼还要在岘港呆不短的时间。
门开了,普尔曼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看见姬莎那一刻多了一些贵族式的微笑,“我现在就过去。”他右手扣着自己的腰带走在姬莎身侧,心神都放在普尔曼身上的姬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船的上层有一间小型会议,普尔曼一进去,两侧的士兵就关上了门。库尔塔中将端坐在圆桌中间,盯着他。
普尔曼勾起一抹笑,望了望左右配枪的士兵,“就为了对付我一个人,何必弄得如此兴师动众呢。”
第二百零三章 千钧一发
后知后觉的姬莎惊道,“你要干什么啊,爸爸。”
库尔塔中将没理会女儿,普尔曼了然于心的眼神让他恼羞成怒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不晚,你派人杀我,蹊跷的是那时我的身份还是秘密,作为阮先生的我和你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我想应该是姬莎告诉你我是谁,你慌得赶紧痛下杀手。其实也很容易猜到不是吗,岘港一代的港口都由你掌控,在你眼皮子底下发射炮弹,你会不知情?呵,只能说你是个做戏的高手,骗过了所有人。”
库尔塔是驻越南海军的头头,船沉之后,他第一时间没有打捞沉船救人,而是绕远去西贡找救援,这便是最大的破绽。只不过当时的普尔曼情急之中没多想,还抱着希望去库尔塔府上求助。库尔塔哪里想到他单纯的女儿阴错阳差下救了他要杀的人,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海默到岘港调查是机密,行程路线只有法国人知道,那些越南杀手是怎么截获如此重要的信息。普尔曼救了海默后就开始怀疑,他没有证据,库尔塔此人很精明,在西贡根本不主动和他接触,这和他宝贝自己的女儿作风不符,要知道普尔曼把他女儿的名声‘玷污’得差不多了。接踵而来的几次暗杀,才让普尔曼最终肯定是库尔塔。他指定这次‘护送’普尔曼去岘港,打得就是有去无回的主意。在海上孤立无援,寡不敌众的普尔曼必然只能束手就擒。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废话,”库尔塔示意左右抓住普尔曼。
从震惊里回过神的姬莎马上挡在普尔曼身前,“爸爸,您不能这样做。”“你不要给我添乱,”库尔塔厉声呵斥她,“回到你的船舱去。”
“不,爸爸,您明知我喜欢他,那么多男人,我唯独喜欢他,”姬莎红着眼睛,几乎是喊出自己的表白,如果不是场合过于复杂,这一幕可以让不少人感动,她坚定勇敢的背影有了一丝丝楠的影子,看得普尔曼一怔,那时他不就是因此才错认她和丝楠吗,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对他的爱,他注定辜负。
“愚笨,我现在就是在帮你,你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当然可以留下他一条命,让他做你的情人。”
库尔塔倒是个开明的父亲,可是姬莎不领情,她不可思议,“您怎么能有如此荒谬的想法,我喜欢他,是想成为他的妻子。”
“立刻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嫁去做继室做别人的后妈。”
姬莎不知道普尔曼已经有了孩子,听见这句话明显呆愣一下,就是在这短短的瞬间,普尔曼一手抓住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如果想要你女儿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库尔塔脸沉到底,“好一个普尔曼欧罗斯,果真如传闻所言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用弱女子要挟是男人最不齿的。”
“别说得好像你比我高贵多少,三千条人命我还没和你算账。”
听见普尔曼讥诮的腔调这一刻,姬莎强忍的泪水终于潸然落下,滴在普尔曼手腕上,也仅仅是让他有半秒钟的动容罢了。
“撤走你的人,我要马上下船。”
“休想,”库尔塔丝毫不退让,到了这一步,放走普尔曼无疑等于宣告他自己的死期。库尔塔的手甚至都搭上腰间自己的配枪。
普尔曼托着姬莎往门口走,眼睛不断注意周遭的情况,手里的力道分毫不减,姬莎认命的闭上眼睛,浑身颤抖,她真觉得普尔曼会掐死她,普尔曼的冷酷无情,她算是领教到了。
“开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库尔塔犹豫,当看见女儿没有血色的脸,他不得不让人打开了门。
普尔曼托着姬莎一直上到甲板上。库尔塔亦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命手下跟随普尔曼上船的几个越南人抓起来。那几人都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
双方对峙,都有人质,无数枪口对准普尔曼,紧张凝重,一触即发。
“我想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初入伍时发过的誓言,”普尔曼突然对库尔塔发问,对方嗤之以鼻,“别把你自以为是的那套说辞强加于别人,服从才是军人的天职,你我的确没有旧怨,你和你的兄弟不懂收敛,肆意张扬,触及了少数人的利益,上头当然首先拿你们开刀,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自己撞到枪口上。我奉劝你不要再做无用的抵抗,船上都是我的人,你必死无疑。”
普尔曼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视线集中在前方的一点,这时,掌舵的副舵慌张的跑过来对库尔塔说,“长官,后面有一艘船在追我们。”
库尔塔皱眉,“什么船?”
“好像,好像是艘军舰。”
“快把望远镜给我。”
嫌副舵动作慢,库尔塔直接抢过望远镜,定睛一看,的确是军舰,还是一艘比自己的舰大一倍的舰,军舰上竟挂着英国国旗,而且军舰不偏不倚径直朝他们驶来。
船靠近了,对方有人挥舞旗子,表示要登船。英法联盟,按照惯例,库尔塔必须同意。而且军舰上很有可能有比库尔塔军衔更高的军官,库尔塔得罪不起。搭好梯子,从另一艘船过来了几个穿着棕色军装的军人,一眼便看见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我们在处理内部叛徒,不方便接待,”库尔塔解释的同时又反问,“贵军到越南海域是否经过申请?”
库尔塔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对方拿不出合法的文件,他立刻下令驱逐。
“我们奉坎宁伯爵的命令前来视察,至于申请,是你方自己主动邀请我们,”打头的英国将军一本正经的说。
被人越权,库尔塔自然十分不悦,“谁,是谁提出的邀请。”
“是我,”
意外的声音居然来自跪地的越南人中,库尔塔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抬起脸,扯掉头上的长沿帽,露出一张令库尔塔惊骇的脸,这人分明是如今殖民地总司令,托比亚将军。
“是我上请坎宁伯爵派遣援军,怎么,你要拿我一道问罪吗?”
第二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坎宁伯爵是英国驻印度殖民地最高行政官,德高望重,跟老安德拉斯将军是一代人,连利顿都得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大人。坎宁伯爵与欧罗斯家族交情很好,和老欧罗斯公爵是好友,而且米歇尔初到殖民地时,他曾命人关照过他,甚至插手了当年米歇尔与莫博森的纠纷。
现今的局面对普尔曼十分不利,他面对的敌人像一堵墙,堵住了他所有的路,找外援是唯一的办法。普尔曼干脆跳出法国殖民地,向邻居求助,只有第三方才能更公正的评判。普尔曼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坎宁伯爵一次,连熟识都不算,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想到坎宁伯爵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帮助他。
库尔塔听见托比亚那一刻,就明白大势已去,面如死灰,他的视线一一瞟过所有人,最终定在普尔曼脸上,忽的大笑起来,笑声很刺耳,充满怨气,“是我低估了你,想不到你不仅拉拢越南人,竟然还找英国人做援军,普天之下,没有人有你这样的胆子,今天你是赢了,但你难道想过自己一旦进入法国境内,必将死路一条,除非你一辈子漂泊在外。”
没有哪个政府能够容忍别国参政,尤其在殖民地这个敏感的国土问题上,坎宁伯爵没有老糊涂,更不是大善人,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英法早就因为分赃不均产生了矛盾,拿破仑战争后,很多法国殖民地都被划为英国所有,因此法国尤其看重印度支那的统治,偏偏英国人现在也盯上了东南亚这片土地,物资富饶,还是进入中国最快的通道。
坎宁伯爵打着斡旋矛盾的旗号,何尝没有探测情报的算计,要不然怎么派来一艘如此大规模的军舰呢。法国人不仅内部的丑事丢人丢远了,还招来外患,当权者肯定不会放过普尔曼。
“多谢你提醒,”普尔曼不以为意的笑。
库尔塔碎骂了一声叛徒,“托比亚,你还没老,怎么就糊涂了。”
“我糊不糊涂由不到你指指点点,”托比亚冷哼,他清楚库尔塔想挑拨他和普尔曼的关系最后一搏,他更清楚把英国人找来等于引狼入室,但是这些都抵不上他对上面的人草菅人命的气愤。他是草根爬上来的将军,把士兵当成兄弟看待,“我以法国殖民地最高军部司令的名义,下令抓捕你。”
英国人很快控制了整条船,库尔塔被俘,他的手下有眼力的投靠托比亚,忠心点的就被一道抓起来。
普尔曼松开姬莎那一刻,女孩抵不住全身的虚软,跪倒在地。普尔曼立刻要扶起她,“别碰我,”姬莎冷冷的看他,“我说别碰我。”
普尔曼心底涌起一丝愧疚,“抱歉,我不得已才,,,”
“不得已?呵,如果我爸爸不退让,你刚才真的会杀了我对吗?”
普尔曼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姬莎的笑声更大了,像疯了一样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悲戚。
“千万不能成为你的敌人,你太可怕了,简直像魔鬼,,,”她的话没有说完,“把她一起关起来。”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姬莎昂着头,维持着她将军之女最后的尊严,再也没有看普尔曼一眼。而她未说出口的话是,像他这样爱憎分明的人,若决定誓死保护某个人,必会倾尽所有,她羡慕那个人,很羡慕。
不像去时落荒而逃的狼狈,再次踏上法国的土地,丝楠已有了心理准备。她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穿上宽松的粗布衣服,暂别汤玛斯夫妇,和普通贫民一样进入巴黎。
随意捡起别人扔在街角的报纸,就看见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海默和普尔曼的名字很容易的从文章里找到,还有一个刺眼的词,叛国罪。
丝楠来到法院,院子门口有很多人,他们还天真的指望公正的法官们有慈悲公正的心,替他们伸张正义。丝楠和这些人坐在一起,琼斯兰大法官乘坐的汽车停下时,这些人一拥而上,警卫不好鸣枪警告,只用挥舞着枪驱赶,丝楠身姿矫健的混进了最里面,不等警卫反应,突然扑在车前恸哭,“法官大人,求您为我丈夫伸冤啊,我丈夫没有背着老板偷钱,他是冤枉的。”
丝楠扯着喉咙喊,哭声震耳,夸张的震摄到所有人。
德内斯觉得声音耳熟,透过车窗往外看,就看见那双熟悉的黑眸。
在所有人吃惊的注视下,德内斯下车,走到丝楠面前,“你想伸什么冤?”
“我丈夫是冤枉的,有人要迫害他,”丝楠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宽敞的办公室,
“哼,海默已经被你们拉下水,你现在居然还想让我也蹚这浑水。”
“琼斯兰大人,事已至此,您觉得您可以撇开干系吗?”面对德内斯的讽刺,丝楠不卑不亢,“海默可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不指望他做继承人?”
丝楠毫不留情的点到德内斯最在意的地方,他很不悦,“既然都做成死亡的假象,何必回来?好好呆在殖民地生活就是了。”
“我的孩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