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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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9 16:00 字数:4867
的分量?”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另外两个掌握证据的调查员已经被越南人杀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迪斐转身,双眼死盯海默,很阴沉。
海默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也不看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艘船上的将士们原来不是牺牲于敌军的暗攻,而是自己这边,某些人不可告人的阴谋,我觉得他们的死很冤,大概都不能瞑目吧。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和参与者会不会在夜晚为这三千冤魂感到心慌害怕呢。”
说到这里,两人又是沉默,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感觉。最终还是迪斐先开的口,“你找到其他证据了么?”
“你认为我会把我的底牌都告诉你?”海默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近迪斐,“我从小跟着我父亲身边,经历过的案子大大小小,千奇百怪,我自己都麻木了,但是当我知道,三千人的死仅仅是因为弟弟嫉恨兄长抢走了自己的意中人,我还是打从心底感到愤怒。迪斐欧罗斯,你把人命当成什么?玩弄权术的道具吗?难道你没想过,那些生命也有亲人和爱人,也会有人为他们担忧牵挂,就像你对丝楠那样,将心比心,你凭什么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你不怕自己将来下地狱吗?”
海默的质问,像沉闷的丧钟,一下下的敲击在迪斐心上。他终于低下自己高贵的头,“没有她,对我来说就是身处地狱,我天真的以为没有普尔曼,她就会接受我。我想杀的是他,仅仅是他,至于那艘船上的其他人,,,”
说到这里,迪斐皱起眉头,
“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被人当枪使,你和普尔曼都太锋芒毕露,不知收敛。”
迪斐怔忡不语,以他的智商,明白海默的意思也就几秒钟的事,现在才恍然大悟,是否太晚了呢,“我离开西贡前,单独见了普尔曼,”
也就是在棺材下葬那天,海默莫名的举动其实是在暗示普尔曼,“他说你是他的表弟,一直都是,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他不追究你的过错,但是他要为死去的兄弟们伸冤报仇。”
迪斐的嘴唇动了动,半响才发出声音,“他原谅我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第二百零一章 成为普尔曼的辩护人
一个星期后,海默做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在没有事先过问他人意见的前提下,他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汇成一本文书,直接上交最高法院,同时作为普尔曼欧罗斯的辩护人,向法院单方面起诉法国海军,诉因是叛国罪。
彼时普尔曼未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法国国内,所以海默的举动无疑跟疯子无异。不少人知道他和米歇尔有过接触,以为是米歇尔交代他做的。
海默的确见过米歇尔,这也普尔曼的请求,那晚在西贡短促的见面,他和普尔曼的交流不过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能在这个国家掀起惊涛骇浪。
在米歇尔家里,海默第一次见到丝楠和普尔曼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娃娃,眼睛特别像丝楠。米歇尔给孩子改名弗朗西斯,命仆人抱在自己身边,重重保镖护守,片刻不离,他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唯一的指望,神经有些紧张过度。
虽然摩勒斯父子被逮捕,但米歇尔和加菲尔德一家的争斗远没有结束,对他们的审理还在核查中,加菲尔德这么多年在公司树立的威信和人脉不是能在短短的时间打翻重新来的,况且米歇尔年纪大了,执掌大公司各方面对他来说都很吃力,就算有杜克拜伦从旁辅助,米歇尔也不能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连亲人都信不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丝楠了,他等着丝楠从殖民地回来,成为宝蒂那真正的老板。
“丝楠让我捎话给你,千万注意安全,特别是你的对手,他们就算身在监狱,也可能对你不利。”
米歇尔知道海默是去调查沉船事故的,他对调查结果毫无兴趣,就算真相水落石出又如何,能换回普尔曼的生命吗?
他犹豫的问海默,“丝楠,她什么时候回来,”
米歇尔对丝楠在意的态度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海默看了一眼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团聚的。”
在普尔曼还没能在越南站稳脚跟前,他未死的消息不能公开,海默需要转告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远在殖民地的丝楠会知道米歇尔敌手的情况,甚至知道他们仅仅是在策划中的阴谋,可惜也只是传话筒的普尔曼没能为他解惑。
证据呈上去后,性情严肃但温和的琼斯兰大法官破天荒的对海默发了火,而且不是一般的火,严重到他们家的管家跑去请小琼斯兰过府劝解。
小琼斯兰赶过去时,竟然看见海默背着手,冷着脸朝门外走,正好迎面与自己遇上,海默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过,小琼斯兰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
海默甩开他,“与你无关。”
小琼斯兰一愣,
“来人,给我抓住他,”琼斯兰大法官一声令下,家里的守卫仆从纷纷出来,堵在门口,堵住海默的路。
“您一定要这么死板吗?”
“死板,你居然认为我这是死板,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你的,难道我没告诉你什么是权威,没告诉你不要试图挑战权威。”
小琼斯兰头一次见到他的堂哥气成这样,琼斯兰家族的人脾气都比较好,几百年的教养所致,不管男女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不常与人发生冲突,红脸粗脖子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我记得您还告诉过我要坚持正义,但是您如今却退怯了,您还是我心目中那个神圣的大法官吗?是您让我去殖民地,我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做,还记录下整整一册的笔记,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么?”
海默不退不让,言辞激进的顶撞他的父亲。琼斯兰大法官气得胡子都在颤动,“是谁给你的权利去当普尔曼欧罗斯的辩护人,你做这个决定前经过我的同意的吗?你是在往我们家拦上祸端啊。”
“选择明哲保身难道,不是招惹祸端?”海默反问,语气十分不敬,“树大招风,万一哪一天,有人看我们也不顺眼,除而后快呢?”
“伊莱海默,”琼斯兰大法官大声喝止海默,海默毫不动摇的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淡漠道,“我叫海默。”
琼斯兰大法官的瞳孔陡然扩大,小琼斯兰见势不妙,马上上前劝阻他,“年轻人个性冲动,不值得你为他生这么大的气。”
“白眼狼,我怎么养了一个白眼狼,”琼斯兰大法官指着海默,手指都气得哆嗦,“你滚出这里,滚到你亲生父母那里去,这二十多年,算我瞎了眼,养条狗都比你强。”
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小琼斯兰暗道糟糕,大事不妙,这对父子都是倔脾气,一旦认定了,十匹马也拉不回头,此时针尖对麦芒,真闹大了,不仅海默并非德内斯亲生的事实会被公之于众,琼斯兰家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海默,还不快认错,难道你要气死你父亲吗?”
海默抬起头,双眼里暗茫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片,隐藏着极深沉的思虑,“是普尔曼欧罗斯亲口请求我作为他的辩护人,既然委托者陈述的事实充分可靠,我为什么不能接这个案子。父亲,你觉得呢?”
他说完,回应他的是诡静中风的声音。
“你们,都随我进来,”德内斯沉着脸,对小琼斯兰和海默说。
身份被识破后,普尔曼就搬出了越南人的地界,住进白人区。他在法国驻军的地方有房子,却没有住那里,他的处境比较尴尬,利顿总督禁止他接近法国军队。托比亚将军倒是非常欢迎他回来,专门请普尔曼去他家举办了一场私人聚会,来的都是当年与普尔曼关系好的将军,还有老安德拉斯司令的亲信。
“利顿这人疑心比较重,你一天不安顿好黑幕军,他一天无法对你放下戒心,最好,你能让黑幕军彻底由我们控制,当然,这只是我对你的忠告,你好自为之吧,”托比亚将军拍拍普尔曼的。
普尔曼说,“黑幕军曾在岘港俘获一支越南海军,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船沉得过于蹊跷吗?”话他只说了一半,在场的几人同时放下酒杯。
第二百零二章 最冒险的方法
重回白人社会,普尔曼的言行变得极为低调,即便如此,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频繁出入总督府,又频繁与越南人接触,在他生还的消息还未传回国内之前,他俨然就是整片殖民地的焦点,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普尔曼的被关注度夸张到什么地步呢,在渡船的舷栏边上都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攀谈,还有仰慕他的士兵偷偷跟在后面。
没有人认为普尔曼通敌叛国,大多数人,特别是时时刻刻拿性命赌的军人们都打从心底感激普尔曼为他们免除了一道很有可能的灭顶之灾,因为谁都不希望真的打仗。而普尔曼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让敌对双方能心平气和的坐在桌前和谈的将军。
如果说,在利顿总督的繁忙事务表中,与越南人谈判是他放在首位的,那么打捞沉船的民意就是最让他头疼不已的。托比亚将军建议,为死难者建立一座墓碑,最好就矗立在岘港的岸边,向着大海的方向,以纪念这些很多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军人。而这项任务交给普尔曼来做最好不过,他们希望都普尔曼去岘港。
这天,利顿总督单独请普尔曼过府吃午餐,长桌上只有他和夫人菲丽丝以及普尔曼,期间菲丽丝几次看普尔曼,他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纵然以前有些误会,菲丽丝却没办法讨厌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她给丈夫使眼色,利顿总督才说,“这些天,忙来忙去,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请说,”普尔曼彬彬有礼。
“我听说你之前回过一趟柬埔寨,带回你妻子的棺材,还埋在西贡的公募里,据我所知,能称为你妻子的人,只有她,丝楠,是叫丝楠吧,她死了?”
利顿总督的语气是吃惊的,同样难以接受的还有菲丽丝,童年时的丝楠给他们的印象远远超过欧罗斯家的这对表兄弟,她高超的赌技令利顿总督至今记忆犹新,他原本还想结识这个神奇的孩子,只不过后面啼笑皆非的家族闹剧让他了无心情。
面对两人惊疑的目光,普尔曼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是,丝楠在那边染重病,我得到消息时,她已经不行了。”
普尔曼没有说谎,他也不是有意骗利顿总督夫妇,丝楠原本是想直接找利顿谈的,但是回国前海默承诺的帮助让她改变了计划。
下棺那日许多人有目共睹,能让普尔曼悲恸的女人,除了丝楠,找不到第二个,要不然为什么连利顿总督都信了呢。就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罢,最好让这个谣言传回法国。
“我得回法国,海默一个人在那边,我担心他孤立无援。”
“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你就不担心我吗,”普尔曼吃味的说,口气因硬巴巴的。
丝楠莞尔,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强健的肌肉,“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敢动你?”她把普尔曼的自负霸气学得一等一的像,“你得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现在我们在暗,对方在明,他们的算计我们一清二楚,利顿总督有点爱记仇,托比亚将军畏缩放不手,但他们总归行事磊落,算是能靠得住的人,至少不会在危急时刻给你背后给一刀。等你把那人的尾巴揪出来,他们自然会帮你应付后续的麻烦,到时候你只用无事一身轻的回来,记得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一个家,说得普尔曼动容,他搂住丝楠,满心不舍,“你一定要先回去吗?”
“一定,”丝楠斩钉截铁。离米歇尔被刺杀不剩多少时间,迪斐现在恐怕也是四面楚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敌人远远不止殖民地的这些虾兵蟹将。丝楠实在不想再继续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她要亲手解决这一切。
普尔曼什么话也不问了,他轻轻把丝楠的身姿扳过来,低头吻住她,双目相视,唯有默契和信任。之后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边吸边贴着她耳鬓厮磨。独处的时光显得格外珍贵而美好。
普尔曼离开西贡那天,丝楠去送了行,她站在比雷埃的货船里,目送海军军舰驶离西贡港,从水路去岘港是库尔塔中将的主意,水路是最快的,库尔塔中将执意要和普尔曼一道走,船不大,塞了法国人,就装不了越南人。于是普尔曼只带维武和几个信得过的越南人,而让其他人走陆地。
“你明知他这一路充满凶险,为什么还放任他走?”比雷埃走进船舱,走到丝楠身后。
丝楠笑着说,“直面危险是最快的办法,而我和他都是喜欢冒险的人。”
“你们啊,”比雷埃无奈的摇